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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经过昨天那一长大雨,院子里的空气焕然一新,陆春予从二楼下去刚好碰上从外面回来的陆承安,他手里领着一个冒着热气的塑料袋里面东西满的快溢出来。
许樵风冲上去抱怨:“外公,你偏心当初我想吃的时候你说街上的不干净,现在沈夏来了就买这么大一兜?”
陆承安把东西放在餐桌上,有自己的一套见解:“你俩能一样吗?再说我现在觉得街上的饭都挺不错,回头带你们下馆子去。”
“哼”许樵风扭头命令陆春予:“你去喊沈夏起床。”
“不要。”
“你去。”
“不要”
“我特么真无语了,陆春予小心我画个圈圈诅咒你。”
许樵风说着气呼呼的向楼上冲,发泄怒气一样把楼梯踩得哒哒响。
不过片刻,沈夏便跟他走了下来。
他长的明媚身上穿着一件许樵风从陆春予衣柜里面扒出来的一件淡黄色短袖和一条浅蓝色牛仔裤看着分外青春。
因为差了5厘米,陆春予的裤子穿起来对沈夏来说类似于拖地裤,他走了好几步才逐渐适应过来。
陆春予已经忙活完了,立在门框边看他俩手臂晃来晃去,最后齐齐吐出一口白沫。
其实,许樵风一大早说陆承安偏心不是没道理的,五文镇买光卖早点的就有数十家,而他买的这兜从外表看最少跑了两条街。
于是许樵风借着这个话头明里暗里的贬低陆春予,人怎么想的他不知道,但他说美了吃完饭精神抖擞的带着沈夏往镇上跑。
走到一半,许樵风忽然想起来这附近有个果园大手一挥交了60块,打算带沈夏进去摘果子吃。
园主不认识他俩但身后跟着的陆春予却是晓得的,笑着往前看了一眼问:“你朋友?”
“嗯,过来玩会儿。”
“这样啊,快进去吧,等会那俩跑没影了。”
“行。”
陆春予找过去时两人站在一颗橘子树边,剥橘子皮。
太阳在九月抬得不高,光线穿过橘树顶端稀疏的秋梢,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每有风吹过便晃来晃去。
许樵风经常来这边玩儿,看沈夏被手里的青皮橘酸到笑眯眯的说:“皇帝柑,还是12月最好吃。”
沈夏吐出嘴里的酸东西,视线转而望向刚来的陆春予,小跑过去道:“陆春予,12月的时候可以给我寄点吗?”
男生单手插兜配上斜睨的眼拽的一批:“不要,自己上超市买去。”
沈夏没有计较他的冷漠,并越挫越勇把手里握着的小菊花举到了他眼前:“送你。”
陆春予低头撇了一眼,少年手指修长,手背腕骨与掌骨之间有一个小凹陷,在握拳时因为肌腱收紧变得更深。
手里的黄色小花可能是久了的原因,蔫不唧的,甚至还有点丑。
许樵风也没过来就站一边看笑话,笑的嘴都合不拢。
空气里都是酸橘子的气味,陆春予闻着也像是被感染一般把心缩起来。
“不要。”他说。
闻言,沈夏十分潇洒的把花扔了,笑道:“没关系,反正这个也不是很好看,等回头我送你个更漂亮的。”
他正说着手机响起是纪知远打来的视频电话。
沈夏按了接听键,下一秒果园里就传来了对方的声音。
“儿子,下课没?”
他管的严,沈夏不敢说自己请假了笑了两下才道:“下课了,跟同学在附近的果园玩。”
他说着打开后置摄像头在周围转了一圈。
纪知远道:“我这里快忙完了发个定位,等会儿去接你。”
“啊,我还没玩够,你要不自己回去吧。”
“臭小子,你以为我想来啊,你妈发话了,不接到你不让我回去。”
“那你晚点再来。”
“不行”纪知远拒绝的干脆。
沈夏没办法只好给他发了个定位,他爸来的挺快,眼也尖的出奇刚一上车就问:“你头怎么回事?”
“什么”沈夏莫名其妙的从中央扶手箱拿出来个小镜子,画面里他的额头有点青。
顺嘴道:“就昨天有个小孩抱着皮球给我砸了,我还没说什么呢人就跑了。”
“疼不疼?”
“还行,没什么感觉。”
不知道该说是巧还是幸运,他这句话刚话落昨天那个闯祸精就突然出现在了两人视野里手里还抱着昨天砸中他的那个棕色皮球。
沈夏立马就发现了,他对着纪知远道:“爸,就是他!”
纪知远是个暴脾气闻言刷的一下就推开车门走出去,小孩被他抓了个措不及防,开始大哭,纪知远没管揪着人后脖就往旁边的屋里领去。
沈夏是真没料到他就在陆春予隔壁住着,连忙跳下车跟着老爸往前走,屋里有个女人一看自己儿子被揪着领子,忽然开始尖叫。
沈夏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解释道:“你儿子昨天踢球,踢我头上没给我道歉。”
闻言,女人露出几分不屑,声音尖锐:“就这点小事至于吗?我们家小孩也很愧疚的好吗?从昨天都哭到今天早上了。”
“现在好不容易开心了,你们又给他吓哭了,是想干嘛啊!”
纪知远原本只想讨个说法,闻言火蹭的上来了,隔老远都能听到他中气十足的怒吼:“我他妈管你孩子几岁,赶紧给我儿子道歉。”
“他都那么大了,就这一下能咋了,我看那伤口还没一块一毛硬币大呢。”
“你还有脸提,咋地全世界就你家有小孩别家的就不是了吗?”
他说着撸起袖子一副要打人的架势,女人脸色逐渐难看,为了息事宁人不情不愿的让小孩给沈夏说了声对不起。
得到道歉沈夏闻着外面的空气都感觉清新了不少,他大摇大摆的走出去凑到陆春予边上,神色很是傲慢:“下次惹我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这次也就看在外公的面子上原谅你了,下次,我就跟我爸告状说你欺负我,让他来揍你。”
“顺便告诉你,我爸可是国家二级拳击运动员,打人可疼了。”
陆春予没作声,脸上也没有过多情绪。
沈夏张唇正想在说些什么,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大喊,是纪知远的声音:“沈小宝,你好没,你妈打电话催咱们回去呢?”
沈夏扯着嗓子,回:“你等会儿,我和我朋友再聊几句。”
“最后一分钟,不然我自己回去了,你不想你妈我还想我老婆呢!”
“不是你天天在家,至于吗?”
闻讯赶来的许樵风憋不住笑手肘推了下旁边人:“沈小宝?这名字挺好听的,你说是吧?”
陆春予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喜色,略微上扬的语调像把钩子在沈夏心里划了一下:“沈小宝,下次不见。”
不见什么不见,他都要走了还要气他一下!
沈夏染上薄怒,抬眸看了眼陆春予那春雪初融般的脸,突然又好了不少。
美色惑人啊,他感叹。
自己安慰好自己后,他对站在不远处的外公和两人说了声再见,随后两三步跑出去跨上纪知远的黑色大G。
车尾很快消失在众人视野,许樵风抬手搭上了陆春予的肩膀啧啧感叹:“沈夏他爸看着严厉,没想到这么护犊子。”
话落,纪知远火躁的咆哮又回荡在陆春予耳边,再结合一下沈夏偶尔透出的暴力,突然就明白了。
他目光直视前方对许樵风道:“你先进屋,不然等会儿亲戚到了你没出国的事就暴露了。”
“这个好说……嗯,我现在改变注意了,中秋节还是回去看看我妈吧,虽然她脾气是大了点,但钱是真没少给,而且这么多天没见我其实还挺想她的。”
“你开心就好。”陆春予淡淡道。
不知怎么的许樵风从他这一句中品出些淡淡的苦味,半响突然叫了他一声。
“干嘛?”陆春予问,脸上依旧是那副不好招惹的样子。
许樵风说:“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想追了。是因为沈夏他爸吧,他看着挺封建的而且管的还多?”
“一部分,而且……”他过得挺好的。
他额头被头顶的屋檐遮去,眉骨以下却全曝在光里,垂眸盯着地面时,上睫在下睑落一排细针,影子笔直,发丝被侧边呼啸的风吹的微微晃动。
许樵风半天没听见这句话的后半部分,催了一下:“而且什么?”
“而且你该走了”陆春予说着闪身走进院子里。
许樵风:“……”
不嘻嘻。
下午,客厅里陆陆续续的来人,短暂的热闹后又恢复了往常的清冷。
回去前一天晚上,陆承安照例念叨了一会儿,陆春予边收拾东西边嗯嗯啊啊。
陆承安看着他把阳台的衣服收起来一件件叠起,偷偷往他包里塞了点钱。
陆春予背对着他心知肚明但没出声,隔天,一早便坐镇上的车回到了上晴区。
学校门口和往常一样车流滚滚,人声鼎沸。
他把上午的课上完在门口的便利店买了些东西,出去后沿着路往前走,最终停在十字路口面前等前方的红灯变绿。
不多时,身后变传了一阵急促的声,紧接着沈夏清越的声音响起。
“陆春予听说你捡了一只小狗?”
陆春予侧眸扫了眼两人相碰的肩膀,然后继续往前走,由于步幅大,一步跨出去几乎是别人一步半。
沈夏平时走路慢悠悠的,为了追他没看路,不小心踩到了一块滑溜溜的东西摔了一跤。
他看着自己擦破皮的膝盖一抬眼陆春予便在尽头转弯处消失。
这条路不长周围都是小区,还有蛮多和追星相关的涂鸦。
他从地底下起来扫着拐角那块把腿上灰烬拍干净后小跑着跟上。
拐弯后前方依旧是很长一段路,沈夏瞟了眼空荡的道路,凭借第六感毫不犹豫地拐进一座名为华都丽院的小区。
前方道路四通八达且多数都被绿植覆盖,他填过信息,一时不知该往哪走,直到看见不远处那个一晃而过的黑色人影才忙不迭赶过去。
陆春予拎着两大袋东西在等电梯,许是命运捉弄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沈夏也刚好冲过来。
他爱穿彩色衣服,夏天更是变着花的打扮自己,几天不见,身上的彩色艳到让人忽略不掉。
小太阳一般,散发出灼灼阳光。
一看就是从小在蜜罐子里泡大的少爷。
电梯里灯光白得发冷,对着面前那块完整的镜子,陆春予能看到他破了一点的膝盖以及剧烈奔跑后泛着淡粉的面颊。
抓在塑料袋上的手指微不可查的动了一下,再松开时食指第二关节处留下了一道月牙形痕迹。
由于太过用力,久过不消。
自从大学后沈夏的全部运动量就是取快递以及吃饭那几步路,体力着实不咋地,缓了一会儿后才感觉自己活过来。
他用手指勾了一下旁边人的衣角,轻问:“陆春予,我可以去你家做客吗?”
“不能”男生态度决绝。
“为什么?”
电梯猛的打开,陆春予大迈步往外走,沈夏为了跟上他言语里多了一丝急切:“陆春予,作为朋友我去你家待一会儿不过分吧,你不要这么冷硬好不好?”
“朋友?”陆春予突然顿住,他把这两个字念的不咸不淡仔细听还可以感受到一丝嘲笑,“是我表现的不够清楚吗?那我在重复一遍。”
话落,他扭头在沈夏面前张开了嘴唇,一字一顿道:“我们不会是朋友、永远、不会。”
一条耀眼光带横在两人脚步之间,陆春予的整张脸埋在逆光里,除了发丝边缘几乎哪里都是暗的。
沈夏还没来得及生气,下一秒陆春予竟然丢下他重新进入了电梯。
显然刚刚的操作就是故意坑他下来的。
沈夏头脑发蒙一时忘了追去,但更多却来源于他自己不想,他的自尊不允许自己再次跟上去,那样就太丢人了。
于是,他站在原地生了会闷气,半响,想踹一下电梯解气,结果太有道德抬着脚半天下不去,干脆在地面剁了几下。
几下后,他通过另一部电梯下楼,嘴里骂骂咧咧的声音就从没间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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