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闻闻

作者:风檐夜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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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7 章


      “考了多少?”

      月考成绩下来陈劭珣毫无例外地挂得稀巴烂,老师要求召开家长会,这么大的事情陈兆云必然得知道。虽然这个家里最怕的人是爷爷,但为了给爸爸面子,陈劭珣也会害怕一下爸爸。他像一堵石头挡在门口不进去,可那就算了,这么一堵石头还要在门框边左扭一下右扭一下地闹心。

      漂亮白皙的长发男人已经被屏幕的红光照得面有煞色,他浅浅抽一口气,啪地关上了这个对自己美貌有害的玩意儿。陈兆云将平板丢到了沙发边,多年的秀场经验已经让他能够熟练对付各种的突发状况,所以他十分心平气和地对陈劭珣开口:

      “宝贝,爸爸不是要逼你学习,但是你考这个分传出去,你妈妈那么有能力的人,人家会以为你妈妈智力有问题的。”

      陈劭珣扭扭捏捏地回嘴:“也可能是爸爸的问题啊。”

      “...劭霈百分制的考试从来没下过90,满分150从来没低过135,爸爸妈妈肯定是没有问题的。”陈兆云话音轻飘飘却又不容置喙地盖过了他的话音,他有时候想是不是备孕的时候也该考虑一下属相,怎么就生下了这么个除了福气其他一点没有的孩子:

      “小猪头,你又不如妈妈聪明能干,又不像爸爸有专业素养有眼光,人家以后只能说你是有钱人家的小废物,这辈子只能靠爸妈吃饭,你怎么办呢?”

      “还可以靠姐姐...”陈劭珣说完似乎是有些良心不安,又替自己补了一句:

      “其实我周考之前的测验还进步了两名...”

      “爸爸会给你请全科家教周末来给你补课,这事至少给你妈一个交代。”陈兆云终于不演了,直接叫他闭上嘴:“还有,这次家长会叫你姐去,我那天有事。”

      陈劭珣早就偷偷看过陈兆云的行程表,还在试图唤醒父爱:

      “爸...”

      “别叫,丢不起这个人,平板拿着,回你房间呆着去。”

      “噢。”

      陈劭珣撅着嘴拿过沙发边的平板,走到半路波比摇着铃铛从楼上跑下来,小小一只胖狗肠遇到大点的老鼠都够呛,竟然还敢大着胆子下楼梯。陈劭珣一手将波比捞起,小波比被他挠着下巴四脚朝天,小臭狗脚熏得他直皱鼻子。陈劭珣一把攥住它两条小狗腿,却突然间想起什么,拎着波比就跑下了楼:

      “爸,我能不能叫我朋友和我一起上啊——”

      **
      早读前时尔照例往双层玻璃杯里抓了一把茶叶,这还是奶奶零几年从居委会领的,一圈红字还写着xxx居委会敬赠纪念。饶是穿着陈劭珣的潮牌外套,他那小脸小眼镜和把玻璃杯揣进口袋的动作还是成功地把外套穿出了行政夹克的味道。

      太困了。月考前为了赶考试的进度放了其他的事情专心复习,现在又要为了赶上新课的进度熬夜,某一环掉拍后剩下的好像永远都学不完,时尔现在光是靠着墙排个队好像都能补上觉。神游着回到教室才坐下,陈劭珣就问:

      “你喝这么浓的茶?”

      时尔没力气理他,扭开杯盖给自己灌了一口。

      “这样牙齿会变黄的,嘴巴也会有味道。”陈劭珣不知道从哪翻出一罐薄荷糖出来给他:“你吃这个。”

      “嗯。”眼镜被白雾遮掩,时尔机械地接过薄荷糖塞进嘴里。打预备铃了,他又习惯性地从书包侧兜翻出风油精往嘴唇边滴了两滴,忘记嘴里还含着薄荷糖,霎时间他吸了一口气,牙龈凉得有股唇亡齿寒的错觉。

      “时尔。”陈劭珣不知道他的嘴巴被冰得发痛,一边写着检讨一边还在喋喋不休:

      “我月考考得不好,我爸说要给我请家教来补课,全是那种一线老教师。”

      带着倒刺的凉气从上颚钻进鼻腔,时尔忍耐着难受地托下巴含混地应声:

      “嗯。好好学。”

      “我一个人学学不进去,我爸看我成绩时看到你的排名了,知道你的成绩比较好,就想着加个人,让我和你一起上,让你稍微带带我。你觉得怎么样,要来吗?”

      “......”

      陈劭珣发誓,这是他和时尔坐那么些天里,第一次见到时尔眼镜下的那双眼睛对着自己发亮。他焦急地抓住自己的胳膊,激动得眼角都湿了,皱着鼻子好像很难说话:

      “真的?”

      为人父母要替子女考虑,所以初中的时候,他们的班主任就非常想在S市买房,这还是时尔从班级同学的口中听过来的,因为班主任曾经和家长私聊问S市房价,那家长原来住在S市,为了孩子上学才在这边暂居。

      奶奶不怎么会用智能手机,时尔也就偶尔用她的手机看看班级消息,但那都是放学之后的事情了,自然赶不上他们的话题。他只知道从那以后班主任就开始私下补课,授课的也基本是本班老师,都清楚班级孩子的真实情况。在几乎全班同学都报名的情况下,时尔没有参与。

      一小时一百二的课时费超出了他和奶奶的承受范围,再说就两个小时,乌泱泱一班人,对他个人的提升微乎甚微。时尔认真考虑完和班主任说了不参加,班主任表面上没有异议,但从那以后时尔能感觉出自己明里暗里被边缘化了。连私底下去问问题老师对他的态度也变得冷淡,简而言之就是我在小课讲过了,大家都会。

      当然,时尔并不会因为一个人就对整个教师群体失望。他现在的班主任人就很好,经常关心他,就连茶叶也是班主任给他的。周老师用反正也放在办公室很久了没人喝的借口让他收下,小心翼翼地维护他的自尊心。可时尔清楚地明白自己现在是处处限制受人恩惠的年纪,遑论这些不值一提的东西。就像陈劭珣以伴读的名义提供时尔现在拼尽全力也负担不起的教育资源时,他也毫不犹豫地抓住了:

      “我去。”

      六点一早时尔准时起床,帮奶奶摘了点菜,就坐公交车去陈劭珣给的地址。他提前问了时尔的住址,说会选个近一点的地方,结果是个陈大少自己都起不来的地儿。时尔早到敲了一会门没人搭理,而陈劭珣十几分钟后才到。他没骨头地连人带书包压在时尔的肩膀上,拎着的纸袋子也送进时尔的手指缝里:

      “早,你今天不困吗?本来早上想给你密码让你直接进来的,结果在床上翻半天手机才发现压根没加过你。”

      时尔被他抵在门前,下意识扶了下眼镜,错开视线,而是看向纸袋里的摇晃的咖啡:

      “今天比平时上学时间晚。”

      “周末和平时上学能一样吗?”陈劭珣把脑袋搭在他头顶上,歪着头伸手输密码。时尔耳边听见了陈劭珣吭了一声,迷糊地笑道:

      “没事儿,能看,280405,你记着,明天就自己先过来。”

      房子是之前家里人为了学区买的,陈劭珣上学时偶尔会在这里住。昨天家里人已经布置好了,在客厅放了张大学习桌。门打开了,陈劭珣甩掉书包往房间走:

      “待会老师来了,你就直接让他给你上课,我睡一会,你不用管我,下午再说。”

      时尔愣了一下,伸手抓住他:

      “你的咖啡。”

      “我不喝,喝了这个就睡不着了。”陈劭珣不知道自己的眼皮都皱成了三眼皮,他只觉得眼皮子眨着有点奇怪。于是他用力挤了挤眼睛,看起来是丢了一个很难看的媚眼:

      “给你的,我还给你加了奶,不苦。”

      到这边来不只是为了离时尔家近,还是因为跑这边来他爸就管不着了,姐姐也不会特地来盯进度。陈兆云给他两天都排了家教,陈劭珣不反抗,就偷偷给自己减负。他打架的眼皮子里想起时尔那天用手背擦掉眼泪的情景,刚好还能帮到时尔,陈劭珣觉得自己简直一举两得。

      他一觉睡到中午,饿醒了起来觅食,但房间外还有不停的交谈声,陈劭珣就在自己从前的房间里翻翻找找,还找到了自己丢失已久的旧手机,估计是中考完后太兴奋,丢这边就忘了。他连上电源,除了预存的话费早已扣光停机和型号有点过时其他没什么问题,陈劭珣充了几百又可以照常使用。

      时间快到了,客厅的谈话声渐小,陈劭珣像小偷贴着房门听了半天,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鬼鬼祟祟,可能是每次时尔学习的时候他都习惯要在旁边乖乖闭上嘴巴。直到确定门外没什么动静了,陈劭珣才推开房门,却正好与正等着时尔写完最后一题的家教老师目光对了个正着。

      “......”

      陈劭珣顶着乱翘的头发从门缝里钻了出去,老师适时说时间差不多了,但时尔还在时刻不停地验算。陈劭珣看得出老师对时尔满意得不行,以至于就算是超时了,目光里也全是欣赏:

      “x的附中可不好考,这孩子初中不太好,哪怕是以第一名考进来的,知识体系还是有很多漏洞,但你们都是好孩子,一点就通。”

      有时候吊车尾当久了,陈劭珣也会忘记他们的学校是本市最好的公立中学。陈兆云和杜京洲知道孩子没那么争气,但依旧尽自己所能为孩子提供最好的教育资源。陈劭霈是,陈劭珣也是,哪怕其他变量都相同,却培养出了两个不同的结果。

      而时尔是从小学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初中考上来的,学校离家近,是小学的附属初中。哪怕是时尔都知道那初中不好,连好学校的倒数都够不上。可没办法,公立学校要学区房,私立学校要钱。学校是师资差氛围差生源少,就几百个人,但可以占到校指标名额的便宜,这也是学校唯一能够吸引报名的优势。所以在别人家的小孩还在接受家长规划人生的年纪,时尔就牵着奶奶的手,为自己的人生决定了下一步。

      他以初中全校第一考中x大附中,却发现处境也绝非想象中的轻松,学校将他们这些占便宜的学生通通划分到了一个“差班”,和重点培养的好学生隔绝开。他是高二再选课的时候才考进的重点班,以为是努力得到了回报,却发现自己和前几名的思维方式差得不是一星半点。一级登上一级后发现前方永远人满为患,窄窄的“通天途”上挤满了像蚂蚁一样密密麻麻又容易被压死的人。

      “休息好了下午要好好上。”

      老师帮时尔批改好了试卷,和陈劭珣道别。陈劭珣才从角落的书包里拿出两人份的大保温桶来,剩下还有各种小零食火腿,敢情他书包里就压根没带正经东西。桌上十几张草稿纸被收拾到一边,他把咕咾肉玉米莲藕排骨汤土豆炖牛腩一个个摆开,时尔的目光却都没从纸上撇开过。陈劭珣在旁边探头戳戳他:

      “吃完再写吧。”

      “等会。”

      时尔是除了努力外一无所有的孩子,陈劭珣毫不怀疑他会凭借自己的努力考上很好的大学,可是经济大环境不好,就业形势严峻,妈妈的公司里有的是成百上千个时尔,努力卷的尽头是努力变得不值钱。陈劭珣将米饭分好,和筷子一起往时尔手边推了推,若有所思地问:

      “时尔,你会觉得不公平吗?”

      “嗯?”

      “你们都是考进来的。”陈劭珣咬着筷子:“我是花钱借读进来的。”

      哪怕是成天和他胡闹的姚嘉朔和孙旭成,也是正儿八经地考上的。陈劭珣不是,他是杜京洲辗转找了好几个人花钱借读给他塞进去的。他之前没和别人说,但也不害怕告诉别人。可此时看着时尔眼镜下的黑眼圈和厚厚的中指茧,忽然有了一瞬间的胆怯,来自于一种看着别人用力呼吸而近乎残忍的于心不忍。

      他不是很想让时尔讨厌自己。

      “那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你没有占用别人的名额,没什么好比的。你的父母只是多给你提供了一个机会,至于要怎么利用这个机会...”他头也不抬地继续写着,笔尖沙沙划过卷面,速度很快,但字迹没有潦草过:

      “那就要看你了。”

      那就是不讨厌他。陈劭珣翻译完毕,嘴里咬着的筷子左晃右摆,哼哼了两声换了话题说:

      “我们还没加过微信。”

      时尔看出他带的是双人餐,只犹豫了一下就拿过筷子:

      “毕业后再告诉你。”

      “毕业还有两年,为什么要等到毕业?”

      “因为我现在不用微信。”

      时尔给他看了自己的小灵通,那是奶奶之前用的手机,因为摆摊收钱需要,他给奶奶换了智能手机,他自己就用奶奶淘汰下来的,买个电话卡,平时联系也够用了。

      “智能手机也不贵啊,几百块钱就能买一个了。”

      “我知道。”时尔说:“我用不到,会分心。”

      “...那我也要加。”

      陈劭珣沉默几秒,还是威胁时尔交出自己的联系方式,结果搜到的小灰人连微信名字都是初始的wxid,他才确信时尔说的他不用微信是真的而不是搪塞自己。陈劭珣接受不了自己的身边还能有这种程度的活化石:

      “我要给你改了。”

      时尔咬着咕咾肉很无所谓:“好。”

      陈劭珣之前翻出的旧手机派上了用场,让时尔临时登上了账号。叫什么呢?陈劭珣抱着手机想了又想,看到自己朋友圈里姐姐刚刚发的波比九宫格,保存了最呲牙咧嘴的一张,飞快地打下:

      “邪恶吉娃娃。”

      时尔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可以。”

      他都没问为什么,但陈劭珣非要凑过去解释:“这个是我家的小狗,叫波比。是吉娃娃,你知道这种狗不?因为体型小,更容易感觉到压力,所以情绪不稳定,容易表现出攻击性用,用呲牙和吠叫来保护自己。和你开始一模一样,看起来好几天没有睡过觉,心情很糟糕,我才坐到你旁边说了两句话,你就踢了我的板凳。”

      时尔对陈劭珣觉得自己矮没意见,一米七六的身高在男性里确实不经看。但他的记忆里狗还是用来骂人的,诸如父母对骂里的出现的“狗*”的和“狗*养的”,也不知道互联网变迁中狗塑已经是家常便饭:

      “你说我像狗吗?”

      “...不是。”话貌似也没错,但怎么从时尔的嘴里说出来听起来就这么别扭。陈劭珣有一瞬间有心无力,好像和自己说这话想达成的效果背道而驰了:“我是说你是像吉娃娃看起来会炸毛,但和我家波比一样,都是神经太紧绷了,只要安抚安抚就好了。”

      时尔觉得他和自己说的没什么区别:“你的意思是我像你家的狗。”

      “...啧。”陈劭珣拧着眉头死活和他对不齐颗粒度,越描越黑地解释:“你说话怎么就听起来这么怪呢...我是说,其实你性格很好的,就像我家小狗,应激期过了以后就好了,现在是一点也不急娃娃。”

      时尔明白了:“嗯,你的意思是我像你家那只不咬人的狗。”

      “...我真是白和你说。”

      “好吧。”时尔很干脆地接受了人与狗之间的沟通障碍,又看了会手机屏幕,没有挑衅,只是很认真地问:“那你的aaa 告别在今晚下划线还带翅膀是什么意思?”

      “......”某种羞耻的感觉像尿颤一样不可言说,陈劭珣说:“邪恶吉娃娃,你不要这么大声地念我网名...”

      **

      饶是中午抽风问了时尔那种问题,告别在今晚吃完午饭后依旧发了饭晕。他和时尔告别在午后,陈劭珣回房间小憩,时尔还留在桌前整理笔记。陈劭珣看见他眼底的困倦,让时尔休息一会,但时尔却笑笑说,他要在补课结束前把笔记整理出来。

      陈劭珣快下午四点多才醒,有时候他感觉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人在背后做局施法阴他,他只能想到这个,否则一个人怎么会睡了一上午吃了顿饭就能睡到天黑。晚上回家杜京洲看他学了一天受累了肯定就要叫阿姨做点好吃的,他吃完又一觉睡到天亮。

      下午来的是另一个补习老师,陈劭珣只赶上一个补习的尾巴,他抓耳挠腮地做着老师的摸底卷,而老师看着他答案的表情里也带着无奈和歉意,看着堪比女娲补天的漏洞,最后结束了本次补课:

      “我们下周再具体说。”

      陈劭珣可怜地看着自己答得磕磕巴巴的卷子,拆了5根小香肠安慰自己。时尔多留了一会,看样子还在整理错题。等陈劭珣吧唧吧唧嚼完,他也收拾起了东西。

      “你晚上要在这边过夜吗?”

      “不了,奶奶还在等我回家吃晚饭。”

      时尔背上沉甸甸的书包,将手里的一叠纸递给了陈劭珣:

      “这个给你,你晚上看吧。”

      “什么?”

      “我整理的课时笔记。”时尔扶着眼镜,脸上没有过多表情。他知道自己的功利性或许有些明显。但毕竟只有补课对陈劭珣有所帮助,陈家父母才会继续考虑支付昂贵的课时费请老师继续授课,他才可能继续有机会享受到这种质量的教育资源。
      “老师教得很好,我希望这次家教你也能有所收获。”

      但这句话也不能说不是真心的。

      陈劭珣接过那一沓纸,这是时尔从中午开始就一直在写的笔记,工整漂亮,清晰明了,他知道,在他睡觉时写的。从上面几乎仔细到有点啰嗦的备注能看出来,是按照他的理解程度专门为他写的笔记。

      时尔最宝贵的就是自己的时间。

      “...哦...你等,等我一下。”

      陈劭珣却嘴上罕见地打了个磕巴,急匆匆地转身跑回自己的房间,被子掀翻,枕头也滚到了床边,他才找到想要的东西。他又横冲直撞地跑来,将一部智能手机塞进时尔的掌心里,像是担心他拒绝,他紧紧从外面攥住时尔的手:

      “这个是我的旧手机,我现在不用了,一直放在抽屉里也是浪费。手机里有电话卡,也能上网,以后我也会往这个手机里充话费的。”

      时尔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高强度的学习让他此时有些跟不上拍:

      “嗯?”

      “我的意思就是,我们不上课的时候也保持联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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