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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渐情深太子乱情
屋外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袁晖,他也听得旁人说与此事,探望尹婳之前还未想好,有些疑惑,自己究竟为何这样在意此人,听了屋内的对话,心里一阵翻涌,默默离去。
过几日尹婳已无大碍,依旧去了教坊,没有看见元眉,听说被调到了别处。但教坊却新来个管事的,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揽书阁遇见的小太监。
这日适逢教坊例会,这小太监便说道,“我是新来的教坊使,我叫袁晖,你们是伶人,不是什么勾栏瓦舍的粗俗之流,往日对你们是放纵了些,导致前几天闹了这样的事,说出去成何体统,元眉已经被调往其他宫内,至于尹婳也不能不罚,罚俸三个月,从今日起,你们除了练习队舞,还要学习礼仪。再有上次这种事件发生,一概撵出宫去,让人牙子直接卖了。其他人可以散去了,独尹婳留下。”
吓得尹婳大气也不敢出,唯唯诺诺的应了声,好。
教坊使看四下无人,道“再有什么人欺负你,不必和他们动手,只管找我便是了,罚你也是为了平口实,你应当懂得吧。”
说完冲她眨了下眼睛(这分明是在调情啊看官们)。尹婳还不懂是何用意,傻里傻气的应了声,看他没有恶意,笑着对自己说话,也跟着笑了起来。这一笑,把袁晖的魂差点笑掉了,心也跟着化了,怎么竟有笑起来如此好看的女子,陷在那眸子里好一阵子功夫,心里狂跳个不停。
这日太子微服私访,来到一家米铺,见一女子打扮身着华贵,在米铺里与店家争执起来。这女子道,“小女子初来汴京探亲,只因与家人走散了,又在途中遇到了一伙贼人,实属无奈才来赊米,恳请店家通融一二,给我点米,他日若寻得亲人,定当数倍奉还。”
那店家道,“我怎么和你说不清了,本店概不赊账,小本生意,你在这里纠缠了有大半日了,我没把你撵出去已经是好的了,这生意也让你搅了半日了,快些走吧。”说完就拉着人往外赶。
这女子哪紧得起这大汉的拉扯,一上来便摔倒在地,这姑娘更是委屈的哭了起来,嘴里还嚷嚷道,“我怎么这般命苦,原以为来汴京寻表哥,听说汴京城都是善人,谁成想到遇到的尽是些歹人,恶人,只会欺凌一个弱女子。”说罢,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太子听见这几句话便有些按耐不住了,道,“店家要几贯铜钱,我替这位姑娘付了便是了,姑娘,汴京城里还是好人多。”
说罢这就要走,这姑娘急得赶忙起身,追上前去,道,“公子请留步,公子管得了一时,小女子如今去无可去,这天寒地冻的,小女子又衣衫单薄,该去哪里寻亲呀。”
太子被他扯住衣服,连忙回过头来,定睛一看,这女子虽无什么胭脂水粉在脸上,竟生得十分好看,忍不住愣住了一会儿,道,“如若姑娘信得过在下,就让在下替姑娘寻亲吧。”
这太子原也不算是个爱管闲事的人,这次竟然不知怎么了,这女子句句戳中他,于是便帮着安排住处,又帮着打探亲人的下落。一来二去的俩人竟渐生起了情愫,太子觉得此生遇见了知己一般,乃至要接进宫中纳她为妾。
这日尹婳和在俞玲教坊里习舞,有人私下议论,说教坊使不是宦官,乃是偷换了别人身份进来的素人,这话传的已有时日了,还妄想在宫内行不轨之事,已有多名小宫女被他凌辱了。尹婳一听,顿觉一阵眩晕,心想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教坊使不知坊间流传着什么,仍像往日一样和尹婳走得很亲近,俞玲都劝她要小心些,只是尹婳觉得这人不一定是那种道貌岸然之辈,虽也是提防着,但仍无刻意回避之意。
这日传得宫中又有一小宫女夜里被人欺辱,而那人正是平日里和教坊使接触最多的宫女,这下教坊使的恶名真真是坐实了,唯独尹婳觉得此事蹊跷。她们平日里接触最多,知道教坊使不是一个贪色之人,否则这伶人众多,各个美若天仙,想巴结教坊使的也不是没有,教坊使又何必舍近求远去找宫女,再有,相传是夜间里出的事,以她所知,夜里他多不在宫里,要去也是在揽书阁,他应该是在宫外居住。再有最可疑的一点就是教坊使长的如此眉清目秀,怎会看上那些粗使的丫头,还被描绘成不堪入目似的变态,太不近清理了。于是她找到教坊使,和他说了坊间流传着对他不利的话,问他是不是最近得罪了什么人,要同他一起把幕后黑手抓住,替他自证清白,他们决定一起查查这幕后黑手。
俩人常埋伏在事故的多发地,这天终于让他们等到了。
一宫女在子时提着宫灯走在夜路,此时丛中突然窜出一个人在背后把宫女按倒在地,这手是从上摸到下。这俩人出其不意把这人从背后拿住了,真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
拿住此人一看,自称是净事房的一名太监,问他为何做此下流勾当,他也是断然不说。俩人思来想去,决定把人交给小陈子处理。
来到净事房,教坊使道,“大人,今日特来打扰实属冒昧,只是最近传宫中有人夜半十分袭扰宫女,今日碰巧被我们拿了,一问说是你这里的小太监,我们便特来求证。”
小陈子看了一眼那人,道,“是这里的,是小人管教不严,不知二位拿了他,是想让小人如何处置。”
教坊使道,“我们问了半天,什么都不说,因为此事事关人清白,心想还是拿了他给大人处理比较妥帖。”
小陈子道,“现已是三更天了,二位不如明日再来,我连夜审他给二位一个交代,如果教坊使觉得要送至敬事房,小的也是尊从意见的。”
这净事房和敬事房一字之差,天壤之别,一个管阿瓒东西,一个也管阿瓒东西,不过是负责宫内所有的宫人和伺候主子们的一些杂事,在这宫中说敬事房权利大过天也是不虚的。
二人相视一眼,点头道,“既已拿了交给你,便是信得过的,我们回去便是。”
回去的路上,尹婳道,“难道你不再追查是何人陷害你的了么?”
袁晖笑道,“你就这么信得过我,怎知不是我自导自演骗你的囫囵计呢?”
尹婳道,“你骗我做甚,哪里就值得你骗了。”
袁晖停住了脚步,第一次拉住尹婳,有些着急道,“难道别人的心思,在你那里就真是一文不值吗?”
尹婳也有些气急了起来,道“我一贱婢,命贱如蝼蚁,谁会可怜我,我又敢指望谁?”
袁晖道,“实话不妨告诉你,其实我不是什么太监。”
尹婳愣住半晌,道“当真是你做的?”
气的袁晖又气又笑,道“不是,我是说,我的身份有些特殊。”
他直直的叮嘱她的眼睛,下一秒就要陷在这眸子里了,吓得她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袁晖道,“你当真以为我看得上那些人么?”
尹婳不敢问他看得上谁,挣脱了逃似的走了。
回到宫中,袁晖第一次笑着睡去,心想这世上,有人愿意信他,护他,再细想她那惊慌失措的模样,甚是可爱。
这世间的幸福大体相同,唯有情爱却又不甚相同,有人苦里熬着蜜,有人蜜里熬着糖,只有这最青涩的年龄熬着的却是无与伦比的甘甜。但只一点,凡此种种都需得相交相知,都有接触的时机,否则都是空中楼阁,否则便不能最终修成正果的。
第二日他们相约来到净事房,小陈子迎上前来,道“昨夜小的一夜未睡,终于将此事查的水落石出,原来是这太监在宫里日久看的腌臜东西多了,心里生出了歹意,便下作的做出了此等勾当,至于别人为何无故遭殃,他只道怕故意传出了这样,便于他无关,小的不敢擅自做主,故等二位前来,或打几十板子或是送到敬事房,听从发落。”
教坊使道,“既已查明,无需另行处置,只管送到敬事房就是了。”
没几日,袁晖听说这名太监又被无端的放了,这是他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弱小无力。这几日越发觉得尹婳的难能可贵,因为身边的人越是浑浊,反而越是显得她如山泉清流一般,便更加确实了自己的心意。
《道德经.上德不德》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上德无为而无以不为。下德为之而有以不为。上仁为之而无为,上义为之而有以为。上礼为之而莫之应,则攘臂而扔之。故失道而故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前识者,道之华,而愚之始。是以大丈夫处其厚而不居其薄,处其实而不居其华。故去彼取此。”
这日太子从宫中回至寝宫,同太子妃道,“近日有一事想与燕谢商议。”
王燕谢道,“不知太子有何事要与我商量。”
太子道,“原这事是不该瞒你的,只是当时事出紧急,未来得及与你商量,有一表亲,这几日来到汴京,本也只是探亲就回,谁料到非要留下来,我看她身世可怜,就决定把她纳为妾。”
看官道太子妃以为如何,她早早便知道了此事,把这女人的套路打听的一五一十,差点连祖宗十八代都打听了个门清,这女子本是姑苏一歌妓,不知被何人撺掇着来到汴京偏遇上了太子,处处对他谄媚不说,偏捡他喜欢的做,把太子忽悠的瘸了。
这时却不慌不忙的说道,“这是好事啊,有什么瞒不瞒的,要是让人知道了我不依,还以为我是个妒妇呢。这事你大可不必,要是放心就让奴家操持办了。”
说罢,笑着伺候太子休息躺下,又是捶背,又是脱鞋,甚是贤良淑德的模样。
第二日,她便吩咐把太子身边的小跟班拿了来,又是恐吓又是威逼利诱的让他如此这般这般。
这女子,有男人般的智慧,可偏偏生了一副小人的心肠,实在是可怕得很。
这女子现在宫外住着,一心只等着进宫享福。这日在街上闲逛,买了许多的胭脂水粉和上好的绸缎,又去了望京楼吃了顿好的,正在回去的路上,一不小心撞见个公子,扑了个满怀,抬眼望去,这公子生的不是俊俏是好看,这眉眼好像女人一样,这歌姬本也不是什么正经人,这时哪受得了这个。看眼前这女人吓得不轻,这公子一路互送着说第二天仍来看望,这来时又带了好些个东西,不日他俩便勾搭在一起了。
看官猜得没错,这就是太子妃安排的,这公子也不是一正经公子,本是一女子,在汴京城里出了名的浪荡哥,很是会讨女人喜欢,自己有着众多粉丝,但骗钱不骗色,只要给钱,什么都做。
女子为了谋生计,扮成男子本无可厚非,只是不能既得了便宜又卖乖,既圈了女人的钱做男子就当守男子的规矩,怎的还玩起女人那套耍泼蛮横的手段呢,让人不耻。不要既占男人的便宜又占女人的便宜。
太子得知后,气不打一处来,找人拿了这“公子哥”,一看也是个女人,真是又觉可恶,又觉自己可笑,把他们一起赶出汴京城,把身上的银钱尽数搜了个干净。
回到宫后,才知道爱妻的好,于是痛哭流涕的把前因后果说了个老老实实。
这太子妃明知是何道理,却假装好不知情,安慰太子道,“这次只当咱吃了个哑巴亏,以你太子的身份何人要不得,这等人也敢痴心妄想,再有这事可要小心提防了。”
太子连连道是。
王燕谢接着道,“我左思右想,甚觉不妥,那日她既是无人可投了,又无住处,怎会去米铺赊米,难不成吃生米吗,还有即是几日都不得休息了,怎还会打扮得十分精致,这都是安排好专等你上勾的,以后这等便宜事,还是不要了罢。”
太子更觉得自己的爱妻一心为自己,更加疼爱于她了。
杀人诛心,不怕不仁,就怕小人会用计,倘若他心思纯良也是一人物,但一旦心思用错了,便再也不能善始善终了。这是后话,我们暂且不提。
画面再转到尹婳这里,接连几日她不曾得见教坊使,心想是不是自己做的有些过了,很是担心,但又不知他住处,坐立难安。这日听说教坊使来了,便刻意到他休息处探望。得见他全然无恙,便嗔怪怎的数日没来了。
袁晖见她有些担心,忍住了笑意,道“你这般盼我生病了,你有什么好处吗。”
尹婳道,“有好多好处呢,不会被人提着脑袋习舞,也不会看见那个挺长的驴脸数落人的不是了。”
袁晖的脸长的是有些长,但也不至于形说成驴脸,这一个玩笑,他有些生气了,低头不语了起来。
尹婳见他生了气,连忙道,“小宦官,别生气了,你看我。”说着做了个鬼脸。
袁晖被她逗笑了,其实自己哪里舍得生她的气,但看她可爱的模样实在没忍住,一下子便把她抱在怀里。
这两人的情意终于在此刻被释放了出来,多日的相思和惦念,他轻抚着她的头发,她环抱着他,手尖传递出的温度和只要彼此能体会到的感觉,把彼此的心瞬间融化掉,仿佛这世上只有此刻,只有他们二人 。
尹婳道,“如果有人护我一生无忧,我定护他一世周全。这心里,装下了爱你护你敬你之人,就再也装不下其他了。”
袁晖道,“从此后我护你,疼你,爱你,不再让你像浮萍一样。”
袁晖此时心里一阵暖流涌上,顿觉幸福无比。想着这日子这样过也不是不行,但又想到前些日子的事情,就不得不把心一横,是的,从前的他不争,不计得失,但今后,为了她,他不能任由自己无能了。
世间的爱情甚是奇妙,能让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爱彼此胜过父母的爱。这种伟大的爱,得到了便当珍惜,因为倘若你失去了,便再也找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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