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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剥皮案(7)
“主子,你怎么能去跳神乐舞呢?”常二娘看着留娘收拾行李,担忧道,“不如让我去?”
“月挽楼人流复杂,没有你应酬我还真不放心。”留娘一边收拾一边说道,“而且,若是他在,其他人办这件事,我倒真有几分忐忑。”
“那我们何必从他身上下手?”常二娘反问,“我们完全可以换一个……”
“二娘。”留娘什么也没说,但是足够让常二娘噤声。
第二日,月挽楼一辆马车前往了护国寺,而与众不同的是,这马车里还坐着晏持。
今日,他穿了一身白底竹纹长袍,倒显得文静许多,虽闭目眼神,手里却还握着一把龙凤环的银制横刀。身上没有带什么装饰,只是腰间挂的白虎玉坠有些显眼,留娘不自觉地看向了它,但又迅速挪了眼神。
“这几日要麻烦段娘子了。”晏持感觉有目光注视他,还是先开了口,“这次护国寺之行,大理寺会暗派人手分批进入,以确保你的安全,你不必忧心。”
“多谢上官。”留娘回道。
“这些日子,娘子还是叫我名字为好。”晏持纠正道。
“是,晏郎君。”留娘从善如流。
两个人到护国寺后,便由一个小沙弥指引入殿。
寺内的住持乃是大唐有名的高僧,名唤法缘。
“大师。”两人双手合十向法缘行礼。
“二位檀越,请坐。”法缘并没有多问什么,反而让他俩坐在了蒲团上。
“大师,我乃大理寺少卿晏持,这位是月挽楼掌柜段留,此次进入护国寺是为了厘清案情,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大师海涵。”两个人双双向法缘行礼。
“两位檀越不必多礼,贫僧已略有耳闻。”法缘平静地说道,“恶人害贤者,犹仰天而唾,唾不至天,还从己堕。逆风扬尘,尘不至彼,还坌己身。贤不可毁,祸必灭己。”
晏持点点头:“大师所言极是。”
“贫僧已派弟子为两位准备好禅房,两位可随我的大弟子慧明前去。”法缘招了招手,示意慧明过来,“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檀越。”慧明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两位离开。
“大师,不知明日何时开始讲经?”留娘问道。
法缘微笑着回答:“明日卯时一刻。”
“多谢大师。”留娘道谢后,便随慧明离开。
慧明领着二人去了专门留给客人的东厢房。
“寺内种了不少果树?”晏持不小心被一根树枝刮到,仔细一看,似乎是苹果树。
“是的。”慧明回答,“果树苗是寺庙下的邹家村的檀越们送过来的,只可惜弟子愚笨,种到现在也没结果。”
晏持点了点头,大约半刻钟,两人才到了东厢房。
“这两间房间已经打扫过了,每日寅时三刻,弟子们都会到五观堂用饭,两位檀越若是不想共用,可叫弟子送来。”慧明双手合十,喊了句佛号。
“多谢师父。”两人立即回礼,目送慧明离开。
“这次要麻烦娘子了。”晏持微微颔首。
“上官客气了。”
“在此处娘子还是称呼我本名吧。”晏持回绝道。
留娘应是,两人便分开整理行李,晏持拿了不少案宗,打算将一些小案收尾。
留娘也拿出一个绣绷,认真地绣了起来。
两人虽然都在院内,却互不打扰,倒别有一番默契。
晏持看卷宗时,总是不分昼夜,有时连吃的也容易忘记。等到他看完卷宗时,天已经暗了,不知何时,桌旁点了一根蜡烛。留娘端着一盘餐食过来。
“看完了?”留娘问,却给晏持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嗯。”晏持将卷宗整理好,放在旁边。
“一些清粥小菜。”留娘将菜摆上桌,将筷子递给晏持,“我已经用过了,你慢慢吃。”
“多谢,麻烦你了。”晏持接过碗筷,开始大口吃了起来。
留娘就坐在他对面,看着月挽楼的账簿。
“还未问娘子浴佛节为何要亲自上场。”晏持吃完饭,问道。
“楼内杂事太多,花魁年纪尚小,心思不定,恐耽误官府做事。”留娘平静地回答道。
“娘子果真心思细腻。”晏持赞许道。
“您过誉了。”留娘回答。
两人的谈话刚结束,晏持便听见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并没有说话,只是配合留娘收拾了碗筷。
“我和你一起送吧。”晏持拿着碗筷和留娘一起离开,还特地留了门。
“出了什么事吗?”留娘一边走一边问道。
“我的样子像出了事吗?”晏持反问。
“上官总是运筹帷幄,自然不会出事。”留娘微笑着拍马屁。
晏持一噎,没能说出什么。
两人回去之后,晏持便仔细检查了窗下和屋后的脚印。
晏持微微皱眉,第一天晚上就行动了吗?
“有什么事吗?”留娘问。
“没事。”晏持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上的泥,“今晚早点睡吧。”晏持故意稍微高声了一些。
留娘微微点头,也扬起声来:“今日确实有些累了,那便休息吧。”
晏持轻轻拍了拍留娘,低声说道:“门窗关好,不必担心。”
见留娘面色不慌地走进屋内,晏持才进了隔壁的房间,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才听见脚步声。
晏持直接从房顶跳了下来,抓住了在留娘房外乱蹿的人。
“谁……谁谁啊!”被抓住的男子见挣脱不开,明显有些惊慌。
“你一个蓄发的男子在这儿做什么?”晏持抓住他后脖颈的衣服,质问道。
“我……我是借住的,你管我,我在这儿迷路了,不行吗?!”男子骂道,“你在这儿干什么?你才是想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儿吧!见人长得好看,想当采花贼?”男子猥琐地想回头看一眼,却被晏持直接提溜住。
“你怎么知道这住了一个貌美的娘子?”晏持直接拔出刀来,挂在男子的脖子上,“你再不说实话,我就让你……”
“哎哎哎,寺内不可杀生!”男子明显被吓住了,“我就是迷路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娘子,想来看看,谁知道还能遇上你这个相好的呢。”
“相好?”
“我本来就是想见个面,聊聊天嘛。哎……”脖子上的刀离他又近了一寸,男子不敢多说什么诨话,双手想要拦住却又不敢动弹。
“谁叫你来的?”晏持逼问道,“若是再不说实话,我这刀可不是吃素的。”
“哎哎哎,大哥,何苦跟小的我过不去,我就是来看看花魁长什么样的,真的!”男子挣扎道。
晏持想了想,松开手向前一推:“滚。”
男子也没敢回头,迅速逃跑了。
留娘确定屋外没有声响,才打开门:“怎么样了?”
“没什么。”晏持想了想,刚刚那男子手指和掌心均有老茧,脚步虚浮,看起来便是个好赌的酒鬼。
“是凶手派来的吗?”留娘问道。
“他在此处确实可疑。”晏持突然吹了个口哨,瞬间便听见振翅的声音。
一只海东青俯冲而来稳稳地落在晏持的臂膀上。
晏持写下了几行字,放到海东青的脚踝上,又吹了个不同的口哨,抬臂时,海东青便迅速向西北方向飞去。
“这只海东青品相不俗。”留娘说道。
“我也是偶然得来的。”晏持拍了拍胳膊,却发现自己的衣服被划烂了。
“海东青的爪子也确实锋利。”留娘笑了笑。
“早上被树枝划了一下就有些破了。”晏持不以为意。
“上官换件衣服吧,我帮您补一补。”留娘就准备回屋拿绣绷。
“不必了。”晏持刚准备拒绝,便被留娘打断。
“也让留娘为上官做些小事。”
晏持换衣服的时候,发现连里衣也有些破了,但还是没好意思拿出来。
等到他换好衣服的时候,留娘已经拿好工具在外等着了。
“多谢娘子。”晏持将衣服递给她。
晏持见留娘的手动的飞快,便说道:“娘子手巧。”
留娘笑了笑:“不过是些针线活,这天下贫苦家的女子怕是没有几个不懂得的。”
“玉亭就不是很擅长,每次给我做的鞋都有些扎脚。”晏持反驳道。
留娘脸上的笑容顿了顿,随即说道:“侯娘子年岁小,针线活有些生疏也是难免。”留娘手里的线不停,“我也听说,晏少卿与侯娘子郎才女貌,青梅竹马……”
“我年长她六岁,算不上青梅竹马。”晏持打断。
“是我用词不当,”留娘点点头,“那不知晏少卿的心上人属相是什么呢?我之前恰好做了几个生肖的荷包,看看有没有合适。”
“她属虎。”晏持毫不迟疑,却在下一瞬愣住了。
“虎?”留娘愣住,两个人的视线交错,她的手也不自觉地紧张起来,不小心被针扎破了手,“嘶~”
“不是,玉亭属猴。”晏持回过神来,否决了刚刚的话。
留娘立刻笑着点点头:“衣服补好了,我刚好做了猴子的荷包,我去拿给您。”留娘逃也似的离开了。
留下晏持疑惑地想着虎——究竟谁会属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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