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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房惊魂(遇到看守者了!)
陆奚岳一惊,连忙垂头收回目光,跟上前面三人。却是思绪万千。
高允堂回身面向“木槿”,笑道:“木槿姑娘,到了时候,还请你将情况一一告诉白仵作,务必查明真相,还绣屏县一个清白。”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安抚,似是宽慰众人,也似在试图打消那些未明的疑虑。毕竟,这桩案子越是深入,牵扯的人便越多。
“木槿”闻言,恭谨地福身:“高大人放心,奴婢定当如实禀报,不敢有丝毫隐瞒。
钟屹文又笑赞道:“绣屏县的绣工织工果然技艺高超,绣品精美非凡。”
众人纷纷笑着称是。
但——如此珍贵的绣品,又怎会容忍储存之地任何瑕疵?
自查毕第一间库房,众人在官衙用了午膳。随后,又查阅过其他库房。却不似第一间有蹊跷。
用午膳时,听闻下人禀报说,县衙客舍已经备好。又道白仲离白仵作,经过上午休息,已然恢复不少。下午再休整片刻,便先行往县衙客舍而去,等候各位。
“甚好。”谢承钧点头道。
夕阳沐浴中,众人行至县衙客舍。
踏入门槛之际,便见白仲离并青柠等候。
“高大人,晚上钟大人、白仵作与我便一同查一查账本”谢承钧说道。
又朝高允堂说:“高大人,查账之事,事关机密,嘱咐县衙那边,闲人切勿靠近客舍。以免惹人非议,生出嫌疑。”
高允堂连忙拱手道:“那是自然,下官定管好下属,不来打扰大人。”说罢,告辞离去。
随行众人也纷纷散去。
只留谢承钧亲随的侍卫,围着院子、将院子严密把守着。
谢承钧轻声言道:“县衙人多,不知有多少是高允堂的人,小心隔墙有耳。”
烛火微晃,映照着夜色下的院落,偶尔传来低声议论账簿收支的声音,模糊而难辨。
屋内,陆奚岳低垂着眉眼,轻轻展开一张又薄又小的纸,写道——“房屋低矮,可能另有夹层。”众人看到,心中一震,脑海中迅速勾勒出白日所见的画面:库房的屋顶,的确远不如绣屏县常见的那般高敞。
“账目看着倒是规整,核对一下进出府库的量。”谢承钧淡淡说道。
又只见白仲离提笔,写下:“花园溪水,岸堤。”
众人抬眸看向白仲离,对方神色如常,手指轻敲了一下桌面——这是事先约定好的暗号,意为——“此处恐为埋尸之地,需要进一步查探”。
原来,白仲离的生病也有来头。
大理寺奉命调查,如果案件涉及重大事项,当地官府会为调查人员安排独立宅院,如县衙、府衙的客舍或临时租赁的宅院,以确保安全和便利。
昨日是接风宴会,才得以在高府休息片刻。今日查案众人,便要转至县衙客栈了。
于是,白仲离昨夜故意着凉,今日得以留在高府。下午佯装病情转好、略略在府中散心,并青柠观察高府构造。
“有零星巨石”只见白仲离又写下几个字。
陆奚岳心头微微一紧,暗暗思索。若有人横死或含冤而亡,尸骨往往不会简单下葬,而是择地镇压,以防怨气作祟。
溪水流淌,民间认为水具有净化、化煞之意。因此,将尸体或骨殖葬在河边、湖边或水塘旁,期望流动的水气化解怨念。
大石压制,以厚重石板压住坟墓,或置于尸体上,以压制亡者不得作祟。
更加上花园花草茂盛,掩盖动土痕迹,亦能掩饰味道。
的确,大有可能。
谢承钧沉思片刻,忽然提笔,又在这张纸上,掩盖着二人的字迹,浓厚地写下一个字——“秦”,目光随即投向陆奚岳。
昭陵四境——东、南、西、北,各设总府,主管地方民政,同时又设防御使,掌控军务,以维持境内安定。两者相互辅助,又相互牵制。
北境霜戎府,知府为欧阳氏,而防御使则掌于宋氏之手;
南境锦阳府,知府出自江家,与崔家往来密切,而防御使则是秦德妃的母族——秦家。
秦、崔两家,虽然都是世族旧贵,皆门第显赫,累世权重。
然,秦家深耕南境已久,根基深厚,而崔家则依仗朝中与皇后之势,步步紧逼。
不仅在宫中,崔氏皇后与秦氏德妃势同水火,彼此争锋。即便在南境的司政上,两族也是明争暗斗,争权夺利,互不相让。
陆奚岳思及此,若要动高允堂,京城天高地远,在南境,就必须借秦家的力。陆奚岳便回以了然的眼神。
“记得核对银钱进出,货物购置、收讫。”谢承钧垂眸,边说,将那张写满字的小纸放在蜡烛火焰上烧掉,揉碎灰烬。
众人各自心怀默契,沉默不语,指尖翻动账本。只剩纸页交错的“哗哗”声,在静谧的厅堂中回荡。
钟屹文时不时出去转转。
时间流逝,账册一页页掀开,数字与笔迹跃然纸上。不过是些寻常的银钱出入、货物流转,严谨缜密。
果然狡诈,做的滴水不漏。
谢承钧因见陆奚岳目前的身份是“木槿”,是白仲离的侍女。
便说道:“明日,我与屹文同高大人一同去各绣坊视察。白姑娘身体抱恙,你便在府中,查阅绣屏各官员府中账务。”
以便陆奚岳能有腾挪空间,得以去秦家。
众人查完账,仿佛完成任务,随后轻快地交谈。只见一个黑色人影,蹑手蹑脚,自墙根飞身离去。
高府。
黑衣人单膝面向高允堂跪下。
“如何?”高允堂喝了一口茶,冷冽道:“谢承钧严防死守,无法窥视屋内。你听着他们,除了查账,可有别的话?”
“启禀高大人,那些人一直在查账,也疑惑这账为何并无问题。其余的,并未起疑。”
“果真?”
“正是,院中侍卫巡逻,屋内交谈,皆是账簿往来。钟大人更是频繁出屋门透气,并不认真上心。”
“呵呵呵呵!”高允堂冷笑道,“谅他们也查不出什么。”
“替我多谢江大人,派你前来”高允堂拱手向高处一拜,笑道。
“高大人客气了。”黑衣人行礼,随后闪身出门,消失不见。
高允堂静坐几瞬,轻蔑、冷哼几声。自行歇息去了。
夜半三更,月色清冷,锦阳城已沉入寂静,唯有风穿过屋檐,带起一丝轻微的回响。
陆奚岳立于院中,微微侧身,低声对身旁的白仲离嘱咐道:“切忌让人察觉我们二人不在。”
白仲离神色肃然,点头应道:“陆姑娘放心。”
陆奚岳不再多言,转身与青柠换上夜行衣,束紧衣袖,隐入夜色。二人身形轻巧,避开府中巡逻的护卫,在暗影中潜行,悄然向那间存放绣品的库房靠近。
库房四周寂静无声,夜风拂过,带起一丝隐约的檀木香气。房檐上悬挂着一串风铃,随风微微晃动,发出细微的叮铃声。二人藏匿于墙角,屏息静气,观察四周守卫的动向。
趁着巡逻的护卫刚转身,陆奚岳轻轻一跃,借着窗棂翻入库房,青柠紧随其后。二人落地无声,迅速藏入暗处。库房内,整齐码放着一箱箱精美的绣品,丝线流光溢彩,在幽暗的月光下透着微光。
库房内轻轻走动,陆奚岳环顾四周。
突然,
见东侧有一大立架,遮住了正面墙壁。上面整整齐齐地放着绣品,可右下角处却仍有一大片绣品堆。
这太奇怪了,似是在遮掩着什么。
她小心摸过去,伸手在绣品里轻轻摸着,后面好像就是一堵墙?铺上了木板?
不对,为了通风,怎么还能在墙上另加木板?让空间更加不透风?
目光向上看去,看向这里的屋顶。那里与其他地方略有不同,梁木交错之间,似乎有着空隙,投射出些许月光。
若是墙,不应该有如此多的月光倾漏的。
她与青柠对视一眼,稍稍移开绣堆。发现一个暗门,拴着一把锁。陆奚岳随后轻手轻脚地拔下发簪,伸入木板缝隙,沿着机关处一点点撬开锁。
“咔——”
随着轻微的响声,暗门悄然开启。就能看到一级台阶。
二人迅速拾级而上,翻入上层,只见这处上面的夹层里,四周堆满了极其精美华贵的绣品。
锦缎光滑细腻,金丝银线交织,绣出的花鸟宛如活物,色彩浓艳,竟比市面上流通的绣品更为贵气、精致、且价值非凡。
一匹匹锦缎上,皆缀着各绣坊的布标。陆奚岳伸手抚摸着,突然目光一凝,察觉在某些绣品标记附近,竟有微微凸起的针脚,若非仔细观察,绝难察觉。
“同一绣坊,同一批次”按照此原则,青柠寻找着其他有问题的布标。陆奚岳在同一批次的绣品布标上伸手轻触,暗暗记下图案,指腹拂过那微妙的起伏,脑中勾画着。突然心中一凛——这竟然是“封针诀”!现在这一批,合起来是“血冤”二字。
正在她思索之际,脚步声骤然从楼梯下方响起——有人上来了!
陆奚岳与青柠对视,来不及藏身,更无暇挟持对方。二人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眼神冷厉,暗暗扣紧袖中的银针,随时准备射杀来人。
然而,当那人走上夹层,目光扫过她们二人时,却并未惊慌失措地呼喊。
那是一名青年男子,眉目沉稳,眼神复杂地望着她们,唇角微抿,像是早有预料。他缓缓举起手,手中竟握着一摞拆下的绣坊布标,其中许多都带着类似的暗号。
二人目光微动,却仍然戒备警惕,盯着他不发一言。
他一把把这些塞到陆奚岳手中,轻声急切地说道:“这些……是我平日检查绣品时,发现不对劲,怕泄露,扯下存起来的。”
“此时守卫正是在大门口换班时刻,马上就要上来查绣品了。下面的绣品堆,每次查时也是乱的,不必担心、不必整理。
“这里我来掩饰,你们快走!”
他让出楼梯口。
二人仍没有放下警惕,轻声撤离。二人背靠背,青柠面冲他,后退着,陆奚岳向楼梯口探路。
刚下楼,便听门口传来交接守卫的交谈。
二人连忙从进来时的侧边窗棂翻出去,消失在黑夜中。
阁楼上。
微风穿过木梁,吹动一角丝帛,轻轻拂过青年的手指。
青年整理着,见守卫上来,陪笑道:“各位大哥!放心放心!都没少。”
“若是少了什么,为你是问!”守卫粗犷道,“小心你的头!”
“是是是是……”青年卑微讨好的声音传来,“大哥们夜里守卫辛苦,我请大家吃酒去!”
“哈哈哈哈哈!这小子识相!”守卫们大笑。
众人离开阁楼,阁楼复又暗了下来。
陆奚岳与青柠急忙回到县衙客栈。陆奚岳连忙来找谢承钧,将布标交给他。
不知陆、谢二人如何商议。
天将破晓之时,一只信鸽,飞往锦阳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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