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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柱
我之前说过,过去那条街上,除了我的人渣父亲外,街坊领居都是比较宽和的正常人,再加上我本人不算愚笨,投桃报李,有来有往,慢慢的竟然把生意做下去了。
因为我卖的花和草药质量不错,常来采购的主顾偶尔会在给钱的同时,出于一点情分,偶尔会再添点吃食和生活用品什么的。
“一,二,三……有五根欸。”那天我又被人送了包糖,是夈野先生给的那种花林糖,长条的糖被包在纸包中,映射出独属于糖果的诱人色泽。
理所当然的,五根糖均分为十份,不包括老爹在内的全家一人一份。
家里有兄弟姐妹的都知道,要想一碗水端平,分东西什么的就要公开公正。
因此在吃完晚饭后,迎着兄弟姐妹们的目光,我平均的把糖分成了十份,挨个发下去。
本来这是在今天就完了,但可能是当时我的表情挺那啥的吧,所以在第二天早上出门后,大哥叫住我:
“抱歉晴奈,花林糖我实在是吃不惯。”
他摊手,掌心是那块小小的糖,我将信将疑,打量着他的神色。
“你不吃怎么知道吃不惯?”我怀疑他是想让我多吃一份。
“吃到一半吐出来才是对食物的浪费吧——帮个忙,悄悄帮我解决了吧。”
他神情真挚,牵起我的手想把糖塞给我,我攥手,但当时心里已经动摇。
“你…真的不爱吃?”
“嗯。”
那块糖最终还是落入我手,但出于某种直觉,我在路上一直在琢磨这事。
电火雷石间,我猛的醒悟过来。
哥哥他不会以为,我很喜欢这糖,所以是把这个让给我?
【……真是的。】
我感觉放着糖的地方开始发热,那种热意席卷我的四肢百骸,暖洋洋的,不用想也知道,我此时神情该是笑容满面的。
被人重视的感觉相当不错,但我也不想让大家都有的东西唯独他没有。
那块糖我没动,并且趁着采药的空档,摘了几簇可食用的浆果,在人后连我那份浆果带糖都给了他。
“我想了想,还是觉得你说的不是真心话。”我这样同他的说着,把东西往他手里一塞,人就跑走了。
“果子不能久放!要快点吃的!”我冲他喊,遥遥望去,我看到他脸上露出的,和我一起的笑容。
*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忍换下我的输液瓶,检查了下我的身体,有点高兴:
“恢复的不错啊,等明天就可以做康复训练了。”
我有点高兴,“那很好了,对了忍,可以借一下纸笔吗?”
“这没问题,是要写信吗?”
“嗯,该寄信给家里人了。”
“这样啊——对了,你哥今天早上刚走,这回可算是把伤口长好了才走的。”
我心想他平时是有多不顾惜自己,让忍露出“这样也可以”的神情。
忍住把纸笔拿来后,便去忙自己的了,我伏在小桌上,“咔嚓咔嚓” 地嚼着糖,写到:
【至久野家:
展信佳,别来无恙?
我现如今已经正式上岗,工资丰厚,只是作息不定、 每日除了正式上工的时间外,大部分都用在了往返上。
久野先生,佐和子的书我如今正在挤出时间一点点看着 ,先前的担忧并未成真。
久野夫人,我如今过得很好,这里活计不算轻松,但是薪酬也很高——请务必收下这些钱,这些对于如今的我而言不算沉重,也是我的小小心意 。
您的腰最近还痛吗?近来天气寒凉,请务必注意保暖,另一个信封是专门用来购置冬衣的,请笑纳。
玄弥最近还好吗?虽然另一封信是给他的,但是那孩子向来报喜不报忧,又是个温柔腼腆的性子,我担心他会忍着不说,麻烦您们平时多加照看了。
佐和子我已去信问候,但是我仍想在您们这是多问一句——她最近还好吗?井上家是否有薄待于她?
不死川晴奈敬上】
【佐和子亲启: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上月通信我才知晓翔太出生,未能备上的薄礼 ,此次才补上,实在是不好意思。
我听闻你生子时的冲击不亚于我知晓你要结婚,井上家的门风虽然不错,但是我如今还是很忧心你的处境。
抱歉,我知道这属实是忧人自扰,但你于我而言和亲姐姐一般,况且你知道我家的情况,对于婚姻,我总是抱有恐惧和不信任。
你现在幸福吗?过得快乐吗?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请尽管提出,我会竭尽全力去帮你。
我的工作你此前问过很多次。但是说实在的,一直到现在才能给你一份确切的答案——杀鬼 。
这听起来简直是无稽之谈:遇到太阳会消散、唯有太阳和我们所使用的刀具可以将其斩杀的恶鬼。这真得很荒谬,但事实确实如此,绝无半点虚言。
我最近的生活不错,整日东跑西跑,虽然繁忙了些,但也因此看到了许多此前并未见过的景色。
关西和咱们这里的区别真大啊,但是那里的汤豆腐意外的合我胃口,如果有时间定要和你一道儿去一次。
多读书果真没错,有一次探寻鬼的踪迹时,有只鬼栖息在书店之中,若不是我眼见发现书的摆放出了问题,在黄昏时解决了它,真等到晚上怕是我应付不了。
为了消灭鬼,我通常会在各个地方跑动——这也算做到了多见人知事了吧?书本上的知识也并未疏漏,我觉得自己也算可以。
所以你会相信吗?这怪诞离奇的事实。
晴奈奉上】
写到这里,我觉得不太妥当,于是思忖片刻,在纸的背面补充了些东西:
【你真的信了吗?哈哈,其实是我工作地方的一个小故事罢了,是我在这里新交的朋友给我讲的】
……有新朋友不假,但是这个纯粹是找补我之前说的真话,但愿佐和子不会笑话我。
【玄弥:
我如今已入队,对于哥哥的踪迹也有了些头绪,他似乎总与一位名为“夈野匡近”执行任务。
我找过他一次,他的脸色很不好。像是要骂我,但是又生生忍住了。
他问我加入这里是做什么。
我说原因有二,一方面是为了钱,一方面是为了他。
他没忍住说了句粗话,之后又劝我离开这里——这话真让人恼火,但是我知道他是好意,所以也没说什么。
夈野匡近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笑呵呵的打着圆场。
好吧,虽然我对于这人没什么交情,但两次见面下来,这人其实是个和大哥一样温柔的人。
也挺好的。
你在久野家过得还好?头发长了要记得去剪剪哦。
我这里一切都好,同僚不算难缠,工作不算困难,沿途还能看到许多风景。
玄弥你呢?最近有没有遇到些特别的事?
姐姐晴奈留】
吉永先生我打算等过一段时间再写,毕竟出任务一个月就被送到蝶屋,感觉实在丢脸。
我将信口封好,决定等出了蝶屋就寄出去。
*
伤养得差不多时,有人过来检查我的身体情况。
“忍去出任务了。”这次检查的人是忍的姐姐花柱大人。
花柱大人查看了一下我的情况,告诉我再休养一天看看情况,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出任务了。
我点头称是,没忍住,抬眼看她。
蝴蝶香奈惠,鬼杀队花柱、忍的亲姐姐。
她和忍无疑都是漂亮可爱的女孩子,相像的外貌是她们血脉相连的体现,只是忍的眉宇间透着种不服输的英气和果决,而香奈惠的神情中总流露着种舒朗的柔和与悲悯。
我出神,猝不及防地就和那双淡紫色眼眸对上视线。
“晴奈和不死川君是兄妹吧,你们长得很像哦。”
“是这样的,您和忍也很像。”我望着那双藏了一点笑意的眼睛,莫名地放松下来。
这样讲或许有些怪,但忍的姐姐确实给我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再加上她用那样温柔的神情和我闲谈,我没忍住便多说了两句。
“忍当时确实愣了一下,虽然她事后绝不承认,但我当时躺那儿看得一清二楚,只是她动作太快了,回过神来点滴已经打好。如果不是手背上另一个伤口在流血我都反应不来——”
聊到忍,我的兴致来了些。讲完这件琐事,又补充了一句:
“忍平时很可靠的,但是那样严肃认真的人 ,用强调的语气说:‘什么也没有发生’ ——感觉很有反差。”
忍的姐姐也笑眯眯地附合着:“是吧——那孩子这点很可爱了。”
我深有同感地点头,又听到她问“晴奈是和哥哥一起来的这里吗?”
“啊……”
我讷讷开口:“也不是吧,我哥比我早一年入队…”
“很厉害啊。”对方真挚地望着我“是因为哥哥在这里吗?”
“欸 ?不,不吧。”我有点脸热,“只是觉得这里薪资高,而且鬼太可悲了——既然有能力就来试试了。”
其实也有一点点是为了大哥来的。但这样说出来感觉好有负担,还是不要说了。
忍的姐姐用佐和子看我的眼神望着我,夸我是和哥哥一样温柔的人,小小年纪这样有主见也很历害。
“啊…也还好,哥哥一直都是这样……小时候一直是他照顾我们几个啦…很温柔的他……我,我其实也就是那样啦…”
我叽哩咕噜,跟喝了假酒一样说些有的没的。理智回笼时,人已经到了床上,门则被刚出去的香奈惠姐姐轻轻合上。
她人真好——我捂着温度还没下去的脸,觉得轻飘飘的,有点上头。
*
等我身体养好了,我便去找香奈惠姐姐辞别,唯一的遗憾就是忍在下午才能赶回来,我无法与她告别。
于是在和香奈惠姐姐道别后,我将信给她,拜托她帮我转交给忍,她爽快地答应了。
辞别蝶屋,我跟着澪一路向西南行去,准备执行我的又一次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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