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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见面,危机四伏
宋怀夕屏息凝神,垂头望去。
透过树叶间隙,她隐约看见一位陌生的身影。
宋怀夕熟知西宫所有人的面孔与身影,至于这人,她还真没印象。
根据身形与衣冠来判断,应该是位男子。
男子???
宋怀夕心中猛地一沉!
西宫不允许男子进入,除非那人持有母亲和陛下的特许。
话说回来,这人到底怎么进来的?
宋仁旭虽持圣恩居住西宫,但此地早被女帝划作私宅,赠给宋仁旭独享。若想踏足者,不呈拜帖,休想踏入西宫半步。
不对呀?
是谁把他带过来的?
宋怀夕目光死死地盯着下方。
好在她所处的位置奇特,高大的树木有一半的长度,是向湖面探去。用外人的视角来看,这棵大树就好似被风吹折了腰,也难得它长得这么茂密。另又有假石作为护栏,层层叠高。看样子倒是个歇脚的好去处,像个天然的石椅……
那人静静地站在不远处,微微偏头,似乎在打量着四周,怕是身处陌生的环境而感到紧张。
是错觉吗?
宋怀夕在心中自言自语道:为什么感觉这人的身形有些窘迫?
玉佩珠串声再次响起,那人最终停在宋怀夕所处的大树下方。闯入者安安静静地站在树荫处,一旁茂密的树叶反而成为他的保护屏障,为这人遮住过往行人的视线。
你倒是个会选位置的,宋怀夕忍不住在内心蛐蛐道。
站在这个视角,宋怀夕只能透过树叶看见他笔直的背影。树枝遮住闯入者的脸庞,导致宋怀夕无法根据他的外貌确认此人的身份。
闯入者穿着一身海蓝与暗紫相间的长衫,脖子上戴有层层翡翠与珍珠串。宋怀夕定眼一看,那男子衣服袖口与衣领处都透露出光泽的花纹,光凭款式就能看出来,这衣服设计起来倒是费了些心思……
行吧,宋怀夕撇撇嘴,看着他那身绸缎就能明白,这人也是有点背景在身上的。光凭他身上一尺的湖面珊,就够普通人换取一年的粮食了。
更何况还是双色整套的成衣?
大风忽起,宋怀夕眼中进入些许尘沙,她连忙用手挡住双眼,好进行进一步的清理。可她又怕自己发出响声,反而将这素不相识的“闯入者”给吓跑。
宋怀夕还要抓他回去交差呢~
万一此次放他远行,西宫再出现叛徒,又该如何是好?
宋怀夕睁眼,瞧见那人迎风抬袖遮住邪风,举手投足倒是显得优雅矜贵。
他将落在自己袖口处的落叶拿下,放在手中任其随风飘去。闯入者的宽袖随风飘动,腰间的玉佩也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虽然看不到他脸,但能明显感觉到,这人周边自带一种清贵气场。
是进宫探亲的贵眷吗?
宋怀夕心里还是有点不爽,她悄悄地折下一小树枝想将“闯入者”赶出树荫处。心中嘀咕道:
不是,你是谁呀?
我允许你进来了吗?
宋怀夕本想折下一小树枝,拿在手里假耍威风。可没想到折枝的声响,引起了闯入者的注意力。他闻声抬头,宋怀夕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对上了那双静如映月的桃花眼。
宋怀夕内心大叹不好。她连忙屏住呼吸,没想到自己以这种方式被他发现了……
痴儿光顾着欣赏树下的美人,完全没有意识到,手中的树枝暴露了她的小心思。
闯入者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又转为波澜不惊。他猛地扭过头去,不再看她,随后又向前走了几步。可走着走着,又忽然停下脚步,扭头向宋怀夕小心看去。
宋怀夕看清他脸的一刹那,心脏猛地一跳,甚至那瞬间她都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真美呀——
这是宋怀夕大脑中唯一浮现的内容。
他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几束透过叶缝的太阳,照在美人白如凝玉的肌肤上。就像书中所说的那样,泛着层层光泽。
柳叶细眉微微上扬,鼻梁高挑,眼眸浅而深邃,宋怀夕隔着这么远都能看见美人眼底的幽静……
阳光洒在他脸上,偏偏留下了一片阴影。哪怕是天神精雕细琢的美人,也能再次获得太阳的垂爱吗?
他低下头,乌发垂肩黑如丝绸,为自己的主人挡住部分侧颜。无需珠宝发饰点缀,仅凭背影,便能在人群中一眼相中。
明明美艳的脸上,没用过多的脂粉妆饰,为何就能让宋怀夕沦陷至此?
难不成这人会妖术?
宋怀夕转念一想,便推翻了自己的猜测。就这样保持原来的姿势,呆呆地看着他,再次发出感慨,神明为何偏心到如此地步?
任意一五官单挑出来,都让人无话可说。
美得真是神奇——
美人微微抬头与她对视,宋怀夕得到机会看清他的仙颜。
后来宋怀夕跟叶庭书细细描述当时场景时,还被叶庭书笑骂没出息。
宋怀夕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但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产生了错觉,认为世界都在这一刻停止了运转……
万物喧嚣都归于沉寂。
闯入者看见她手上的小树枝,与她对视后便扭过头去,不再管那痴儿。
美人一言不语地走到太阳底下去,也不愿意回头看她,抬腿径直走到湖边白玉栏杆前,欣赏着这片五颜六色的荷花池。
虽然现在如宋怀夕所愿,可她的内心还是流露出可惜。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脑海里竟然浮现出,这么多无关紧要的问题来。
他是谁?
为何我从未见过他?
他叫什么名字?
家又住哪呢?
是后宫贵人的亲眷吗?
怎么误入这里了?
身旁为何没有领路侍卫待着?
可是遇见困难了?
这要是被西宫的女官们发现了,又该如何是好?到时候我要是直接袒护他,肯定会令他为难的……
宋怀夕眼底浮现担忧。
可他到底是谁呢?
宋怀夕盘着手中玉戒,看着不远处的美人。开始陷入回忆,那张明艳的又在她脑海中浮现,明明长着一副多情双眼,怎么会流露出如此忧愁的神色呢?
风吹叶动,吵得沙沙作响。还不等宋怀夕思考好要不要,下树主动上前询问时。不远处就匆匆跑来,一位手拿拂尘的红衣公公。
身着暗红色宫服的宫人,一路小跑来到美人身侧。
“公子!您、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那宫人脸色忽然突变,慌忙地左顾右盼,生怕有人看见他们俩。
真是个痴货。
宋怀夕看见宫人后,摇头唉声叹气。于是开始盘着腿,托着头听着他们讲话。
宫人压低声音急道:“公子您可来错地方了!!这可是西宫!外人闯入,无论是谁,都是要受罚的!”
“西宫?”那人疑惑道:“这儿不是御花园吗?”
声音还挺好听的,宋怀夕更加肯定道,这声音确实没听过,以前还真没见过~
“公子呀!!这儿怎么可能是御花园呀!您走错地方了!!!快快随我出去,要是被里面的大人们知道了,别说是我,就连你也难逃一劫。她们肯定要参你一本!这些人硬气得很!宫里的人都绕着她们走,快快随我离开这,我带你抄小路走!”
美人身子一愣,语气微显着急,“好!还劳烦公公带路了。”
红衣宫人道:“快随我出去吧!”
望着他们慢慢远去的背影,毫无疑问的,宋怀夕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差的全听进去了~~~
她没说什么,也不会说什么。
等他们走远时,宋怀夕才起身轻跳下树,往西宫的方向去了。
沈玉泽跟在红衣宫人身后,快步离开那儿。途中,他几次悄悄斜眼望向自己原先的位置。果然,还真被沈玉泽捕捉到一抹月牙白的身影。
那身影……应该就是刚刚那人……
肯定是她,沈玉泽垂眸肯定道。
毕竟这里除了她们三人外,再找不出其他人了……
等他再次回头时,那道身影早就消失在通往西宫的小道上……
西宫内。
宋怀夕坐在书案前,认真地提笔抄书。忽然有女官进入,告诉宋怀夕:宋仁旭回来了。
“母亲?”宋怀夕将手中的书卷放回原处,“什么时候的事?现在到哪了?”
“已经到前院了”宋仁旭派来的女官毕恭毕敬地低头回复着宋怀夕。
宋怀夕一愣,意识到不对,情报有误啊——
怎么现在回来了?
宋怀夕起身整理自己外衣,点头回应道:“我现在过去。”
宋怀夕带人穿过西宫的长廊,这一路上不少的宫人为她止步行礼。
宋怀夕稳步前行着,耳边传来女官,女侍对她的敬称。众人对宋怀夕低头行礼,等待她从自己面前路过。
长廊两侧的竹林,随风摆动沙沙作响。明月高照,照亮了长廊的木板与栏杆。
九曲回廊上,有挂着排排的八角灯笼,其烛光透过绢纱布料,照在宋怀夕的脸上。月光错影,随着竹叶的晃动,长廊上的折影也时明时暗地摇晃起来。
恍惚间,她又回到很多年前。回到自己刚成为宋仁旭养女的时候。
那时的宋怀夕,就算尽自己所能,都没达到众人对她的期待。
哪怕宋仁旭不说,宋怀夕也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地位与身份摇摇欲坠,脆不可击……
未得到身份认可前,宋怀夕没有独属于自己的女官。在她身边伺候的都是宋仁旭临时提拔上来的高级女使。
那天小宋怀夕也是走在这条长廊上,她难得提前许久结束了一天的课程。正打算回到自己屋中休息,这不恰好遇见即将出宫的宋仁旭。
小宋怀夕就站在那,抬头望着远处慢慢靠近的众人。
看着被众多女官拥簇着,稳步前行的宋仁旭。
小宋怀夕想同宋大人打招呼,可是她明白,如果自己不主动上前,肯定会被宋大人忽视掉。于是小宋怀夕为了“偶遇”她,绕着好几个弯,才来到她们身后。
可宋大人真难靠近……
明明她们都看到小宋怀夕了,依旧不肯放慢脚步,等等这个还没自己半腰高的孩子。
小宋怀夕叫她,众女官见宋仁旭扭头,纷纷站在两边为她让道。可宋仁旭没有向小宋怀夕走去,她只是转身微微扭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小宋怀夕。将那孩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就一言不发地走了……
宋怀夕到现在都记得那一天。
宋仁旭在众女官簇拥下,慢慢转身,一旁竹叶倒影照在她们身上。就算风吹影动,小宋怀夕都能看清,宋仁旭眼中毫不遮掩的疏离感。
大人就用那双带有距离感的眼睛,垂眸俯视着自己。
小宋怀夕越过女官们,抬头与宋仁旭对视。在那双不带任何欲望的眼睛里,宋怀夕看清了自己的地位。
她再次让小宋怀夕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望着她们渐渐离去的身影,小宋怀夕低着头,看着地板上的斑驳光影,耳边传来地板摩擦的走路声。
而这声音越来越远,远到小宋怀夕再也听不见。
宋怀夕继续快步前行着,她始终学习母亲的模样击碎旁人的偏见。
妄想用这种方式缩短自己与母亲的距离……
女使们心怜地弯腰安慰着小宋怀夕,告诉小宋怀夕:一切都会变好的……
小宋怀夕再次抬头,看着前方空荡荡的走廊。那日她记住的,除了宋仁旭的眼睛,还有那挥之不去的竹叶声。
竹叶不停地沙沙作响,又是向她传递什么信息呢?
“少君。”
守在门外的女官们见到宋怀夕的到来,纷纷行礼让道。
屋内的唐女官听见动静,奉宋仁旭之命,特意出来迎接宋怀夕。
唐女官慈爱地对宋怀夕说道:“大人在屋内等你。我带少君进去吧。”
宋怀夕点头,道:“好。”
琉璃镜转,心境越迁。
小宋怀夕害怕宋仁旭失望,什么事,都会拼命做到最好。事事争第一,样样当榜首。面对小宋怀夕的进步,所有人都震惊赞叹着,唯独宋仁旭对此依旧不满足。
她认为宋怀夕还是不够拼命,倘若真尽自己所能又怎是这种水平?
宋怀夕面对她的指责还是露出不安的恐惧……
毕竟当初宋仁旭选择她的理由很简单——她在怀夕身上看见了可利用之地。
但能利用的地方实在是太少,少到宋仁旭只把她当作备用棋子。
就算宋仁旭不直接向她挑明,宋怀夕身边的女官也会向她提前透露,怀夕还不是宋仁旭最满意的棋子。
像她这种棋子……宋仁旭准备了很多个……
但只有宋怀夕一人,是居住在西宫。
她仗着这个优点,细数自己的资格。宋怀夕得拼命,她必须让宋仁旭明白,自己才是她不二的选择。
努力加上自身的天赋,让宋怀夕在西宫逐渐站稳了脚跟。
她被母亲带到众多达官显贵的面前,大摆宴席地宣告宋怀夕的身份。
在那场宴会中,宋仁旭带着宋怀夕站在宋府的高台处,指着下方张灯结彩的画面,同她说道:“只要你努力,日后,这都属于你的。”
回到现实,宋怀夕再次被女官们簇拥着,来到了前厅。她笔直地站在宋仁旭面前,就像以前一样,彬彬有礼地行礼。
宋仁旭见她来了,抬头看向她。那双宁静的双眼,再次抬起俯视着宋怀夕。宋怀夕对上她的双眼,看着母亲多年不变的面孔。
母亲的长相就像她本人一样,无可挑剔。
五官端庄明媚,柳叶细眉,肤如白玉。两眉之间的印堂之处,还有一颗天生的红痣。众人每每看见这颗痣时,都会夸赞宋仁旭是被神明祝福的人。
宋仁旭的一举一动都透露出镇定自若感。她又用那双不掺杂世俗欲望的双眼,看向宋怀夕。不过这次眼中倒是多了几分柔意。
或许是两人太长时间没见面了,所以才让宋怀夕产生了错觉……
宋仁旭指了指自己身侧的椅子,对孩子说道:“坐吧。别傻站着了。”
宋怀夕闻言,规矩地坐在宋仁旭的身侧。
“又同庭书那孩子出去玩了?”宋仁旭轻吹杯中新倒的茶水,慢慢品尝起来。
唐女官将新茶杯放到宋怀夕身侧,随后退下,将这屋子留给她们母女二人。
“有些时候没见了,就邀她出来走动走动。”
宋仁旭轻笑,“这孩子最近倒是活泼得很。以前刚办学宫时,就属她性子内敛,不喜欢说话。如今倒喜欢四处结友。”
宋怀夕低头轻吹茶叶,“活泼也好,就当积累人脉了。”
“叶家孩子,世代将军。无须劳烦她,去结交什么文人墨客吧?”
宋仁旭笑着看向宋怀夕。
宋怀夕:“虽然是武官,但在官途上,少不了要同文官打交道的。现在提前认识认识,就当给未来铺路了。”
宋仁旭嘴角笑意加深,眼眸别有深意。她轻品茶水,不再多言。
宋怀夕心中叹气,转移话题地问道,“母亲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提前派人通知一声,我好直接在这等你。”
宋仁旭摇摇头,说道:“原本是不打算回来的,但途中突发棘手事。便沿路回京,启禀陛下,好共同商量对策。”
“与皇太女有关?”
宋怀夕试探性问道,按理说应该跟自己有关……
“有些关系,不过影响不大。事情比较复杂,都是我干涉不了的事情。”
宋怀夕听到这有点吃惊,毕竟母亲在朝廷的地位,可是能直接动摇储君之位的存在。如今连母亲都说棘手……宋怀夕转念一想,不敢细聊……
宋怀夕扭头看向宋仁旭,瞅着她垂眉品茶的模样,感慨道无论发生什么,母亲都是一种看透世间的解脱感。
“是和这次科举考有关吗?”宋怀夕小心翼翼地问。
宋仁旭动作一顿,眉眼带笑地看向宋怀夕。她垂眸就看见宋怀夕,双手放在膝盖处,故作神情自若的模样来问她。宋仁旭只觉得这孩子好玩,还和以前一样,只要心里藏着事,做什么都拐弯抹角的。
宋仁旭挑眉,决定哄哄她。宋仁旭摇头解释道:“不是。和政党有关。”
“政党?”宋怀夕听后,心中大惊,难不成以后会有政变?
小的时候,宋怀夕是亲自经历过一场大型政变的。那场政变影响范围极大,最后甚至闹到最后,有人直接带兵攻城,一路上追杀到承德殿处。
虽然是陛下计划之一,但此次事件母亲也被牵连其中。
自那政变之后,母亲变得越发沉默寡言。
某天午后,宋怀夕被母亲的贴身女官,从学宫里接回西宫。那时宋怀夕就站在这大厅内,站在宋仁旭的身边。
宋怀夕内心有些期待,她很好奇,宋仁旭要送给她的礼物到底是什么呢?
会什么呢?
宋怀夕有些兴奋,这可是第一件来自母亲的礼物!
这份喜悦的心情一直延续,直到黑盒呈现在她眼前,这才打破宋怀夕一切幻想。
原来是颗头颅……
是颗血淋淋的脑袋!
宋怀夕看着暗卫双手将黑盒捧过头顶,虔诚地单膝跪地,低头举高,让宋仁旭检查此次任务成果。
宋仁旭打开黑盒一看,眉眼中竟然透露出,悲天悯人的神性感。
那时宋怀夕还小,她看不见盒子里有什么,因为宋仁旭只打开最上面的盖子。宋怀夕望着她,想透过宋仁旭的表情查看出有用的信息。
很显然,她没有成功。
宋仁旭突然低头,嘴角勾笑。她温柔地问着宋怀夕:“想不想看看?”
宋怀夕没有丝毫犹豫地点头应下,说实话她特别好奇黑盒里藏着什么东西。
宋仁旭将她牵到自己面前,让她站在自己刚才的位置,暗卫将黑盒平放至自己胸口。宋仁旭打开黑盒机关,让四方木板自动下垂,如同莲花瓣一样散开,垂落向下。
宋怀夕看着头发沾血的头颅,一瞬间僵硬在原地。
头颅的眼中还带着未散去的恐慌感,精修的眉毛被划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至今血迹未干。
她盯着未闭眼的头颅,不知是它在俯视着自己,还是自己站在它面前享受本不该存在的胜利感。
一声轻笑从宋怀夕头上传来,宋怀夕抬头望着母亲。看见母亲伸出温暖的左手,将她双眼捂住。耳边又传来,温柔但没温度的声音,“怕吗?”
宋怀夕感受着母亲微微颤抖的手指,是她错觉吗?
“不怕!”宋怀夕将母亲发抖的手握紧,认真且坚定地对宋仁旭说道:“我不!怕!!”
最后宋怀夕换来的,是一个答案。
宋仁旭告诉她,那黑盒里的人,就是这场政变的罪魁祸首。
很可惜,她们全家都在地府相见~
宋仁旭云淡轻声地告知宋怀夕答案。
杀她们就像品尝家常菜肴一样,平平无奇。
是麻木了。
女官送宋怀夕回学宫时,偷偷跟宋怀夕总结道:
宋仁旭杀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只知道自己必须怎么做。宋怀夕那时不懂,但女官不允许她继续追问,只让她好好学习。
宋怀夕品着茶,眼睛偷偷看着身侧的宋仁旭。宋仁旭抬头,捕捉到她视线,故意学宋怀夕动作,歪歪头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宋怀夕看着她,摇摇头,感慨道:“母亲,你有白头发了。”
宋仁旭眼瞳微颤,释然一笑,“也该有了。”
“不该的。”
“是人都会老的,就像你一样。迟早有一天也会彻底长大的。到时候就像其他人一样,出宫立府娶夫的。”
“那还是别长大吧。这些事情太久远了。”
“孩子气~”宋仁旭宠溺地笑笑,她看着宋怀夕的眼睛中都是自己想不到的温柔,“今儿陛下还同我说,要给你挑个好日子。让你风风光光地立府成亲。”
宋怀夕听了,心里直打退堂鼓,抿抿嘴,“那还是算了吧。陛下乱点鸳鸯谱,我还是敬而远之,不敢奢望。”
毕竟,皇太女那事……宋怀夕到现在觉得荒唐。
“怕什么”宋仁旭对她宠爱地说道:“有母亲在,自然会给你挑这世上最好的男孩子。要他样样都不输于旁人,准你满意。”
宋怀夕对着宋仁旭咧嘴一笑,眼中笑意已经为宋怀夕回答。
宋怀夕端起发凉的茶杯,细细品尝,猛地发现,自己手上的茶水,与以往的味道大不相同,仔细辨认。
原来是母亲带回来的新茶。
宋怀夕仔细回味。
是苦的……
明月高悬于天边,等宋怀夕彻底入睡,就被杏高轻声喊醒。
她睡眼蒙眬地起身,听见杏高贴在她耳边说道:“陛下派人来了,快到门外了。”
宋怀夕叹气,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逃不掉的……
宋怀夕无奈起身披着杏高为她取过来的外衣,径直向外走去。来者的速度比她们预料的还要快,大厅中间站着一位暗红色的领事女官,头顶高帽,手持拂尘,笑语盈盈地邀宋怀夕去承德殿坐坐。
宋怀夕轻皱眉头,还未开口说话。一旁的领事女官就提醒道:“陛下催得急,少君还是快些动身吧。”
一旁的西宫女官与杏高二人四目相望,她们同时扭头看向身披外衣的宋怀夕。
宋怀夕忽视她们担忧的目光,对承德殿的领事女官说道:“还有劳大人,还请在这稍等片刻。”
承德殿的领事女官对宋怀夕笑着点头,表示了解。
毕竟明月高照,这夜呀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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