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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献果
于盈盈第二日一早才知道,谢邈家中走水,借住在她家阁楼的事。
她也没有多想,听谢夫人说,烧的什么都不剩,还赔了一大笔钱,这一定是意外。
“表哥也是命苦,好不容易升官,又碰到这一劫。”于盈盈是真心觉得谢邈不容易,他读书时可谓是头悬梁锥刺股,当真是苦读。
有个好姓氏,却没沾到半点光。
谢夫人也知道本家是什么德行,叹息道:“谁说不是,我在浏阳老家的时候,他母亲要一边出去给别人洗衣,一边带他,不怪他恨。”
于盈盈天生就有一颗菩萨心肠,不管是谁的苦难,她都深有体会,但她也懂分寸,自己已然是个寡妇,不能够再多提谢邈。
她没有再说,转而提起别的事。
“娘,我打算把我那陪嫁的两家铺子换个买卖,可不知做什么合适?”
于盈盈病了一场,清醒许多,徐清霁已经走了,她还得继续活下去,爹娘年事渐高,是经不起她再三出事的。
她陪嫁的两家铺子,一家卖针线,一家卖杂货,生意不温不火,只能说每年赚个十几二十两,聊胜于无。
在徐家的时候,严夫人不喜欢她做生意,说是沾染了铜臭,以至于一个铜板,都要向公中讨要。
既回了家,还是自力更生为好。
谢夫人道:“你要稳赚不赔,那肯定考虑当铺,不过这需要太多本金,不然就是卖米粮、棉花,酒肆也使得,只是怕你吃不了苦。”
他们做的这些小本生意,哪儿有钱请那么多人打理,除了店里跑腿的,其余的都得亲力亲为。
于盈盈仔细想想,还是没什么头绪,只好暂时先搁置着,等打听清楚了各种铺子的章程再说吧。
吃完饭,于盈盈在正房里陪着谢夫人做了会儿针线,过一刻钟左右,于袅袅学完今日的琴回来,央着她帮忙在心爱的书套上绣兰花,于盈盈又忙活起来。
不多时,听见外面有喧闹声,谢夫人出去了一刻钟,回来说,“我叫人把花园门改去后头,匠人也忙,这时候才得空。”
于袅袅就问,“表哥会在我们家长住吗?”
谢夫人笑了,“这当然不会,表哥将来也会成亲。”
于袅袅点头,她对成亲没多少好印象,娘说女人成亲了就会幸福,可阿姐成亲了,不也天天哭吗?
于盈盈专注地绣着兰花,谢夫人注视着女儿秀美的脸,微微出神。
如果……当初答应了谢邈,或许盈盈现在不会是这样?
她脑海中猛地闪过这个念头,又迅速地制止自己继续想下去。
徐清霁那是运气不好,谢邈是家里太复杂,谢家嫡系那一家子人,都不是吃素的,盈盈单纯,几年后骨头怕是都被嚼烂吃了。
于盈盈从正房出来,就看到原本通往花园的角门已经被卸下,忠叔正在旁边站着,看匠人们砌墙。
她没有停留回了屋。
谢邈住在家里,于盈盈更少出去,所以这几天里,他们都没碰上面。
谢邈有点着急,但转念一想,于盈盈也没接触别的男人,自己还是最有机会的那一个。
天气渐热,于盈盈听说圣上的病已经痊愈,于平最近得了赐冰,回头就感慨圣上不容易,撑着病体上朝,还要忧心他们这些小官的福祉。
每天可得两块冰,用铜盏装着,家里这么多人,索性就摆在堂屋里,用棉衣盖着铜盏,冰几日内不会化,积少成多,也能凉快一些。
其实民间也有卖冰的,不过都是买来吃,谢夫人掏了几个铜板给三个孩子买了几块,又怕吃坏了肚子,只一次之后就不再买了。
谢邈总算是找到机会见于盈盈。
这日忠叔打探到,傍晚于盈盈在堂屋纳凉。
谢邈就提着装着冰的铜盏,直奔堂屋,“小侄在阁楼住着,夜里凉爽,这冰也用不上,澄哥儿和袅袅还小,夜里用点冰,也好安眠。”
于澄大胆地摸了摸铜盏,被冰的手一抖。
于盈盈本坐着纳凉,他来的突然,就没来得及避让,便拿扇子遮了脸,侧身躲开。
谢邈这才装作才看到她的样子,故作惊讶,“不知道盈妹也在,是我冒犯了。”
其实他一眼就看见她了,穿着一件淡绿的短衫,配着白绫纱裙,清新雅致,像一叶初荷。
这大热天的,他满头大汗提着冰过来,一片好心,谁又能说什么。
于盈盈只能朝他屈了屈膝,没说话。
谢邈不死心,状若关心地问,“不知盈妹身子可好了?”
于盈盈点头,“已经大好了。”
她的声音细细的,不过并不沙哑,确实是好全了。
谢夫人和于平已经看过来,谢邈及时住嘴,皱着眉说,“今日回来,倒听了一桩关于徐家的怪事,山齐兄的母亲,似乎是有了癔症,用心头血写了符,四处张贴,说是能让山齐兄活过来,闹得沸沸扬扬的。”
心头血?
于盈盈吓了一跳,这得有多疼,严夫人是疯了吗?
于平也道:“她素来就爱听信游仙的胡言乱语,做出这种事并不稀奇。”
谢夫人也点头,“她从前多精明的一个人,遭此打击,也是糊涂了不少。”
她转头看着于盈盈,恨恨地说,“不过她取自己的血也就罢了,要是敢打盈盈的主意,我非得撕掉她的皮!”
谢邈忙道:“姨母不必担心,听说严夫人已卧床多日,哪里还有力气。”
谢夫人哼了一记,心里咒着这老虔婆早些去了。
于盈盈感动得泪眼盈盈的。
谢邈适时离开,留给一家人叙温情。
待回到阁楼,他才低声问忠叔,“那人处置了没有?”
忠叔:“郎君放心,他收下钱就离开了京城,保证一辈子不会回来。”
谢邈本想说,只有死人才能守口如瓶,但他还做不到杀人不留痕,一个游仙,跑了就跑了,严氏难道还会大张旗鼓去找?
这妇人当真是蠢,不过一二引诱,就叫她着了道。
忠叔笑着说,“是郎君聪慧,她听那乞丐说出徐三郎非她亲生,就已慌了神,可不得把他当神仙供着。”
徐清霁出生不久就被抱到严夫人房里,在外就说是她亲儿,徐府里当年知道这些事的老人,都被她找借口赶走。
但徐清霁却告诉了于家人,至于谢邈,是偷听到的。
谢邈慢慢地笑了,眸深如墨,“折磨盈盈,就该叫她尝点苦头。”
*
严夫人那头没空找她麻烦,但新的麻烦又来了。
这日晌午,于叔说,有人给家里送了一整车冰!
“马车还停在门口,夫人,这该如何是好?”
他隐晦地看了一眼于盈盈,“老奴看了,都是上好的雪花冰,像是……宫中所制。”
于盈盈还有什么不明白,肯定是萧宁渊的吩咐。
谢夫人皱着眉头,“不行,这不能要,让他们送回去。”
于叔领命去了,不一会儿,又说,“晋王爷派来的下人说,要是不收冰,娘子就得明日跟晋王爷去景山泛舟。”
于盈盈恼了,“我又不是他的物件,凭什么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谢夫人也是无奈,她知道萧宁渊就是这样霸道的人,要是不要这车冰,明日他就敢亲自来家里接盈盈。
也不知道盈盈是怎么惹上这煞神了。
谢夫人不想多言,扶额道:“罢了,就让他拉进来吧,暂时堆在地窖里。”
等晚上于平回来,听说了这事,也是气恼,一家人都不肯用这冰。
于盈盈担惊受怕,生怕萧宁渊又派人来接她。
他第二日还是派人来了,这次送来了一篓子荔枝。
随从神气得很,“王爷说了,这荔枝可是跑死了不知多少匹马,加急送来的,他只得了这一篓,知道于娘子喜爱,碰也没碰就直接送过来。”
于盈盈脸红了又白,懊恼当时吃荔枝时叫他看出喜好,又烦他总是献殷勤。
谢夫人脸色也不好,这晋王爷三天两头的送些金贵东西,邻里要如何看盈盈?
看来得早日给盈盈物色一位新郎君才是。
于盈盈不想要这荔枝,可是于袅袅和于澄都没见过,两个孩子为了她的面子,眼睛都看红了也不敢有动作,于平看了直叹气。
罢了。
于盈盈也不知道自己硬气个什么劲儿,萧宁渊又看不到,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说不准还要笑她故作清高,自己与自己置气。
“吃吧。”她亲自给弟妹一人剥了一颗。
于澄和于袅袅都忐忑地看着她,不敢张开嘴。
于盈盈干脆自己也剥了一颗来吃,这下于澄和于袅袅总算放心了,像吃人参果似的,珍惜地吃完了一整颗荔枝。
于澄攥着拳头说,“阿姐,将来我给你买一马车的果子,都扔他脸上!”
于袅袅飞快抹了嘴角的汁水,重重地附和兄长。
于盈盈禁不住笑了。
荔枝太多,一家人吃不完,送了一篮子给谢邈。
谢邈当场就恨不得把这红艳艳的果子给踩扁。
他铁青着脸,这晋王爷怎么还不死心?
盈盈怎么能接受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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