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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长留
【接结局B-徒弟番外】
徒弟视角番外-长留
1
再确认一遍。
第六十五封情书，已经是字最好看的一个版本了，肯定没问题。
再确认一遍。
桌子上放了梨糕，帷帐换了新布置也熏了香，书桌上的书全都换成两情相悦恩恩爱爱携手终老的话本。
再确认一遍。
师弟关进柴房了，门锁得特别紧肯定跑不出来。
没问题了，我先去洗澡，待会儿换那身把腰勾出来的武服。
再把眼睛熏红点，师尊刚出关，看见我哭了也安慰我了，现在肯定很心软。
从西走廊过去沿着墙根走过去，静静的还有一点鸟叫，师尊刚出关应该会睡那张床。
要带花吗？感觉师尊不是很喜欢，而且这山上好看点的花感觉都认识老树妖，还是不拿了。带我就够了，反正师尊最喜欢我了。
行了，没问题了，马上到时间了，深呼吸，放松，放松。
佩望江，你要好好把握机会，师尊现在应该还比较心软，先翻窗进去，装可怜蹭上床，试探一下把情书给她，她拒绝就抱住她的腿，她打死你也绝对绝对不能松手，只要师尊心软就有机会，和师尊说这是新出的修炼方法说不定也行……
2
师尊会接受吗？
送婚服会不会太快了。
可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天天都不来找我，我只能每天过去给师尊做饭收拾房间，师尊昨天已经是第二次问我是不是太闲了，她肯定是烦我了，感觉她好像没有很喜欢我……不行，绝对不能这么想，佩望江你怎么能把师尊当成那种见异思迁的人？肯定是我自己有问题。
肯定是我没有给她足够的新鲜感，我换个身份会不会好点？但是也不能逼她太紧，或许适当留一点彼此的空间会让她觉得好一点？
可是万一师尊想我了找不到我怎么办？
不行不行不行，要这么想，今天稍微离师尊远一点，明天说不定师尊就会稍微更想我更喜欢我一点……
佩望江你要忍住，绝对不能偷偷去找师尊，我就稍微分开半天，不，就两个时辰吧，师尊发现我不见了肯定很着急，她一着急我就立刻出来，嗯嗯这样就好了。
3
我觉得我真的有点搞不懂师尊了，师尊真的最喜欢我吗？
佩看河学不会修炼，师尊下山去找狐狸帮忙了。
回来的时候我在山脚下等她，她看见我却好像没认出来似的。
我想我的容貌和从前相比应该没有什么变化，她却好像还是不能确定，目光在我的佩剑和衣服上转来转去，然后说：佩望江。
我忽然意识到，她假装认出了我。
我装作很惊讶。
师尊果然认出我来啦！我上前抱住她。
嗯。她点点头。
为了不让我伤心，她撒了一个小小的谎。
师尊被我发现会撒谎，师尊会为我撒谎，这两个念头在我心里紧紧缠绕，好像一杯苦涩的酒。
4
教了半个时辰佩看河都没学会说话，狐狸气的把它咬了一顿就走了。
师尊皱着眉和师弟玩丢树枝。
我凑过去，牵起师尊的手，悄悄亲她的耳朵。
我喜欢师尊，师尊喜欢徒儿吗？
师尊点点头，喜欢。
师尊，我喜欢你。
师尊眨眨眼似乎在思考。
她嗯了一声，捡了根树枝给我，问我想玩吗？
5
师弟一瘸一拐地把树枝捡回来，看起来被狐狸打得不轻，我问师尊要不要给师弟吃回春丹。
喂过了，师尊摇摇头说，老了。
师弟不是病了，是老了。
师尊把喘着气的师弟抱起来，她还是十多年前的样子，师弟的眉毛却已经全白了。
我心中忽然一惊。
晚上我没有去爬师尊的床，我下山去找了狐狸。
我问狐狸，我老了吗？
是傻了。它眯着眼笑嘻嘻，问我是不是喜欢师尊。
我说，我喜欢师尊。
狐狸嘎嘎地笑。
我说，师尊也喜欢我。
狐狸笑得滚到地上了。
6
师尊的喜欢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怪不得每天问她喜欢我吗，她都说喜欢。
昨天师弟刚学会说话，就叫了师尊一整天，今天学会第二句话，居然说的就是喜欢我吗。
师尊说喜欢的时候，总觉得神情很熟悉，想想，原来和对我说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那年我在夜里悄悄牵起她的手，她说喜欢，现在我牵着她的手，她却也对师弟说喜欢。
狐狸笑嘻嘻，问我明白了吗？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了。
我只能问师尊还喜欢什么，我必须笑着问。
我努力微笑了，我把师弟抱起来对师尊摇爪子，师尊喜欢师弟吗？
她点点头，说喜欢。
喜欢……我吗？
她说喜欢。
为什么喜欢？
她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说，因为没有不喜欢。
不讨厌，所以，喜欢？
于是我拿出给她做的梨糕，她说喜欢，我拉着她去看师兄，她说喜欢，我捧着水里的莲花，她说喜欢。
剑，喜欢。书，喜欢。花瓶，喜欢。
小石头，喜欢。蜻蜓，喜欢。小草，喜欢。水，喜欢。
果实，喜欢。木头，喜欢。风，喜欢。土壤，喜欢。
云，喜欢。太阳，喜欢。山，喜欢。
师尊的表情和她的答案一样平静而毫无改变，改变的只有她眼里的倒影。
她眼里倒映着我的脸，永远看起来很认真，她问我为什么哭了。
可我不能告诉师尊。
我只能摇摇头，把控制不住的眼泪擦掉，问师尊最喜欢什么呢？
她会有最喜欢的东西吗？
师尊嗯了一声，说，道。
原来，她喜欢着一个我永远比不上的东西。
4
我雕了两根笛子。
一根笛子上刻着日月常相望，留给我自己。
另一根笛子上刻着宛转不离心，送给师尊。
其实我也知道，这两句诗不对。
师尊眼里的日月比我更长久，师尊的心也与我并不相通。
我只是希望能和师尊日月常相望，我也知道师尊她，宛转不离心。
我翻过十八岁那年翻过的窗，来向师尊要生辰礼。
想要什么呢？
我牵起师尊的手，师尊可以多摸摸我吗？
我亲亲师尊的眼睛，师尊可以多看看我吗？
我将师尊的手按在我的胸口，师尊可以多喜欢我一点吗？
师尊看着我说，要多少呢？
她的指尖微微颤动，仿佛读懂我的心跳。
我说，师尊，可以做我的道侣吗？
师尊摇摇头说不可以，因为她不是。
不是吗？
师尊问我为什么哭，问我是需要什么吗？她说其实也可以做道侣，只是不知道要撒多久的谎。
5
师尊把写好的帖子递给我，我慢慢地打开。
致诸同道：
吾徒元婴初成，一月后授下法号，出师自立，可来观礼。
师：佩青 徒：佩望江
那帖子非常短，我看了非常久。
我问师尊，是不是漏掉点什么？
师尊看了看，在她的名字旁边又写上一个字。
树。
佩青树
树妖的名字。
世上最接近她的树妖，永远不能靠近她的树妖。年幼时我去找树妖问过很多问题，树妖从不回答我，以至于很久以来我都认为师尊是在树下自言自语，直到某天师尊抱着我和师弟去树下，我听见她问树妖。
师兄，要给徒弟起什么名字。
那天中午没有一点风，阳光刺眼，树微微摆动枝条，在师尊头顶落下一片青翠欲滴的叶。
6
大典上，我捧着师尊的道种，上面刻着我的法号，我新的名字。
长流。
望江长流。
我问师尊，读完道种我能更懂你吗？师尊说那试试吧，一巴掌把道种拍进我脑袋。
师尊的道，师尊的心，千年的追寻在我的面前奔涌。
望江长流天际远，彼道未尽此身穷。
道统的长河无穷无尽，我要去追寻了。
7
我知道自己现在该下山了。
但我还有一些东西没搞懂。
师尊的道种中包含着无数年来她对大道的理解，也同样包含着无数年来她对大道的疑惑，这疑惑也完完整整传递给了我。
师尊的道真的是无情道吗？无情道该是怎么样的？
师尊想懂无情道，而我想懂她。
无情道啊无情道，如果我成为无情道，我会懂你吗？
8
我要成为无情道。
我下了山，第一次走出这么远，我到每一个地方都寻找最出名的无情道道修，我只在乎两件事，一是他们是不是真的无情道？二是能不能被我杀掉？
我要成为无情道。
有群疯疯癫癫的佛修假扮无情道，我顺手杀掉，有个莫名其妙的凡人皇帝自称无情道，杀掉，有个蠢货说他能分辨无情道，一问他他说只要敢死就算是真的无情道，太可笑，杀掉。
很快我就发现不必分辨无情道的真假，我只需要杀掉。
杀掉。杀掉世上所有的无情道，我总会成为最强的无情道。
某天我正要杀死一个道士，道士说一百年前也有个人要来杀无情道，他问我是她的徒弟吗？
他形容了一下，我忽然发现师尊也来过这里。
师尊也是这样吗？师尊的道种让我走向这条路，也是师尊教给我能杀人的剑法。
我忽然想起师尊的剑，曾经我给她送同心结，她却把同心结当成剑穗挂。
我有点想念师尊了。
我没回答是不是，只是拿剑拍着道士的脑门，问她是什么样的？多说一点，说不定我就放你走。
道士哆哆嗦嗦，说她凶残，冷漠，提着剑来只问了一句话，问的就是这里有没有无情道。
我听完道士的回忆，觉得他说的和师尊一点也不像，肯定在瞎编。
然后我又遇见一个修斋的合欢宗，那修士说一百年前有个人要来问无情道，说她沉默，温柔，还给他塞了一嘴丹药。
我一直走，沿着无情道的消息，也沿着师尊百年前的足迹。
她在别人嘴里变成一个我不认识的样子，那是个强大而冷漠的修士，两手沾满血腥，却又神秘得不可思议。
一路走到魔域，我坐在高高的骸骨山上，回望向西方，忽然我意识到，这是世界上离师尊最远的地方了。
然而我依旧不懂无情道，依旧不懂她。下山后我有一种感觉，好像我知道的越多，懂得的就越少。
到此为止吧。
佩望江，我对自己说，回到她身边吧，无论如何，不再离开她。
——番外二远 完
——其实没完
彩蛋-勾引
这次勾引必须成功。
不成功，便成徒，我对着镜子斩钉截铁道。
下山之后，我发现自己从前的勾引手段实在是太低端了，怪不得师尊坐怀不乱不为所动。
于是，这次回来前我购入了大量双修功法和凡间劲爆话本，一边痛苦地谴责自己一边学怎么伺候师尊，参考着穿了毫无羞耻心的衣服，并提前和十万大山里那只狐狸取了经。
狐狸是师父的老朋友，有一阵子她常常找狐狸玩，直到狐狸被气跑了，师尊回来就突然会说一点人话了。
好在佩看河妖缘不错，我找到狐狸，虚心请教它该怎么勾引师尊。
狐狸给我示范，它走到它的炉鼎旁边抛媚眼：交/配！
我点点头。
回山，师尊出关，我蹲在洞府门口，对师尊眨巴眼：双修！
管他什么无情道什么懂不懂的，我再也不要离开师尊了，我要一直留在她身边，直到江水不再流。
番外二长留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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