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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
沈云帆在阳台上吹了会儿风才回到桌边,时冽正低着头玩手机,看样子完全忘了刚刚没得到答案的问题。
见沈云帆回来,他用手撑着脸看着他:“等会碗筷我来收拾吧,沈大厨做饭辛苦了,我吃白饭不干活有点不太好。”
沈云帆也没反对,只是笑了笑说:“好,我跟你一起。”
他一惯温润的性子到了时冽这里总是格外温柔些,云雾化雨一般,润物细无声。
他一个人继续慢条斯理地将桌上剩下的菜一扫而空,用余光追逐着坐在对面的时冽,而被偷偷注视的人则一无所知地摆弄着手机,偶尔察觉抬头,沈云帆也总会及时收住视线。
两人一起收拾了残局之后,时冽伸了个懒腰进了自己房间,片刻后又出来,身上衣服换了一套新的,带着清新的水汽,明显是洗了个澡。
他边往外走,边对着坐在客厅的沈云帆说:“我下午有约,晚上会回来吃饭的,拜。”
时冽说完还冲沈云帆抛了个飞吻,转身毫不留恋地开门出去了。
沈云帆自己都没发现自己脸上不自觉带上了笑,他按了按控制不住上翘的嘴角,看了眼这段时间以来,终于有了些烟火气的厨房,心情极好地开始想该给时冽准备什么生日礼物。
时冽不会缺奢侈品,太过用心的礼物又会显得贵重,时间上也不会来得及。
他思索半天无果后,便拿出手机准备问问谢听之,自从上次同学聚会后,他们两就没再见面,只在手机上联系。
谢听之后来发消息问过沈云帆怎么突然跑了,毕竟是时冽的私事,沈云帆并没擅自把时冽住院的事往外说,只是含糊地解释说有点突发状况。
沈云帆:一般来说,生日送什么礼物比较好?
谢听之回的很快:那得看送谁,不过我记得你妹妹生日不是这时候,你之前那个工作狂架势除了合作伙伴也没接触什么朋友,是送时冽的吧?他要生日了?
沈云帆有些惊讶于他的敏锐,不过转念一想其实谢听之除了在柏烬身上犯蠢以外,一直是个双商在线的聪明人,就是性格和长相实在不搭调了些。
沈云帆:对,是送给他,他后天生日。
谢听之:后天?时间这么紧,按你的风格来说不应该早早就开始准备了吗?
沈云帆:我今天才知道他后天生日。
谢听之隔了一会儿才回复:我正好明天想找你一起去湘山寺,据说还挺灵的,你可以去求个平安符送给他。
湘山寺是当地挺有名的一个寺庙,地处山顶,光爬山就要废不少功夫,这么多年虽然修了盘山公路,但大多数人还是会选择步行,说是亲身一点一点走上去才能体现出心诚来。
沈云帆:我不信这些。
谢听之:求个心安罢了,刚好送这个也是份心意,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的平安符多难求,怎么样去不去?
沈云帆思忖片刻,打字:去。
他答应谢听之后就没再看手机,拿了根烟走到阳台点燃,用尼古丁缓解突如其来的疼痛。
他从前乃至现在,都不曾信仰过神佛,他听过湘山寺的那些或真或假的传闻,但他觉得都有登山的毅力和决心了,怎么可能会实现不了自己所求之事。
但沈云帆现在却有些理解了。
这个世界上,好像从来都不缺努力无法实现的事,也从来都不少无可奈何,甚至绝望的时刻,所以才只能向虚无求取最后的希望。
他一只手搭在围栏上,微微低头,脸上神色被烟丝衬出了几分朦胧,沈云帆抽烟时的样子很性感,带着平时见不到的颓靡和漫不经心。
寒冬凛冽的风将他的头发吹得有些乱,今年冬天比往年更暖和些,甚至到现在还没下过一场雪。
他缓过疼后便转身回了室内,将冷风隔绝在了外间。
到了晚上,时冽如约回来时,沈云帆刚好将饭菜都做好摆上了桌。
时冽一开门便闻见了浓郁的香气,刚好看见沈云帆在解围裙,修长的手指灵活地解开绳结,袖子半挽,露出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
因为有暖气,所以沈云帆只穿了一件修身的毛衣,肩宽腰窄,是个标准的衣架子。
他听见开门声,抬眼望过来,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脸立刻柔和起来,眼睛被暖色灯光照得温润,开口道:“回来了?”
时冽不动声色把人上下看了个遍,面上点了点头,神色自然,心里却想:真够让人迷糊的。
可惜,这样的深情种,只可欣赏,不能招惹。
沈云帆在桌边坐下,没急着动筷子,他说:“我明天要和朋友出去一趟,回来估计要到下午或者傍晚,早饭我会提前做好,放微波炉里热一下就行,你如果要在外面吃的话,记得不要碰辛辣刺激的东西,重油重盐也最好不要。”
时冽洗了手在他对面坐下,看了他一眼,打趣:“沈总真的好贤惠啊,居家必备好男人。”
沈云帆发现,时冽总是喜欢用诸如“沈总”“沈大主厨”一类带着调侃的绰号称呼他,而很少直接叫他的名字。
“我记得在宴会上见面的时候,我就已经说过,我现在已经不是沈总了,这个称呼还是给我妹妹更合适些,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时冽脸上又出现了那副熟悉的漫不经心的笑:“可我总觉得直接连名带姓的叫你,有些太过生疏,只叫名字又太亲近,所以你认为,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他尾音咬的极轻,含糊不清,无端带上了些暧昧,沈云帆只觉得有羽毛轻轻扫过心上。
他无奈地想,怎么这么喜欢瞎撩,难道对每个人都这样吗?
想到这,沈云帆心里不自觉冒出了一点酸意。
他被自己突如其来的醋味吓了一跳,他在桌下的手掐了自己一下才堪堪回神,时冽仍是笑吟吟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沈云帆眼帘微垂,说:“随你开心吧。”
时冽拖长声音:“随我开心啊,那——云帆?帆帆?还是……哥哥?你应该是比我大吧。”
沈云帆被他喊的耳朵发热,他说:“就叫名字就好,我是比你大一岁,菜要凉了。”
时冽忍了忍才没笑出声,对面这人生硬地转移话题的样子还真是意外的可爱,他没再开口撩闲,而是顺着沈云帆结束了交谈。
沈云帆见状,松了口气的同时不知为何又有些遗憾,他在心里骂自己得陇望蜀,还真是最近过得太好,有些得意忘形了。
暗恋可能都是如此,小心翼翼把那个人放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仅仅一个眼神,就能让躲在暗处的人心潮难平。
他没敢再和时冽对上视线,只是用余光悄悄看着,时冽吃饭时有个小动作,在吃到喜欢的好吃的东西时,眼睛会眯起来,只是一瞬间的事,沈云帆却注意到了,并觉得无比可爱。
他们两个于是在觉得对方可爱这件事上莫名达成了一致,双方都很愉快地解决了所有的饭菜。
*
谢听之跟沈云帆约好他开车来接人一起过去,一早便到了地方等着。冬天天亮的晚,清晨还蒙着雾气,沈云帆收拾好出门时,房间内都还是暗沉沉的。
他关门前看了眼时冽紧闭的房门,笑了笑,轻声说:“早安,希望你今天开心。”
沈云帆走到小区门口,一眼便看见了靠在路边车上的谢听之,身边还站着个眼熟的少年,两人间距离很近,几乎挨在一起,完全突破了社交距离。
沈云帆走近,看清谢听之身边人的眉眼后,回忆了片刻才将他和那天在医院“碰瓷”的少年对上号。
他向少年点点头权当打招呼,转头看向谢听之:“不介绍一下?”
谢听之拉开车门的动作一顿,默了默,似乎是在思考如何开口,片刻后才说:“哦,这是祁霁月,他……算是我学弟吧,大学跟我同一所,大一在读,你们那天见过。”
祁霁月从刚才起一直粘在谢听之身上的视线这才转向沈云帆,淡淡道:“你好,听谢哥提过你。”
他态度冷淡,沈云帆却也没介意,礼貌地笑笑说:“是吗?那他肯定不会说我点好。”
谢听之“啧”了一声,边推着祁霁月上副驾驶边说:“这话得我说吧,别聊了赶紧上车,准备走了。”
他们到山底时,晨间的雾气早已散尽,天光大亮,倒是正好方便了登山。
向上的山路铺了台阶,能够两个成年男性并肩而行,只是没修栏杆,但足够宽,也没有雨天的湿滑,故而还算安全。
沈云帆背着包,里面放了水和食物,谢听之跟他同步,祁霁月一个人走在前面,时不时停下来往回望,沈云帆能肯定他视线扫过自己时带了几分不爽。
他看了眼身旁似乎毫无所觉的好友,脚步放慢落在了后面,说:“你们先走吧,我看这边风景还不错,我自己慢慢走走。”
谢听之闻言以为他是背着包走有些累了,伸手过来说:“包给我背吧,照顾老弱病残。”
沈云帆想打他,果然,时隔多年很多都变了,唯一不变的是谢听之那张吐不出象牙的嘴。
祁霁月又一次看了过来,他已经停了一会儿,身后两人说着话也走到了离他之差两个台阶的距离。
沈云帆皮笑肉不笑道:“行,给你背。”
他脱下包递过去,谢听之还未接,就有另一只手捷足先登,祁霁月把包背在了自己身上,对着谢听之说:“我来吧。”
谢听之神情在他接过包时就有些微妙,像尴尬,又混杂着别的什么,沈云帆并不是很能读懂,这个表情今天涉及祁霁月时,都会在谢听之脸上出现。
他想起谢听之那句照顾老弱病残,果断选择了让他们自己相处,自己先一步上山,反正矛盾总是要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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