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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逗…逗我?”我望着他,嘴角微微翘起。“对,逗你的。”他又一把抓住我的手,几乎是喊着对我说:“你真的不走?可别骗我!”
他这一激动便抓我手的毛病当真烦人。我突发奇想,这跟小狗高兴了便用腿扒拉主人、用嘴咬主人衣角有何区别?我忍不住笑了笑,问他:“薛公子可是属狗的?”“你怎么知道?”他有些惊讶,或许在他心中,我除了会武功,还多了一项算命的技艺。
他拉着我的手,将我往他的卧房内拽。“站了那么久你应该也累了,快去我的屋子里歇歇,我让他们拿些果子点心来。”我眯起眼睛,似有一只小狗叼着我的衣角,正兴高采烈地将我带去它偷偷埋藏玩具、骨头的藏匿地。
我坐在薛风庭的卧房中,面前的木桌上摆着数十碟水果与点心。我把他当狗,他似是把我当猪。“之蕤,你怎么不吃,难道是不合你口味?”我略有尴尬地拿起一块糕点,边吃边说:“没有不合我的口味,只是你这未免有些过于铺张浪费。”他听我此语,有些局促,挠挠头道:“我想着你离开京城许久,或许会想念京城的点心,便让人多备了一些。你若不喜欢,我下次便不这样了。”
“想念京城的点心吗……”我扫了几眼面前的糕点,确实是许久未尝过,只是京城里除了母亲,我也未曾想念过什么。
说到底我与京城缘分浅薄,它留不住我,我也不想留。我摩挲着我手里的茶杯,无奈笑笑。但京城、京城的人似是附骨之蛆,难以轻易拔除。想来我总是怨着京城,怨京城里的人,也怨我自己。
“我想着过几日去周边玩玩,都说岭南山水秀美,我人都来了总要见识一番,你若感兴趣…”我喝了一口茶,不置可否。他见我不语,也喝了一口茶,尴尬地又说到:“也是,你之前在这呆了那么久,想必都看腻了。”
我又起了逗他的心思,我将茶杯放在桌上,问到:“三皇子是又想我做您的护卫?可我还在酒楼做工,实在是没精力。”“那怎么会,我是想邀你一同去游玩。”
他又嘟囔了一句,这一次我听清了。“我怎么会让你当我的护卫。”
事实上三日前我得知宋池玉来到岭南后,便偷偷跑去酒楼向陈姐告辞,陈姐没有为难我,只是赏了我的脑袋几巴掌。他若想去周边游玩,反正我现下得闲,与他同行也无碍。
自从母亲去了后我好像一直都是独自一人,现在这般身边有个人,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若你想我去,我便去罢。”“真的?那可说好了,明日我们便出发。”他兴高采烈的,双眼张得大大,更像一只小狗了。
要是有机会,我定要养一只像薛风庭这般的小狗。
“那酒楼那边…要不我去帮你说,你刚去没多久就要走,老板怕是要不高兴了。”我将一颗葡萄塞入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到:“酒楼那边三天前我便已去过,你不必再去。”
薛风庭吩咐侍从将桌上空碟撤下,又让上了几盘水果。“你今日,要不便宿在这?也方便我们明日一早出发。”我本想再逗逗他,但是转念一想,总耍小狗玩似不太好,我便直接答应了他。
薛风庭为我安排在客房,这客房比我们之前来岭南路上投宿的上房还要宽敞,陈设虽低调,但看着也并非什么廉价之物。
我躺在软榻上,内心忽有些不安。也是,长久以来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突然松懈,我感到不安也是情理之中。罢了,陪薛风庭玩完这几天我再去别的地方找点事做吧,耽于享乐不可取。
第二日清晨,天蒙蒙亮我便醒了,平日这个时辰我便已在酒楼,现下闲下来了,反倒有点不习惯。
我感觉有些饿,便离开客房,打算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食。我对这的地形构造并不了解,但薛风庭大概还未醒,只好随便走走。
我本想跳到房檐上,但我毕竟是来做客的,还是不能失了礼数。
所幸薛风庭作风低调,置办这府邸时并不刻意图大,我逛了没多久便找到厨房。我以为这个时候厨房里并不会有什么人,但有个人的身影出现在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薛风庭在厨房倒也没有什么,但是他正在用杵棍捣着什么,倒是有些稀奇。
我倚靠在门框上,就这么看着他。我很好奇,是什么能让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皇子亲自下厨房呢。
薛风庭将捣好的东西倒入一旁的淡绿色盘子中,我方才看清,他一直在捣弄的应该是绿豆。
他终于发现了我,薛风庭端着碟子的手停在半空。“呃…之蕤,你怎么这么早就起了?”我没有回答他,反而是问了他一个问题:“你这是要做什么?”他将盘子放回桌上,慢吞吞地说:“就,想做些绿豆糕。”“你是要做给别人?”我又问。“是,是做给别人。”
在我看的话本里到也有这样的情节,无非是王公贵族纡贵降尊为情人洗手作羹汤,只是没想到薛风庭整日忙着烦我,竟也有闲空勾搭别家的小娘子。
我笑了笑,说:“那我便不打扰了。”我不知为何心里有些烦闷,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薛风庭见我要走,一把抓住我的左手,他手上应是沾了些捣碎的熟绿豆,害得我的手也黏黏腻腻的。
“你不问我做着绿豆糕是要给谁?”我为何要问?何况这也是不是我该问的。
但是我想问他,问他是给谁的。想到这我心里痒痒的,却还是不敢问出口。
他见我咬着嘴唇不语,叹了口气,对我道:“是做给你的。我昨日见你吃吃了一碟绿豆糕,许是你爱吃,便想着自己做些给你。”我也没有很爱吃,只是母亲生前爱做绿豆糕,我惦念母亲,一时间才多吃了几块。
薛风庭拉着我的手走到灶火旁,打开了一个蒸屉的盖子,取出一块绿豆糕,递到我的嘴旁,对我说:“之蕤你尝尝,可还合你口味?”我迟疑了一下,咬了一口绿豆糕。
咀嚼着绿豆糕的时候我又想到母亲,薛风庭做的绿豆糕跟母亲做的味道不大一样,但有一处是相同的,都是为了我而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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