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小姐齐先生

　　我本想轻声询问关小姐，是选择继续在家安心休憩，还是回公司继续工作，然而回来的时日，她已因弟弟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焦头烂额。
　　还未来得及我去问，关小姐便已快步走到我面前
　　“我弟弟等到骨髓了。”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好，一切费用划我卡就行。”
　　关小姐点了点头，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
　　“最晚下周就可以进行移植手术了，终于我熬出头了。”
　　“那真是太好了。”
　　她摇了摇头，抹了抹眼泪。
　　“不，后续的治疗我也要跟着。”
　　见她这样，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此刻竟无言以对，任何言语都显得有些多余。
　　“齐南州，我准备等他出院后，带着他去德国。”
　　我沉默一瞬，她曾提及关慕澄也想出国，去领略各国不同的风景。
　　“好。”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看着关小姐为了弟弟的手术和后续治疗忙前忙后，我也尽我所能，帮她联系医院、安排各种事宜。
　　终于，手术的日子到了，整个过程紧张而漫长，我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着，而关小姐则紧紧握着双手，不停地在原地徘徊，眼神中满是担忧与期盼。当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医生告知手术成功时，关小姐的眼中瞬间涌满了泪水，她激动地向医生连连道谢，然后快步走到弟弟的病床前，轻轻握住他的手。
　　我站在远处，看着转过身面对我的母亲一个眼神，我已经了然她明白了什么。她走过来，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袖，示意我跟着她出去。
　　阴郁的楼道里，昏暗的光线将我和母亲的身影拉得冗长。我俩默然伫立，空气仿佛凝固，母亲面容憔悴。
　　其实我能看出来，母亲现在过的，也只可以说比以前好一些而已。
　　“你们兄妹的感情，从小就很好，但如今却沾染了不该有的情愫，如果你们是理解错了这种感情就尽早说开吧。”母亲的声音在空荡的楼道里响起。
　　我站在母亲身旁，心中满是矛盾与挣扎。我知道，母亲发现我们兄妹俩的感情后，内心定是掀起了惊涛骇浪。这种违背伦理道德的事，论谁也无法容忍。
　　“这是一条绝路，你们必须回头。”
　　我望着母亲，心中五味杂陈。我知道，母亲说得对，我们是兄妹，这份感情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可即便如此，要亲手掐灭这份感情，又谈何容易。我透过楼道门看着外面的关小姐，心中像是被无数只手狠狠揪住。
　　“妈，我明白，从血缘上讲，我们兄妹之间的感情是不该逾越的界限。但您也知道，这个家早就名存实亡，对我来说，对关小姐，更多的是一种责任，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欢。这种感情，从小我就无法假装未曾心动，也无法忽视她眼中的期待。妈，我知道这很复杂，也很艰难，但我希望能找到一条路，让我们都能被理解和接纳。”
　　说完这句话，我紧张地望着母亲。她的身体微微一颤，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坦白击中。她的眼神中闪过震惊，随即被深深的痛苦和挣扎所取代。她的手紧紧握住门框，指关节因用力而变得发白。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母亲的声音低沉颤抖，“这个家，不管怎样，都是我们的家。你怎么能因为一段错误的感情，就否定一切？”
　　我的话对她来说无疑是悲惨的，在她心中最不能提起的就是这个家。
　　“妈，我知道您很难接受，但我真的无法假装这一切从未发生。我会找到解决办法，让所有人都能好受一些。”
　　母亲突然崩溃了。她猛地推开楼道门，冲到关小姐面前，双手紧紧抓住她的肩膀，声音中带着哭腔：“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们这是在挑战伦理和道德的底线！你们为什么都在无止境的伤害我的家！”
　　关小姐被母亲的动作吓了一跳，她轻轻握住母亲的手，试图安抚她：“妈，我知道这一切都很复杂，我们会承担责任，不会让任何人受到伤害。”
　　母亲却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只是反复念叨着。
　　“你们这是在错的路上越走越远，你们这是在错的路上越走越远……”
　　我走上前，拉开母亲，试图让她平静下来。
　　“妈，很难接受，但我们会想办法解决的。我们会找到一个对所有人都好的办法。”
　　母亲的身体在颤抖，泪水终于决堤而出，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地板上。
　　这一刻，楼道里弥漫着一种沉重而压抑的氛围。我知道，这个家的平静已经被彻底打破，而我们每个人都必须面对这场风暴带来的后果。
　　送关小姐去机场的那天，天空灰蒙蒙的，仿佛连老天都在为我们的分别而感到悲伤。机场大厅里人来人往，嘈杂的声音却无法掩盖我们内心的沉重。
　　关小姐推着行李车，弟弟坐在轮椅上，安静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她的眼神疲惫，却又透着坚定。我跟在他们身后，心中满是不舍与愧疚。
　　到了安检口，关小姐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我。
　　”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哥，再见。”
　　她的声音很轻，却是一把刀子，仿佛在用“哥”这个字，就将我们之间的一切都划上一个句号。
　　我站在那里，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的身影在人群中渐渐远去，每一步都像是在撕扯着我的心。我知道，这一刻，包括我，什么都否认掉了。
　　我快步走向停车场，泪水模糊了视线。刚走到停车场入口，却意外地看到了母亲。她站在车旁，似乎在等我。
　　“我送你，回去。”
　　母亲沉默的上了车。车内的气氛沉重而压抑，只有发动机的轻微轰鸣声和车轮在地面上滚动的声音。
　　缓缓驶出停车场。夜色中的街道显得格外冷清，昏黄的路灯投下一片片光晕，照亮了我前行的道路。这一切的痛苦，都是因为我们无法避开的现实。
　　终于，我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妈，这一切会很难，但我不会放弃。”
　　母亲微微叹了口气，转过头看着我。
　　“何必呢？不搞这些情爱，你们一直都是亲人。”
　　母亲一直以来似乎都在努力维系这个家的表面平静，然而她从未真正去直面，她所做的那些努力，终不过是徒劳，甚至最后和父亲一样。
　　那我和关小姐呢？我们算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但最终还是彻底失控了。
　　“妈，你知道吗？我和关喻都是特别敏感的人，你和爸的事情，除了你们自己，没有人比我们更了解了。”我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我们一直都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们一直都知道！但是谁能来了解了解我们！”
　　母亲的身体微微一颤，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愕和痛苦。她转过头，看着我，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爸在外面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你怎么能不知道？后来你也干脆在外面有了人，都不装了，都装不下去了！”我的声音越来越高，泪水终于决堤而出，“这个家早就支离破碎了，我以为只要紧紧抓住关喻，我他妈就不在意这家有没有你俩的存在。只要我和关喻在一起，这日子就还能过下去，我们不管你们的屁事，那你们呢，能不能也不要影响到我们。”
　　母亲沉默了，她的脸上带着深深的痛苦。她低下头，泪水滑落在她的脸颊上。
　　“有些事情，我们只是不想让你们明白，这也只是为了保护你们。”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疲惫，仿佛她才是受了那个天大委屈的人。
　　“保护我们？”
　　我冷笑了一声，声音中是讽刺。
　　“你们这样做是为了保护我们吗？拆散我们，把我们带到不同的家庭去，让我们容不下，主动退去，更何况你竟然还让关喻年纪轻轻就挂了个累赘。”
　　“这些事情，我们都无法改变。你爸……他有自己的选择，而我也不能一直被困在那，我也得有自己的生活。我不能因为他，就放弃一切。”
　　“我只求你一个事，关喻还年轻，不可能一直拉扯着关慕澄长大，等他们回来，把关慕澄带走。”
　　最后到了小区门口，我再次开口。
　　“我和关喻的事，等她回来，若是她不想我也不会强迫。”
　　“好。”
　　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我笑了。
　　原来不止是我们，关慕澄她也不想管。
　　我下车点了根烟，夜风带着凉意拂过脸颊，却无法吹散我心中的复杂情绪。我也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关小姐在国外两年时间里，不要想明白这些事，继续沉溺在我们的小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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