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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补习
等三人慢悠悠回到教学楼就和教导主任撞个正着。
秃头老头一手一个逮住覃周和杜树,语重心长地说:“该放学的都放学了,该自习的也自习了,就你俩还在走廊上。”
杜树和覃周的视线不自觉地同时看向一起回来的翟宁。
教导主任不知道翟宁是和她们一起出去吃饭回来,还以为她刚上完卫生间,赶忙催促,“翟宁,你别看热闹,赶紧回教室学习。”
翟宁还是太仁义了,到这种危急关头还不忘捞一把杜树,“好的,主任。杜树我在二楼会议室自习,你待会拿着书找我补习。”
说白了,杜树和覃周从上高中住校第一天就没参与过自主学习,教导主任用不信任地眼神来回看三人。最后还是翟宁的靠谱打败了两人的散漫,教导主任选择相信,并将两位放回大自然。
待杜树收拾好物品赶来,翟宁已经在座位旁清出了一块小地方,摊开的笔记本上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满了公式,旁边还放着个透明笔袋,里面装着七彩的卡通签字笔。
杜树心里一喜,她未来的女朋友就是连这些小细节都这样萌。
如此想着,杜树又想仰天长啸,她好不容易回到十六岁,就不能普普通通的好好学习,谈个美美的小恋爱,和女朋友一起上个好大学,当个普通人吗。
“坐这里!”翟宁冲她招招手,声音压得低低的,像怕惊扰了教室里的安静。夕阳透过窗户落在她发梢,给那截总是翘起来的刘海镀了层金边。
杜树把卷子往桌子上一摊,指腹蹭过卷面上大段的空白,羞的耳尖发红,不由地开始用手搓卷子的角落。
翟宁没笑她,反而将笔记本往她这边推了推:“我帮你重新梳理一下知识点吧。”
“你看,我做了模型,会动,记得方便一点。”
杜树看着翟宁手机上3D的三角函数曲线不由大受震撼,有一种恍然但是没有大悟的感觉。她又开始下意识掐鼻梁,试图通过晕3D来为自己学不好函数开脱。
“别怕它,都是纸老虎。你把它想成薯片,”说着翟宁真从课桌里掏出一包大波浪薯片,分别给杜树掰了个余弦和正弦,“有的是新的薯片,有的是半截。”
这个比喻傻得有点可爱,杜树却忽然懂了。她盯着那个薯片看了两秒,噗嗤笑出声:“小翟老师,你这是把数学题融进生活了。”
翟宁的耳尖唰地红了,飞快地收回手,指尖在膝盖上蹭了蹭:“我... 我就是觉得这样好记。” 她顿了顿,又鼓起勇气拿起笔,“我给你讲一遍卷子上所有的函数题。”
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轻响。翟宁讲题时声音很轻,像羽毛扫过心尖,偶尔卡壳会停下来咬笔头,睫毛垂下来遮住眼底的慌乱,像只受惊的小鹿。
杜树听得很认真,不是因为题目有多简单,而是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那些弯弯绕绕的公式都变得顺眼了。
“这里,辅助线要这样画。” 翟宁的笔尖快要碰到杜树的手,突然像触电似的缩回去,脸颊红得更厉害了,“你... 你自己试试。”
杜树接过,却没立刻动笔。她看着翟宁放在桌上的手,指尖细细的,指节泛着淡淡的粉,忽然想起早上在走廊里,这双手还帮她抱过作业本。“翟宁,” 她没头没脑地说,“谢谢你今天在教导主任前帮我解围。”
翟宁的笔 “啪嗒” 掉在地上,滚到杜树脚边。她弯腰去捡,头发垂下来遮住脸,声音闷在臂弯里:“你快点做题。”
杜树捡起笔递给她,趁机碰了碰她的指尖。柔软的触感像电流窜过,让她心里痒丝丝的。她低下头假装演算,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
被难题困住也不是坏事,至少能这样安安静静待在翟宁身边,听她用软软的声音讲那些三角函数,看阳光在她发梢跳来跳去。
等晚自习结束,学校中的路灯早就灭了,只有月光从头顶的树叶缝隙里漏下来。
杜树侧过脸望向翟宁,夜色模糊了对方的轮廓,却依旧让她着迷。
如果能拉住她的手就好了,杜树想,哪怕勾住小指也行。
翟宁身旁突然传来杜树一声 “嘶” 的抽气。
“怎么了?” 她急忙停下脚步,声音里带着关切。
“没事。” 杜树的声音有点含糊,“好像崴脚了。”
没骗人,她刚才光顾着看翟宁,压根没留意脚下的路,明明什么都没踩到,竟硬生生做到了平地崴脚的高难度动作。
翟宁凑近几步想扶她,目光扫过她肩上自己留下的鞋印,手又悄悄缩了回去。
杜树才见她第一天就对她这般热情,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让她心里隐隐发怵,有些后怕。
这是市重点高中,学霸云集,杜树能考进来,成绩自然不差,再加上家里有钱,肯定请得起名师,怎么看都不像是真为了让自己帮忙补习,才这般大献殷勤。
“能让我靠一下吗?”杜树下意识地装柔弱,摇摇晃晃,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
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翟宁想着自己今天可是连吃带拿,实在没法拒绝,便默许了杜树斜倚她肩的行为。
犹豫再三,翟宁还是将这话问出口,“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如果因为两顿饭耽搁她睡不好,太得不偿失。
看着翟宁认真的眼神,杜树抿起嘴,没说出她要考q大这类浑话,当年的她像要考q大都得复读一个本命年,现在的她考q大岂不是要七老八十?
“家里生意不景气,我想做点什么让家里开心下。”杜树说的是实话,虽说现在家里的生意还如日中天,但下滑也只是早晚的事。
翟宁“嘶”一声,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本无意打探同学的秘密,可如今知道了,总该说些什么。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杜树家生意不景气,日子也明显比自己滋润得多。
翟宁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比自己过得好的人,生怕话说出口,反倒成了看热闹不嫌事大。
“没事,高考可以改变命运。”憋了半天,翟宁说出了她觉得最中肯的一句。
“嗯。” 杜树低下头,她多半还是会和前世一样,高二就被转去港城,连高考的机会都没有。
她本想伤感的,前世她学习算努力,一举考进火箭班,在里面每天连滚带爬地追那些天才的脚步,结果到头来全是白费功夫。可一想到自己现在这点微薄的知识储备,杜树又觉得,还是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翟宁见杜树沉默,从兜里摸出颗糖塞进杜树手心,“给你。”
就在翟宁准备故作潇洒地说出做作的小说台词,“这糖很甜,吃了就别想那些烦心事了” 时,杜树却举起了那颗在兜里被反复捂得变形、重塑,最后变得面目全非的糖,对着月亮仔细端详起来。
杜树:“这是什么?”
翟宁:“糖。”
翟宁尴尬的脸“腾”一下红起来,尴尬的手足无措。
那颗水果糖,是早上从不知名的倒霉同学手中没收的,被她随手揣进兜里,捂了一天,早成了团皱巴巴的透明塑料纸,里面的糖块软得快要化掉,黏糊糊地粘在纸上,连形状都辨不清了。
换作旁人,就这手感,杜树准会以为收到的是嚼过的口香糖,绝对不会收下这黏糊糊的东西。
可看着翟宁青涩的脸庞,杜树却鬼使神差地捏着糖纸的边角,把那颗变形的糖举得更高了些。
月光透过糖块半融化的边缘,折射出一层淡淡的蓝绿色光晕,像把揉皱的彩虹攥在了手心里。
“我最喜欢这种糖的包装了,亮晶晶的,很多颜色,很好看,”杜树的声音里带着点笑意,低头时,翟宁的发梢轻轻扫过她的肩膀,带来一阵痒痒的触感,“谢了。”
杜树已经很久不吃这些了,以至于一开始观察时没认出来这是什么糖。
前世在港城念高中最后一年时,港城的物价贵到起飞,她想攒钱飞回来看翟宁她们,就砍掉所有不必要的开支,渐渐的就没再光顾小卖铺了。
翟宁没料到杜树真打算吃,顿时抿紧了嘴,无他,实在是这糖的样子太惨不忍睹了。
“别吃了,我明天给你带新的。”
杜树把糖重新攥回手心,指腹摩挲着皱巴巴的糖纸:“不用了,明天继续帮我补习就好。”
翟宁被拒绝后,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她望着杜树垂头时流露出的疲惫,便不再多言。
接下一段路,两人没再说话,就这么慢慢往前走。杜树依旧半倚着翟宁的肩,脚步放得极慢,像是刚刚一崴极其严重。
翟宁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味,混着刚才烧烤摊的烟火气,竟有种说不出的好闻。
明知道杜树的脚可能并没有崴的那么严重,翟宁还是默许了她靠在自己身上的举动,并将杜树送回了教师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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