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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民
天色破晓,白灵镇逐渐有了生气。
陈晓晓是一个卖衣裳的女孩,十分灵秀。家里收支不多,父亲生病,她只得早早来到街上摆摊,希望有缘人可以看中她的手艺。
这不,她起了个大早,占了个好位置。
白灵镇的摊位都是流动的,昨日,朱家小子挑中了她早就看上的位置,她因为来得晚了一步,就被抢占先机。
她将衣裳细致摆好,静静等待着客人的光顾。
阳光缓缓扫向大地,忽然间,一道高大的身影背着光朝她走来。
陈晓晓提起精神,扬起微笑。等来人走近了,她方才看清他的容貌,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睛。
来人剑眉星目,脸颊轮廓流畅,相貌十分突出。他客气地问道:“请问这些衣裳怎么卖?”
“啊……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陈晓晓不好意思地把目光收回来,柔声告知了价格,说完后把手垂在身侧,有些紧张地扣着手指。
牧怀瑾瞧她的样子,视线环视了一圈,从花花绿绿的衣裳中拎起一件青色长袍,赞叹道:“这个手艺实在是太好了。”
他想起一个人,如果那个人穿在身上一定很合适。
“我要了,麻烦给我包起来吧。”牧怀瑾把银子递给陈晓晓。
“好。”陈晓晓小心地包好,“您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牧怀瑾接过,但站在原地没动。
陈晓晓有些疑惑。
牧怀瑾道:“我方才瞧你长得有些面熟,让我想起一位旧友,你可认得……一个叫陈斌的人?”
陈晓晓很惊讶,她问道:“您认得他?”她补充了一句,“他是我父亲。”
牧怀瑾眼神流露出惊喜,他笑道:“我早些年跟他是旧识,那时的他还在落英岛做铁匠,帮过我不少忙,没曾想后来不告而别,他现在身体可还好?”
陈晓晓有些失落:“父亲从落英岛回来以后,身体大不如前了。”说罢,她叹了口气。
从前,她的父亲是赫赫有名的铁匠,还在落英岛上替王室锻造武器,如今年纪大了,日薄西山,回到白灵镇上不温不火地打磨那堆铜铁。
父亲不在意虚名,陈晓晓也很少在外人面前提起这件事,如今遇见了父亲的旧识,她很是激动。
“公子想去见见他吗?他就在附近。”陈晓晓指了指不远处的位置。
牧怀瑾弯了弯眉眼,谢过陈晓晓。
他拎起被包好的衣裳,走了一小段路,又突然回身,对陈晓晓说道:“你父亲不是一般人,以后遇到有人问起他的行踪,你可千万不要如此轻易就告知了他人。”
陈晓晓变得有些紧张,牧怀瑾抱手一笑,道:“不过不用担心,我不是坏人。”
牧怀瑾走远了。
陈晓晓出神地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喂,陈晓晓,今天起这么早?”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神游。
是朱家小子,他望向了陈晓晓看的地方,那里空无一人。
陈晓晓哼了一声,没有理他。
容时在镇上买了些水果,想起紫玉画下的地图,轻身绕过几个人的视线范围,那是华腾在白灵镇的眼线。
来到转角处,他侧身看了一眼,那几个人嬉闹着喝酒,压根没注意到他。
容时循着记忆,在一间老旧的房前停下脚步,屋子瓦片缺了好几块,四处漏风,他深吸一口气,敲响了房门。
等了好一会儿,房门从里面缓缓打开,是个中年妇女,她上下打量着容时,不耐烦地看着他,手里拄着一根拐杖,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来:“有事吗?”
容时微微屈身,抱拳道:“在下是个修道之人,听闻这边曾有冤屈,想问问情况。”容时非常诚实。
听到这话,中年妇女冷笑一声,“冤屈?呵……没用了。”
“如果你是为了这事来的,请回吧。”她不客气地关上了房门。
容时静立在原地,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据紫玉的介绍,这位妇女应当非常需要帮助,家中双亲惨死,她曾孤身一人四处寻求帮助,却没有人理会她,或者说,没有人敢帮她。而华腾在出入白灵镇的关口派人把手,不交钱根本无法离开。
容时又敲了敲房门,“我……”他话还没说完,里面的人就朝大门扔了块不知道什么东西,“砰”的一声,震耳欲聋。
容时疑惑地皱眉,在原地想了半天,但是没有想通,他只好回复道:“如果您需要帮助,可以随时联系我。”他捏了一道符咒,贴在了房屋外面,“在下多有冒犯,告辞了。”
在容时快要离开的时候,他听到屋内传来了一道压抑的哭声。
他顿了下脚步,还是离开了。
——
牧怀瑾回到客栈的时候,看见容时出神地坐在桌前。
牧怀瑾放轻了脚步,敲了敲门。
容时抬起眼皮扫了一眼,没有说话。
“怎么了,今天可还顺利?”牧怀瑾把手中的包裹放在桌上,问道。
昨天他们收到紫玉的委托时,几人经过商讨,决定分头行动。
容时眨了眨眼,回道:“不怎么样。”
“哦?”牧怀瑾好奇,他拉开容时对面的椅子,与他面对面地坐下,接着道:“跟我说说?”
容时如实告知:“我问那妇女是否需要帮助,她变得很生气,没有理我。”想了想,他补充一句:“她最后好像哭了,我贴了联络符,但她一直没有找我。”
“为什么?”容时面无表情地问。
他的眼睛充满了不解。
牧怀瑾挑了挑眉,右手撑住脸颊,悠悠道:“我也不知道啊,这是怎么回事呢?”
“不如……”牧怀瑾话锋一转,“明日我跟你一同去看看怎么回事吧。”
容时点了点头。
牧怀瑾看得心软极了。
他正打算说点什么,牧怀信突然回来了,他嚷嚷着:“哥,我问到了!那户人家受过华腾胁迫,如今不得不靠耕田维持生活。”
“他们只能勉强维持温饱,因为粮食大部分都要上交给华腾,他们恨透了华腾,但是有一点很奇怪……”
牧怀信仰头喝水,接着道:“我问他们是否想摆脱这样的生活,他们却不出声了,然后一个劲地赶我走。”
牧怀瑾把视线从容时身上收回,安慰有些委屈的牧怀信:“没事,你做得很好了。”
“我大致有些猜想,不过还需要验证。”牧怀瑾起身,拍了拍牧怀信的肩膀,“你先回屋休息吧,忙了一天。”
牧怀信点头,想跟容时道声晚安,于是他的视线便落在了桌上的包裹上,正想打开看看,牧怀瑾伸手拦住了他,道:“这是给容时的东西,你赶紧回去。”
“什么?”牧怀信不可置信,“为什么你不给我买?”
“走走走。”牧怀瑾把他推走,关上房门。若无其事地走向容时,指了指包裹,“你……不看看?”
外面传来牧怀信不满的拍门声。
牧怀瑾刚从外面回到客栈时,容时就注意到了他手里的包裹,看他不在意地往桌上一扔,容时也没对它上心。
看容时没有动作,牧怀瑾清了清嗓子,主动打开了包裹。
是一件青衣。
在烛光下,纹路很素雅,颜色很温和。
“怎么样?我这次眼光还不错吧。”牧怀瑾显然很满意,有些期待某人的夸奖。
容时接过这件青衣,做工精致,手感很好,他点点头,“很好,多谢。”
“穿上试试?”
“明日再说。”
“好吧……”
牧怀瑾勾起嘴角,在打开房门准备离开的时候又喊了一句,“别忘了。”
“知道了。”容时无奈。
牧怀瑾心情舒畅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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