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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清晨,阳光稀稀疏疏洒进屋内,显得温暖和谐,一切一如往常。
何院内,逐渐开始热闹起来。
几人相聚树下乘凉,嘴上聊着闲话,开始忙碌新的一天。
上官蓼醒来时已经正午,太阳几乎是狠毒地射进窗来,叫人心烦意乱。
由于昏迷时做了个很逼真现实的梦,上官蓼醒来时懵懵地,仿佛还在做梦,一切对他来说都不真实。
隔了好一会儿,门口传来脚步声,紧接着王安达进了门。
他大抵是没料到上官蓼醒了,眼底有欣喜亦有错愕。
默然片刻,只见王安达几步走到床前,缓缓开口:“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上官蓼喉咙不舒服,有点干。
王安达怕他渴着,端来一碗先前准备好的水。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
上官蓼接过水就着喝了几口,感觉瞬间清凉了,他抿了抿唇,原本干裂的嘴唇总算得到缓解。
看着上官蓼一口一口喝着水,王安达也不忘唠叨:“哎,我说你到底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晕倒了呢?你这样到时候干活不会干着干着就晕了吧。”
上官蓼舔了舔嘴唇:“不会的,我的身体我清楚。”
王安达:“……那你可真是太清楚了。”
上官蓼将碗放到床头柜,王安达显然还有话要讲,上官蓼往床里头挪了挪,留出很大的空位,示意王安达坐下慢慢说,王安达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了。
上官蓼抬起头,看着王安达,下一秒,王安达说:“你知道你昏迷了几天吗?”不等上官蓼说话,他就自问自答,“三天,你昏迷了三天。”
上官蓼惊讶地睁大眼睛:“这么久的吗?我以为就一晚上而已。”
王安达有些气:“三天啊,你是要吓死谁?”
上官蓼心说他就一帮人干活的,又不止他一个能干,真醒不过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也不知道王安达到底在气什么。
“介于你睡了三天,所以今天就开始干活,但不是真的活,“真活”没那么急。”
王安达说着,起身走到桌边坐下,倒了杯茶自己喝。
与此同时,上官蓼默默地想着,看来他这一昏迷,把自己的休息日睡没了。不过也挺好,总算有事做,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既然王安达说要干活,那就肯定要干,但不是“真活”又什么意思,“真活”必是打探消息无疑,上官蓼知道,那他今天的活又是什么?
想了半天,实在不知道,上官蓼干脆地问王安达:“今天干什么活啊……”
王安达喝茶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上官蓼,嘴巴微张,吐出两个字:
“下地。”
-
养尊处优了小半辈子的上官蓼大概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下午的太阳最毒,不仅刺眼,连皮肤都被晒得热辣辣。
大约在铃城郊外,有这么一块大田地,这地种小麦,是胡姨祖上传下来的,虽然几经轮转,地小了不止一点,但这么干起活来,也叫人累得慌。
干起活来麻烦,王安达让上官蓼把胡姨准备的那套精致衣裳换了,换成了胡姨所谓的“破布”。
王安达自己也换了,上官蓼以为他是单纯喜欢穿“破布”,直到看到现在这惊人的一幕。
上官蓼三下五除二撩起袖子,拿了把锈迹斑斑的镰刀,正准备下地,就看见王安达也撩了袖,拿了镰刀,还往他这看了一眼。
上官蓼:“???”
王安达下了地,看上官蓼呆呆地站着不动,问道:“你干嘛?不下来?”
盯着王安达看的上官蓼:“你也下地啊……”
“不然呢?”王安达奇怪道。
上官蓼说了句“没事”,跟着下了地。
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像王安达这种身份,在宁国算是大少爷,竟然会自己亲自下地干活,难不成是什么特殊的爱好?
上官蓼甩了甩头,把脑子里各种奇怪的想法甩开,拖着镰刀跟在王安达身后。
热风吹过,田里的小麦滚成麦浪,一眼望去,金灿灿的。
走在田间,上官蓼只觉袖子挽起露出的小臂一阵刺挠。
也不知走到了哪里,王安达才停下,上官蓼走神,差点撞到王安达。
王安达也不介意,指着不远处一块麦地:“看,我们今天从这里收到那里就差不多了。”
上官蓼顺着他的手指望去,蓝天白云下,是金色的麦浪。
这么一看,要收的小麦也不是很多……
附近的麦地也有几个人负责收小麦,有几个上官蓼认识,在何院打过招呼。
这么一看,人手挺多的,王安达也不至于亲自下地吧。
“哎,杵那干嘛,过来。”
王安达一叫,上官蓼就走了过去,他低头看王安达捣鼓着一株麦子,好像在思考怎么下手。
上官蓼:“叫我干什么?”
闻言,王安达放开那株麦子,站直了身:“你不赶紧学习下怎么割麦子?不然你自己会?”
上官蓼点头,瞬间悟了:“所以你下地是为了教我割麦子?”
“不然呢?”王安达没好气说。
这人可真好。
“我告诉你,就你这种人,一看就娇气,我要找其他人来教你,且不说你这笨脑子学不学的会,要是别人没耐心说你两句,你可别哭了啊。”王安达叨叨。
上官蓼:“……”
王安达一挥手:“好了,不说闲话,赶紧干活,日落之前最后把活干完。”
说干活就真干,一干就是一下午。
天气令人浮躁不安,上官蓼也没喊累。
他弯着腰,手里的镰刀一点点地、慢慢地割着小麦的根部。
要说最令王安达震惊的,是上官蓼一学就学会了怎么割麦子,虽然速度与蜗牛不相上下,但……还是太慢了吧。
王安达看着上官蓼大半天割下的三株麦子,终于崩溃:
“你能不能快点,是想干到晚上么?!”
上官蓼不觉哪里不对,小心地割着他的麦子,王安达只好靠自己努力地割麦子,上官蓼靠不住。
好在是在日落之前割完了麦子。
上官蓼看着一大堆麦子(三分之二是王安达割的),顿觉成就感满满。
忙活了一下午,王安达已经大汗淋漓,上官蓼倒是没出什么汗,就是有点头晕。
于是乎,王安达为了犒劳自己,给自己准备的晚饭丰富至极,上官蓼没胃口,啃了个馒头。
天色渐晚,到最后,上官蓼和王安达披着月光回到何院。
回去洗漱完就歇下了。
上官蓼和衣躺下,迟迟没有睡着,茫然地盯着天花板,也不知在想什么。
在他看来,现在所发生的任何事,都是他曾幻想过的,却又觉得不真实。
想着就这么过完一辈子也行,远离那些勾心斗角,再没有人说他一无是处,哪哪都不如大少爷上官玥。
不过他是要回去的,他想他娘亲了,这事上唯一爱他的人。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眼睛湿湿的,有什么温烫的东西滑落脸颊。
闭上眼,想再做一个梦,最好能梦到他娘亲……
-
半夜三更,上官蓼猛地睁开眼,喘着气,全身上下都是滚烫的。
他做梦了,但不是个美梦,堪称噩梦——他娘亲死了,一样的失足落水。
久久不能平复心情,上官蓼撑着床板起了身,慢慢吞吞地下床。
他打算出去走走,散散心。
白天的何院是热闹,夜晚就是如此寂静。上官蓼抬头仰望夜空,今晚的星格外稀疏,一点一点的。
走着走着,也不知到了哪里,是一条碎石小路,尽头是池塘。
上官蓼呼吸一滞,走上前,池塘水波粼粼,映着月,周围杂草丛生,还有几块不大不小的寿山石。
那池塘与侯府的好生相似,只是缺了莲。
上官蓼走进了些,蹲下身,苍白的指尖轻触池水,冰凉的水温顺势漫上心头,上官蓼垂下眼帘,手指蜷缩了一下。
“沙沙…沙沙……”
不远处的草丛传来声响,上官蓼眼皮一跳,寻着声音望去,草丛里竟窜出了一个人,朝上官蓼扑来。
上官蓼瞳孔骤缩,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险些踩空落水。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喘了口气,再抬头时,那人竟不见踪影,上官蓼皱了皱眉,略感疑惑,却又直觉那人还在。
正欲往后看,冰凉的触感贴着脖子,有人轻轻掐住了他的脖子。
上官蓼不敢喘大气,轻微动了一下,那人手中力道加重了,一道冰冷的声音贴着耳边响起:
“别动。”
上官蓼不敢动,颇为艰难地开口:“你是谁?”
闻言,那人皱眉:“你还好意思说,大半夜在这鬼鬼祟祟干什么呢?”
这话,倒像是贼喊捉贼。
上官蓼刚想开口反驳,那人抢先说:“说吧,你到底是谁,在这干嘛?”
为了不被掐死,上官蓼老实交代道:“我就一帮人干活的,出来散散心。”
原以为这么说就好了,岂料那人不讲道理:“骗鬼呢?”
上官蓼直截了当:“你看,我说了你又不信……”
那人可能不想废话了,觉得争这些没意思,手里力道更重,干脆想直接掐死上官蓼。
上官蓼顿感头晕眼花,下一秒就要窒息而亡。
在这关键时刻,熟悉的声音响起:
“谁在那?干嘛呢?你们干嘛呢?”
那人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一听王安达的声音,愣是松了手。
上官蓼如获新生,摸着自己的脖子,大声咳嗽,撕心裂肺地。那人见状,怀疑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想,他也没用多少力。
王安达健步走到上官蓼旁边,看着上官蓼脖子一道清晰的红痕,有些担心。
那人开口,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王安达看向那人,没好气地:“阿招,你在干什么啊?你来解释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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