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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
这晚出来，等候的人抽着烟。
看见他，递过来。
贺清接过吸着，吐出烟雾，问：“吃什么？”
“火锅吧，速战速决。”
“火锅哪有速战速决的？”贺清笑。
“那咱们聊聊天？”
“还是速战速决吧。”
后面就进去一家火锅店。
靠窗的位子，陈引先点，贺清再加。
店里生意不错，人语哄哄。
两人调好蘸料过来，有服务员先送来酒水。
贺清给两人都倒上：“怎么，工作不顺利？”
陈引笑了：“关心我？”
“礼貌而已。”
“呵···真懂礼貌。工作顺不顺利你帮不上半点忙，心情好不好你倒是能出一份力。”
“哦？我这么有用？”
“相当有用。”陈引喝下一口酒，“想不想我开心？”
贺清摇头。服务员来架锅上菜，开火。
“啧，真绝情。”陈引一脸埋怨。
“你要开心我就要吃亏，划不来。”
“那你次次都开心合适吗？”
“你不开心？”
陈引无语，又喝酒。
贺清笑了，下着菜。
开锅就渐渐吃了起来，无人再说话。
陈引好吃辣，这家的味道很合他的口味，不久就吃得满头是汗。
然后就发现贺清的眼神若即若离，配着那嘴角若有似无的笑，陈引心下大概明了了。
白他一眼，仰头喝干了杯里的酒。
贺清也笑了，这白眼扇得真实在。
他也喝完酒，指了自己脖子一处：“露馅了。”
陈引冷笑，干脆将领子又扯了扯。
贺清握着酒瓶也不倒酒，看着他。
这小子心气不顺得很，对着他撒什么。
可看着那截脖颈，还是莫名有些紧张。
陈引不屑地嗤笑：“这对他们来说，不过是男欢女爱。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放心，只要我们没有抱着在这里啃，在他们眼中我们就只是兄弟。而且就算啃死了，也只是变态。”
酒瓶子捏紧了，贺清心气也不顺起来。
为他的话？为他的态度？
不知道，莫名的邪火冒腾。
店里人语嚷嚷，贺清听见：“我妈要我回家相亲。”
一瞬间安静了。
“不要”叫嚣着在他体内乱窜，却出不去。只感觉到酒瓶刺手的冰凉。
陈引看着他，从对峙，到失望，到嘲笑。不发一言，埋头吃饭。
贺清的手，只是刺骨的冷。
他感觉头疼，只想摘掉眼镜好好揉揉，想抽烟。
可是看着面前吃东西的人，只剩下无力。
也许他们不该开始。
这一晚，实在又是陈引强求。
可是又很乖顺。乖顺地狠狠索取，无限温柔。
这一晚的爱，掺上了苦。
贺清也没有给他留下印记。
次日早上，等电梯的盛越看见了陈引。人模狗样，大步走来。
“一会忙完就回去吧，东西在我车上。”说着递上咖啡。
“嗯。”某人熟练接过，喝了一口，醒了大半。
上去办公，之后盛越敲门，两人一起下去。
开上车，路过花店买了花，又去甜品店里取了蛋糕。
微信响，盛越点开语音。“你们出发了吗小越？”
看向副驾，陈引只是盯着前面的车。
“在路上了干妈，一会就回来了。”盛越回复。
立马又收到：“哎好好好，慢点开啊，我这就开始做饭，等你们回来正好吃上。别着急，慢慢开啊。”
“好，知道了干妈。”
回完语音，遇到了红灯，车内一时安静。
盛越还是开口了：“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
盛越叹气，“唐灿可就糊弄不了了，这是实打实的婚姻。”
一时又静下来。绿灯亮，车行。
“你觉得我这次回去能再推多久？”
想起上次的场面，盛越忍不住皱了脸。推一次互伤一次，唉。
“就会叹气。”
“推到什么时候？这次看着是来真的。”
“那你觉得他们承受的住吗？”
沉默。
沉默到家。
车停好，拿上东西，李阿姨笑着开门。“快进来，太太刚刚还说你们呢。”
话音刚落林岚已经系着围裙小跑过来，笑得合不拢嘴地招呼着：“快换了鞋子进来，拿这么多东西干嘛？”
下一秒看见活祖宗就要板起脸。见他捧着自己最爱的花，又忍不住地开心，却还是轻轻扇了他一眼。
两人换了鞋子过去。
陈引把花递上，喊了一声：“妈。”
林岚在围裙上抹抹手接过花，嘴角到底止不住笑意，应着：“哎。”
又急忙说道：“你爸啊知道你们回来一大早就在客厅坐着，又是自己下棋又是看书，等一早上了都。”
说着话她拉着儿子就往里走，又给盛越使眼色。
“我事多着呢，怎么就在这里坐着，成天瞎说。”沙发上，陈峰放下手中的书不满回嘴。
将蛋糕交给李阿姨，盛越过去笑着喊道：“干爸！”
“哎！”陈峰笑着答应，又瞥了自家那个一眼，冷下脸。
盛越边拿出礼物边问：“看什么书呢您这？”
“《孙子兵法》。”
“哎呦！传世经典啊！看了到时候可不能只教给小引啊，还有我呢，不许偏心！”
陈峰开怀大笑，接过东西指着盛越说：“你小子啊！我只教你行吗！”
盛越摇头：“那可不兴啊。”
给陈峰乐得止不住，又说他：“来就来带什么东西。”
“知道您好这口就让朋友稍了点茶叶回来，您正好也再指点指点我们。”陈峰打开看了，点头赞许。
盛越又说：“我这可比不上小引啊，他托人从老师傅那里定了把壶，这才拿到手就赶紧给您带来了。”
陈引也依言递上手中的东西，喊了声爸。
陈峰点头应了，放下茶叶接过来。
打开，是一把紫砂壶，刻画着茅屋矮篱，几支乱菊。
另一面是字：乃瞻衡宇，载欣载奔。僮仆欢迎，稚子侯门。三径就荒，松菊犹存。
点点头，陈峰满意地笑了。
林岚这也放下心来，说他们：“马上就吃饭了啊。”才捧着花去了。
盛越与陈引对坐着，阿姨送来水。
陈峰同盛越说着公司里的事，偶尔话题扯到陈引身上，就不咸不淡地点评两句。
陈引不发一言，直到吃饭。
林岚摆好饭菜，招呼着都入了座。跟盛越说：“今天这鱼汤老鲜了，你快尝尝。”
盛越尝了口，满眼放光：“哇真的呀！干妈厨艺越来越厉害了！”
“那是！就是不见你们回来吃啊！光嘴上说的好听。”
林岚笑着说完，又给陈引舀了几块豆腐：“快吃，老入味了。”
陈引点点头，顺从地吃着。
盛越也夹了块豆腐，嚯，辣得差点咳起来，赶紧喝了口鱼汤。说道：“这也太辣了吧。”
“哎呀是做的辣了点，你吃不了这么辣吃点别的。”林岚笑着说他。
“干妈这纯粹是给你小子做的，省得你天天在我耳边念叨，‘想吃我妈做的饭’ ‘想我妈做的麻婆豆腐了’。这下吃吧，都是你的。”盛越搞怪打趣着陈引。
逗得陈峰夫妻俩都笑了，陈引点点头，扯扯嘴角继续吃饭。
林岚摸了摸儿子的肩膀，又给他夹上菜。
“妈你快吃吧。”陈引说她。
“哎。”林岚这才吃起来。
吃完饭，一起过去坐下。
林岚端来水果和蛋糕招呼他们吃，也坐下来。
气氛微妙，夫妻俩眉眼行事。
盛越看着对面叉了块西瓜吃的陈引，感觉这家是越来越难回了。
越长大越难回。
“啊那个，唐琛儿子满月宴就快到了好像？”林岚说道。
“哦，下星期。东西我们都备好了。”盛越看了眼陈引，还在吃瓜。
“听说他妹妹也回来了。——唐灿，记得吗？你们小时候还一起玩过呢，家里还有几张照片呢。”
她说着就起身离开，片刻拿着一本相册回来。
坐下翻开了，指着照片笑说道：“看看，看你们小时候皮的呀，像两个猴。瞧人家小姑娘，多文静。”
陈引漫不经心瞅了一眼。
齐刘海的少女腼腆地笑着，旁边两个小子龇着大牙正乐。
他记得，他们当时在外面抓知了来着。两人背在后面的手上，应该都还捏了一只。
“看这张，多漂亮啊，小公主似的。”见儿子看着照片，林岚接着指点。
“还有这张，你们一起吃冰淇淋。那时候唐灿多让着你啊，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先紧着你来，小越都轮不上。”
陈引点头，叉了块瓜继续吃。
“现在唐灿可长得更漂亮了，读的还是双学位，画展都办过了！马上就要去他们家公司上班，到时候你们就又得打交道了。”
说着话，林岚打开了手机，“看，上次你沈阿姨发来的照片。这气质，比得过多少女明星啊！”
她举着先给陈引看了，见他点头，又给盛越看。
盛越也点着头称赞：“是好看啊！不愧是唐家的基因。”
“那是！”林岚打心眼里透着自豪，“又漂亮又聪明！性格还好！又有能力！”
陈峰也在一边笑着点头。
陈引瓜吃饱了，说道：“我去洗手间。”就起身上楼了。
陈峰皱着眉，夫妻俩对看一眼。
林岚只能压低声音问盛越：“这，他听进去没有啊？”
“听进去了吧，这么明显。”盛越尴尬笑着，低头赶紧拿杯子喝水。
“你没跟他说吧？”林岚又不放心地问。
“没有。”盛越抬头直视她，以显真诚。
“唉。”林岚叹气，“慢慢来吧，先知道意思就行。”她和丈夫说道。
陈峰也只能点点头。
之后盛越上楼，敲门进去，陈引躺在床上。
阳光穿过占了整整一面墙的大落地窗洒进来，他铺展在阳光下。
坐在书桌旁晒得热乎乎的椅子上。
干净整洁的桌面，纤尘不染的玻璃。
盛越觉得自己也融不进这阳光里，虽然自己一直都在。
下午喝茶，下棋。
聊聊工作，说说家常，又吃了晚饭。
临别，林岚给两人带了各种东西。
从好用的洗发水，到舒服的袜子；吃一两顿的硬菜，冻好的饺子；感冒擤鼻子的纸······
各种各种，还有给盛越的毛孩子们买的吃的玩的。
还有，唐灿的微信。
把东西装上车，林岚又挽着他们的手臂说：“有空就回来看看，我不去找你们你们就不来找我，两个白眼狼。”
两人笑着答应：“知道了。”
林岚没好气拍儿子一把，“就你，是那个最白眼的白眼狼，没良心的。”
陈引笑着低下头，又抱住母亲说：“我哪有。”
“唉，”林岚笑着叹气，“你是我冤家啊。”边说边抚摸着孩子的背，欣慰地笑。
陈峰旁边也欣慰笑着，口里却说：“好了，又不是小孩子了。”
林岚松开来，摸摸儿子的脸：“去吧。”
陈引点点头。
盛越说道：“干爸干妈，那我们走了。”
“嗯。”两人都点着头。
“路上慢点，注意安全。”陈峰嘱咐着。
“嗯，知道。”盛越应着。
“爸，妈，我们走了。”陈引说。
林岚点着头，“到了说一声。”又摸了摸儿子的脸。
陈峰点点头：“去吧。”
两人上车，再次道别，陈峰夫妻俩挥着手。车渐渐远去。
一路无话，盛越本来想问他们都加了唐灿，要怎么叙叙旧。
想想估计陈引就发送了个朋友申请，算了。
车直接开到地库，两人大包小包拿着分好的东西上去。
同一楼层，各自回家。
8点多了，贺清早已下班，连饭都吃过了。
陈引点起烟，想着该怎么利用好唐灿的出现。
琢磨来琢磨去，就打开微信给那个卡通兔子头像发去了信息：“你好，唐灿。”
不久后收到回信：“你好，陈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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