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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这天,云溪正盘算着买店铺,房东太太手提着菜篮子笑吟吟地走过来:“云溪,我表姐家今天办满月宴,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吃饭,顺便给你介绍个小伙子!”
满月宴,蹭饭她比较感兴趣!
至于小伙子,看看帅不帅先!
云溪瞬间满脑子搂席的画面,当即点头:“行,我喜欢搂席,热闹!”
房东太太当即默认云溪同意介绍小伙子,笑意更深了。
搂席现场应该很多人,云溪看了看身上寒酸的衣服,次日便起了个早,打了个三轮车到最繁华的市区买几身衣服!
这还是她第一次踏入九十年代的商场,格调类似当代的天虹商场,这种规格放在九十年代,就类似于现代的京基大厦。
是有钱人专门光顾的地方!
云溪逛了几圈,明显衣服的款式和质量都比村里的好看太多,尤其是有些喇叭裤,革皮外套,这些款式放在现代也不过时。
正当她看得雀跃,手准备触摸下面料时。
坐在收银员里的店员瞥了她一眼,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幽幽说道:“这衣服很贵的啊,别摸脏了!”
云溪下意识扫了眼身上洗的发毛的毛裤,上衣穿的还是吴母不要的衣服,云溪脸刷一下通透,抬眸正对上店员那张鄙视的脸。
这不正狗眼看人低吗!
云溪微微蹙眉:“你这衣服多少钱?”
她的嗓音天然地柔和,即便心里不爽,加重了几分,震慑力依然不足。
女店员用鼻孔看人的眼神,嗓音洪亮地说道:“一件最便宜也要一百块!”
她看了眼门外熙熙攘攘的人群,似要保留体面,咽回几句话。
不用想,那未出口说的话指定不好听。
云溪“哼”了一声,丢了句:“这么便宜我还看不上,鼻孔大妈!”
鼻孔姐瞠目结舌起来:“你说我什么?”
云溪翻了个白眼,不语,转身,走到店铺对面。
没走几步,耳边传来讥笑的嗓音。
“你好,您要点什么呢,随便挑,我们这的货都是时下最新的款!”
迎面走来一位略带羞涩的女孩,脸上稚气未消,看着像不到十八岁。
云溪扫了一眼,确实比对面店的款式更新。
“你这裙子多少钱一件呀!”她随意指了件旁边的蓝色碎花裙问道。
女孩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裙子,咽了咽口水,声音轻了几分:“这件我都觉得有点贵,要一百五,我半个月的工资,姐姐,我可以推荐你买这件,划算!”
只见她她从特价栏那边拿了件粉色带点碎钻裙的衣服递到云溪面前,略带自豪说道:“这件刚刚打特价,79!”
显然,她也听了对面店铺的言语,但是语气丝毫不怠慢,反而就像自家姐妹似的,贴心地给提出更性价比的衣服。
云溪看了眼,确实她手上的裙子和她刚刚看的款差不多,价格也更亲民。
云溪大概扫了眼,对着挂在墙上的几件衣服指了指,直言:“妹妹,这件,这件,还有这件,我全要了!”
“你说啥?”
女孩像是没听清,等确定云溪说的话后,表情都不淡定了。
“姐姐,没想到你这么大方!”
“这合起来可不便宜啊!”
这年头,能花两三百买衣服的人本就不少,且店员的提成光卖出一件,就能赚十几二十块的提成,云溪要了三件,估摸店员能拿接近半个月的工资,这搁谁看了不眼红。
女孩拿着算盘算了下,总共五百块钱。
虽然这钱是她存款的四分之一,但云溪花的不心疼,一来是她现在摆摊卖水晶手串,个人形象的提升有助于她的生意,二来还能膈应一下对面的货员,出口气更值了。
云溪拎着紧致的打包盒走到门口,声音抬高了几分:“还是你们店里的货我喜欢,以后我常来哈!”
“好嘞,您慢走!”店家笑吟吟目送云溪离开。
云溪转身瞥了旁边刚才狗眼看人低的鼻孔姐。
鼻孔姐见她不仅买了衣服,还买三件,这会没了刚才的嚣张,反倒表情开始复杂起来。
这还没完,转头,云溪写了一纸投诉信放到信箱,又买了
包包高跟鞋,挑了只口红这才满意的出了商场。
回去的时候,她记得她房间的窗台上空空如也,如果能放几盆花更好了。
正好旁边有花店,云溪当即定了两盆月桂花,一盆茉莉花,和玫瑰花。
见云溪腾不出手拿花盆,店家特地招呼道:“姑娘,你可以留个地址,我一会让我儿子把花给你送过去!”
“好的,谢谢师傅!”云溪手写了一个地址,当即回了家。
一路上,刚认识不久的邻居笑眯眯的跟云溪打了个招呼:“嘿,小姑娘,吃饭了没!”
“吃饭了,老伯伯!”云溪笑靥如花说道。
吃饭了没,这是当地村民打招呼的方式,据说“吃饭了没”还有一个典故,具传闻1942年至1946年间,因战后田地荒废,粮食减产,出现大规模饥荒,哪几年光南方就饿死九万余人,也是这个缘由,后来存活下来的祖先见面第一句话问的就是“吃饭了没!”
而这句话也由此传到了至今,甚至更远的以后。
奇怪,离家出走没有让她身陷囹圄,反倒让她感到未曾有的温暖。
云溪歪头想着,窗外的阳光打在榕树下,影影绰绰,像闪着碎钻打在她身上。
她深吸了口气,看了会书后,懒洋洋地研究起新买的衣服。
“明天穿哪件去搂席呢?”
云溪点兵点将点到一件黄色的收身连衣裙,裙长至脚踝,在长辈面前即显得体面,面料柔软贴身完美的勾勒出她的身形,又显得婀娜多姿。
“得,就你了!”云溪穿在身上,看着身上的完美的身材满意的点点头。
突然门“突突突”地响起。
“谁?”
正神游的云溪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了一跳,心跳骤然“突突”直跳起来。
“是我,送花的!”一声清脆温和的声音传来。
声音很明显是奶油小生的感觉。
云溪这才松了口气开门。
一阵风拂过,云溪的秀发被风轻轻扬起,暮色打在脸上,说不出的温柔,顿时让少年为之一颤。
“你…你你好!”少年突然口吃起来。
“你好!”云溪撩起被风吹的凌乱的秀发,笑吟吟的看着少年。
她的睫毛很长,水汪汪的大眼看的少年红了耳根。
少年的脸庞微微冒起红晕,羞涩一笑:“这花送哪里,请问!”
“就送窗台上!”云溪视线落在开满花的盆栽上,眼神惊艳道。
少年顺着云溪的视线看向窗台,随即一盆接着一盆搬了过去,中途顺便问道: “对了,以前没见过你,新搬过来的吗?”
云溪微微颔首,笑着说: “是呀,刚刚搬过来没多久!”
少年瞬间脱口而出道:“那你这附近有什么不熟悉的地方可以问我啊,我从小在这里长大!”
云溪大方笑道: “好呀好呀,你叫什么呀,我叫云溪,很高兴认识你!”
少年顿时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叫浩森,叫我啊森就好!”
“好!”
二人相视一笑。
这会啊森突然有点懊恼活太少了,以至于没理由在她这里多呆一会。
见云溪也不挽留,便撇撇手说道:“那我就回去了啊!”
“好的,辛苦你了!”云溪送别了啊森后,兴趣全在窗台上的花上。
整个屋子有了这几盆花,房间顿时明亮鲜艳了不少,心情也提高了几成。
九零年的每家每户还没有洗衣机,为了明天美美的出门,云溪只好把今天买的衣服全手洗了晾到外面走廊上。
“哎呀,云溪买了这么多好看的裙子啊!”路过的老奶奶仰头看了眼鲜艳的裙子,忍不住问道。
“是的呀,衣服太少了所以买了些!”云溪浅笑说道。
“女孩子就该穿这些红的蓝的绿的裙子,可别等我们这把老骨头的年纪了,在想穿可就不好看了!”老奶奶笑吟吟说道。
云溪一怔,心道:这要是秀珍在,指不定拿着棍子打的她一个落花流水,口中在絮絮叨叨说着:“你一个女孩子穿这些裙子干什么,闲不够骚吗?是要去勾引谁,有那心思,还不如出去做点手工钱养家!”
一想到这些,就更加笃定她一个人来深圳的正确性。
等收拾完这些,夕阳落成海平线。
看着天色,到摆摊的时间了,等把货物搬到街口时,她已经饥肠辘辘,就在隔壁街铺买了碗通心粉对付着吃。
这天她卖出去的货比平时少三分之一,但也小赚了一套衣服钱,只要每日能稳定入账,她就满足了。
每次收摊回家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左右,在洗漱一番后已是半夜。
这一顿忙活,还别说,她沾床就睡。
梦里,云溪陡然出现在产房,耳边响起刺耳尖锐的叫声,她定情一看,秀珍居然在生孩子。
一声婴儿的哭啼声响起,立刻有人上前一问:“生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产婆放完话,便二话不说收拾起残局。
大伙一听说是个女的,眼神带着几分惋惜,隧对着秀云安慰道:“没事,下一胎在来个男的!”
语气就好像生个女的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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