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专业女足门将

　　十分钟后，许曜灵喝上简樾推荐的低度数鸡尾酒，微抿一口，没有怪味，放下心来慢慢品尝。

　　深夜，一行人离开酒吧，其中一位球员家境很不错，一个电话叫来司机将所有人依次送回家。

　　荣城雌鹰不提供球员宿舍，但有租房补贴，盛驰机缘巧合下和简樾合租了一套两居室。
　　十一小长假，酒店民宿实在紧俏，许曜灵来之前就和盛驰说好住一块，也得到了简樾同意。

　　简樾拿钥匙开门，直接进了自己卧室：“我有事处理，你们先洗漱。”
　　“好。”盛驰一进屋就摊在客厅沙发上，眼神示意许曜灵，“你先去洗。”

　　“不急。你先给我说说你们教练的事。”许曜灵忍了一路，想听盛驰聊球队八卦，特别是女超强队的八卦，一定很吸引人。

　　“不是什么大事，就我们主教练可能要下课了。”
　　“为什么？”
　　“执教观念太落后，导致球队成绩不好。”

　　许曜灵把包放下，站在玄关处，单手高举跳起来摸最高处的门框：“你们球队成绩不好？热身赛进了我们队五个球，这都不好。”

　　“你也说了是你们队，”两个队根本就无法放一起比较，盛驰听见玄关传来的动静，好奇看过去，“你干嘛？大半夜拆家？”

　　“别管我，我在练弹跳力，每晚跳一百下。”
　　“那我先去洗澡了。”
　　“去吧。”许曜灵尽量跳高些。

　　盛驰拿上睡衣进卫生间，剩许曜灵一个人在外面。
　　过了会儿，简樾出房间到厨房接水喝，路过客厅玄关看见一个卖力跳跃的背影，放慢脚步欣赏。

　　许曜灵察觉到身后的注视，高高跳起的同时转头一瞧，猛地对上简樾温柔的眼眸。
　　吓得心脏漏了一拍。
　　糟糕，忘了家里还有一个人。

　　“我路过，你继续。”简樾举起手里的水杯给许曜灵看。
　　许曜灵停下来，摸了下鼻梁，等简樾接完水回了房间才继续跳跃。

　　-

　　简樾是土生土长的荣城人，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洗漱，简单收拾过后回家参加家庭聚餐。

　　盛驰和许曜灵不打算去热门景点看人后脑勺，赖床上睡回笼觉，等到下午稍晚些，出门前往某藏身于居民楼的小菜馆，这家菜馆经过简樾认证，专门推荐给这两位外地人。

　　吃了饭出来，盛驰和许曜灵一人骑一辆自行车，迎着凉爽的夜风慢悠悠回出租屋。
　　简樾住家里，晚上没有回来。
　　许曜灵睡前照例跳高摸一百下门框。

　　“幺幺灵你坚持跳下去，说不定身高还能再长个几厘米。”只有私底下盛驰才敢和许曜灵开身高的玩笑。
　　许曜灵没搭理她，专心往上跳。

　　盛驰继续说：“其实你现在从门将改踢后卫也不晚，一米七二的后卫比一米七二的守门员吃香。”

　　“我不，”许曜灵停下来，愣了下，“我就要守门，我喜欢站在球门前，皮球扑出去的瞬间让我很满足很有成就感。”
　　“那你继续跳吧。”盛驰不劝了，抱着抱枕在沙发上换了个坐姿。

　　第二天上午，简樾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出租屋，有换季的衣物，也有妈妈做的爱心午餐，装在餐盒里让简樾带回出租屋吃。

　　简樾进屋，盛驰在厨房煮泡面，许曜灵在客厅收拾行李，准备下午回江州。

　　“一起吃吧。”简樾吧餐盒放餐桌上，招呼盛驰和许曜灵。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盛驰放弃泡面，毅然奔向美味佳肴。

　　饭桌上，简樾好奇许曜灵的发型：“你头发一直这么短？”
　　许曜灵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在简樾面前莫名拘谨：“不是。”

　　“哈哈哈，我们幺幺灵曾经也是长发飘飘的美少年。”盛驰大声笑，绘声绘色地向简樾讲起许曜灵讨薪的光荣壮举。

　　“幺幺灵？”
　　“对呀，许曜灵，幺幺灵嘛。我对她的专属称呼。”
　　简樾连连点头，不动神色来回打量眼前两人。

　　吃过午饭，许曜灵和盛驰收拾干净餐桌，看了眼时间，背上背包、拎上厨余垃圾跟盛驰告别：“我走了。”
　　盛驰挥手：“走吧走吧。下次来看我比赛，我给你留家属票。”

　　“家属票”三个字成功引起简樾兴趣，再一次默默打量许曜灵和盛驰，对两人关系有了新的理解。

　　简樾出身幸福的女同之家，两位母亲几十年如一日恩爱，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简樾早早确定自己的性取向，平日对女生间的感情比较敏感。

　　但许曜灵和盛驰的日常互动并不越界。
　　不确定，再看看。

　　放假前许曜灵将基地的球员更衣室好生打扫了一番，三天后回去一看，桌椅又落了灰，她比队友早到，手拿抹布将柜子桌凳擦拭干净，给垃圾桶套上袋子，最后扫地拖地，整个更衣室焕然一新。

　　打扫完毕，许曜灵又去洗衣房拿烘干的球员训练服，回到更衣室顺手打开墙壁上的换气扇，给房间通风。

　　许曜灵换上训练服到健身房练手臂，下午到室外训练场与队友合练。

　　季繁良心发现，分组训练时让许曜灵把守球门，许曜灵不负众望，将队友的射门拒之门外，成功在训练中实现零封。
　　夏竹一如既往傲慢，许曜灵见怪不怪，对她视而不见。

　　下午结束训练，球员们陆续离开，留许曜灵一个人打扫更衣室。
　　将队友们脱下随意丢放的训练服收好拿去洗衣房，然后返回更衣室摆放好椅凳，冲洗干净队友们使用过的淋浴间，最后扫一遍地，打包好垃圾袋锁门回宿舍休息。

　　锁门前想起什么，回到更衣室四处嗅空气，没有异味，这才放心离开。

　　“搞定。今日六十元到手。”许曜灵一点都不觉得辛苦，将一天的劳动折合成日薪，她可太容易满足了。

　　扔掉垃圾回宿舍路上，许曜灵偶遇领队兼助理教练代新颖，代新颖很年轻，三十岁出头，这会在空旷的道路玩滑板。

　　“回宿舍？”
　　“嗯。”许曜灵笑，她的兼职正是由代新颖介绍。
　　“我和你一起回去。”代新颖也住宿舍，摇摇晃晃跟在许曜灵身后。

　　许曜灵放慢脚步：“小代领队，法定节假日有三倍工资吗？”
　　“这还真没有。”代新颖专注脚下，“你很缺钱？”

　　许曜灵想了想：“缺。”
　　“那你努力争取一门位置，一门工资比你高。”
　　说起这个许曜灵就郁闷，主教练对高个子门将情有独钟，一门暂时没她什么事。

　　-

　　周五下午，群英全队出发前往申城，她们要在周日下午客场对阵申城红星。
　　一场至关重要的比赛。

　　女冠联赛共有14支球队，26场比赛，赛季结束积分榜第一直接升入女超联赛，第二则需要与女超倒数第二名踢附加赛，争夺一个女超联赛名额。

　　目前江州群英和申城红星均取得四场胜利，排在积分榜前两名，但两队的净胜球却有着巨大差距，群英五个净胜球，申城红星十三个净胜球。

　　两队直接对话，胜者登上榜首。

　　代新颖工作认真负责，提前为全队订好高铁票，也早早安排好酒店，不会让球队在出行上出差错。

　　申城拥有很好的女足氛围，申城红星更是独立拥有可容纳四万观众人数的大球场，球员更衣室崭新宽敞，球场草皮维护得很好。
　　赛前，群英球员前往球场熟悉比赛场地，酒店距离球场不远，众人一致同意散步去球场。

　　季繁走在队伍最前面，身穿印有球队logo的外套，双手揣兜里，罕见的悠闲自在。
　　代新颖和周锦夏一左一右，小声交流着与本场无关的话题。

　　“先前女超十六家俱乐部的提案通过了，最快下赛季女足管理委员会就正式成立了，到时候女足球队独立出来自主管理，再也不用看男足那帮老登的脸色。”

　　“是啊，有生之年我等到了。”
　　“你还年轻得很。”季繁笑。

　　“应该感谢女超big5的集体发声。”
　　“女超big5？我听说荣城雌鹰主教练快下课了，也不知真假。”

　　“不清楚，不了解，不知道。”季繁一般不随意在背后议论别人。

　　“主要还是女足球队现在有盈利的本事，自己赚钱自己花，不依附别人。”
　　“说的在理。”
　　……

　　身后，球员们走得不快不慢，笑着和亲近的队友闲聊，许曜灵在队伍最后面，一边走一边左右张望。关系最好的盛驰离开球队，许曜灵暂时没有新的聊天搭子。

　　季繁带领球员进入球场客队更衣室，安排好接下来的场地训练内容，球员换上训练服小跑进入球场。

　　许曜灵知道自己没有上场时间，放平心态权当公费旅游，站在球场中心，抬头环顾一圈偌大的球场。

　　“傻站着干嘛？去球门前和夏竹一起训练。”
　　许曜灵回头，季繁就站在她身后，表情似有不满。
　　“哦。”
　　“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来旅游的吧。”季繁发现许曜灵这人傻乎乎的，缺乏积极性。

　　晚上回到酒店休息，代新颖敲响许曜灵的房间门。
　　“有事吗？”
　　“新赛季还适应吗？”
　　“挺不错。”许曜灵关上门，跟在代新颖身后回到房间。

　　“其实呢，是繁姐拜托我来和你聊聊。她看出你最近训练状态不对劲，想说你还很年轻，切忌自暴自弃，比赛时间少，那就花时间在训练上，咱们球队的守门员教练团队还是很专业的，你跟着她们训练，相信会收获很多。”

　　“我知道了，小代领队。”许曜灵挺直腰板，同代新颖道谢。
　　“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离开许曜灵房间，时间来到晚上十点，代新颖在走廊上遇见几位鬼鬼祟祟的球员。
　　“站住！现在才回来？”

　　一声令下，在场球员不敢乱动，偷瞟身边队友。

　　秦燃清清嗓子，镇定道：“刚在酒店周边逛了逛。”

　　代新颖轻嗤：“群里通知九点半全队回酒店，现在十点零一分，你们真行，拿球队纪律当儿戏。”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们在回来的路上进行了深刻的自我批评，领队，您就放过我们吧。”秦燃双手合十，表情虔诚。

　　代新颖双手抱胸：“真不知道说你们什么好。记住，下不为例。”
　　“好的，领队。”

　　“就凭今晚的表现，你们作为职业球员完全不合格，这么点小事被吓得不敢动，那在球场上怎么办？面对对手的疯狂上抢，你们还能冷静处理球吗？”

　　视线齐齐望过去，拐角处，季繁双手插兜，面带微笑路过。
　　季繁径直走向自己房间，插房卡开门进屋关门，动作一气呵成，没给在场其他人多余眼神。

　　代新颖和球员们面面相觑。这位主教练还真是不按套路出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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