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小姐互换身体后

　　一整个上午，许书承的心情美妙得像刚打开的气泡水，有一种隐隐的期待。
　　今天是周五，放半月假的好日子。
　　很快就到了下午，班主任在讲台前捧着一本教案开班会，总结这周班级各方面的情况。
　　台下的同学早已练就一手好功夫。大家都在班会总结本下垫一张卷子，一边写作业一边时不时在总结本上写上几句。
　　许书承先写英语报纸，写完填词和完形填空后，她的心思像云朵一样飘动起来，飘到教室外，飘到季凝珂给她讲题的那个瞬间，最后落到帆布包内。
　　她打开帆布包，把季奶奶给的石榴和纯牛奶也放进去，小心翼翼地把四样东西排列得整整齐齐。
　　铃声响了。
　　放学了，大家早已收拾好书包。
　　班里的座位陆陆续续空了出来。许书承对这种场景依旧感到有些陌生。教室的人没有在铃声响起那一刻一溜烟跑完，而是井然有序，不紧不慢地走出教室。
　　往常每次放学，铃声响起的瞬间，许书承就和大部分同学一样，背上空荡荡的书包，立刻飞奔出教室。
　　这几天她却总是下意识慢悠悠地收拾书包，或许是受重点班环境影响，或许是有些莫名的期待。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习惯了这样耐心地，不紧不慢地收拾好书，书包里也填满了知识的重量。然后她会背上包，走到教室走廊拐角处，那里会出现一位等待着她的身影。
　　今天依旧如此。
　　阳光洒满的走廊里，季凝珂站在走廊前，风吹乱她耳侧的碎发，她随意地将发丝往耳后撩了撩。
　　听见脚步声，她微微侧头一瞥，眼神里闪着笑意。
　　“走吧。”季凝珂说。
　　“嗯。”许书承刻意落后季凝珂两步，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端详着季凝珂。
　　季凝珂扎着她平时扎惯了的高马尾，和她平时扎的高度别无二致，就连耳侧的碎发都是像她那样习惯性地撩到右侧耳后。
　　季凝珂观察她很仔细，连发型都能注意到。
　　这是学霸的超强观察力和学习能力所致的结果吗？
　　还是说她早已偷偷看过她许多次。
　　许书承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情绪。
　　她的壳子里套着季凝珂的灵魂，有着季凝珂的神情，呼吸和心跳。
　　这个人……
　　似乎对她也不错，会愿意为她制定学习计划，在深夜为她讲题，放学时等她一起回家。
　　但是她的好总是有一种淡淡的距离感。
　　季凝珂救她，会是瞬间反应下的见义勇为吗？
　　“发呆呀？怎么不走了？”季凝珂停了下来，转过身看她。
　　“噢，刚刚在想事情。”许书承立刻往前跟上。
　　“我们一起回奶奶家吃饭吧。”许书承说。
　　“嗯?”季凝珂有些犹豫。
　　“放心，我跟奶奶说过，我新交了一个好朋友叫许书承，周五放学要带她回家吃饭。奶奶也答应了。”许书承补充道。
　　“好。”季凝珂笑着应答。
　　上车后，车内气氛罕见地沉默。
　　季凝珂很快察觉到了这种沉闷的气氛。
　　以往，许书承一上车，总是要拉着她叽叽喳喳说上许多事，一会照照镜子，一会儿拨动头发，小动作不断。
　　可今天，许书承只是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似乎在想些什么。
　　季凝珂没有出声打断这片寂静，只是静静地欣赏着许书承的侧脸。

　　*
　　小小的木桌上摆满了菜肴。
　　番茄炒蛋，红烧肉，地三鲜，葱烧大排，清炒白菜，还有一碟插了牙签切成块的桃。
　　季奶奶不知又从哪拿出来两瓶罐装可乐，摆在季凝珂和许书承面前。
　　“小许，多吃点。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季奶奶笑眯眯地又摆上两碗冒尖的米饭。
　　“好。”季凝珂点点头。
　　“我们家珂珂是个很内向的孩子，这还是第一次带朋友回家吃饭呢。”季奶奶看了一眼许书承，又看了一眼季凝珂，心里总觉得有些奇怪，她似乎对被带回来的女孩更有一种亲近感和熟悉感。
　　饭后，季奶奶干净利落地开始收拾桌面。
　　许书承愣了愣，立刻撩起衣袖，把吃过的碗叠起来。
　　“哎呀，珂珂你别忙了，你快去陪同学玩吧。”季奶奶拿过脏碗，催促道。
　　季凝珂对许书承无奈地笑了笑，递给许书承一个安心的眼神。
　　两人进了房间。
　　季凝珂打量起自己住过许久的房间。房间有些凌乱，床上的被子没有叠，被揉成一团，可怜兮兮地蜷缩在床脚。枕头旁堆放着衬衫，牛仔裤，T恤，短裙和一套睡衣。床上仅留出一片空白之处。
　　桌上的资料，课本和笔也斑驳杂乱地叠在一起。
　　“啊，忘了收拾房间了。不好意思，我习惯了这样乱放东西。”许书承干笑一声，目光四处游走。
　　“没事，按照你的习惯来，随心就好。”季凝珂语气温和。
　　“要不我还是收一下吧。”许书承拿起衣服开始叠。
　　季凝珂也默契地开始叠被子，然后整理干净桌面。
　　“给你。”许书承把帆布包递给季凝珂。
　　“嗯?”季凝珂在许书承的目光示意下打开帆布包。
　　“里面的东西都是给你的，你拿去吧。”第一次送人小东西的许大小姐有些赧然。
　　“石榴和牛奶是奶奶给的。芒果和饼干是同学问我题目送给我的。刚好问的题目你教过我。”
　　季凝珂垂头哑笑，眼里的柔光借此被掩盖，心里泛起一阵涟漪，口头却平静淡然地答道，“谢谢你。”
　　“你吃石榴吗？”没有见到意料之中的笑容，许书承有些郁闷。
　　“吃。”季凝珂答道。
　　“我给你剥。“许书承拿着石榴和芒果去了厨房。
　　季奶奶已经出门了。
　　许书承拿刀划开石榴，剥掉一部分皮，一颗一颗地剥出石榴籽，放到碗里。石榴籽晶莹剔透，像一颗颗红宝石，泛着一抹靓丽的红。
　　季凝珂跟了过来，找了个椅子坐下，见许书承用这样笨拙的方式剥石榴，诧异的神色一闪而过。
　　而后，她了然一笑，静静地看着许书承剥石榴。
　　“剥好了，好累呀。我第一次剥石榴，你不许嫌弃。”许书承拿了个瓷勺放在碗里，舀了一勺石榴籽，喂到季凝珂嘴边。
　　季凝珂有些不自在地避了避，用手拿过勺子。
　　“很好吃。”季凝珂夸赞道。
　　“干嘛不吃我喂的。”许大小姐叛逆心四起。
　　许书承拿过瓷勺，再次舀了一勺石榴籽，固执地喂到季凝珂嘴边。
　　递着瓷勺的手，纤细洁白。递瓷勺的人固执又纯真地望着她。
　　季凝珂顺从地就着递过来的勺子，吃下石榴。
　　“甜吗?”许书承笑眯眯地望着季凝珂。
　　“甜。”季凝珂一向清冷的神情被打破。她微微垂头，头发散落，遮住她有些发烫的脸颊。
　　“季凝珂，你以后只能吃我剥给你的石榴。好不好嘛。”许书承坐在季凝珂身边。
　　“嗯。”季凝珂努力克制逐渐在脸上蔓延的红晕。
　　“你干嘛不看我呀？你在躲避什么？”许书承凑上前去，轻轻地撩开季凝珂的头发。
　　“没什么。”季凝珂躲开。
　　“那你快看我呀。季凝珂。”许书承拉住季凝珂的手腕。
　　季凝珂回过头时，脸色已经平静下来。
　　“真没什么。”季凝珂不动声色地抽出手。
　　许书承拿起芒果，果香味四溢，“那你吃芒果吗？”
　　季凝珂点点头，“吃。”
　　芒果个头较大，果皮颜色鲜亮，黄里透红。捏上去有些软。
　　削皮，切块，装盘，许书承一气呵成。
　　不过和她想象中的芒果果切不一样。她切的块头有大有小，有些切成了片，不像水果店切好的的方块那样规整。
　　许书承第一次伺候人，芒果果汁黏腻，切的时候沾满了手。
　　许书承起身，“我去洗手。等等我。”
　　手机屏幕亮了。一条消息弹出。
　　季凝珂解锁手机屏幕。
　　是杨嘉灵发来的消息。
　　杨嘉灵:书承，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季凝珂:位置发给我。
　　杨嘉灵发来一个西餐厅定位。
　　杨嘉灵:明天上午十一点，在这里见。
　　季凝珂把手机放回桌上。
　　“和谁聊天呢？”许书承刚洗完手，手上还是有些芒果汁液的黏糊感，她闻了闻手，洗手液的淡淡香味夹着着芒果香甜的气味。
　　许书承坐在季凝珂面前，低头瞥了一眼已经黑屏的手机，又抬起头看着季凝珂，目光有些低沉。
　　“你的好朋友。”季凝珂语气有些嘲弄，打开了聊天页面。
　　许书承很快扫完短短几行聊天记录，心下了然，语气肯定，“是因为徐远之的事吧。”
　　“她没说。”季凝珂拿着叉子叉起一块芒果。
　　芒果果肉细腻，甜而不腻。
　　“很甜。我去再拿一个叉子。”季凝珂起身。
　　“太麻烦啦。”许书承直接就着盘里唯一的一个叉子吃了一块芒果。
　　季凝珂掩饰性地看了一眼窗外，语气有些不自然，“我刚刚用过。”
　　“知道。我喂的嘛。”许书承靠在椅背上，及肩长发散落，头往后仰了仰，短袖衣摆往上蜷缩，露出一截雪白的腰。
　　季凝珂目光一顿，原本平静的眼里迅速泛起波澜。她有些不自在地捋了捋耳边的碎发。
　　随即，她想起来一种可能性，眼里的光芒有些黯淡。
　　“你不介意用别人用过的餐具吗？”季凝珂问。
　　“一般介意。”许书承狡黠一笑。
　　许书承靠近季凝珂，撩起她耳边的头发，“但有时不会。”
　　“分人。”
　　许书承用手勾起季凝珂的下颌，仔细端详起自己曾经在镜子里看过无数遍的脸，“因为……”
　　“我们现在不分彼此。”
　　“你不是也看过我的身体嘛。”许书承附身凑在季凝珂耳边说。
　　耳边感受到温热的气息和呼吸。
　　季凝珂感觉体温有些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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