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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念动
桑娆没有时间再消化暮诗的记忆,她还要去找乱姝。
连理枝能感应到乱姝的位置,以及她的身体情况,方才她便感应到乱姝受伤了。
她身形极快地朝着一座山掠去,在如墨的夜色下残影宛如鬼魅。
孤山之上,树木枝丫被锋利的刀刃砍得四分五裂,四周有非常多的碎石块,细细一看,那些石块很多都是人的四肢、头颅,像极了残骸。那是乱姝被乱姝石化的问月总门人。
乱姝与人缠斗许久,隐隐有些精疲力尽,“你们为了问月宗的人真是冷血无情,这些门人的命就这么不值钱?”
功力大增的乱姝不仅有连理枝的助力,还有地形优势,可以将触碰到她的人石化。
这些问月宗门人就像弃子一样不要钱的大把往乱姝冲去,均被石化打得粉碎。
胡不夷冷冷瞥了她一眼,不屑道:“虽不知这些年你遭遇了什么变强了,但即便如此,你依旧只有一人,数个时辰的灵力消耗你已经要撑不住了。”
出岫:“顺从我们,这样能让你少吃些苦头。”
说着,她掏出一张符箓就要使出,远处一道身影飞来,一阵狂风骤起,掀起无数落叶扰乱她二人视线。
“阿娆……?”
乱姝怔怔地看着来人,心中又惊又喜:“你怎会来此?”
“自是来寻你。”
桑娆连忙握住她的手,掀开她的衣袖查看,“你那里受伤了!?要不要紧?”
“无妨,有些累罢了。”乱姝有些诧异地盯着眼前人的脸庞,桑娆化形后的面容与她相像是不错,期间容貌还变幻过,可这时候才看桑娆的面容似乎又有些与以往不同了。
“阿娆,你的容貌……”
“困。”
一道冰冷的声音缓缓响起。
不等乱姝问下去,胡不夷二人便要对乱姝出手,血字符箓化成一座牢笼就要困住握着双手的两人。
“破。”
与此同时,桑娆镇定自若的吐出一个字。
在胡不夷二人诧异的目光下,无形的飓风缥缈而起,犹如势不可挡的刀锋斩破了符箓牢笼,符箓牢笼就这么被破了。
“这……怎么可能?”出岫惊疑不定的开口,“你是何人?!怎会破我问月宗的符咒!”
桑娆挑了挑眉:“你猜。”
“不一定是我能破你们的符咒,也可能是你们太废物了,符咒太弱发挥不出作用。”
出岫:“你……口出狂言!”
“她们的脸……?”胡不夷紧盯着桑娆的脸,又看了看乱姝,道:“你们是双生胎?”
出岫气急攻心,立即就要在有动作,桑娆勾了勾唇,袖摆一挥,刮起的微风骤然变得剧烈,一股难以形容的力量冲刷她们全身,明明就像一道风一般吹过,却像一把钢刀在缓缓的剥削她们的灵魂。
灵魂被啃食之痛令胡不夷二人完全没有施展手段之力。
粗壮的树枝从她们脚底钻出,猛地扎进她们心口,她们恐惧的面孔狰狞无比,生命的气息渐渐流逝,灵力和血液被贪婪的吸干,吹弹可破的肌肤转瞬之间成了树皮一般。
桑娆目光冷冷的看着一点点被吸干的二人,轻蔑的神情宛若审判她们的神。
乱姝的目光从恍惚、茫然,渐渐变得惊异诧异。
一道道不可思议的声音从她心底响起。
阿娆竟有如此恐怖如斯的力量!
原来那个被她吐槽喜欢饮血为乐的枝条真正发挥出能力,居然这么可怕。
她平静的注视那两具干尸,心中没有大仇得报的欢喜,心脏忽的抽了抽,就像一只手掌握住了她的心,五指缓缓收拢。
“啊啊啊啊——”
隐隐刺痛突然剧烈起来,她倒在地上,猛地捂住胸口,表情紧绷而痛苦。
“好……好疼……”
桑娆凌厉的眸色一怔,戾气骤然消散,连忙俯下身抱住乱姝,“姐姐,怎么了,你还好吗?”
“疼,好疼……”
“心……就好像……要、裂开一样!”
她话都说的艰难。
心脏像闷着一团火,燥热无比,又无法消解。
“心……?”桑娆喃喃道,下意识摸了摸心脏处,心中有了一个猜想,“不会是……”
桑娆呆呆的望着痛苦的乱姝,心里很急又不能为她做什么,下一刻,她蓦地吻住了乱姝的唇。
乱姝痛苦的双目缓缓被平复,心脏灼热的跳动,那团发怒的烈火像是得到了安抚,渐渐平息,凝结不散的力量一点点被吸出,消融。
砰——砰——
桑娆松开乱姝,额头与她相抵,唇角带笑,眼神似钩一般盯着她红润的嘴唇,缓缓道:“软软的,好喜欢。”
“……”
乱姝无言,喘着粗气。
她总感觉哪里怪怪的说不上来,眼前之人让她生出了爱欲,也让她的心失而复得,更救她与生死攸关之时。
“阿娆……你的脸……”
她方才就想说,桑娆从前和她像,但并不完全,只是七八分,而如今,两人面面相觑,若非衣着与眉眼的神情有差异,简直就是同一个人。
乱姝望着近在咫尺的脸庞,心里觉得又怪,又痒……
桑娆不以为意,她的心思全在乱姝身上。
四周寂静无比,此刻又是深夜,此山又是孤山,压根不会有外人来此。
“姐姐……”
她喃喃说着,就又要凑上去,细细密密的吻着,食髓知味。
“唔嗯……够了!”
乱姝推开了她,舔了舔酥麻的唇。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她说。
桑娆犹豫片刻,摇了摇头:“不,在你问我之前,先看看这个吧。”
说完,她握住乱姝的手,源源不断的记忆片段涌入她的脑海。
出岫、胡不夷,以及暮诗的记忆。
庞大混乱的记忆信息涌入,冲击着她的思想。
她的眉头渐渐拧紧了。
那些的记忆之中不乏有许多无用、繁杂的信息。桑娆特地筛掉了无用片段,仅留下重要有用的内容。
方才,杀掉暮诗后,桑娆心中亦有许多疑问,比如,她是怎么在被练成夺心魄后又附身梅花化成人形的?
比如,暮诗是怎么靠面容认出她的?
她的脸可是仿照乱姝的模样幻化而成。
那么就有两种可能,一是,暮诗杀的人就是乱姝,她认出的也是乱姝的面容,令她惶恐的人并不是桑娆;二是,乱姝和桑娆的出身有所隐秘,而那部分隐秘她们无从得知。
暮诗的记忆中和她有关的部分很少,其中也并无提到她为人时的名字、家世,其中最触目惊心的是她死前、死后的模样。
以及,夺心魄的炼制之法:将数个痛苦惨死之人的灵魂揉杂混在一起,就像灯笼魂那样,一点点温养。
所以,桑娆和乱姝之间,也许早就有渊源,便源自死后成为无意识的灯笼魂时。
出岫、胡不夷二人的记忆最重要的是有关于三年前乱姝被挖心的部分,她们挖了心回去复命,以为损失惨重也幸不辱命。
可传闻中的虚神石,哪是那么容易被掌握的,只要稍有外力刺激,灵石的力量就会将周围的事物一点点石化。
三年来无果,反而死了不少人,于是,问月宗才想活捉乱姝,只有其主才能接触,并解决。
看到这段记忆,乱姝觉得自己就是那块石头的容器,只要石头在她胸腔,就不会轻易影响周围。
记忆回溯结束。
桑娆道:“姐姐,你看到了吧。那个暮诗的记忆中,你……被她杀了。”
“我……”乱姝一时头疼不已,她揉了揉太阳穴,“我对那些记忆完全没有印象,我的记忆里只有这座孤山,我是栖身在庙宇石像中的小妖。”
桑娆点了点头:“虽然迷题重重,但也无妨,只要如今的你我安好便可,若姐姐实在不解,不如明日启程去往桐花镇。”
桐花镇,正是暮诗记忆中杀死乱姝的地方。
“姐姐,你有什么想问我的么?”桑娆问。
乱姝望向她,沉吟片刻,道:“你杀那二人之时,身上的杀戮之气很重,我担心你是不是被什么邪祟影响了……”
桑娆顿了顿,道:“我杀了暮诗,汲取了她的灵力,可能和这个有关……不过现在看来,没什么问题了。”
乱姝双眸微眯:“但是……”
桑娆:“嗯?但是什么?”
乱姝深深叹了口气,想起那两具被吸干的尸体,“你的连理枝简直恐怖如斯,我以为它顶多喜欢饮血,不料竟有如此威能。”
桑娆悻悻一笑,略感自豪:“毕竟我可是‘夺心魄’,吸食灵魂,泯灭人心,正是我的能力。”
乱姝深深望了她一眼,心中很是感激,若不是桑娆及时赶来,她都不知要如何才能从胡不夷二人手中逃脱。
她道:“多谢了……”
桑娆没有回应她的道谢,握住她那只缠着连理枝的手腕,心里感应了片刻,乱姝腕上的枝条蠕动了两下。
随之,乱姝心有所感,桑娆在通过连理枝与她心灵对话:“姐姐,连理枝的能力可不止这些,有它在,姐姐无论在哪我都知道。”
“怪不得……”乱姝面露了然之色。
“姐姐,你不要抗拒它,它虽伤过你,却十分忠主,只要试着接受,它便能随你心意所动。”桑娆缓缓说道,枝条随主人心意,攀着乱姝手腕一点点爬向不可言说之处。
“!!!”
乱姝心中一惊,目光呆滞了一瞬,望向桑娆戏谑期待的眼眸,脸颊不禁泛起微红。
“不……你……”
她的目光流露出祈求。
旋即,她深感自己此般有些失态,迅速起身,将桑娆拽进怀里,“你这东西,不许这样……用在我身上。”
“哦?”桑娆乖巧的被她搂在怀里,甚至主动搂住她的腰肢,枝条渐渐深入衣摆之下,缓缓骚动,挑衅又似挑逗着那颗粉红。
乱姝差点呻.吟出声,她很快转变回冰冷的脸色,看着桑娆得逞的笑容,羞得不行,不知该说些什么。
桑娆在她耳边轻轻吹了口气,声音娇媚无比:“姐姐我不用在你身上,又能用在谁身上,你舍得让我用在别人身上么?”
“你敢!”
乱姝顿了顿,
“我……不舍得……”
乱姝身躯僵硬的站着,桑娆一手抚摸着她的脸颊,一手握住她缠着连理枝的手腕,一字一句的教导:“姐姐要试着操纵它,让它听从你的指令,此后它将视你为主,为你命令是从。”
乱姝明白她的意思,双眸闪过微光,僵硬的身躯始终没什么动作,桑娆稳稳的贴在她身上。她目光凝聚,桑娆腕上的连理枝随心念而动。
孤山上,只有月光、溪水。月光照着相似容貌的两人,溪水倒映着她们交缠的身影,潺潺水声间隐隐约约的美人娇喘声……
桑娆不会告诉乱姝,连理枝是她的一部分,偶尔也有自己的想法,与她同感,听不听话,仅在她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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