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周边

　　kiwi挡不住地热情，隔着吧台，伸出大长臂搂过林梦就左右开弓两边脸颊各亲一口。吃瓜群众差点惊呼出声，虽然这事儿在益州见惯不怪吧，两个都长这么好看的还是少见，有点偶像剧的感觉了。
　　而此时，林梦看到kiwi的背后，周树鸣黑面走来。kiwi似乎感觉到被阴云笼罩，放开林梦。
　　林梦介绍：“这是kiwi。”
　　周树鸣对kiwi道：“你好。”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前男友。
　　林梦又对kiwi说：“这是周老师。”
　　kiwi一脸尊敬：“老师好。”
　　林梦忙招呼kiwi去坐，问起kiwi也还没有吃午饭，三人点了开封菜全家桶，坐在一起吃。远处的萝莉裙女孩不住地瞥他们，不是说鸡肉过敏吗，呵呵。
　　kiwi风卷残云消灭掉一只全鸡，林梦把自己刚拿到手还没开吃的原汁吮味鸡递给他，kiwi又是几口消灭。周树鸣见状翻出一支奥尔良鸡翅喂到林梦嘴里。
　　kiwi翻白眼：“不用这么肉麻吧。”
　　周树鸣一时语塞。
　　林梦打圆场：“吃吃吃，不还有三个汉堡吗，不够再点。”
　　kiwi：“下次能不能点中餐？”
　　周树鸣心想，还有下次？
　　林梦问：“你为什么突然出现，吓我一跳。”
　　“我跟你说了我要来中国啊。”
　　“你没说要来找我。”
　　“我去看高原雪山，要经过这里，顺带就看看你呀。”kiwi委屈。
　　“你一个人？”
　　“爸爸妈妈也来了，他们在酒店休息。”
　　“晚上和叔叔阿姨一起吃饭吧。”
　　“不用啦，我们晚上有安排了，就是来看看你。”
　　kiwi说不用就是不用的意思，林梦不再坚持，和kiwi聊起来。周树鸣只得埋头一根接一根吃薯条，番茄酱越吃越酸。
　　三人行正是尴尬，这时候戴其刚来了，是林梦想下午回去睡觉，叫他来顶班的。
　　kiwi显然也认识戴其刚，见到他就say hi。戴其刚一屁股大大咧咧坐下，不客气地抓起鸡块就吃。边吃还边说：“梦，你就请他吃这个？”
　　kiwi连忙说：“这个好，不吃火锅，吃了火锅屁股痛。”
　　戴其刚嘿嘿地笑，心想躲开火锅还有麻辣烫串串香冒菜冷沾沾钵钵鸡水煮肉片呢，总有一样能攻略你的菊花。
　　“旧雨新知齐聚一堂啊。”戴其刚阴阳怪气开玩笑，故意说给周树鸣听。
　　kiwi附和：“梦的桃花运一直很旺的。”
　　周树鸣对kiwi说：“你中文还挺好啊，还知道桃花运。”
　　kiwi：“我只是发音不好，语法好着呢。”
　　周树鸣：“他桃花怎么一直旺了？愿闻其详。”
　　kiwi果然上钩：“上大课的时候，他就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就有人过来搭讪，男的女的都有。”
　　林梦给kiwi使眼色叫他别说了，kiwi没看懂，又说：“我们还没分手，那个韩国人就来死缠烂打，是不是。”
　　林梦一块鸡肉塞到kiwi嘴里：“死缠烂打个屁，他是来传教的。”
　　“还有那个……”kiwi话没说完，看到戴其刚抄着手笑得不怀好意，知道不能再说下去了，自己打住。
　　戴其刚：“桃花好，桃花旺了店里不愁生意。”
　　“戴老板，你的料我手上有不少。”林梦咬牙道。
　　戴其刚作投降状：“好好好，我错了。我下午老老实实守店，你回去睡觉。”说完还不忘补一句：“和他们哪个睡呀？”
　　林梦一脚踢过去，踩屎感的鞋底毫无杀伤力。

　　周树鸣先把kiwi送回酒店，又把林梦送回家，他在林梦的沙发上躺了半小时，没有睡着，下午约了人，洗把脸又出门。
　　新设计的吉祥物要拿给文旅局的负责人过目，对方很有诚意，说下午到周树鸣的办公室面谈。
　　回到学校，文旅局的张淼已经到了。还带了春茶春笋，一份给周树鸣，一份托他带给吴极。
　　张淼非常客气，见面就表达了对艺术的崇敬之情，又连连感叹周老师辛苦，熬夜干活，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周树鸣从这客气中隐隐感觉到不妙。
　　果然，张淼说：“周老师的新设计，几个领导都看了，我们都很喜欢。软萌可爱的卡通人物，受众一定也喜欢。但是作为城市形象，我们觉得，还是要突出一定的个性。”
　　周树鸣：“有道理，你继续说。”
　　张淼：“局里的意见呢，这一版设计我们先留着，开发别的周边时可以用。但吉祥物，还可以再想想，不用赶时间，国庆节之前都行。周老师，你看可以吗？”
　　周树鸣：“这个Q版形象，没有攻击力，也因为没有攻击力就失去了个性。这一点，我也不太满意。”
　　张淼：“周老师，我知道你是想兼顾大多数受众的看法，它很可爱，包容性强，但是有点全方面……”
　　“全方面讨好，是吧。”
　　“嗯，可以这么说。其实你大可以放开手脚，不必面面俱到，有个性的东西一定是有争议的，有争议才有话题。”
　　张淼又寒暄了几句后离开。
　　周树鸣反思自己，做这一版的立意的确是想要全方位讨好，因此还牺牲了不少自己的想法，加了一些当下流行元素。但张淼说得没错，自己是被束缚住了，可爱则可爱，毫无灵魂。
　　一阵困意袭来，但还不能睡，办公室处理了杂事，带着张淼给吴极的礼物去拜访老师。

　　吴极就住在校园里的老家属院，周树鸣去的时候正是晚饭时间，吴老亲自下厨，把春笋炒了。周树鸣向老师说了下创作上的困境，吴老笑眯眯地说：“首先你要休息好，才有精力思考，看这眼袋黑眼圈，没少熬夜吧。”
　　周树鸣说任务重，压力大。
　　吴极说，你呀就是太容易紧张。任务越重越要放松，来来来，再喝一杯放松一下。
　　周树鸣皱眉喝下一小杯白酒。
　　吴极又说：“你的思路是好的，贴近年轻人。但是你从网上找到的灵感，那些账号是真正的年轻人吗？”
　　“我的学生倒是年轻，和他们在一起也没啥灵感。”
　　“学生都关在学校，再年轻也没用。你得走出去，和真实的人接触。”
　　“也有，就一两个。”
　　“五一有个音乐节，你和我一起去。”吴极自斟自酌一杯。
　　“不是，老师，音乐节太嘈杂，你……”
　　“我身体好着呢，young at heart，you know，何况我买的是VIP票，你不放心，就和我一起去，正好照顾我。”吴极神采奕奕。
　　周树鸣还在迟疑，吴极拍拍他的肩：“先回去好好睡觉，养精蓄锐，再和我去音乐节蹦跶，别想太多，该睡睡，该玩玩，玩好了，灵感就来了。”

　　林梦睡醒时是晚上十点，准确说是饿醒的，正好看到周树鸣微信说他忙完了，就叫上他一起吃宵夜。一个人蓬乱头发皱巴睡衣塌拉着人字拖，一个人背着沉甸甸疲惫的班味儿，谁也没有比谁好一点。
　　连楼下的烧烤摊都开始卖预制菜了，肉串明显是冻过，竹签标准而整洁，毫无生机的秩序感。周树鸣感叹世风日下，林梦安慰至少素菜不是预制的，你看着烤茄子多新鲜，周树鸣筷子在茄子上一扒拉，说这蒜泥都是预先切好隔夜的真没劲。林梦又加了两串烤紫皮蒜头，说不要太挑剔，这蒜总新鲜了吧。
　　周树鸣问起音乐节，林梦眼睛一亮，说一起去呀！周树鸣说就买vip区吧？林梦说，我是入驻商家不用票的，买你自己的就好。那不错啊专属供应商呢。嗯那两天估计得忙死。
　　“你和学生去啊？”林梦问。
　　“和老师去。”周树鸣一脸无奈。
　　“吴老？”
　　“嗯啊。”
　　“还真是艺术家嚯，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
　　“可不是吗。”
　　林梦把掌中宝嚼得嘎嘣脆，又问：“你去看谁呀？”
　　周树鸣一愣，他都不知道有哪些人，甚至他坚定地认为自己这把年纪已经蹦跶不动，只不过是去陪吴老开心一下而已。
　　“不是，周老师，你该不会只听古典乐吧？”
　　“摇滚也听的。”周树鸣心虚，压低了声音。
　　“山羊皮压轴。”
　　“也就会唱两首。”周树鸣更不好意思了。
　　“感受个氛围嘛。”
　　周树鸣这才划出小程序买好票，给吴老也说好一起去。酒足饭饱后跟着林梦回他家睡觉。
　　身体已经疲惫不堪，走在路上下一秒就能闭眼睡去，谁想一倒在床上立刻就精神焕发，林梦扑上来，是马林狗子薄荷味儿，亲亲抱抱，终于在贤者时间双双沉入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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