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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掺一点水分
周伯超问完李憬年后，又开始跟沈翊套近乎，“沈少是转学过来的？高中就在G城读了吗？”
“我跟你很熟？”
沈翊的语气实在算不上好，让向来文质彬彬，喜怒不形于色的周伯超脸色一僵。
但到底对这位大少爷的脾气有所了解，便只是回以淡笑，继续和李憬年说话。
“憬年，我昨天有一道数学题没算出来，等会儿吃完饭跟我一起看看吧。”
沈翊死死盯着李憬年？看他点头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上辈子调查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李憬年身边还有这么一个人？
“还有几道物理题，我分析的不够全面，还要麻烦你再给我讲一遍。”
这次不等李憬年答应，沈翊就冷着脸打断，“年年，再不吃饭就要凉了，你不是胃不好？”
周伯超对上沈翊冰冷的视线，不由得慌了一瞬，他总觉得沈翊那个眼神像是看穿他一样。
他的确是先看到李憬年，本来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正要离开时发现他对面是沈翊，这才过来。
本想着能和沈家的继承人说上几句话，做不了朋友也混个眼熟，没想到沈少爷比传说中更不好接近。
倒是……和李憬年关系不错。
周伯超眼珠子一转，立马笑着附和，“我倒是忘了这回事，憬年，你快吃饭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就端着餐盘离开了。
李憬年看向沈翊，沈翊摊着手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做，并且端着盘子占据了李憬年身边的位置。
李憬年：“……”
他低头不语，认真吃饭。
沈翊看他不打算说话，就主动挑起话头，“……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李憬年略一沉思，“你想让我问什么？”
沈翊看着他不说话，满脸的期待。
李憬年：“……”
李憬年顶不住沈少爷的视线，只能放下筷子，一脸严肃地质问，“你怎么知道我胃不好？”
沈翊立马扬起一抹祸国殃民的笑容，“因为我们心有灵犀啊。”
李憬年：我就知道会这样。
*
两人吃完饭后，李憬年打算去教室，趁着午休时间把剩下的作业写完。
沈翊正要跟上去，裤兜里的手机就响了，打开一看，是萧家老爷子。
他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停下，目送着李憬年消失在拐角处，这才按了接通键。
「喂？外公。」
「臭小子，怎么这么久才接？听你这声音有气无力的？是不是又逃课去哪里鬼混了？」
手机里传来萧老爷子洪亮的大嗓门，吼的沈翊一阵耳鸣，忙把手机拿远了点。
「哪能啊？您要是不给我打电话，我这会儿该坐教室里学习呢。」
对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紧接着是萧老爷子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个不孝孙大白天的讲什么鬼故事？害得老头子摔了一个茶杯，这套茶具十个亿，你拿什么赔给我？」
沈翊啧了一声，这漫天要价也不怕闪着舌头。
「子债父偿，让我爹赔。」
「哼，臭小子，这套茶具就是你爹孝敬我的。」
沈翊掸了掸衣服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粘上的白色粉末，慢条斯理道，「这不正好吗？让他再给您孝敬一套，咱爷孙俩都不吃亏。」
「你可真是你爹的好儿子。」
「我也是您的好外孙啊。」
萧老爷子在电话里拍桌子，声如洪钟，「少贫嘴，你这会儿真在学校？」
要是以前，沈翊不敢保证，但现在，他敢对着雷公电母发誓，「我肯定在学校啊，学生的任务就是学习，我不在学校还能在哪儿？」
「你这是突然想不开了？」
沈翊：「……」
他以前是什么很差劲的人吗，为什么不肯相信他？亲爱的爸爸妈妈和外公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他不羁外表下闪闪发光的灵魂？
沈翊叹了一口气，「外公，您就把心放在保险柜里吧，我保证在学校好好待着，当然，您要是不信任我，就让我舅舅随时查岗。」
「嘶——小崽子，你这是真的转性了？从今往后要好好学习？」
「那是当然，我还要考大学的。」
李憬年考哪儿他就跟着去哪儿，活了两辈子，总不能还让他异地恋吧？
「……」
萧老爷子沉默了，如果沈翊改过自新好好学习还可以相信，那考大学就是白日做梦。
他就知道，这孙子只会嬉皮笑脸地给他开空头支票。
「哼！就凭你倒数第一的成绩？还是乖乖滚去国外留学吧。」
电话“啪”一声被挂断，刚刚还有些雄心壮志的沈大少爷泄了气。
运杰高中虽然本科率不高，但每年考入名校的人还是不少。
尤其是去年就有七个考上华远大学的，李憬年成绩这么好，肯定也是奔着华大去的。
那他怎么办？找一个离华大最近的大专？
就算考上大专，他和李憬年也不在一个学校，异校和异地又有什么区别？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就他现在的知识储备，高考做中考卷子都够不上大专的分数线。
而且，年年上一流学府，他再不济也得上个本科吧？沈翊不太有底气地想。
无所不能的沈大少爷遭遇重生之后的第一个滑铁卢。
心很痛，需要年年摸摸才能好。
沈翊到教室时，李憬年正在奋笔疾书。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映在半张侧脸上，薄薄的眼皮沾染上粉色，显得整个人格外单薄。
沈翊站在门口看了许久，久到李憬年都忍受不了他探射灯一般的视线，主动抬头。
“你不进来吗？”
沈少爷看着貌美如花的心上人，心脏跳的像坐过山车一样七上八下。
不就是考个大学吗？
真男人就要爱屋及乌，老婆喜欢学习，他也喜欢学习。
沈翊迈着视死如归的步伐走了进来，翻开已经几十年都没碰过的数学书。
看了没一会儿，就觉得头晕眼花，那些方块字好像苍蝇一样在眼前绕，仔细看的时候又发现只是错觉。
心理年龄已经七十来岁的沈大爷都怀疑重生后他老花眼的毛病也跟着过来了。
做完最后一道题，李憬年偏头，就看到一脸阴沉盯着数学书的沈大少爷，那副神情颇有一种古代昏君看到大臣上书辱骂自己，想要诛人九族的感觉，那岂不是要从人教版屠到苏教版。
李憬年差点被自己的想象逗笑，忙抿唇忍住，换上一副认真的表情。
“你有什么不会的吗？”
沈翊合上书，双手递了过去，“这本书。”
李憬年：难以置信.jpg
沈翊抿着唇，羞怯中带了几分理直气壮，“我的倒数第一和你的年级第一一样，货真价实，没有掺任何水分。”
李憬年：“……”
他只好认命的从抽屉里翻出自己高一时记的笔记和课本，“你先看我的笔记，不懂的地方问我。”
这话刚说完，外面就响起了午休铃声。
看李憬年并没回去休息的打算，沈翊眉头一皱。
他一直都觉得李憬年上辈子突发脑溢血是太过劳累导致的。
先不说昨天病刚好身体本来就虚弱，今天来学校肯定起的早，又劳心费神学了一上午，中午还不补觉……
沈翊越想越害怕，直接拉着人站起来，“年年，我不认识路，你带我回宿舍午休吧。”
听到“宿舍”这两个字，李憬年身体一僵，眼神有些闪避，“我给你指一下，从教学楼出去直走，拐个弯儿就能看到了。”
虽然李憬年极力隐藏，但沈翊还是发现他声音中的颤意，怒火刷一下就冲到头顶。
上辈子让人查李憬年在运杰高中发生的事时，已经过了近十年。
他只知道李憬年受到了诬陷，被人孤立欺凌，但更具体的事就不清楚了。
当然，他也给那几个重点圈出来的人使了不少绊子。
可现在看来，他觉得自己太心慈手软了，年年被欺负到都不敢回宿舍午休！
沈翊一想到李憬年可怜巴巴地趴在桌子上睡觉，他就想把这破学校给拆了！
“那个……沈翊，你没事吧？”
“呵……”
沈翊的脸色像哪吒传奇里的石矶娘娘，看得李憬年心惊胆战。
“我没事，有事的是别人。”
沈翊拉着人就往外面走，虽然快要气死了，下楼梯时还不忘记扶李憬年一把。
看着他一路埋头冲到宿舍楼下，李憬年忍不住撇嘴，对这位大少爷反复无常的“不认路”有了新的认识。
沈翊在教室的时候恨不得把欺负李憬年的人狠狠揍一顿，可在路上被风一吹就冷静了许多。
他觉得自己不能当着李憬年的面这样做，把人吓到就不好了。
所以直接去了自己的宿舍，一把把人按在床上，“你先在我这里睡。”
一直被强行拖过来的李憬年终于得到自由，他蹭一下就站了起来，“你睡吧，我还有作业没做完。”
沈翊不容拒绝地又把他按了回去，发表了自己的经验之谈，“听话，作业那么多，是永远做不完的，可身体只有一个，你得好好休息。”
李憬年：？
可他做的完啊！
看着不由分说要给自己脱鞋的人，李憬年一把抓住那两只狗狗祟祟的爪子，“我昨天睡的挺早，现在一点也不困。”
沈翊抬头，眼里星光点点，随即略微羞涩地看着两人交叠的手指，“这还是我第一次和好朋友牵手呢～”
李憬年瞪圆了眼睛，“刷”地抽回手，一言难尽地看向蹲在地上的人。
沈翊趁机把人按倒在床上，眼里一片真诚。
“我开个玩笑，好朋友都是这么相处的，就睡半个小时好不好，半小时后我叫你起床。”
“我还是回……”
“我回你宿舍去睡！”沈翊截住话头，“实不相瞒，我挺想跟你舍友当朋友的。”
李憬年：？
李憬年怀里被强行塞了一个枕头，被子蒙头盖了上来，刚爬出来就听到关门声。
他承认自己被沈翊带到宿舍时有些许忐忑，可现在……
他仿佛明白了什么，沈翊可能是真的拿自己当朋友的。
怕沈翊和宿舍里的人起冲突，他一个人应付不来，李憬年连忙穿鞋追上去。
然而……门打不开？
从外面锁了？！
李憬年一脸懵地看着紧闭的宿舍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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