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18岁的雨

　　在去往一中的大巴上，我问毕晨熙，1/4决赛不应该是上周吗？
　　小组赛比完后，淘汰赛是一周一次。
　　毕晨熙摊手：“有一组比分争议，有手球冤案，探讨了一个星期。但是到最后结果还是没变。”
　　原来如此。
　　到一中是上午八点，我们全队下了大巴。离比赛还有两个小时。我打算在一中逛一圈。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是我们寝室群。
　　黄一诺：[@秦添夏你们什么时候开始比赛？]
　　李婉如：[我们现在来看你比赛还来得及不？]
　　我心想，我当时只是随口一问她们来不来，怎么真来了。
　　我回[我们十点开始比赛。放假时间本来就少，你们好好待家里就行了。]
　　赵静安：[那不行，我们5个早就约好了，你们说是不是@王欣灿@程舒宜]
　　其他人都回：[对呀，我们都没真正看过你踢球呢，体育课除外。]
　　几百年没体验过被人关心的感觉了，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林雨时逃课出来看我踢点球。
　　所以我跟她们说：[那你们来吧，到了一中校门是开的，可以直接进]
　　发完这条信息后，我就开始到处逛了。
　　说实话，我第一次来林雨时的学校。
　　因为放假时间是错开的，所以一中还没有放假。教学楼里面坐满了学生。
　　我溜到教学楼旁边。我记得林雨时选的物化生，不过物化生是哪几个班？
　　我掏出手机，点开毕晨熙的头像：[队长，你现在在哪？]
　　对面很快回复：[我在操场，你自己注意时间，提前半小时来集合]
　　我直接问他：[你弟在一中而且选的物化生是吧 ？你知不知道一中高二选物化生的是哪几个班？]
　　毕晨熙：[13，14，15班啊，你不会看上我弟了吧？]
　　我深感无语。他弟最好不要像他一样自恋。
　　[谢了，我不可能看上你弟的]
　　我发完这句话，再次收起手机。
　　真的非常幸运，高二13到16班竟然是一楼。
　　其实看到这教学楼的第一眼，我就想说了。不愧是建了70周年的名校，这教学楼跟贫民窟似的。
　　我从13班开始看起，看到15班的时候，我心脏突然跳的飞快。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预感。不会心脏病犯了吧？
　　15班在上数学课，理科班跟文科班就是不一样哈，学的东西都高深莫测。
　　看着黑板上那些导数公式，我就头疼。我刚要走，就看见二组一号有个人有些眼熟。
　　再一看，服了，是林雨时。
　　这时候老师正好布置了任务，她在算题，很认真。
　　一般人不仔细看的话，她真的很漂亮。但我不是一般人。我发现她有双下巴。
　　结果林雨时突然看窗外和我对视上了，吓得我落荒而逃。逃的过程中还绊了一跤。
　　幸好用手撑住了，不然我又要原地退役。
　　写题就应该认认真真写啊，看窗外走神干什么？
　　我不敢在教学楼区域多做停留，向操场跑去。
　　我不确定林雨时看没看到我，大概率是看到了。
　　我又想起了毕晨熙说的那个手球冤案。靠北，本来不是一中晋级的。本来不会来一中的。不来一中就不会这么尴尬啊！！！
　　这裁判是不是跟某届欧洲杯1/4决赛裁判是亲戚？
　　我到操场的时候，没看到赵静安她们。应该是还没到。
　　教练拿着他的战术分析表，其他人不知道在哪。
　　所以我又跑去一中宿舍楼了。
　　透过大门，我看到女寝寝室门，竟然是木门。这种清朝老门，怕是用点力就废了吧。
　　So，成绩好的代价就是，生活条件差吗？
　　一想到林雨时住在这种环境，我就想笑：哪天她们宿舍门板塌了就好玩了。
　　到该热身的时候，我回到操场上。
　　“喂！秦添夏！”
　　我看到，我的舍友全部坐在看台上，连平时不怎么参加活动的程舒宜也来了。
　　我向她们做了个耍酷的动作。
　　黄一诺对我喊：“好好比赛，别装·逼。”李婉如和程舒宜朝我挥手。
　　行吧。
　　教练宣布名单：“首发的是：毕晨熙，汤书贤，秦添夏……”
　　？石霍是不是太信任我了一点。
　　我刚要提出质疑，教练就合上本子：“全员开始热身，不管你是不是首发。”
　　十点半马上就到了，我们和一中校队站在了赛场上。
　　双方握手。
　　握到一个人的时候，突然觉得特别熟悉，没有亲切感，全是仇视感。
　　我抬头一看：李瑞杰。
　　我怎么把这个鬼给忘记了？他当时是足球特长生考上的一中。
　　很好。谁说女子不如男？今儿姐是花木兰！
　　哨声响起。我这场比赛踢的是熟悉的左后卫。一中先发球。
　　李瑞杰带球过掉了队友殷佳杰，从左路试图传中。
　　能让你传进去才有鬼，我一个滑铲，把球铲走的同时，顺便绊倒了他。
　　李瑞杰举手示意。裁判表示，我是先触到球，不犯规。哼，我能栽在这些上。
　　接上来一整个上半场我都使劲贴着他盯防，他带球突破13次，被我断掉十次。
　　不过有些危险的是，一中已经进了一个球。
　　中场休息的时候，程舒宜跑下来送水。
　　她小心翼翼地问：“你累不累？”
　　“废话，谁不累啊？”我半开玩笑，“你不用给我水，谢谢，我有专门补充的。”
　　程舒宜看着我：“她们说，你表现真的很不错。还有，”她顿了顿，“无论你干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我愣了一下：“谢谢。”
　　此时一中大概是下课时间，有一些学生围在操场边上。
　　有一个女孩朝我的方向走来。
　　肯定是我太有魅力了。
　　等我看清那个人，我又该逃跑了。“林雨时，你怎么在这？”
　　问了之后我真觉得自己是个傻子，林雨时是这里的学生，她不在这她在哪。
　　林雨时手里拿着一瓶水，“我来看比赛。”
　　我露出了黑人问号的表情：“你不是对足球不感兴趣吗？”
　　“现在感兴趣了。对了，你要不要喝水？”
　　我看着林雨时手上那瓶已经开封的水：“你不会给我下毒了吧？”
　　林雨时十分严肃：“没有啊。”
　　真可爱。如果她没有一直盯着李瑞杰看就好了。
　　她问我：“你干嘛一直铲他？”
　　得，我就知道不是为了我来的。
　　我非常不耐烦的摆手：“不铲他，他就进球了。”
　　林雨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真是没点常识。
　　我转头就要走。
　　林雨时把水塞到我手里，然后走了。
　　切，我缺水吗？
　　我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等等，要是她想给的人是李瑞杰怎么办？那也没办法，因为我已经喝了。
　　下半场开始了，此时一中的学生也回去上课了。
　　毕晨熙拍了拍我：“继续保持这种防守。”
　　我要是防不住一中的，那我就是这个（倒过来的大拇指）。
　　下半场一中没有再进球，但是我们还落后一个球。
　　比赛到了最后时刻，因为对方解围出了底线，我们获得了一个角球，这可能是最后一个机会。
　　殷佳杰开出角球，所有人都去抢点。不是，怎么没人来防我？
　　所以我一个抽射，足球划过守门员的手掌进了球门。绝平。
　　赵静安她们欢呼声太大了，我在这都听见了。
　　加时赛双方均无建树。
　　马上要进行点球大战了。
　　我是第五个罚点球的。
　　我喝了口水，和队友们站在一起，紧张的祈祷。
　　现在是12点。一中应该是在吃午饭的时间。
　　我下意识的回头，没看到那个人的身影。
　　初中踢班赛，同样是1/4决赛，同样是点球大战，我也一样，是第五个登场。
　　林雨时她们班早早出局，所以我们比赛的时候，他们班在上课。
　　但点球大战的时候，我看见了她的身影，这家伙竟然逃课下来看我踢球，虽然是自习课。
　　但我最后没顶住压力，将球踢飞了，我们班输掉了比赛。
　　林雨时抱着我，声音特别温柔：“输了就输了嘛，就算输了全世界你不还有我吗？”
　　我当时挺震惊的，林雨时笑了笑：“对朋友的鼓励罢了，别想多了。”
　　我再一次站在了12码。
　　我们和一中前四轮罚球全中，成败在此一举。
　　我深吸了一口气，踢出了一个勺子点球。
　　一中的门将往右边扑，球进了。
　　只要他们下一颗球没进，我们就赢了。
　　一中的第五人是李瑞杰。
　　他也深吸一口气。真特么是个学人精。
　　李瑞杰踢了右上角。结果踢大了，球直接飞了出去。
　　我们全队立刻开始庆祝，毕晨熙甚至脱下了球衣，所以他被警告了。
　　队友们激动地晃我：“你真是功臣，打进绝平球，抢断对方那么多次。”
　　我强行挣脱，跑到了我室友旁边。
　　她们从看台上下来了，一起抱着我
　　黄一诺更是口出狂言：“秦添夏你太酷了，我都想和你在一起了。”
　　我笑着推开她：“算了吧。”
　　我又看向操场对面。
　　这次我看见了她。
　　林雨时站在操场对面。即使隔得不近，我也看见她似乎挺开心的。
　　四目交汇，我看见她对我做口型：“恭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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