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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两人正抱着,一阵振动传来,于诵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面色有片刻的严肃,但他抬头时仍对邢珺笑笑,摇了摇手里的手机。
“我去接个电话。”
“去吧。”邢珺微笑回应。
在于诵拿出手机的时候他就看见了来电的备注。
是舅舅。
这个时候打电话来,不知道为什么,邢珺总觉得和自己有关,并且还是不太好的事。
也许是自己刚刚和大佬关系进了太多,看到大佬的舅舅有些心虚吧,邢珺安慰自己把这个归结为正常心理。
但是当他看到于诵转头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太对劲时,他的心里莫名的一紧,像是被一只大手握住,无法呼吸。
他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不像是生气,反而像是悲哀?
于诵挂了电话走过来,看着邢珺沉默了很久才开口。
“你……和于瑾联系了?”
邢珺本来不觉得这是一件大事,况且他早就决定了不再往来,但是被于诵这么一问他忽然有些心虚。
“是……”
“但是我们没说什么,只是寒暄了几句。”邢珺越说越没底气,毕竟他们的谈话关系到了于诵的隐私,虽然现在这个也不算什么很隐蔽的话题,但是私下谈论确实不好。
可是他忽然意识到,于瑾为什么会知道于诵喜欢男的?
这个问题像是一颗种子在他心里扎了根。
可此时,面对于诵,他只能低着头,他在脑袋里想着于诵可能会有的几种反应。
是大发雷霆,还是默默离开?
结果都不是,他只是淡淡开口“我说过要和他很危险,要和他保持距离。”
“我知道……”邢珺被说到错处有些不知所措。
“但你主动加了他,还聊了……”
邢珺打断于诵的话,“对不起,这件事情是我的错。”
可他抬头发现于诵脸上并没有他想象的怒色,相反于诵摆了摆手,道:“你没必要道歉,这是触犯,我希望没有下一次。”
“但是”于诵上前握住邢珺的手,无比诚恳道“我也希望你能体谅我和于瑾之间的特殊关系,我们不仅是表兄弟,同时也是存在竞争关系的上位者,我们之间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
“我可以告诉你的,如果我和他继续剑拔弩张下去,最后必须要有一个人死。”
他看着邢珺,将额头抵在邢珺的额间,道“如果可以,我希望有的事情你可以来问我,但如果你一定要和他交流的话,务必让我知晓,至于他说的话我相信你可以衡量清楚。”
说罢,他弯下身子捡起墓碑前的照片,擦拭一番收进口袋里,牵起邢珺的手道:“走吧,我们回去。”
一路无言。
两人之间的气氛仿佛一下子下坠到冰点,邢珺忽然失去了与他交流的能力,他面对两人的关系有些退缩,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卷入这场纷争。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于诵是身怀主角光环的大佬不会有错,而自己只是一个穿越而来的小趴菜,如果被卷入这场纷争,到时候脱身的概率有多少?
再者,有主角光环的加持,于诵觉醒传说中的血脉只是时间问题,到了那个时候,家族之间的战争等等一系列的问题暂且不考虑,如果非要死一个,那必然是于瑾。
要他亲眼看着那个于诵口中满是心机的人死吗?邢珺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样的心态才算正常。
也许现在,他该考虑的只有一个——
于诵有事瞒着自己。
他余光瞥见于诵,他此刻面色沉重似乎也在想着什么,自己给大佬带来麻烦了吗?
说完全没有愧疚是假的,但是此刻邢珺迫切的想知道那些被刻意隐藏的真相。
从草地回到屋子,又重新从前门上了暮枫的车,一路上暮枫把车子开的飞快,邢珺只觉得压抑的要命,按目前的情况来看,自己和于瑾的聊天记录根本不是一个秘密,所以在三个人都知道的情况下,氛围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刚到地方邢珺再也受不了,直接开门下了车,于诵紧随其后,暮枫的车子开走后,还没等二人开口说上一句话,两辆车一前一后停在了两人身后。
其中一辆车窗降下,露出于奕荣的脸,“你,上车。”他没有看二人一眼,只是沉声说着。
于诵身子一僵,面对着于奕荣,强装镇定道:“家主这么火急火燎的,是有什么急事吗?”
“你是聪明人,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于奕荣看向于诵,瞳孔呈现出金黄色,这是在威胁,更是一种不可拒绝的命令。
纵使于诵心有不甘却也没办法,毕竟家主的命令不可抵抗。
司机下车为他开了门,但却没有等邢珺上车便关上了车门,随后车窗便升了上去,只留邢珺一人站在车门外,略显尴尬。
邢珺实在有些不知所措,此刻他想着要是车开走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现在脑子乱的要命,只想要躲起来,远离他们这些危险的纷争。
什么样的人干什么样的事,自己可能只适合窝在被窝里做梦。
但是,随着后面一辆车的车窗降下,邢珺看见了此刻最不想看见的一张脸
是于瑾。
“你好啊,我们又见面了,上车吧,于伯伯让你和我坐一辆车呢。”
于瑾笑着,依旧十分的热情,开口说出的话让邢珺没有办法拒绝。
毕竟自己只是一个没权没势没实力的外来人罢了。
此刻于诵肯定能想到自己遭遇着什么样的处境,但是前面车上的处境必然不会比自己好太多。
不出所料,于诵所在的车内气压极低,车驶出一段距离,于奕荣靠在靠背上,沉声道:“看得出来,你很喜欢那个小子?”
于诵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前方,眼里有说不出的情绪。
“你刚刚从哪里来?带着这个小子去你妈妈的房子?”
于诵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于奕荣,以防于奕荣起疑心他没有否认,“是。”
于奕荣点了点头,只要提到暮雅和暮枫,哪怕于诵有再大的脾气也会变得很好拿捏。
他对此向来很满意。
就像儿时他将于诵丢到水里,导致后来于诵哪怕长大了些,不那么不识水性,冷不丁的掉到水里或是看到死寂的水面还是会心生恐惧,这也是于奕荣悉心教导而引以为傲的。
他背靠着座椅,面部表情舒展,甚至有些笑容的成分,只是其中藏着几分挑衅。
这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一家子的人作为上位者的合格竞争者,在生活中的不经意间都有着一种都属于掌权者的骄傲,哪怕权利被压制如于诵,也会透露出些许。
“你这是……又喜欢上了?还是说…你真的想找个替身?”
“家主这是什么意思?”于诵闻言,脸上的不悦愈发明显,他看着于奕荣,眼神里带有些许震怒。
“我还记得,你叫他哥。”于奕荣凑近了些。
“够了,我说过很多次他是我的哥哥,我只把他当做家人。”于诵实在有些生气。
“哦~,家人,不同姓又不同族,朝夕相处同吃同住五年,这算是哪门子的家人?”于奕荣语气中透露着挑衅与不屑。
“话又说回来,你那个新欢知道这个人吗?”于奕荣笑着,整张脸只能让人联想到两个字——阴险。
看他这副模样,于诵猛然意识到什么一般。
从刚刚开始于奕荣好像就在故意激怒自己,旧事重提对他来说没一点好处,除非……
是窃听器。
如果这辆车上安装了窃听器,最坏的结果,后面一辆车上的人也许正在监听一切。
邢珺在车上听着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心理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于瑾看出他的难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哥哥向来很精明,应该是意识到了。”
他将邢珺的手牵过,双手叠住,使于诵没法挣脱,面上却一脸恳切道:“今天我设计这个事情确实是我的错,其实哥哥他是个很好的人,但是我真的不希望他一错再错,也不希望你被卷入这场纷争。”
他看向邢珺的眼神夹杂着怜悯和同情,“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心思单纯,上位者的争斗残酷而现实,不瞒你说,等到继承人位子确定下来那天,作为最有竞争力的上位者,我和哥哥之间只能有一人存活。”
“但我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哥哥在这个世界上的精神寄托。”
“为什么?”此时的邢珺心早已凉了半截,听到这话稍稍有了些许慰藉,但转念却又心寒。
“在我之前,还有和我一样的人吗?”
于瑾笑笑,“应该说你和他一样,都是忽然出现在哥哥的生活中,细看的话,你们二位长的还真是有点像。”
出现在于诵的生活中?
他不是说在自己是他见过的第一个来自异世界的人吗?
长相相似,来处相似,原来那句替身是这个意思。
一瞬间,邢珺想到当初第一次见到于奕荣时他问的问题,什么前世今生,所以于诵真的认为自己是那人的转世?还有宅子里众人对自己略有敌意的态度。
都是因为那个人吗?
而于诵心思缜密却在短时间内和自己确定关系,也是因为他相信了所谓的转世之说,想要借着这副身体再续前缘?
那他邢珺算什么?
凭什么?
他眼神逐渐变得涣散然后空洞,眼眶里蓄着的泪水见证了他的情绪。
于瑾见状抓着邢珺的手朝着自己一扯,用力抱住了眼前的人,他轻拍着邢珺的后背安慰着,“也是我不好,也许就不该告诉你。”
邢珺此刻根本无力反抗,也没有心思去听其他道歉的话。
纵使于诵先前嘱咐了一堆远离于瑾之类的话,此刻邢珺根本一点也不想听,他一想起自己的身份和于诵说的话。
心痛的要命!痛的想死!
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食的遍体鳞伤,连最后的残骸也被丢进柠檬汁里浸泡。
他闭上眼,泪水顺着脸颊留下来,些许流经嘴角。
好苦。
他轻轻推开于瑾,“你可以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吗?”
“可以给我看看他的照片吗?”
于瑾摇了摇头,拍着邢珺的肩膀,叹了口气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也无能为力。”
“纵使于家有着最精良的团队,可在他消失后,哥哥动用了一切关系,花费了大量的时间精力把一切关于他的痕迹都抹杀干净,现如今能存有他照片的应该只有哥哥了。”
“消失…那我也会消失吗?”邢珺眼里黯淡无光,低声念叨着。
于瑾拍了拍他的脑袋,安抚着,“不会的,哥哥会保护好你。”
“我也绝不会让你消失。”
车子很快停了下来,他抬头看了眼窗外
“从刚刚开始,我们和前车一直都是反方向行驶。”
“关于你的第一个问题,只能你自己去找答案了。”
邢珺看着眼前熟悉的宅子,此刻却不觉得有任何的人情味。
先前积累的家的温存也在此刻消失殆尽。
也许是直觉,他走到了二楼那间被锁住的屋子。
可后知后觉的,他又讨厌这种直觉:为什么自己会来到这里?为什么自己这么在意?这是不是变相证明自己是那人的替身?
想到这里他就无比烦闷。
他看着此时的家中空无一人,而眼前的门看着也不像是十分牢固的样子,不管怎么样,他今天一定要进去看看。
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万一那人的消失是于诵一手促成的?又或是他被关在这个屋子里受尽折磨?
不管是哪一种说法,此刻,眼前的这扇门对他都充满了吸引力。
他到厨房里取了一条锤肉泥的铁棒,对着那把铁锁就是一顿猛砸,像是要发泄出所有情绪一样,铁于铁碰撞的回震震的他手疼,低头才发现手心早已鲜血淋漓。
血液顺着铁棒滴落,在木质的地面上开出灿烂的血花。
铁棒被丢在地面上,上头斑斑驳驳的血痕很快凝结,留下x大小不一的痕迹。
他做了一个深呼吸,调整心情走进眼前的屋子,迎面而来的一股十分古朴的气息,是一种久无人居,许久不通风的气味。
让人呆着烦闷!
羊羔绒地毯铺遍整个屋子,房间里只有一张床,衣柜,和正对着床的书桌书柜,落地窗前摆放着一把藤椅,轻轻一碰,摇晃着发出吱呀的声响。
但在原本就不大的屋子里这些足够了。
书桌不大,也没有摆放着什么东西,只有一把随意摆放的钢笔,和一旁积了灰墨水罐。
钢笔下压着的纸早已泛黄,但掩盖不住字迹的清秀。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邢珺看着只觉得心里发酸,是啊,一切安排里自己才是最多余那个。
他拉开抽屉,拿出一本精美的本子,上头落了不少灰,灰尘颗粒镶嵌在本子细致的纹路中,红黑相间,他轻轻擦去上面的灰尘,随后缓步走到书桌前。
本子的扉页上笔迹稚嫩,像是小孩子的字。
开心日记本
旁边还画上了太阳和小花。
这个应该是于诵小时候画的吧,第一页,就令他无比心酸。
左下角的署名和书桌上的字笔迹相同。
黄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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