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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逛校园
“你俩怎么了?脸色这么差。”韩其维看见灵均和褚梦明一脸凝重,丈二摸不着头脑。
“有些人活着,她已经死了。”灵均勉力扯出一个笑容,又三言两语解释了刚才发生的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韩其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看到二人愈发凝重的神色,清了清嗓子,安慰道:“那夫子既然愿意为你们指路,也没特地问你们的名字,就说明没有怪罪你们的意思。你们要是实在尴尬,以后在书院看见他躲着点就是。”
听完这番话,又瞥见韩其维贱贱的小表情,灵均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怎么穿了个越,脸皮还薄了不少,这点小事放在上辈子自己不到十分钟就会抛在脑后,怎么现在还斤斤计较起来了?
不行不行,别影响了兴致。
“走吧,别想这事儿了,快逛逛书院。这书院还挺大呢。”灵均一手扯着褚梦明,一手推着韩其维向前走。
鹤声书院学制同成均书院一致,是中州上下统一的,每十天放一次旬假,一次放两天。每日早上辰正前到达书院,傍晚酉正放学,中午学子统一在书院膳堂用饭。
刚才学子们集中的地方是书院大门正对的一大片空地,叫思贤台。在书院的任何一个地方一抬头就能看见长留山,正值盛夏,满山的绿,随风舞动,是一片绿色的海。
穿过思贤台就是明伦堂。砖木结构,白寺灰瓦,人字形硬山顶,四开间,前有走廊。明伦堂是书院授课的地方,故外悬挂有“鹿豕与游,物我相忘之地;泉峰交映,仁智独得之天”的对联。
校舍距离明伦堂有一段距离,也是白墙灰瓦的木制结构,已经有不少学子陆陆续续的往校舍搬东西,这些学子大都是平民百姓,家里没有一官半职,也没有车马,住在学校里更加方便。大多官宦人家的子弟都住在家中,比住在书院里舒心自在许多。
膳堂离校舍很近,位于明伦堂和校舍之间,每日的膳食都会挂在墙上公示,各种菜系轮换着来,虽不是山珍海味,倒也算丰盛。菜色好,价格也不贵,大概是为了照顾不少相对贫困的学子,也怕中午在膳堂用饭的官宦子弟不满。
最古朴庄严的建筑是御书阁,顾名思义,是书院的藏书之所。阁为木构建筑,三层,平面呈方形,周环走廊。三层正中有“御书阁”竖额。阁外柱有题联:“泉清堪洗砚,山秀可藏书。”
若说基本布局都与其他书院大致相似,鹤声书院最为突出的,是各种各样的树木花草,南边儿种的,北边儿种的,东边儿种的,西边儿种的,各个季节花期的,在鹤声书院里齐活儿了。
灵均几乎可以想象书院里四季有花开的样子了。书院的墙上挂了不少书法,旁边有爬山虎、假锦葵和美人蕉加以点缀,阳光拂过白墙,那么慢,倒像是时间在屋顶上打盹了。
书院后边儿就连着长留山的上山小道,长留山满山的樟树,四季常青,从远处看,像一条绿色的溪流,轰轰烈烈地流下山,流到书院里来了。
池塘,泉水,石桥,亭台楼阁,欧鸟群嬉,不触不惊:菡萏成列,若将若迎。身处其间,你能感受到书院设计者的用心。
漫步其间,灵均三人都默契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沉浸在这溶溶的绿中。直到逛得差不多了,褚梦明开了口:“你们父母为什么会同意你们来鹤声书院?鹤声书院毕竟是新建的书院,名气和成均书院也没得比。”
“我吗?我祖父和我都很信任鹤声书院祭酒陈循的为人,何况又被分来了这里,所以就来了,一切都是缘分。”灵均淡声回答。
叼着根狗尾巴草,韩其维摸摸脑袋: “我就不是读书的料子,在哪都一样,也就武艺还行,以后估计也是参加武举。鹤声书院比成均书院更重视骑射这方面,所以我就磨了母亲好久,让她不要私下找人调换名额,何况我哥支持我,就来了呗。”
“你呢?”灵均看着褚梦明。
“以我之才,在哪不是一样?成均书院那个祭酒黄正庸都给自己修了个私人御花园了,我上赶着给他送钱?”褚梦明不屑地撇撇嘴。
成均书院的束脩并不少,很多平民子弟就算通过了考试也交不起束脩,不得不放弃进入“四大书院之一”的机会。鹤声书院的束脩相对来说少了很多,还有专门对贫困学子的补助。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灵均突然蹦出来一句上辈子泛滥全网的毒鸡汤,成功招来了褚梦明的白眼和韩其维极力隐藏也藏不住的赞许惊艳的目光。
看见韩其维的眼神,灵均内心笑疯了,表面还要装深沉。
“走吧。府上的马车已经在外面等了。”灵均率先走出书院,和二人道别之后,朝着已经在外等候的彩云招手。
彩云已经和韩其维的小厮福宝混熟了,灵均出来时正看见彩云逗小狗似的逗得比她小几岁的福宝咯咯笑呢。
“霁月呢?没跟来吗?”没见着霁月的身影,灵均有些疑惑。
“她去明远斋买老爷夫人还有三公子喜欢吃的糕点了。没想到明远斋竟然开到这边来了,今天刚好开业呢。诺,就在那边。老太爷今天还在醉仙楼那里忙乎呢,说是今日人多,生意应该不会差。”彩云简单说明了一下。
灵均早上光顾着跑,压根没注意周围,一看吓了一跳,离鹤声书院附近多了不少酒楼书楼,吃喝玩乐样样都有,给长留山下添了不少烟火气。
等霁月回来,灵均已经在马车上睡着了,不是霁月去了很久,是灵均今天忙里忙外有点累了。
哒、哒、哒、哒……
“到家了小姐。”霁月轻轻把灵均拍醒,扶着她下车。
“灵二小姐身体不适吗?”旁边传来一声询问——程晏正巧回来,看见灵均一副昏昏沉沉的样子随时要摔倒的样子,出声询问。
“没事没事,我只是有些困了。”灵均强撑着抬起眼皮,礼貌回复,猛然间想起一个问题,眼睛瞬间就有神了,看着程晏询问。
“你被分在成均书院吗?”
“我在鹤声书院。”程晏温声回答,被灵均这副变脸的样子逗笑了,嘴角微微上扬。
“我看见你和另一个姑娘猫着腰窜进人群了,之后我没在书院逛,在书院周边随意逛了逛,你没看见我也正常。”程晏补充道。
“哦……这你也看见了。”灵均有些尴尬地挠头,“那我们明天见?”
“嗯,明天见。”程晏虽然不太明白“明天见”是什么用法,但大抵是和“再会”一般意思吧。
今晚的月亮很圆,华灯初上,街市上百姓来来往往,点亮的灯像是地上的银河。
鹤声书院一间校舍内。
校舍里的学子大都零零散散做着自己的事。奚闻誉在书桌前抄写着什么。
“闻誉兄在准备明天的开学考试吗?”同住的舍友探过头来,看着奚闻誉低着脑袋抄了许久,询问道。
“不是。是我答应别人抄写的佛经。”奚闻誉回道。
看着奚闻誉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舍友也识趣地不再多问。
奚闻誉继续抄着。
明天该给灵家二小姐了。他想着。
鹤声书院附近一家酒楼里。
陈循在桌前盘算着开学后书院的事宜,在纸上时不时写上几句话。冯宁对着一本账本沉默,仔细看,他那张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竟然有些愁苦的神色。
而这二人身旁,早上撞见灵均翻墙的男子则是有些懒散地靠在椅子上,桃花眼眯着,开口问道:“你们俩这是来吃饭还是来算账来了?我风尘仆仆从余杭赶回来,你们就这个态度对我?”
“戚风……”冯宁欲言又止。
“诶诶诶,少给我来这些煽情的话,这建书院的钱我只是先垫付的啊,你们是要还我的,别搞得肉麻兮兮,好像不还了似的。”戚风搓搓手上的鸡皮疙瘩,打断了冯宁的话。
“还是要谢谢你,我们两个作为师兄,这么多年对师弟你没有半分助力不说,一直是你帮助我们良多,我们俩心里一直有愧,是师兄不中用……”陈循看着戚风,眼里有泪光闪烁。
他这个小师弟呀,比谁都看起来不正经,实则比谁都靠谱。
“你们两个书生能有什么钱,我行商天下,论钱财这方面你们当然难以与我相比,不必愧疚,何况振兴鹤声书院本来就是师父的遗愿,我这个做弟子的先垫付点前也是应该的。你们俩光磨那个知府就有的磨了。”戚风还是那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再给我一个月,我一定将拨款拿到手。”陈循拿过冯宁面前的账本,想起自己之前去度支处领拨款时黄正庸的人给使绊子,一拖再拖,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
“我也去。”冯宁在一旁也说。
“得了吧,两位师兄,小弟已经快饿死了,请问可以不谈这些事开始吃饭了吗?”戚风眨眨眼,转身喊店小二上菜了。
“你会来书院担任夫子吗?”陈循看着他的小师弟问道。
“这段时间我会留在中州,反正也没什么事,教一教也无妨。教什么科目你安排,哈,毕竟我是全才呢,那些学子能得到我的真传,真是三生有幸啊。”戚风点点头,继续埋头苦吃。
“余杭那边甜口的菜真是不太合我的胃口,还是中州菜更对味儿……”
声音散在风里,融进了万家灯火。每一盏亮起的灯下,又有着怎样的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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