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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住
离开郸京,卫逸春起初不太敢露头,又因几日的折磨身体无力,几乎是迷迷糊糊地便睡着了。
再次醒来,眼前依旧是模糊的青纱,马背不再颠簸,周围却没什么人声,卫逸春心下疑惑,刚从衣服里钻出来,就被一块布捂住了口鼻。
一股浓重苦涩的药香扑面而来,本能地让她心生戒备,挣扎片刻,头顶上传来声音:
“别动,你发着烧,现下我身上没有好用的药让你服下,先用些药制的香料,熏一熏。”
“这是...应南?”卫逸春睁开眼,便看到荒地之上城防森严的关口。
“嗯,闹瘟疫了。”
女人沉默片刻,却仍没有驾马启程的意思,被卫逸春拉了拉袖口。
“你....要在这儿修整?”
“片刻便动身。”
“去哪儿?”
底下的小脑袋瓮声瓮气道。
“秀水。”
“你...是谁?”
“唤我乌三娘便可。”
听了对方名讳,卫逸春心下了然。秀水远离郸京,不沾一点官儒的酸腐味儿,是个花月美酒,风景秀雅的好地方。历来文人雅士多聚于此,侠客剑士也多在此地落脚,留下诸多风流怨事,交口相传。想来对方也是个闯江湖的。
想到这里,她心下松了口气,没顾上疑惑疫病期间,对方怎么进的这城,眼前发晕,头一偏,又睡了过去。
乌三娘神态中难得没有松弛,她坐在马上,看着紧闭的城门,眼底涌动不知为何,终究平复下来,拉动缰绳,转身离去。
一天一夜地赶路,总算是到了目的地。
卫逸春实在太过困倦,加之马上颠簸,实在难以入睡,迷迷糊糊像是来到个小村庄般的地方,近乎是被推着,七拐八绕,来到一间别致的小院。
黑夜里,院子里的摆件看不太清,只依稀听得乌三娘告诉她这是偏房,以后在这儿睡,便迷糊走了进去。
脚底踩中什么东西,将她吓得跳了起来,身后人见她耗子似的,话没说完就乱窜瞎蹦,忙点来烛台,将她眼前景象一照。
卫逸春生平有恼火情绪的时候并不多,即便现下她最是厌恶马佳氏的做派,也没什么事情能让她一碰见就对始作俑者的印象大打折扣的。
直到烛台点亮的瞬间,那瞬间清晰的混乱到难以落脚的房间配上如久经发酵的霉气和不知是哪一种或哪一群动物的受惊的声响,竟让她有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在心里涌动……
被身后人尴尬地推到正房,手忙脚乱为她洗漱,又将她抱上榻。
“抱歉,太久没回来,没来得及收拾....我...比较随性哈哈....”
乌三娘似乎有些尴尬,回身点了些香。
语气十分惹人亲近,唯有一张脸始终掩在面纱之下。
……
正房略干净些,大概是因为屋主人实在不想和老鼠同寝,不过积的灰也让这个冷面的小家伙眉心皱了许久。
陌生的女人面上亲近,实则对她有些防备,始终不愿让卫逸春看到她的容颜。
女孩不情愿地顺着对方的意,在熏香中进入了梦乡。
半夜,因着近来烦心事太多,卫逸春的梦实在算不上安宁。
先是梦见大夫人夏秋月笑盈盈的脸,一瞬间又变成马佳氏狰狞的面容,再回过神,乌三娘偏房里的灰和老鼠都成了精,抓着她的头发要往水盆里摁。
入夜,女人摘下面纱,将一切安排妥当,回到正房,拿起桌上的匕首,看向面带痛苦,眉心紧皱的少女。
想起对方熟睡时怀里揣着的那个香囊,她心神一动,不禁自嘲一笑。
自己这心境,终究阴暗别扭了些。
女孩如猫儿般蜷缩在榻上,脖颈瘦弱得一只手便能掐断。
她不由得放下匕首上前,刚抬起手抚上那光亮的额头,榻上人便似有所感,受惊地躲开。
乌三娘微微叹气。
是去是留,还是由她自己定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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