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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你别骗我
这话一出,袁媛她们看涂思淼的眼神都变得不对劲起来。
“咳,别误会,不是敲.诈勒.索,我好学生来着。”涂思淼努力睁大灵动的眼睛。
请看我真诚的眼神!
袁媛:……你看我信吗?
谁家好学生晚自习不做作业不刷题跑来这里看人排练啊?
也不怕被教导主任抓到。
“哎呀,不要在意这种细节,你们就说想不想得奖吧。”
袁媛几人面面相觑,疑惑道:“你有办法?”
涂思淼微笑:“办法当然有,但前提是,得加钱。”
白教的事情她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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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要帮我们班的同学排练节目?”
晚自习的办公室值班老师只剩下几名班主任以及轮值的任课老师。
陈淑英家里有事不在,负责七年(2)班晚自习的是英语老师徐莉,她对涂思淼印象本来就很差,听到涂思淼说要给(6)班学生排练舞蹈,她一句话没有,脸上只剩下嘲讽和讥笑。
(6)班的班主任李立军戴着啤酒瓶底厚的银框眼镜,头顶本就不充裕的毛发在日光灯下油光锃亮。
李立军教书水平算不得好,是典型的职场老油条,脸上笑呵呵,实际啥都不管,有事就推给家长。
班里那群野猴子跟他称兄道弟,上课嘻嘻哈哈,成绩一塌糊涂。
如果换做其他班主任,涂思淼的要求百分百会被打回去。
学生就该有学生的样子,好好学习,认真听讲,把心思都放在学业上那才是正途。
别的班级排练跟你有关系吗?
你这么上赶着去揽事情,嫌作业不够多是吧。
但李立军就未必了。
他看看双手背在身后,一脸乖巧好学生样的涂思淼。
再看看自家班五个打扮得很“社会”的女同学。
李立军不禁挠了挠斜梳式的地中海,满脸困惑:这两拨人是怎么混到一起的?风格完全不搭啊!
“徐老师,这件事你看……”
“我不管。”李立军话没说完就被徐莉打断,“陈老师都管不了她,我哪里敢管,回头你自己跟陈老师说吧。”
李立军略显肥胖的脸顿时皱在一起。
他想了想,对涂思淼说:“你想帮助其他同学这是好事,但你不是我们班的学生,我不好做主。这样,等明天陈老师来学校,你跟她提一提,如果她没有意见,我们班的节目就交给你。”
“行。”涂思淼没意见,她觉得陈淑英不会反对,尽管她会非常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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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帮五班排练?哈!”
就说吧,陈淑英会生气,看她现在都给气笑了。
陈淑英抱着胳膊居高临下扫视涂思淼,嘴角的弧度充满了轻蔑:“行,你要去就去吧,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要是月底年级考试你没考到全校前五十名,我会转告教务处,并联系你的家长,在周一全校大会上给予你通报批评处分。”
“你也别觉得委屈,学校和老师足够对得起你,是你自甘堕落,平时上课不听也就算了,(6)班那些是什么人?都是不求上进,不要学习的劣等生!”
“你看她们打扮的花枝招展,整天上课就知道照镜子拨弄头发,说句难听的,像她们这种人连普高都上不了,只能去技校混日子,将来出了社会也没什么用。”
“你不一样,你脑子是聪明的,就是不想学,不要学,但不读书你又能干嘛呢?将来留在农村,像你父母一样种地,或者去外地打工,你倒是说说看,这样能有什么出息?”
“有句话你总听过,‘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整天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周围的同学会怎么想你?怎么看你?”
“老师言尽于此,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
涂思淼听陈淑英的忠告,回去认认真真想了,想出来的结果就是,这个节目,她排定了!:)
陈淑英气的差点把水杯都给砸了。
办公室里的老师就劝她:“哎呀,你该说的话都说了,她不听,这也没办法的嘛。”
“就是说咯,你是她班主任,又不是她亲生父母,把学习管住就行了,其他的随她去。”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们班的涂思淼,确实有点叛逆,像她现在这个年纪,男生当刺头比较多,女生还真比较少见。”
“确实,一身的反骨,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气性。”
“哎,涂思淼成绩能上精英班吗?”
徐莉撇了撇嘴说:“我看悬,她语文成绩还行,英语之前考得一塌糊涂,语法单词全记不住,理科水平又一般般,估计啊,下次考试就要掉到一百名开外了。”
王秀听到这话低头吹了吹保温杯里的红枣枸杞茶,表情很是不以为然。
她瞥向隔壁空荡荡的办公桌,扬起唇角,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可惜杨培芳去(1)上课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心情如何。
杨老师现在心情很差。
非常差。
作为尖子班,不仅学生卷生卷死,老师也同样。
每一次考试之前,任课老师都会给班里的水平做个预估,超过这个预估,证明这段期间学生接受知识良好,进步有效。要是低于这个预估,那就是她上课有问题,所以才导致学生没能达到她理想的水平。
按理说,这次单元测试的成绩是在杨培芳预估的范围之内,她不该这么生气。
但问题是,最近的几堂课涂思淼全程都在睡觉,饶是她脸皮厚,也不能把涂思淼考满分的功劳按在自己头上。
杨培芳并非看不惯涂思淼,觉得她不应该考满分,而是无法接受一个从来不听课的学生比班里大部分听课学生考得更好。
这让她觉得自己的教课水平非常失败!
上课铃一响,杨培芳沉着脸走进教室。
啪!
黄.色的圆规三角尺搁在讲台上。
手指厚的一叠试卷被电风扇吹得哗哗作响。
杨培芳当即开始发火:“都九月份了,还开什么风扇?都给我关了!”
坐前后门的学生只得关掉电扇。
之江秋季多雨,下起雨来又焖又热,在教室里能焖出一身汗,空气黏糊糊的,还有股奇怪的味道。
头顶吊扇“吱嘎吱嘎”的声音渐渐停下,站在讲台上的杨培芳冷眼扫过每一位学生的表情,吓得学生们噤若寒蝉。
唯有涂思淼低头坐的笔直,在本子上涂涂写写,不知道在干什么。
杨培芳有心想训她几句,但又想起这人是个刺头反骨仔,嘴上闷声不响,心里死倔,咬咬牙到底还是把眼神移开了,眼不见,心不烦!
她深吸一口气,翻开讲台上的试卷,语气听不出来喜怒:“我报到名字的同学上来领试卷,王颖,89……”
每一个报到名字的学生拿到自己的试卷,大题不算,其他基础题错多少题就打多少下手心。
不管是厚重的圆规还是笨重的三角尺,打的时候一点声没有,但只有挨打的人知道,那滋味有多疼。
黄思琪和陈玲玲各挨了一下,回到座位没多久,红通通的手掌就开始发热肿胀,又痛又麻。
打到肉多的地方还好,要是被刮擦到腕骨的地方,那真的是疼到“骨子里”。
黄思琪垂头看着试卷上鲜红的扣2分,忍不住啪嗒啪嗒掉眼泪。
涂思淼轻声叹气。
虽然说体罚不可取,但对于有些同学好话是听不进去的,只有疼了,痛了,才能牢记教训,保证下次不敢再犯。
正如镇中的填鸭式教育,涂思淼接受不能,并不代表其他同学也接受不能。
乡下的孩子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读书是唯一的出路。
家长把孩子往学校一丢就万事不管,学校想要学生考出成绩,只能开展题海战术,高压式教育。
什么快乐学习,文体两开花,成绩艺术两不误……
他们哪有这个时间。
光是把成绩提升上去就已经很艰难了,更别说开拓眼界,领略成长路上的风景,那是城里小孩从出生后就开始培养的东西,乡下小孩可能一辈子都去不到海洋馆、天文馆、博物馆……
涂思淼记得小学时候,有张试卷的作文题叫“公园那一角”。
实际上,公园两个字,她压根没有概念,对于公园的印象全部来自于课本上的描写,一直到小学五年级,市里新建城市广场和湿地公园,她才真正领悟到,原来公园有那么大。
“涂思淼,满分。”
涂思淼正在认真画设计图,听到杨培芳喊她的名字便搁下铅笔。
黄思琪忽然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涂思淼慢吞吞站起来,垂眸看黄思琪:“麻烦让一下。”
黄思琪僵硬地往课桌前挪了挪椅子,让出身后的过道。
涂思淼的名字和分数一出,好似在油锅里滴入了凉水,哗啦一下就爆开了。
班里同学各种交头接耳,嗡嗡声不绝。
“安静,安静!”
杨培芳用力敲打讲台,将杂声压下。
对涂思淼,她一句话都没说,递过试卷就喊下一个人。
这节课大家都上得很难受,前半节杨培芳一直在训人,后半节讲试卷,依旧在训人。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钱晓丽转过身来一脸惊奇道:“原来你全做完了呀,我还以为你没来得及。”
睡了小半节课不但把试卷做完了,还考出了满分。
这也太牛了吧!
涂思淼很平静地点点头,谦虚道:“运气好,选择题全蒙对了。”
“哦,那也很厉害。”钱晓丽夸了一句,她看到涂思淼书桌上摊着好几张画,就问,“你在画什么?”
“没什么,随便画画。”涂思淼不准痕迹地把作业本压在上面,挡住了设计图。
钱晓丽没有在意,她旧事重提,再次问涂思淼要不要参加扇子舞,8个人走位感觉怪怪的,9个人比较合适。
涂思淼直接说:“我要去帮(6)班排练节目,没有时间。”
“啊?”钱晓丽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要去帮(6)班排练?”
“怎么可能,你别骗我。”
她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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