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他实在病弱

　　“方无疾！”许祈安恼怒极了，“你唔……”

　　方无疾将他嘴用布条捂住，凑近人的耳边道：“选命吧，不是说总比没了命强？”

　　许祈安呜呜咽咽，不知说了什么，眼周都要急红了，清澈的瞳孔中氤氲着一圈水汽。
　　方无疾轻笑一声，眼底闪过危险的神色，直将他手捆绑在木柱旁。

　　随着窸窸窣窣的衣物声响，许祈安看方无疾已褪了外衫，呜咽声更甚，且开始了剧烈的挣扎。

　　方无疾看了眼他这番动静而磨红的手腕，神情一顿。
　　他将外袍仍在一旁的架子上，缓慢地走向许祈安，似是在给对方特意施压，以此来恐吓人。

　　眼见方无疾边走边解，许祈安紧咬着牙，只能道：“我错了。”

　　“呵，”方无疾冷哼一声，“刚刚说话的气势呢？”

　　这种时候了，许祈安怎么也不可能还不识时务，他就算忸怩得要死，也软化了态度。
　　他闭着眼，瞎说了一通逻辑不顺毫无诚意的道歉话。

　　方无疾在人面前停下，两人面对面，方无疾就看他瞎说。

　　“诚心不够。”
　　等许祈安说累了，方无疾来了这么一句。

　　“……”许祈安强行压制住自己，不去和他犟嘴，“还要我怎样？”
　　是没犟嘴，但语气也没好到哪去。

　　“语气别这么差，今时不同往日了大人。”

　　不同往日了啊。
　　方无疾想。

　　这话也提醒到了许祈安，他忽然安分了下来。
　　不该这么不顾一切和方无疾去争论的，许祈安手上又蜷紧了些。
　　确实有点不自量力了。

　　方无疾看他敛眉不再说话，语气也不再那般凶恶，他缓了神色，准备去给他松绑。

　　结果他还没碰上那绳子，许祈安张嘴就强烈地咳嗽了起来。

　　方无疾眼神一凛，急速松了绳子，下意识想去扶他，却被许祈安不知哪里来的力道给推开了。

　　他见许祈安双手死死抓着不知什么东西，指尖都要磨出血，一直躬着身边咳边干呕，却什么都呕不出来，甚至呕到了喉咙出血。
　　整个人简直要躬到地上了。
　　方无疾拧着眉，前去撑住了他。

　　许祈安吐了好几次血，现在都吐不出来了，只是唇角一直流着血。

　　眼看血一点一点深红起来，方无疾快速拿出了袖中的药，给人喂了下去。

　　“咽下去。”方无疾道，然而许祈安刚一直咳着呕着，现在什么东西都吞不下，甚至那药丸入口时，恶心感更严重了。
　　方无疾想要他吞下，扶着人立起来，迫使许祈安仰头。

　　那药丸乍一滑入喉咙，只要许祈安咽下就行，但是许祈安就是咽不下，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生理刺激得眼泪直流。

　　方无疾难得软下态度，抚背哄他：“是药，吃了会好受些，别抗拒，你咽下它。”

　　然而他这话适得其反，许祈安剧烈反抗，去推方无疾，又连咳了好几声，生生将滑入喉咙的药咳了出来。
　　之后这咳嗽便一发不可收拾。

　　方无疾真没见过人能咳成这样。
　　而且对方又难受又抗拒，完全分不清什么东西，一律当做外敌拼死反抗。

　　不能再给他应激了，方无疾想。
　　“缓一缓，”方无疾一点一点给他顺着背，“不要激动，深呼吸。”

　　“对，先深吸一口气。”许祈安最是听软话，方无疾多少还记得一点，现在算是用尽平生的耐心和温柔来哄人了。

　　他慢慢带着人坐下，弯腰俯身，将许祈安唇边的血迹擦掉后，指腹又划过许祈安的眼尾，将残留的泪一并带走了。
　　“不要急着呼气，慢一点，再慢一点，不急。”
　　“对就是这样，现在来呼气。”

　　方无疾节奏把握得好，许祈安又顺从，慢慢地就不再咳了。
　　“呼。”方无疾长舒了一口气，绷紧的神情也跟着缓了几分。
　　他找了块干净的棉条，沾了些温水，润湿了许祈安干涩的唇。
　　“我们再抿一下。”

　　许祈安靠坐在床沿一侧，眼皮早粘在了一块儿，没回但是照样做了。
　　等他将温水抿入口中，方无疾又给他润湿，来来回回，许祈安喉间才好受不少。

　　为了方便，方无疾几乎是半蹲半跪着，差不多给许祈安喂了半杯温水的量。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重新喂药，许祈安先艰难开了口。
　　“不要……那个药丸，咽不……下。”

　　但是方无疾身上没带药液，他随手放入袖中的全是药丸。
　　刚去叫的大夫也还没来。

　　“嗯，”方无疾应了他的话，将药瓶收了回去，道：“不吃，等大夫来。”

　　方无疾自从许祈安那里搜来了两瓶药，就将许祈安一路的行李什么都翻了个遍，没再看到什么药了。
　　那两瓶药也是药丸状的，他分别取了一粒去查是什么效用，现在还没有结果。

　　许祈安没再说话。
　　他还有些轻喘，带着才缓过劲来的虚脱。

　　方无疾想站起来，许祈安不自觉地一缩，差点撞上一侧的床沿。
　　“别激动，”方无疾立马停住，怕吓到他，“我不起来。”

　　这话多少有点过于哄着许祈安了。
　　和他之前那样简直大相径庭。

　　许祈安勉强掀开眼帘，看了他一眼，他这回说话顺畅了许多：“这么怕我死？是在担心什么？”
　　“你一开始的目的不就是弄死我么？或者说，你想先从我身上得到些信息？不单单是问我来荆北的目的吧。”

　　“要不要先睡一会？”方无疾直接跳过许祈安的问题，“累吗？先休息休息。”

　　“别扯开话题。”许祈安是累，但闭上眼就是些恶心的画面，他不想睡，“你别费这劲了，我根本没有什么价值，我只有钱，我用钱抵我命成吗，你放我走。”

　　不知许祈安这话是有意还是无意，但确切来说的话，方无疾现在很差钱。
　　他几处私兵养着，都不用论武器的支出了，就算是粮草，他都短缺，又加上这两年扩大势力范围，现在他最是需要银子。

　　不管是许祈安调查过他，还是无意说的，这句话对方无疾来说，完全是解燃眉之急了。

　　“你给得了多少？”方无疾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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