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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的爱情5
“你傻呀，他的戒指值十五万，你帮他改命才收一千，划不来啊！”王祥忿忿地说，“如果是我捡到戒指，我就绝对不会还给他了。”
王祥叹口气继续说“我也好想变幸运啊，我这小半辈子真是倒霉透了，啥好事儿都赶不上。江大师，你也帮我算算呗，什么时候我才能时来运转？”
“我的目标是进入机械层，那至少需要五百万菱钱，十五万对我来说是杯水车薪。”江离坐在云际巴士上和王祥语音通话，窗外是亮的刺眼的光栅，“对于我来说这只是十五万，但对于他来说，这是活下去的勇气和信心。”
“我把戒指还给他，是想让他知道，即使是像我们这样的人，生活在梦城最底层蝇营狗苟的我们，也是有机会翻身改命的。”
“道德感太强了江老师，圣母心是病得治...算了你二十二年都这么过来了，我一时半会儿也没法说服你，那就祝你好运吧。”
那就祝你好运吧，江离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为什么人们不相信自己有能力带领自己走出泥泞，反而对幸运有如此强烈的执念？
江离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月亮护身符，握紧了拳头。
云梦天启大酒店8125室门前，江离深吸一口气，都已经走到门口了，他还没想好等会儿怎么引导中年人自己找到戒指。
算了，随机应变吧，江离安慰自己，于是伸手敲了敲门。
“呃...李，李哥？”江离回忆了一下那天苏迪对中年人的称呼，又再次敲了敲门，“李哥，是我，我是那个算命的，你在家吗？可以开开门吗？”
一片寂静，大门纹丝不动，江离再次上手，重重地敲了两下，“李哥？”
想到那天中年人颓丧的样子，江离突然有些慌，急切地敲着门，“李哥？李哥！”
完了，江离想，我慢了一步，他没有等我。江离不再敲门，立刻打开脑机呼叫梦城安全署的工作人员。
“喂您好，我现在在地上三十层南区的云梦天启大酒店，这里有一位住户，疑似自杀了。”
“好的，您先不要着急，请您说一下您现在所在的准确位置，以及你与该住户的关系...”
脑机那头，客服机器人冷冰冰的话尚未说完，江离面前的门突然打开了，苏迪错愕地看着江离。
“敲门的是你？你有什么事吗？”苏迪单手搭在门框上，先是有些错愕，似乎想直接把门关上，但他并没有关，江离甚至觉得那一秒的犹豫是自己的错觉，苏迪笑着低头问江离，“诶，你不是那天那个，那个谁来着，想不起来了。”
今天苏迪没有戴头盔，也没有扎小马尾，柔顺的金发轻轻拢在耳后，眉眼依然满含笑意。
江离抬头盯着他的脸看了看，又默默否定了自己之前的观点。
不像，他不像苏迪，虽然都是一头金发，但苏迪小时候看起来是很乖很可爱的，这人怎么看怎么轻浮。而且当年苏迪比自己还矮一点呢，面前这个人可太高了。
“张哥...你为什么在这儿？李哥是住这儿吗？”江离越过苏迪的手臂，看到了半裸着躺在床上的中年人，眼底闪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微光，“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咳，李哥是我同事，哦前同事，那天不是出了那个事儿吗，你也是看到了的，所以他就辞职啦。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他好像赚到钱了？突然下单，让我给他送点吃的喝的，呃然后就这样了。”
苏迪把通道让出来，示意江离自己进房间看看。
“我把他要的东西送到之后，他非要拉着我坐下陪他喝两杯，可是才喝了几口，他就醉倒了，然后我就想把他弄到床上去然后离开，结果这个时候你就敲门了。”
江离走进房间看一眼地上散落的衣服，不予置评。房间内的桌子上确实摆满了食物，有咬了一口的汉堡、已经蔫掉的半袋薯条、堆叠的食物残渣和烟头，以及几个被捏扁的啤酒罐头。
中年人仰躺在大床上，似乎是睡着了，恍惚间还时不时咂咂嘴。
在这个荒谬的场景里，江离脑海里突然产生了一个很诡异的问题，他点的是哪家的汉堡？好香。
“好了，我得去送下一单了。”苏迪走过来，捡起了地上的背囊，“你来找李哥是有什么事吗？他现在睡着了，刚刚和他喝酒的时候我感觉他的精神状态不是很正常，好像有点...亢奋？要不你明天再来找他吧。”
“好，你去忙吧，我等下再走。”江离走到中年人床边，替他把被子拉起来盖住了上半身，然后坐了上去。
“...你不走？你和，呃...你是来找他做什么的呢？”苏迪站在原地没有动，他看着江离的一举一动，脸上的笑容稍显僵硬。
江离是想趁没人的时候偷偷把戒指藏在房间某处，听到苏迪这么问有些心虚，大脑飞速运转，“呃，我，哦那天李哥在我这儿买了个护身符，忘拿走了，我给他送过来，我寻思人家给了钱了东西却没拿到，那怎么合适呢。”说着就从身上摸出了小月亮，“喏就是这个。”
“护身符啊，这是保佑什么的？”不知道为什么，苏迪好像也不着急走了，径直走过来坐在江离旁边，转过头看他手里的小月亮，一幅兴致勃勃的样子。
苏迪不走，江离就没法藏戒指，他只能再次出声提醒“你真的不去送下一单吗？”
“哦没事，短时间不送是可以的，就当休息休息，累了一天了哈哈哈，你这个护身符多少钱啊？灵验吗？我可以买一个吗？”苏迪凑过来，“诶我们去那边坐着说吧，床这边太暗了看不清。”说着就要把江离从床上拉起来。
苏迪伸手时，江离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伸出手去拉起了苏迪的袖子。苏迪手肘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疮痂缝隙还能看到一些细微的血丝。
“你的手好像好的差不多了，注意不要感染。这个护身符送给你吧，等下我拿个新的给李哥。它是保佑...它是保佑我们，有勇气去迎接一切挑战的，护身符。”江离伸手把小月亮递给苏迪。
“保佑我们有勇气，这倒挺特别的...呃但是你能不能给我个新的呀，我记得李哥刚拿到这个护身符，马上就表白失败了...”苏迪看起来有些不情不愿。
“哦好的，我找找。”江离笑笑，在衣服兜里摸索了一会儿，“这个给你。”
“唔...”正当江离把护身符拿给苏迪的时候，床上的中年人突然发出声音，两人回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中年人，只见他突然翻了个身，将被子压在身下，又再次恢复安静。
...
...
“哈哈哈，李哥有裸睡的习惯，诶我说我们还是离开吧，你有什么事儿明天再来找他不行吗？”苏迪笑得有些尴尬。
“...刚刚他只穿了条内裤就和你喝酒？”江离脸上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你俩关系挺好啊。”
“不是啊，不是，那怎么可能，刚刚正常喝酒呢，我看他醉了把他弄到床上，结果他突然就开始脱衣服...我刚把被子随手给他盖了一下，你就来了，然后你居然直接坐他旁边了...我们走了吧要不？我看他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你是不是要去云下广场给人算命？我搭你过去吧。”
本来还想等苏迪走了好藏戒指，此刻江离也不想在这个房间久待了，他回头看了眼床上白花花的景象，转头就跟着苏迪往外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地毯边缘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灯光下闪了一下，江离蹲下去捡了起来，发现那是一枚芯片。
黑乎乎的芯片上没有标签信息，没有使用期限，甚至连接口看起来都很奇怪。
但是江离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幸运芯片，是被梦城安全署列为头号危险成瘾物的毒品，也是江齐的伴侣彻底离开他们家的原因。
“阿爸现在可幸运了，等阿爸赚了大钱，就带你去机械层玩，那里有个很大的游乐场呢...”记忆中模糊的身影又清晰了起来，那是他倒数第二次见到阿爸，最后一次是在梦城安全署的警车上，旁边的警察告诉他，他的阿爸吸毒贩毒。
江离的眼底闪过一丝阴暗的神色，他回头再次看了眼中年人，把这枚芯片装进了自己的裤兜。
“等会儿抓紧我的背囊，别摔了...你之前坐过光轮摩托吗？”苏迪在前面戴上了头盔，又从摩托的座位下面摸了一个头盔出来扔给江离。
“没坐过...你的背囊看起来不是很稳的样子，我能不能扶一下你的腰啊？”江离伸手抓了一下苏迪背上摇摇晃晃的背囊，然后抬头眼巴巴地看着苏迪，“可以吗，张哥？”
“可以...你平时都这么说话吗？”苏迪戴着头盔，看不清表情，他侧身跨上摩托，扣好了安全扣。
江离小心翼翼地跨坐在苏迪身后，伸手环住了苏迪的腰。
...
苏迪把钥匙插进摩托，拧了拧把手，伴随着发动机启动的声音，摩托下方的轮胎开始高速转动，动态的电子图案逐渐清晰了起来，是一轮完整的圆月。
但是江离看不到轮胎的情况，他只是紧张地攥紧了苏迪的衣角。
苏迪再次拧了拧把手，摩托离开地面慢慢升高，两人穿过紧密的光栅，进入了高速通道，开始向前飞驰。
两侧的光线向前后蔓延，两人的摩托车汇入梦城川流不息的飞车中，去往光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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