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的竹马回国后

　　周北的试探有了结果。

　　‘我从来没想过我们会分开，以后的日子我们都将会一起度过，我会护着你，陪着你，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但如果你要离开，我是留不住你的。’

　　他那时候想，傻逼才离开。这么好的褚隽，他怎么会舍得走呢。

　　要不怎么说世事无常，多年后他真成了傻逼。

　　“褚隽，我才不走呢，要是我被人拐跑了，腿断了，爬我也会爬回来的。”

　　又没个正形了，褚隽好笑：“哪有人这么咒自己的，谁拐个祸害给自己惹事，也就我倒了八辈子霉来当你弟弟。”

　　周北被这笑晃了眼，不由得也笑了，“我知道栀子花什么味的了。”

　　“什么？”

　　“跟她们说家里有个管我的弟弟，其实我很自豪。不管在什么场合我都能想到你，也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才是最好的，我不喜欢她们，不管男的女的我都不喜欢，我有你就够了，褚隽。”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我是你的弟弟？”褚隽忽然问他。

　　“我怕你会讨厌我那么说。”

　　逃课的代价是惨痛的，正如现在。

　　周北向来没皮没脸惯了，就是怕褚隽面皮薄。

　　其实他是多想了，褚隽根本没有觉得半点不好意思，反而怡然自得。拿着本语文书盖在脸上就靠在墙角睡着了，估计是太阳太大，觉得刺眼。

　　周北靠近他：“阿褚，你会不会写检讨啊？”

　　褚隽感到周围暗了些，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现在觉得也没有那么热了，滚字刚到嘴边又憋回去了，点头：“嗯。”

　　这狗东西怕不是忘了自己小时候替他写过很多份，懒得要死，每次就会撒娇。

　　也是够点背的。

　　赵主任查班发现缺了两个学生，重点是没请假，再一看有周北，火气蹭蹭就上来了。赵主任是出了名的话痨，把俆小花硬生生从第二节课训到第三节上课，他们班主任就这样被喷了一节课的口水，脸都臭了。

　　周北一句“报告”直接撞枪口上了。

　　俆小花的眼神在他二人脸上扫视，面色不悦，板着个脸跟个机关枪似地开始训人。

　　“刚来就惹事！周北，以前我是没带过你，但你说这是你来这个学校第几次范事儿了？上课不好好听，打架斗殴，早恋逃课！这次长本事了啊，直接带着新同学打架，你要不想待了就趁早走，别霍霍别人。”

　　早恋？

　　果然这人招桃花的本事还是一如既往。

　　褚隽深深看他一眼，若有所思，逃课，还有打架，斗殴，念检讨，疯了吧，这是彻底解放天性了？

　　褚隽不太在意这场闹剧的，左右不过是陪他站两天。

　　褚隽向后退了一步，在看见了贴在墙上的成绩单的时候猛然一僵。

　　他眨了眨眼睛，有些怀疑这份成绩单的真假。

　　“老师，我没有早恋。”

　　这句‘我没有早恋’将小花剩下大半段话憋在肚子里，原因无他，少有的乖巧。

　　他又说：“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逃课，还带坏新同学，给您惹麻烦了。”

　　俆小花见鬼似的瞪大眼睛，诧异道：“装什么乖巧，你今天吃错药了？”

　　吃软不吃硬的俆小花对着这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彻底说不出话来了，一拳打在棉花上就是如此。

　　“行啊，周北，看你这性子转几天。”

　　周北摸摸鼻子，眼神飘忽：“那个，瞧您说的，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褚隽嗤笑一声，见人装够了，忍不住讽刺道：“你是该重新做人，我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大本事。”

　　一点长进都没有，长这么大了骨子里还是个小流氓。

　　周北不吭声了，惹不起。

　　“老师，逃课确实是我们不对，我们别打扰到同学们学习了，要不出来说吧。”

　　褚隽往下瞥一眼，再对上班主任时语气诚恳。

　　还是新来的同学乖巧。

　　俆小花这么想着，大声道：“你们给我看书，不准吵吵。”

　　然而这句话没什么威慑力，八卦与吃瓜是人类的天性，他们一走班里彻底炸锅了。

　　“卧槽，卧槽，吓死我了，拍了吗？拍下来了吗？”

　　“我感觉刚褚隽瞥那一眼要我的命。”

　　“你不是吧还真他妈被发现了？”

　　“管他呢管他呢，快快快，发论坛里。”

　　“你真发了啊？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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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旷的走廊里格外安静，周北有些心烦气躁，手上摩挲着褂子的拉链，指尖泛白，浑身散发冷气。

　　“老师，对不起。”褚隽向小花班主任举了个躬：“逃课是我们的错，您罚我们吧。但周北说他没有早恋，打架这些可能也是有原因的……”

　　又是这样，果然又是这样。

　　从小就是这样，褚隽总是一边替他道歉一边维护他。

　　“行啊，你们关系挺好？”

　　“以前认识。”

　　“这次呢，没打架？还是说我有失考察？”

　　“那是他摔的。”

　　俆小花被噎了一下，“行吧，我不管你们怎么弄的，逃课是事实，无规矩不成方圆，该罚还是得罚。”

　　“您说。”

　　“先在班门口站一节课，鉴于你们被通报了，下周全校表彰大会你们就读检讨去吧，一千字，还有校规五遍。”

　　高跟鞋的声音渐行渐远，褚隽没想到这辈子还有机会还能陪周北罚站。

　　就，挺晦气的。

　　周北算是看出来了，她就等着整人呢。

　　“褚隽，你知不知道……”

　　“知道什么，你能别那么幼稚吗？”褚隽语气淡淡道：“首先你是个学生，怎么还学不会尊敬老师呢？”

　　“是徐老师公报私仇啊，不就是以前玩游戏杀了她几次嘛！她太菜了！”

　　“……”

　　“呵。”褚隽冷笑一声。

　　“你有时间打游戏都不学习，还考倒一？你不是说自己成绩很好吗？”

　　周北梗着个脖子，声音洪亮：“不是倒一，在十七班是倒数第五，虽然这事儿这不怪我，但我还是错了！”

　　褚隽一巴掌呼在他的脑袋上，“小点声！”

　　是从倒数第五直线下跌到倒数第一，简直惨不忍睹，太丢人了。

　　“给你个机会坦白，打架的事是假的还是说你考年纪倒数第一是假的，周北，你打架又有几次是多管闲事的，你成绩这样是在糟践你自己，你骗我说你成绩很好的。”

　　“耍我好玩吗，还是你觉得我始终都会站在你这边？周北，你真的很讨厌。”

　　褚隽说话向来难听，这一点周北是知道的，但他就是忍不住。

　　别人不知道也就算了，关周北什么事，奇怪的很，他就不愿意让褚隽误会。

　　周北一脸着急的解释，他抓了抓头发，好看的桃花眼里水光潋潋。

　　“可我那我遇到那种情况是能不管吗？我一开始入学成绩还挺好的，文理都考了，后来这样是有原因的，下次考试，你定个分数我肯定能达到。”

　　“我没有荒废学业！”

　　褚隽低着头，阳光洒在他的帽檐，被细碎的头发遮住了眼睛，让人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

　　“周北，没人能管你一辈子，我也总不能一直跟在你屁股后面帮你收拾，你懂吗？”

　　周北太恶劣了。

　　他就会仗着有人为他处理好一切，为他的前程铺好后路，仗着有人可以为他无怨无悔的付出。

　　但他就只会装傻。

　　他只会装傻充楞，他可以毫不在乎任何事，可以随着自己的喜欢肆意妄为，也可以随时拍手走人洒脱又自在。

　　周北明知道自己会关心他，明知道自己在乎他。

　　他却还是想试探自己。

　　这是第几次了？

　　褚隽轻轻喊了声他的名字，说道：“你就只会欺负我。”

　　两人见面的第一天起，周北就敏感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变了。

　　虽然褚隽还是会和从前一样陪他说话陪他闯祸，偶尔也会嘴毒的让人想打他，但他太怀念以前的时光了。

　　是哪里不一样了，也许那个‘周北’太幼稚了，也许是褚隽长大了。

　　那他到底应该怎样做，他唯一能仰仗的就是从前的那些情分，如果连这点优势都没有了他又该怎么办？

　　周北的眼神阴翳，他面无表情的低下头，像个犯错的小孩，熟悉的话脱口而出：“我再也不这样了，我听话，你别生气了。”

　　认错比谁都快，又是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褚隽忍住没说话。

　　直到放学褚隽也没和他说一句话，明明小时候说过不会不理他的，褚隽漫不经心的想到，自己真是个骗子，不过周北大概不记得了。

　　周北看着褚隽离去的背影，一言不发，浑身低气压，暗自思索着心里的计划，半晌，他才低声笑道：“你要是喜欢以前的我，我就装的像一点。”

　　回到宿舍后他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可那张丧气的脸，任谁都能看出他很生气。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决定让张华打探打探消息。

　　张华咽了咽口水，内心也有点怵。

　　“北哥，多大点事啊，哥几个帮你写检讨，明天还站不战啊，我们去陪你……”

　　“不用。”

　　周北低头鼓捣手机，“回家了吗”四个字刚发出去对面就显示：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他笑了一声，果然还是老样子，两个人真是分不清谁比谁更幼稚了。

　　阿褚有点可爱，像是个小孩一样。

　　所以他也应该像以前一样，做褚隽心里最熟悉的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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