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难解（穿书）

　　将许莞然塞进府里的法子是不成了，目前只能暂时尽量按照原剧情走，多请她到府中做客，既方便商量，又方便撮合，还能间接让祁小麒死心，虽是退而求其次，却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我隔三差五便把她请到府里来吃饭，并且暗戳戳地给他们两个制造独处的机会，可祁麟总是敏锐得很，只要发现我不在，便会立即和许莞然保持距离。
　　这样下去不行，我和许莞然又开始凑在一起想办法，加上这封建时代实在无聊，我们打算拉上祁麟一起——斗地主，说不定他们玩着玩着就旧情复燃了呢。
　　说干就干，我命人用薄木片做了一副扑克，把三个字母牌换成甲乙丙，用他能听得懂的话给他讲解了一番。
　　祁麟对斗地主显然接受无能，我和许莞然教了他不下百遍，他才勉强记住大小顺序和游戏规则。
　　木片做的扑克不好洗牌，我抽了一遍又一遍，开始按顺序发牌，顺便和许莞然吐槽：“要是有机会，给你看看我超绝的洗牌手法。”
　　祁麟对我和许莞然如此熟练显得十分怀疑，琼玉公主生于皇宫，大概率接触不到这种东西，于是我将皮球踢给许莞然，她拐了一百八十个弯，终于将话圆了回去。
　　“公主和许小姐，倒是熟稔了许多。”祁麟话里有话，似乎在等我的答复。
　　我把地主牌拿到手上整理，做漫不经心状接话道：“为了让许小姐死心，自然是让她近距离看我们恩爱，这是多痛苦的折磨。”
　　“公主，你放臣女回去吧，臣女好歹也是清白女儿家，纵死也不堪受辱。”许莞然以牌遮面，配合我演戏。
　　“我偏不让。若是你敢走，我就把你的腿打断，绑在椅子上。什么时候把我陪开心了，我再考虑让不让你走。”
　　或许是这话太像我在南欢楼调戏小郎君，许莞然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而后失笑。
　　不知怎的，几局牌下来，地主不是我就是许莞然，祁麟倒是抢都不抢，当然，谁要是跟他一伙，几乎败局已定。
　　最后一局我总算带着祁麟赢了地主许莞然，眼瞧着夜幕已降，我便命人将许莞然送了回去。
　　这一整天，他们说的话都不超过十句，不过我有耐心，日复一日，一定能让他们重修旧好。
　　然而没过几天，许莞然就带了个小尾巴，我探头望去，只见是祁小麒撅着油壶似的嘴跟在身后，说什么都赶不走。
　　许莞然无奈冲我摊手，也只好照例在我身边坐下，一块等祁麟过来。
　　我将木质扑克打乱，祁小麒显然对这玩意十分好奇，问我这是在做什么。
　　我又要给古代人解释一遍，这是斗地主，是一种游戏，但跟他哥一样，他也接受无能。
　　“我也可以学，我学东西很快的。”
　　“可这游戏没法四个人玩。”我和许莞然对这规定心照不宣，看着他死乞白赖的模样，总不能再教他们打麻将吧？
　　祁麟回来时我们三个已经打了好几手，他没说什么，只是不动神色的坐在我身边，应该是在观摩取经。
　　我看不得他闲着，脑子里冒出一个点子，让他去拿了笔墨过来，谁输了就在谁脸上画大王八。
　　世上就是有那么多的巧合，好几局我都把许莞然狠狠挫败，祁麟推脱了四五次，最后还是扭扭捏捏地在她眉心落下一点算作完成。
　　我才不惯着他，借口牌掉在地上弯腰去捡，故意捶了一下他的膝盖窝，而当我起身时，却并没看见想象中的画面。
　　祁麟武功极好，便是突袭也能迅速反应，翻转几次在旁边站定，而祁小麒眼见他差点就要扑向许莞然，把手中的牌一丢，来了个劣质版的英雄救美。
　　三人的目光顿时都在我身上，仿佛已然将我看穿。随后许莞然和祁小麒找借口离开，祁麟也在帮我收齐了牌后去了书房，只我独自留在厅内。
　　如果有两个人，勉强可以玩玩抽对子，可是一个人根本无法自娱自乐，于是我也出了花厅，转了个弯去了不远处的小花园。
　　此时正值午后，阳光稍稍有些毒辣，我一路抬手遮着光去到亭子里给池中锦鲤喂食。
　　因是一时兴起只带了一把，不到一刻钟鱼食便撒完了，我命人去取多些，自己则在亭子里转圈静候。
　　不多时，花园里出现一个藕荷色衣裙的侍女，她手中拿着一些工具，大抵是在侍弄花草。
　　我并未过多在意她，谁知她却主动迎了上来，朝我问安：“奴婢小云，见过公主。”
　　“你怎么在这？我不是命管家打发你去干脏活累活了吗？”
　　“洗衣、刷桶之类的活计都已做过，管家说公主向来不爱赏花，才将我安排来此。”
　　“我记得我说过，见你一次便打你一次，你不会是忘了吧？”我在长椅上坐下，抬手支着下颌，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奴婢自是不敢忘，但见到公主总是不敢回避的。”
　　若是我没记错，按照原剧情进程，她的本性该暴露了。
　　这段情节许莞然可不能不在，待侍女取了鱼食来后，我便命她不论如何都要将她再请进府。
　　好说歹说终于把她拉了过来，虽说一副不情愿的模样，但奈何她是女主，为了完成任务，不想来也得来。
　　小云已在地上跪了两刻钟，我不说放她走，也不说打她，就这么耗着她，看她什么时候憋不住。
　　许莞然到了之后显然一眼便明白了情况，心有灵犀地朝我看了一眼：“公主这是做什么？”
　　“这个丫头屡次冒犯，许小姐，你说是打还是不打？”
　　“恕臣女直言，若是她令公主不悦，打发走便是，何必生不值的气呢？”言下之意应该是不打，我在心里为她点了个赞，女主人设倒是维持得不错。
　　“当初她便费尽了心思想进将军府，差点丢了小命却还不知当心谨慎，看来确实该让人伢子好生磨炼一番才是。此刻将军不在，我看你朝谁装可怜？来人，拖走！”
　　“公主饶命啊，奴婢知错了，您不能赶走奴婢啊！许小姐，您替奴婢求求情吧，奴婢给你磕头了，求求您……”
　　若非我知道她的心思，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几乎我见犹怜啊。
　　可她有心思，却没脑子，难道她忘了，将她发卖的法子还是许莞然出的？难道在她心里，我真的比许莞然可怕那么多吗？
　　“你倒是说说，有何一定要留下的原由，说不定公主知晓了，便会给你留几分情面呢？”
　　“奴、奴婢……”她突然开始干呕，似乎是想让我们明白什么。
　　我偏要等她亲口说，我憋死她。
　　“许小姐怎么去而复返了？”
　　身后响起祁麟的声音，我才明白她为何突然整这一出。
　　他是我悄悄派人请来的，但在小云心中，他就是恰巧出现的救美英雄。
　　“将军，请您救救奴婢……和您的骨肉吧！”她重重地磕了个头，故意久久不起，大概是期待我们的反应。
　　祁麟的脸色瞬间黑下来，将下人悉数屏退，眸中重现阴鸷的眼神，盯着小云的后脑勺。
　　“你这个贱婢，你说什么！”我伸手挽住许莞然的胳膊，佯作要往前走却被她拉住，手掌在即将打在小云头上时被她闪了开，“还敢躲？来人，来人！拿我的马鞭来！”
　　许莞然配合地劝着我，随后我松开了手，不动声色地将她推到祁麟身旁。
　　这台戏是他们三个人唱的，我当观众就好。
　　如果我没记错，原著中许莞然倒也不笨，拆穿了小云拙劣的把戏，但这个小插曲终究令二人产生了暂时的隔阂，祁麟哄了许久才哄得她和好如初。
　　许莞然见祁麟正在盛怒，故而先开了口，问她是如何怀上孩子。
　　而小云早便料到此事早晚要捅破，将准备好的说辞和盘托出：“两个月前，将军晚间酒醉回府，彼时奴婢正在沐浴，将军不慎闯入浴房，才将奴婢……”
　　她开始啜泣，然而我们三个人并未做任何反应，她便继续往下说：“奴婢早知在世家大族中宠幸一个侍女并不算什么，本想忘了此事只当从未发生，谁知日前奴婢月信忽然停了，便向管家告了假，悄悄去看大夫才知，自己已有一月多的身孕。请公主饶命，奴婢命贱，可腹中到底是将军的骨血，您便是再恼，也请留奴婢多活八个月，将这孩子诞下再任您处置！”
　　担心祁麟过早看出破绽，我赶紧命人请了大夫来为小云诊脉，得出的结果一致：她的脉象较轻，但依稀能感到滑脉，有孕的概率极大。
　　“祁麟，你说过你并无纳妾之心，可她都有孕了，你作何解释？我堂堂嫡出公主，可受不了这等屈辱，你若是将她腹中的野种留下，我便即刻进宫跪谏，请旨和离！”
　　“将军，你这般……也太令公主心寒了。”
　　祁麟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将管家唤来：“府中侍女私通，并诬陷主家，是何处罚？”
　　管家将相符的府规念了一遍，大概就是打个几十杖连同奸夫一同赶出将军府。
　　“将军，奴婢所言句句为真，不敢欺瞒，将军饶命啊！”
　　“句句为真？所以你是当真有孕？”
　　“……这是自然。”她迟疑地回答，神情倒是不怎么自然。
　　她当然是假孕。因她从前略懂药理，便自行去抓了些能错诊出有孕迹象的药材，去药房一查便知。
　　而她若能用此计暂时留在府中，她便会在某日谎称孩子掉了，再幻想凭借自己的姿色直上青云。
　　当然，即便是在原著里，她也没能进行到这一步，只是因为许莞然足够善良，将她送到了将军府，才容她多活了几个月。
　　这么漏洞百出，她段位还是太低了。
　　“既然有孕为真，那便照我方才说的处置吧。”
　　“将军，奴婢腹中可是您的亲骨肉，您怎么能……”小云面上的惊恐不是假的，连装柔弱都忘了，显然是没料到祁麟如此冷血。
　　“那你可知，我身患隐疾？”
　　他再一次语出惊人，我早已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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