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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礼
他们去的晚,偌大的学校停车场已经不剩几辆车。
夏黎疑惑“来这儿干嘛,你要偷车还是开车”
翛然没回她,径直走向一辆黑色迈凯伦,解锁,拉开车门。
“上车”
夏黎从另一边上车“今天你成年第一天,别给我说你有驾照”
翛然启动车转动方向盘,
“查得不严”
……
夏黎给司机发消息说自己和同学出去玩了自己回家,随后又给纪良发信息说自己去给朋友家生日晚点回去。纪良秒回叫她注意安全。
这是翛然第二次开这辆车,来学校的时候,和现在。一路上还好应了翛然的话查得不严。
路过一家蛋糕店,夏黎叫他停车。
“你停一下,我去买点东西”
翛然把车停在路边,看她走进蛋糕店,笑了笑。他降下车窗,摸出烟点一根,烟始终拿在车窗外。
九月的夜晚已经不再炎热,夜晚的风使烟燃的更快,顺便也带走了烟味。她没有很快回来,烟散的更彻底。
十分钟后夏黎从店里出来,果然提着个小蛋糕。风吹动她的长发,使她凌乱。翛然偏过头不再看。
回到车里。
“这家蛋糕挺好吃的,之前买过一次”
翛然认真开车,没过一会儿,车出了市区,四周不再被灯光笼罩,行驶在一条盘上公路上。
一路上两人没怎么说话,夏黎看着窗外,夜间的上海,灯火通明,将他们所在的路显得更为寂静。
十分钟后到了山顶,没想到在难得见得到人的地方有一家店,像是汽修店,店外面停了不少跑车。
多了些不属于这里的吵闹。一群人围着一圈有说有笑,中间有一团篝火,烤着一些吃的。
翛然将车开过去并排放着,两人一同下车。
一群公子哥们看过来,没见过这辆车。看着人从车上下来。
“呦呦呦,这不是翛少嘛,今天有时间过来开两把呀”
他们都看见了走在翛然后面的夏黎,这是他们第一次见翛然带人上来,还是个女生。
一个头发很长,染成银白色的男人开口了“约会怎么选这么个地方,黑灯瞎火”
翛然有点意外在这里看到他,还有他这头发。但他今天不是来和他叙旧的。
这群人是一群汽车发烧友,经常聚在这里一起玩车,改车,飙车。
打过招呼后,翛然没和他们一起,继续朝后走去,穿过汽修店,后面是个观景平台,有桌椅。从这里可以看见城区灯火通明的高楼,很美。
夏黎将蛋糕放在桌子上,坐下。她看出今天翛然沉默的有点反常,主动找话题
“你经常来这里吗”
“偶尔”
……
寂静的氛围,连那所剩不多的蝉鸣也听得格外清楚。
“你来一般是看风景还是飙车”
“都有”
……
每次的问话都已他短暂的回答结束,夏黎也不再继续问。她打开盒子,拿出形状为十八的生日蜡烛插上。现在灯光昏暗,看不清蛋糕的样子。
“打火机用一下”
翛然从口袋里摸出递过去,是个很精致的打火机。他看她点蜡烛,火苗被风吹得摇摆不定,但很顽强,没熄灭。
蜡烛被点燃,一个朴素的蛋糕就出现眼前。上面手写着“祝翛然18岁生日快乐,天天开心!”
“太晚了,好看的都买完了”上面的字是她找店员要了裱花用的果酱写上去的,还画了个Q版的翛然。
怪不得去了十几分钟。
“这上面这个小人是我?”
风吹起夏黎的头发。“对啊,时间有限画的草率了点”
“怪可爱”看着自己这么可爱的Q版画像,他笑了笑。
“那你快许愿吧,我给你唱生日歌”
“我去拿个东西”
翛然起身离开。很快,他拿着一个微单相机回来。
“你还带了相机?”
“一直在书包里”
“那你许愿吧,我帮你拍”
翛然打开相机递给她,夏黎接过相机,打开录像功能帮他记录,她一边录一边唱生日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翛然生日快乐……”
轻轻的声音萦绕耳边。
翛然露出笑容,风吹动他的头发。本以为像他这种高冷的人是不屑做这种事的,但翛然认认真真的闭上眼许愿,认真的吹了蜡烛。
夏黎在这一刻按下快门,定格成照片。
翛然用勺子挖一块喂进嘴里”这是我这次生日吃的第一口蛋糕”
“那你多吃点”
没切蛋糕,两人就用勺子挖着吃。吃着吃着翛然问她
”夏黎,你不问我为什么带你来这儿”
“为什么”
翛然被她逗笑了,冷漠的脸上终于有了点轻松的表情。
“因为你简单但不乏味,你不图什么,你过好了自己的生活。前前后后我和你认识不超过四个月,但我和你之间的关系进度远快于我和其他人。和你待一起我很轻松”
这是他第一次和她谈这种话题。
“我的出身我的家世,导致有很多有意靠近我的人,总想从我这得到点什么,我分不清到底是人格魅力还是金钱魅力。我很讨厌金钱利益,但它同时也给我带来太多便利”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故意靠近你的”
“那你是吗”
夏黎不回他,跳回上个话题
“一个人的出生很难改变,可你自己也很优秀啊,这世上富二代很多,一些成了纨绔,一些成了英才。而你就是成才的那部分。明明靠着家里就可以一步登天,但你还要变得这么优秀。这就是吸引人的地方。虽然富家公子哥的称呼很讽刺,也很难摆脱,但在你的优秀面前,它就可以成为加分项”
翛然听着,轻轻点头认同,继续说
“如果我没钱,喜欢我的人还会有这么多吗”
夏黎不知道怎么回。
“那你就该庆幸,筛掉了贪图你钱财的人。你要相信自己的人格魅力”
……
蛋糕吃的差不多,时间也很晚了
翛然起身,端起桌子上的垃圾“走吧,回去了”
那群人已经没在,车也只剩了翛然的那辆。但他们一般都是飙车到半夜,这会儿肯定在路上。在夜里的环山公路飙车,危险与刺激并存。
他们朝车走去。一阵阵声浪响彻,第一个到的是刚刚和翛然搭过话的银发男。他从车上下来看着这两人。
“这就走了?真不开两圈”
“下次”
那人耸耸肩,好像在为翛然感到遗憾。然后挥手走了。
两人回到车上,夏黎问他“你真的不开两圈?”
“你想飙车?”
“没有啊,我在问你”
翛然开车下山,“算了吧,新车不想烧胎”
把夏黎送回家晚上十二点半,还好没有太晚。
……
第二天上学翛然没来,林嘉一说他发烧请假了。
夏黎上午十点给他发消息
“你发烧了?”
一直到下午三点都没回。夏黎下午没课。
她买去了些退烧药和退烧贴。
回到半山雲庐是三点二十。她先回了趟家把书包放下,给翛然打电话,这还是她第一次拨通这个电话。
嘟——嘟——嘟——接通
“喂”他声音有点哑
夏黎直接开口“你家几号”
“啊?”
翛然现在还躺在床上,虚着眼睛适应手机发出的亮光,看清来电人是夏黎
夏黎重复一遍“问你家门牌号是几号”
“23”
“你家里有没有药,没有的话我就”过来给你送点药。夏黎话还没说完,翛然直接说
“没有”
“哦,那我过来给你送点药,你一会儿开下门”
翛然回“嗯”,他这声音一听就知道鼻音很重。
十分钟后,门铃响起,翛然穿着一身居家服去开门。
夏黎看着他就穿了一件薄款长t
“穿这么点不发烧就怪了”
翛然在前面走着,听她嘲他
“夏黎,你到底是来送爱心还是看笑话”
夏黎不再回他,走进客厅把药拿出来给他,把退烧贴拿出来。翛然看着上面写着儿童退热贴,他皱眉
“我不需要”
“少爷别闹好吗,这在你自己家里又没人笑话,你的高冷人设不会塌”
“昨天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发烧了”
翛然仰躺在沙发上。
“前天下午打了疫苗,晚上在酒会上又喝了酒,有点过敏性低烧”
昨天晚上又去山上吹了风,加重了。
“你自己贴还是我帮你,还是我来吧,一会儿粘着头发,你把头发撩一下”夏黎自问自答
翛然从柔软的沙发坐起来让她好帖一点,他用左手把头发撩着,夏黎拿着退热贴轻轻贴在额头上,看看有没有粘着他的头发。
两人离得很近,夏黎闻到了一股檀香混着薄荷的味道,是他的串珠。她也看到了他脖子上起的一片红疹,果然是过敏,不是很严重,但一看就被他挠来着。
“贴好了”
“你现在……有点……可爱”
说完她轻声笑了“还是挺帅的”
翛然听到她夸他可爱,有点不自在。用手摸了摸脖子,这是他下意识的动作。夏黎以为他过敏的地方又痒了
“你脖子上的红疹别老去挠,都挠破了,严重的话就上点药”
“没什么事就我回去了”
翛然坐着,她站着,仰视她
“你为什么在上学期间要来给我送药”
夏黎有点说不清楚,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发烧就来给他送药,虽然下午确实没课,但好像她以前也没这么热心肠。随便找个理由搪塞一下
“下午没课提前回来了看你可怜才来给你送药,这叫出于人道主义的救助”
翛然笑笑,信她的鬼话。
“出于人道主义的救助,那之后的流程是不是该给我煮点粥之类的,我要被饿死了快救我一下”
……
夏黎是没想到这人这么得寸进尺“第一我不是保姆,第二我不会做饭”
翛然也不逗她“那我救助你”
……
莫名其妙蹭了顿饭。
她坐在正对着厨房的餐桌上,看着翛然
“你还挺贤惠”
翛然轻笑一下“我自己住,不然等着饿死吗”
一个穿着家居服,头上贴着退烧贴还在做饭的男人,谁看谁着迷。
夏黎说“你这两天就别抽烟喝酒,不然好的慢”
“嗯”
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声音不大,有点助眠,夏黎中午没午休有点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半小时后饭做好,煮了瘦肉粥,一个番茄炒蛋,一个时蔬。他没叫醒她,走上楼去把五万放出来“下楼动静小点”
金毛的爪子踩在地毯上没发出什么声音。
到楼下,翛然给它端来食盆,盛两大勺狗粮,又开一瓶羊奶倒进去。他蹲着摸摸五万的头。起身去洗手,水龙头打开,夏黎醒了。
她看着面前的饭菜,简单但色香味俱全,翛然拿出两幅碗筷,帮她盛饭。夏黎有点不好意思
“谢谢”
翛然给自己也盛一碗,他是真饿了,大口大口的喝着粥。夏黎也没客气认真的吃起来。
很家常的菜很家常的味道。
吃完,翛然收拾桌子把碗筷洗干净后,拿着牵引绳去给五万系上。
夏黎见过它两次都离得很远,一次跟着打球的一堆人,一次是和他,还都吵她睡觉。
“它叫什么名字”
“五万”
“我可以摸它吗”
他递过绳子,夏黎接过牵引绳,蹲下摸它。五万人来疯属性爆发,疯狂舔她的手和脸,夏黎难以招架。“好啦好啦,你收敛点啊小疯子”
夏黎对五万的名字好巧“为什么给它取名五万,家里人喜欢打麻将吗”
翛然靠在墙边看这条疯狗和她玩闹,回她“买它的时候花了五万”
“看来它家低很厚啊不是官二代就是商二代”这句话五万好像听懂了似的,一脸骄傲样。
一个意想不到的回答。翛然留她俩在楼下玩,去楼上拿件外套穿上,又去把厨房和客厅的垃圾系好。
“走吧,送你回去”
夏黎看着他手上提的垃圾袋要出门,没拒绝。
两人并排走着,翛然将垃圾丢进垃圾站后就将手揣进衣服口袋里,没要回牵引绳。慢慢在路上走着。今天天很好,现在太阳刚刚落下,天呈现出一片静谧的蓝
翛然看着这片蓝“你知道这片蓝色叫什么吗”
夏黎正好五万玩的开心,被他突然开口问住了
翛然自问自答“在摄影中这片蓝出现的时候叫蓝调时刻,一般在日出前和日落后的二十分钟会出现,时间很短,今天很幸运”
夏黎不怎么懂摄影,但由于学美术在画面构图方面也算行家,夏黎问“那要我帮你拍几张照片留念一下吗”
翛然很沉浸这一时刻“不用,享受这一刻就是最好的留念”
两栋别墅之间差不多要走十多分钟,天还没完全陷入黑夜,道旁的路灯一盏盏亮起,从23号走到16号
到了夏黎家门口,夏黎向翛然道谢“谢了,今晚饭菜很好吃”
夏黎把牵引绳还给他,五万还恋恋不舍的围着她转,看得出来它很喜欢夏黎。翛然牵过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紧了紧握在手里的绳子,让它安分点
回她“回礼”
对,他脑门上还贴着她送来的退烧贴。
两人道别后,翛然也牵着狗往回走,这时的天已经是深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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