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代目全能勇者

　　“………我……那个……后悔了———”
　　立刻滑跪的贵族杂鱼，现在已经明白了他的骄傲在真正危机之前丝毫没有一点作用。
　　哼哼，这么有勇气地说出要退出魔王军，难道勇者比魔王军还要可怕吗？
　　“……确实。”女神吐槽道，“你也有点自觉好不好。”
　　“诶？你在说什么啊？”内奸酱脸上挂上了天真无邪的笑容，她就保持着这个表情阴下脸来，“你的意思是，你后悔了？此时此刻？你不会是在说笑吧？”
　　———内奸酱虽然脑子不大好使，但能潜入此处做危险任务，她的魄力还是足够的。
　　“选择不加入魔王军他的生命就会有危险，加入魔王军他的屁/股就会有危险，怎么会有如此两难的抉择。”女神看热闹不嫌事大，“你说（嚼嚼）怎么会（嚼嚼）有这么倒霉的人（嚼嚼）”
　　够啦！实际上他的屁/股和生命都不会有危险的！我是女性啦！
　　“呵呵……不明目标加入魔王军后，我们都会在身上下一个诅咒，只要你胆敢背叛或者说出去，你会知道那个后果的。”内奸酱冷笑着，“谢谢你，小咏，及时抓住了他呢，要是他逃走的太快爆的到处都是就不好收场了。”
　　———很好，现在对他而言不管是屁/股还是生命都已经有如风中残烛……
　　贵族杂鱼放弃了挣扎，我感觉他死心了。
　　“明白了吗？”内奸酱拍了拍手，随即一指贵族杂鱼，“我们现在要去向上级汇报，位置就在远郊的地下城，队伍里还缺个前卫，下午就走。”
　　随即，她朝着我露出了非常仰慕的表情：“队长，这次您的指挥可是立下大功了……我一定会多汇报两句的，消灭勇者指日可待！”

　　“………嗯。”
　　我没有转头，因为我用余光看见了贵族杂鱼露出了大受震撼的表情，他几度欲言，但都压制住了。
　　然后，他突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遥遥地望向远方，短暂的怜悯一闪而过。
　　………够了，你别可怜远在天边的魔王了。

　　“但、但是我没有武器，家里人也不会同意……”作为在校学生，唐突要被逼着去地下城，贵族杂鱼似乎已经尽自己所能地抗拒了。
　　“我借你。”我站起身，直视着杂鱼，“家里还有一把剑……好好拿着它和我们走。”
　　这家伙是目前为止除了校长以外知道小咏就是勇者的人，要是他交代出去，我怎么潜伏到魔王身边，必须放在身边严加防范。
　　———反正和他决斗以后毛走的蓝宝石剑还在我手上，我借给他，他还要和我说声谢谢嘞。

　　好吧，虽说阵营和目的没有那么正义，但是接下来我就要迎来异世界厕纸轻小说不可不品鉴的重要部分———
　　地下城攻略，出发！

　　为了有个合理不被怀疑的理由，我们需要到冒险者协会随便接一个地下城的讨伐任务。
　　悬赏金最高的【勇者讨伐】就这么大喇喇地挂在悬赏版上，我的简笔画画像照样是一脸□□，但还是崭崭新的样子，显然根本没人来揭。
　　哪怕是在角落喝酒的强壮大只佬接任务的时候，都不敢和我的画像对视。
　　……差不多行了啊。对勇者的职业歧视。
　　和内奸酱一左一右地压着哭哭啼啼的贵族杂鱼在服务处按下手印登记好，就能够得到许可进入难度最低的地下城。
　　“从地下城出道来说，确实是这个顺序。”
　　女神这样赞同道，“你尽是学魔法，要不趁此机会练练战技？毕竟总会和魔王有短兵相接的时刻，你会的那几个魔法可不够用。”
　　……说的也是，但目前为止，魔王军可不敢出现在我面前吧。
　　“………”女神也沉默了一下，“算了，地下城都是我创造的，这个是我当初的练手之作，结构还记得，怪物的检测和宝箱位置就告诉你吧——说起来，你的职业是什么？”
　　我拿出冒险者登记卡，职业一栏后面【盗贼】就这样明晃晃地印在上面。
　　我确实会开锁会一些辅助队友的魔法，还有把听上去就很强的匕首，有了女神甚至地下城的感知也完全可以胜任……但从没听说过勇者是干这个的，这种职业不会在异世界厕纸轻小说里被小队踢出去吗？
　　“判定的标准不会是你总是宣称要偷走小猫咪的心吧（偷笑）”女神在另一端发出笑声，“是我干的，其实是你有全职业适性，但如果【勇者】这个职业明晃晃出现在冒险者登记卡上就完蛋了。所以我故意选了一个会让魔王放松警惕的职业。”
　　是你干的啊。
　　无所谓，以前也没干过这行，说不定我也能干的挺好。
　　和内奸酱一起撕了悬赏版上一条不高不低的悬赏，我们划拉着还在嘀咕“我妈都没有这么对待过我！你们会后悔的！”这种杂鱼台词的贵族杂鱼朝门口走去。
　　“真的吗小野猫☆下次介绍给我☆”
　　我在他耳边低语道，贵族杂鱼一个颤抖，用相当恐惧的表情看向我，而我找好角度，对他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母子丼……”
　　女神的吐槽照常发射，我已经心如止水了。
　　是不是太变态了？我稍微反省了一下自己。
　　“不想我出手☆今天要做什么☆你知道的吧☆嗯？”
　　贵族杂鱼拼命点头，我一秒收回微笑，仿佛刚才的对话根本没发生过。

　　“———等等。”
　　有人向着我们搭话。一个看上去相当老练的青年冒险者热情地拦住了我们。
　　“你们是新人吧？有没有听说过远郊地下城的魔物大退潮事件？不知道为什么，四天王被打败以后，地下城表层的魔物就退散了很多，现在组队下去搜刮，可以简单很多——”
　　有这回事？……是魔王的恐惧影响到了魔物的本能吗，但对魔物出手还是太那个了。
　　“为什么你创造的地下城会有魔物啊。”我问女神，“你和魔王不是敌对关系吗？”
　　“谁知道，我那么努力做的艺术品……本来就是纯粹机关和宝物的美学……”女神咬紧牙关，“那么完美的结构，那么精密的谜题……放在那里不管就从犄角旮旯开始变成蟑螂的巢穴———”
　　什么土木女神，这家伙只擅长做地下城吗？有这功夫难道就不能学学编程？
　　“要不是二代目勇者创造了冒险者协会，让我用素材作为报酬来让他们定期清理地下城，我还一直在困扰呢……”女神感叹道，“要是勇者都没有这么变态，人都还挺不错的。”
　　我不变态。
　　———喂女神，你知道我是正常人吧？

　　“…………”
　　露骨的沉默，在我和女神对话的那段时间，内奸酱已经和老练冒险者达成了一致。
　　“走吧。”内奸酱和老练冒险者招了招手，她走回来，如此低语道，“等下了几层以后，我们就想办法脱队传递情报。”
　　就这样，和冤大头队长、冤大头僧侣、冤大头弓箭手的地下城临时小队，组成！

　　“……小队已经足够全面了，不太需要盗贼。”
　　在大约两个小时后的地下城，冤大头队长这么对我说。
　　“你退队吧。”
　　———我退队？真的假的？
　　“我……知道了。”
　　我拼命忍住翘上去的嘴角，背过身不让自己笑的太开心。
　　“……该穿上勇者的衣服了。”

　　回到退队发生之前，我的地下城出道本该是非常普通而水到渠成的事。
　　再加上魔物退潮，不管怎么看，这都应该是最低难度。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看见门口人声鼎沸，一群狂热的冒险者聚集在地下城门口，好像证券交易所前的狂热股民。
　　“这是怎么回事？”
　　内奸酱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疑惑表情，转头问冤大头队长。
　　“新人，看来你们还不知道吧。”
　　冤大头队长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不知道为什么，迷宫里有一个神秘商人在高价收购爱情灵药。”

　　“…………”
　　“……是魔王派来的吧。”女神笃定地如此说道，她的话和贵族杂鱼的视线一起刺痛了我。
　　不是，魔王你到底怕勇者到了什么程度啊！
　　“王都里的爱情灵药早就被发现早的投机者们买光了，但这个地下城里有着可以用来制□□情灵药的素材。”冤大头弓箭手如此补充，“这可是一笔稳赚不赔的投资……只要能做出爱情灵药，这两天它已经炒出天价啦……”
　　———魔王！！！
　　“……”女神说，“6。”
　　光是打听交易成功的冒险者和金额就已经是相当令人乍舌的数字，魔王想必为了不让勇者喝下爱情灵药，而花费了巨量的军费吧。
　　……虽然我压根没有喝过，也没有和那种东西沾上关系。

　　但在我的演技下，不管到底有没有喝下爱情灵药，那都没有关系了。
　　望着如此生机勃勃、热火朝天的景象，我陷入了沉思。
　　“这里是异世界，但魔王应该完全不知道庞氏骗局和泡沫经济的概念吧？”
　　“………”
　　女神骤然惨叫道。
　　“勇者，你想干什么？”

　　褪去勇者、COS老师、钟点工、保险推销员、代拍、魂玩家、锁匠的外壳，我还是一位经济学学生，哈哈，要不是毕业了压根找不到工作，我又怎会拥有如此多彩的多职业人生？
　　我估算了一下裤兜里的本金，卖掉贵族杂鱼的吊坠得来的巨款还没来得及动用，在这个苒苒升起的爱情灵药经济泡沫，仍然有插手的余地。
　　如果魔王的目标是立即不计代价地收购这个区域内勇者所有能插手渠道的爱情灵药，那在毫无经济学概念的异世界人的推动下，想必也能在短时间内完成目标，以损耗的方式全身而退。
　　而地下城里一段时间内的素材数量是固定的，据女神说，似乎要是短时间被捞完了，会很长一段时间不再出产。
　　“帮我。”我对女神说，“我有办法了，如果方法得当，掏空魔王的裤兜不成问题。”

　　———于是，我就这样因为磨洋工被退队了。
　　在这两个小时内，我想办法打听清楚了神秘商人的准确出价，和女神确认了地下城内剩下素材的确切数量，以及估算了一下投入这个“爱情灵药潮”的其他冒险者的大致数量。
　　随后，我又穿着勇者的衣服大摇大摆地在地下城门口露了一下面。调戏了几个噤若寒蝉的冒险者以后，潇洒地飘然离去。

　　女神在观测了有如她的玩具匣一般的地下城后告诉我，发现勇者踪迹后，魔王军的接头人神秘商人立刻就躲到了更深的层数，想要找到他变得不那么容易了。
　　趁着对方躲起来的空隙，我戴上兜帽，用巨额本金偷偷摸摸分散收购了相当数量的爱情灵药。
　　“勇者，你真的让我有点毛骨悚然。”女神吐槽道，“我世界的经济体系不会崩溃吧？”
　　“崩溃的只会是魔王的军费而已。”
　　我吐槽道。
　　随后，我又光明正大地在已经被刮得干干净净的地下城浅层摆摊，亮出了【爱情灵药复制魔法，一小时后返还双倍】的牌子。
　　爱情灵药只是一个不那么常见的异常状态药剂，但当它变成一种投资产品，辅以完全没有意义的高额价格，这种暴利哪怕是理智的人也会毫不犹豫地跳进来吧。
　　市面上用金钱流通的爱情灵药想必已经大部分被卖给了神秘商人，那么剩下的渠道就只有搜刮地下城的素材———
　　我把买来的爱情灵药当做回馈，交给和我交换的寥寥数个冒险者。
　　很快，这个摊子的便利位置和暴利便完全超过了因为逃避勇者而躲进深层的神秘商人。因为勇者的突然袭击而决定暂避锋芒的魔王军应该也从未想过，有人会在这个信息差之中开始收敛爱情灵药吧。
　　在进行了数个小时，将新投入进来的爱情灵药当做利息交给之前的人的重复劳动后，我已经几乎垄断了全部冒险者的爱情灵药。他们比谁都要相信我拥有【复制魔法】，可以回馈给他们双倍的爱情灵药。爱情灵药的金钱交易已经彻底中止了。

　　然后，在踢出我的小队终于抵达深层，重新找到神秘商人的时候———
　　“他涨价了。”女神忠实地向我反应了这个价格，看来魔王也被半路杀出来的恐怖对手搞了个措手不及。
　　为了和我抗衡，神秘商人忍痛割肉，但条件也显露出来，那就是必须通过魔法验证，如果是由魔法变成的假货，那么爱情灵药将一文不值。

　　“……差不多到时间了。”
　　女神告诉我素材已经被冒险者全部搜刮干净，这个市场的全部资源已经枯竭。
　　冒险者们会不知道这是骗局吗？他们肯定是理解的，但所有人都坚信自己来的足够早，在崩塌之前能够提前跳出，可以立刻捞一笔就走。
　　而连手机都没有的落后异世界，神秘商人的涨价信息要从深层传到浅层，已经太晚了。
　　在所有人都情绪高涨，被可能的高价和发财的通路冲昏头脑时，我在女神的掩护下，发动了【昏睡魔法】。
　　小摊前狂热的人群陷入了安详的睡眠之中，希望梦乡可以消解他们对爱情灵药的渴望。
　　我卷起难以置信的爱情灵药瓶数量，朝着深处逃之夭夭。
　　没有经历过这种武器的异世界落后魔王，是绝不可能做出及时应对之策的。女神在这时让地下深层卷起魔法雾，彻底扰乱了魔王的注视。在不知道地下城浅层发生了什么事时的信息差，再一次给了我绝佳的机会。
　　“勇者……”女神对我的语气带上了敬畏。
　　“你还是变态一点可以吗？”
　　———就不能说点什么好话吗？

　　为了防止因为收集到了太多的爱情灵药而被神秘商人想尽办法灭口，我还换了几套衣服，装成不同的客人换钱。
　　和用了精神暗示让冤大头三人组回到地面的内奸酱和贵族杂鱼汇合后，我已经从魔王那里换到了难以置信的天文数字。
　　神秘商人在给我钱的时候都流下了血泪，但这些钱正是因为恐惧勇者的魔王给出的，因此为了将更多的交易垄断，这笔钱必然会按照约定给予。
　　———为了下一个人还能把爱情灵药卖掉。
　　至于冒险者，交换的资源仅仅是爱情灵药本身，无关金钱，相比起魔王所创造出来的泡沫本身，很多人只是白白下了一次地下城或者失去了并不伤经动骨的高价买来的爱情灵药而已。

　　“要是你不是勇者，我一定要把你吊到路灯上面。”
　　女神如此评价，而那个时候，我已经领着内奸酱和贵族杂鱼走过了发出暴怒吼叫的冒险者群，带着魔王军的大额军费，走向光亮处。

　　交换完情报的内奸酱垂头丧气地说：“虽然魔王大人赞许了我们的工作，但不知道为什么好像那边的军费问题一团乱麻，升职的事就这样搁置了……”
　　“不要紧。”我说道，敲了敲桌子，“金钱问题吗？正好别忘了，前段时间的收入。”
　　我拿出和用贵族杂鱼的吊坠换的本金别无二致重量的金币袋，放在桌上。
　　“———这点钱，够不够买一个四天王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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