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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
几天后，百森中国事业部。
“江楌，坐——”
Leo刘的办公室，主人满面带笑十分热情，“坐吧。”
“那个……翰辉的合同已经在走了吧？”
“嗯，翰辉方在盖章，预计下周能寄过来。”
“不错不错。”Leo刘点点头，“西山项目怎么样了？”
“我已经和对方取得了联系，拿了些资料在看，会尽快约线下沟通。”
“挺好挺好。”Leo刘又点点头，笑着：“喝茶。”
“谢谢Leo。”
Leo刘笑着措辞道：“那什么……我私人问你哈，你跟秦落是不是挺熟的？”
“你别介意啊，我完全没有别的意思，要是你俩真是朋友，那对咱们项目就是多了一重保险是不是。”Leo不好意思地捂着脸，“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纯粹就是好奇心。”
“不是朋友。”江楌放下茶杯一脸无奈地笑道：“要真是朋友，还能没我住址式要到公司来问？”
Leo刘点头同意，“也是啊。”
“是我有个学长，家里挺有钱的，自己又爱画画，喜欢举办个展，那个邵公子还有秦落经常来捧场，我在学长那做兼职，见过他几次，说过几句话。”
江楌笑了笑，“我倒是真希望和秦落是朋友呢，就不用跟在甲方后面当孙子了。”
Leo刘忙道：“你年轻，不懂这些，我跟你说，这种大佬，能见一面就是机会，他还找你问过你学长是吧？你看，你们有媒介，媒介就是你那学长，主动一点，约个饭，一来二去不就熟悉起来了么！”
江楌笑道：“我尽量，争取早日抱上秦总大腿。”
“我看好你！”
江楌从办公室出来，不着痕迹地吐了一口气。
他当然看出Leo刘半信半疑，Leo能这么想，那其他同事呢？
江楌孑然一身无所畏惧，但秦落地位名气比他大太多，且是已婚状态，一旦被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小心驶得万年船吧。
西山项目因为秦落那似有若无的影响，Leo便交给老裴组负责，老裴这个人又很实在，所以项目标便直接落在了江楌手上。
“有什么需求就说。”老裴一头精致大波浪，踩着高跟鞋一路风风火火地过来，“这两个intern可以随时帮你。”说着，拍拍江楌的肩，给了个肯定的眼神。
江楌点头，他进百森时的师父就是老裴，那时候他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情场失意、亲人离世、经济困难，要不是老裴他可能早就死在出租屋里了。
岑安的病情与经济压力让老裴不得不选择回国保守治疗，而兜兜转转三年后自己又回到了老裴手下，老裴知道他离晋升还缺个独立大项目，这让江楌恨感激，并且西山项目如果拿下来，也能够缓解老裴的经济负担，所以江楌必须付出百分百努力。
江楌拨通了电话，“你好，周经理，我是百森的江楌，想跟您约个时间详细介绍下百森的产品，以及了解下您方的具体需求。”
“你好，江经理。”对面也十分客气，“这个brief也一直想和您沟通来着，要不您直接来西山吧？线下碰面可能更方便彼此整体信息的拉齐？”
“好的。“江楌瞟了一眼日程，“我们约周一下午2点可以么？2点我会准时到西山项目部。”
“没问题。”
挂了电话，江楌拿起手边的报价单，这世上的工作对他来说只分两种，一种是制造东西的，一种是卖东西的，他是后者，找到最好卖的产品是关键。
他outlook了一下在德国的Asher，“嘿，最新的SHTE-01，什么时候正式量产？”
Asher很快回复，“目前还在打磨，试生产最快年底，量产大概要新年后了，不过基本不会在方案上大改，有想法？”
“我接了一个项目，对方前任是上古，想要撬动不太容易，所以我想看看能不能用上SHTE-01的设计图，回德请你吃饭。”
Asher回了极具中国特色的三个字：“略略略。”
不过三分钟后，这个德国人就抄了一张图纸给他，附几个字：“饭我记下了。”
江楌眼底带笑，被路过的陆天猛地一搭肩，“Ezra，你再这么笑下去，对面那几位美女真要以为你恋爱了。”
陆天嘻嘻哈哈，无意瞟了一眼发件人，眼珠子差点掉出来，“Asher？！”
设计大拿、红点if各类奖项拿到手软的Asher！
这位软硬不吃的大师居然在跟他的好基友聊天？！
江楌合上电脑，伸手拿了披在椅子上的外套，拍拍陆天，“让让，我下班儿。”
陆天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憋出一个，“我去……”
几位美女嗅到了瓜味，频频向陆天招手，“你去什么？又有新进展了？”
“是有新进展。”陆天眼底迸发出精光，“你们知道Asher吗？”
“大师？”几位美女不约而同，“知道啊。”
“他居然跟楌儿关系很好！”
“你现在说楌儿跟老总关系很好我都不惊讶了。”方雪撇撇嘴，“毕竟他连秦落都认识。”
“是啊，如果楌儿有他私人微信就好了，好想看看大佬的朋友圈是什么样的啊。”
“这种大老板私下里玩得可花了。”杜明一手插袋一手拿着咖啡，十分绅士地在方雪桌上撂下一枚茶水间顺来的话梅糖，“小心被骗。”
“我发现你这个人很喜欢丑化别人。”方雪蹙眉道：“没劲。”
“我倒是有个有劲的料，你们听不听。”杜明一笑。
“什么料？”
“我有个朋友在月牙影业，说有些小明星会想方设法地弄到秦落下榻的酒店地址，然后去送外卖。”
送外卖就是送□□，当代年轻人也表示理解，“这也很正常吧，娱乐圈水多深啊，谁不喜欢有大佬罩着。”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些小明星的性别。”杜明呵呵一笑，“都是男性。”
这下几个吃瓜群众都不淡定了，方雪先道：“你别乱说，人家结婚了。”
“信不信由你们。”杜明抬抬眉，溜溜达达地走了，留下几个猹在瓜田里上蹿下跳。
“不过很多人的性向也很复杂，特别是大佬们，寻常的感观体验已经不能满足他们了，只有禁忌的东西才能刺激！”
“我觉得不太可能，秦落的妻子是林家大小姐，林氏虽然被文柯收购，要是秦落真是gay，林家爸爸怎么也不能同意吧？”
“大概率是双吧。”
众人苟同，“反正有钱人的世界我们想象不到。”
百森同事口中的有钱人此时正在招商会上觥筹交错，秦落两杯白酒下肚，人已经在装傻了。
“秦总，新城这边的补贴政策上次也跟你同步过了，不管是地理位置还是资源优势都是很适合智新新材在这边扎根呐！”
“领导，我知道、我知道！”秦落红着一张脸，热情地拍拍市领导的手，“您费心了！来来来！我敬您一杯！”
“哎哎——”市里招商的领导也被迫喝了一杯，头晕脑胀的还不忘继续安利，“智新在新城这边一落脚，未来那连片的产业园就迅速跟进，我们要在新城打造青年创意产业园！要把新城打造成科创发展的高地！未来预期高，想象空间大！正适合智新这样的排头兵啊！”
秦落惺忪着眼睛频频点头，“领导说得没错！要抓发展！要好好干！来——”
一杯一杯下肚，结束时，招商的领导明显不行了，秦落将人送上车，微笑目送着车远去，才双手插袋叹道：“为求发展不容易啊！”
陈助拎着公务包，“秦总还是选合肥吗？”
“那边产业集聚，政策更好，在商言商，智新去那边能撬动的下游潜能更大。”
陈助点头，“我安排代驾送秦总回去。”
晚风将秦落身上的酒气吹散一半，他摇摇手，“我打车去苍山容堰，你自己回吧。”
陈助微微一愣，“好，秦总慢走。”
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秦落拦了辆出租车，钻进车厢的时候，长长舒了口气。
出租车师傅从后视镜里瞅了几眼，“哎帅哥——你要吐的话，椅背里有袋子。”
“谢谢，我不吐。”秦落开了窗，“我透个风您不介意吧。”
“没事，开吧。”师傅说，“这刚陪完客户呢。”
“啊。”秦落应了一声，他头疼得很，肝部也隐隐作痛，长年累月的应酬一直在透支身体，秦落按着右上腹，闭目养神。
“从这儿回江滨大概得四五十分钟。”师傅自顾自地搭话，“现在叫你媳妇给你煮碗粥，回家正好喝，特别解酒养胃。”
秦落哼笑了一声，从随身药盒里摸出几片药，“师傅，路过便利店我买瓶水。”
“前面有个全家，我给你停。”
车停在路边，秦落踉跄着下了车，买了瓶水，就在便利店把药吃了，他晃回来时顺手将一包香烟撂给师傅，“劳驾，走吧。”
“哎哟——”师傅眉开眼笑，发动车子，“谢谢！谢谢！你这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我到时候等你媳妇过来再走。”
秦落打鼻子眼里笑了一下，揉着胸口，“我老婆跟我闹别扭，还没哄回来呢。”
“这不应当，男人在外面拼死累活的，不都是为了家？再说，你病成这样，不让她看见？你这不是在逞能么！”师傅呵呵笑着，“就该让她知道，她心一软，有什么别扭解不开的。”
秦落歪在后座，突然心头一动，窸窸窣窣地摸出手机，解锁屏幕，选到一个号码上。
“师傅，替我打个电话，就说我病了，在苍山容偃，叫他来接我。”
“好说好说！”师傅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停了车，按了那个备注叫#楌楌#的号码。
响了几分钟，对面接了起来。
“喂——”师傅一开口，有着中年男人特有的大嗓门与让人无法插嘴的特质，“你老公在我车上，他不舒服呢，等会我给他送苍山容偃去，你下来把他扶上去吧？”
江楌愣了一愣，“好。”
对面是个年轻的男声，师傅也一愣，不过只要有人答应就行，说不定是他媳妇弟弟。
“一定要来啊！他这状态我感觉不太好！”师傅夸大其词地卖惨，“一定带他去医院看看，挂了啊！”
秦落“嗤”的一笑，接过手机，“谢谢。”
江楌拿着手机，有些出神，保险起见他先打了个电话给陈助。
“喂？陈助，秦总没跟你在一起吗？”
“我们从新区回来，秦总自己打车去苍山容偃了，怎么了？”
“你们都喝了酒么？”
“对，我代驾回来，秦总那边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我知道了。”
江楌挂了电话，从他这儿到苍山容偃大概也就十五分钟的车程，就算知道秦落是故意的，他还是不太放心，毕竟这个人长年累月的喝酒，体检单确实一直有点毛病。
他披上外套打了车往苍山容偃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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