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小舅舅
赵起到家时,胡北正准备离开。
他7月4日就搬回来住了。
“这个点儿了,干嘛去?”赵起问。
“工作啊,老子也是干饭人啊。”胡北换好鞋,“对了,今天小暑,秦姨包了饺子,放在保温柜了。”
“蒸饺,煮饺?”赵起不爱吃煮饺。
“蒸饺。”胡北站起身跺跺脚,“秦姨说应个节气,你别忘吃了。”
“知道了。”赵起摆摆手,晃悠着上楼换衣服。
胡北拎起包,长手长脚走得飞快,车开出了小区门才想起来好像有个事忘了办。
他努力想了想还是想不起来,“算了,应该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于是很快就把事情抛到了脑后。
夜里,赵起突然从梦中惊醒,静静听了一会儿,确定楼下确实传来了轻微的响声。
他套上睡衣,光脚下床,拿了根高尔夫球杆出了房间,趴在楼梯口听了一会儿,声音是从厨房传出来的。
他轻手轻脚来到厨房,借着月光看到一扇窗户开着,一个黑影一边翻冰箱,一边嘀嘀咕咕。
赵起眯眼仔细分辨后,将高尔夫球杆立在门旁,悄声走到黑影身后,轻拍对方肩膀,在黑影转头的瞬间,一拳揍了过去。
“啊!”黑影惨叫一声,急忙捂住左眼,结果右眼也惨遭重击。
“别打,别打,是我啊!”黑影大声叫停。
“打的就是你。”赵起话落,揪住对方领子,将其拽起来就是一套组合拳,将对方打得嗷嗷叫。
黑影左支右突,却躲不开赵起的拳头,最后直接放弃,躺在地上捂着脸,大声喊:“打吧,打吧,你打死我得了。”
赵起看着对方无赖的样子,松了拳头,可算疏散了心口的郁气。他冷哼了一声,转身打开厨房的灯,倒了杯温水回到客厅。
黑影躺在地上,从指缝里看到赵起离开,才“哎呦哎呦”地爬起来。
这是个20多岁的年轻人,身材颀长,穿着一身白色休闲服。一头褐色短发,桃花眼清澈明亮,眼下有道并不清晰的卧蚕,鼻梁挺直,鼻尖圆润,瓜子脸,唇形姣好,他笑起来给人阳光灿烂的感觉。年轻人正是王赫,赵起的亲舅舅。
王赫顶着青肿的眼圈,在厨房的冰箱里翻出了冻饺子、三明治。赶了一天路,他也懒得去热饺子,就拿了两盒子三明治,一瘸一拐走进客厅,一屁股坐在赵起对面的沙发上。
“下手这么重,我可是你舅。”王赫咬了一口三明治,牵扯到了嘴角的伤,不由抱怨。
“你要不是我舅,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赵起怼道。
王赫一噎,又忍不住反驳:“你就知道欺负我。你怎么不去找主使者,就挑软柿子捏。”
赵起斜过来一眼。
王赫没敢再说话,边吃边嘟囔:“门锁好像坏了,指纹打不开。”
他很早就回来了,结果站在别墅门前,怎么也开不开门。屋里漆黑一片,以为家里没人,也没按门铃,他给胡北打电话,对方一直没接,只能翻窗进屋。
“没坏,锁换了。”赵起翘着二郎腿说。
“没坏你换什么锁?败家。”王赫一脸肉痛,“那可是我比对十三家店才最终选定的高级货。”
“换锁当然是不想让某些人进屋了。”
王赫一愣,嘴里含着食物惊讶地问:“谁?你不想让我进?我可是你亲舅。”
“当舅的会给外甥下药?”
“那不是我姐怕你当警察英年早逝吗?”
“别乌鸦嘴啊。”赵起瞪眼。
王赫很怂地一撇嘴,专心吃东西。
“你不是去广州取经吗?怎么看起来几天没吃饭,被劫了?”赵起问。
王赫咽下嘴里的三明治,又撕开另一盒三明治的保鲜膜,先咬了一口才含含糊糊地指责:“怎么跟长辈说话呢?谁被劫了,我这是出去考察了一个项目,回来可是要在本地开店的。”
“还考察呢?”赵起嘲讽一笑,“就这饿死鬼的样子,钱都考察没了?”
“谁说的?航空餐就一个汉堡根本不够吃,我当然不能亏待我的胃。”
“啧,还是这么矫情。”
“怎么跟长辈说话呢?”王赫桃花眼一瞪,“我是你舅!”
赵起嫌弃:“别到处喷,掉地上的都给我捡起来。”
“哼。”王赫闷头又几口吃掉一块三明治,有七八分饱,才从放在沙发上的包里抽出两件衬衫扔给赵起,“给,别说舅舅不关心你啊。”
赵起看看手里的衬衫,表面看着是件白衬衫,但仔细看就会发现有暗纹,在光线下有着特殊的纹理。
“我跟你说,这种材料今年首次应用到布料上,全国只有三家品牌服饰竞标到材料。我,”他拍怕胸脯,一脸得色,“以后就是其中两家品牌在秀江的独家代理商了。”
“……”赵起一脸嫌弃地挪远点,以免食物残渣喷到自己。
王赫一手拿着没吃完的三明治,一边继续说:“大外甥,你就瞧好吧。等我成了大富豪,你的衣服以后我全包了,保证你是警局最亮的崽儿。”
赵起哼笑:“你可别把姥爷姥姥的棺材本败没了。”
“呸呸呸,你别咒我啊。”王赫连呸三口,“愚民,等着看小爷一夜暴富吧。”
赵起转身上楼,边走边吩咐:“你先把厨房给我收拾干净,不然滚去外面睡。”
“哎,你等会儿。换下来的锁呢?我卖个二手或者放我店里用。”王赫嚷嚷。
“自己上仓库找。”
“还有车,”王赫追在后面喊,“我得出去考察店面啊。没车很不方便。”
“问王亚丽女士要去。”随着话落,是“砰”的一声门响。
“我上哪找她?切,越有钱越抠门。”他嘟囔两句,突然又喊道,“哎,门锁密码是多少?钥匙还没给我呢。”
7月10日,赵起坐在小桌子后边,把两条大长腿一伸,做着每天必做的功课——一边刷手机,一边盘核桃。
玩了一会儿,他觉得大厅的情况不太对,竟然没有刑警办案或打屁。
他抻头一看,陈束蔫蔫地趴在电脑后边。
“哎,人都哪去了?”没听说警局有什么大活动啊。
陈束抬起头,无精打采地说:“哦,省里开会走了几个,出庭了几个,县区借走了几个,还有几个去办案子了,所以就没人了。”说完话,他脑袋又耷拉下来,身上的负能量快要实质化了,满脑袋都是斜杠杠。
赵起收起手机,盘着核桃来到陈束面前:“怎么了?这满脸倒霉相,被甩了?”
陈束缓缓转头,目光呆滞地看着赵起,张了张嘴。
正在赵起以为他要说什么时,他却叹了口气,又把头埋了下去。
赵起觉得自己的青筋一跳,拿着核桃敲了敲陈束的脑袋:“有什么事就说,半死不活的给谁看!”
陈束吞吞吐吐道:“……你,有没有……”
赵起皱着眉,等着下文。
“……算了。”
“我掐死你啊。”赵起眼睛一瞪,揪起对方衣领。
“哎,松手,松手。”陈束挣扎着把赵起的双手拿开,好不容易喘匀了气。
“快说。”
陈束“哎哎”叫着说:“说了也没用,你肯定没遇到过啊?”
“爱说不说。”赵起耐心告罄,转身要走。
“哎哎……”陈束忙把人叫住,推推眼镜,“你交过网友吗?通过LT认识的?”
“网友?没有。”赵起摇头,一堆人上赶着跟小爷交朋友,躲都躲不过来,哪有功夫自寻烦恼?
“所以我跟你说了也没用啊。”陈束叹气。
赵起想了想好奇地问:“你和网友奔现了?”
看陈束动作一顿,他知道猜对了,一脸兴味地追问:“被对方放鸽子了?”
“……没有。”
“那是见到恐龙了?”赵起挑眉。
“……不是。”
“难道是人妖?”
“没有,你别瞎猜。”陈束连忙否认,“她是女生,至少我觉得她是女生。哎呀,我们连面都还没见,我怎么会知道她的真实情况!”
“既然没见面,你在这里愁眉苦脸干嘛?”
“我们网聊快2个多月了,一直挺好的。我觉得对方也应该是同样的感觉。”陈束继而一脸懊恼,“也许是我唐突了,昨天聊天时我约对方见面了。”
“对方没同意?”
陈束郁闷地说:“不仅没同意,就连电话号都没有留。”
“喔~”赵起问,“理由呢?”
陈束皱眉道:“她说她有社恐症,一听到电话声就害怕。”
“啧,听起来像在敷衍你啊。”赵起转着核桃扎陈束一刀。
“虽然我也这么想过,但万一这就是事实呢?”陈束懊恼地说,“我们的交往都是坦诚的,那种感觉没法跟你说,我觉得她如果不想告诉我,会直接说,而不是找借口推脱。”
赵起想了想说:“这么说也有可能。如果一个人遇到突发事件,他的感情或精神受创严重,就会对某些特定事情反应激烈,比如铃声、敲击声。”
“那……”陈束眼睛一亮,燃起了希望,刚要详细说,就见孙卫东从门外进来。
“孩儿们。”孙卫东站在门口一脸笑容,“跟师傅出警了。”
赵起、陈束:“!!”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