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几夜雪

　　刘雯雯手伸到后面，比了个二，“两点。”

　　何茹抓住了刘雯雯的手，“那你赶紧再睡会儿吧。”

　　班级里刚拖完地，窗户和门都开着，程皙冷得缩在羽绒服里不想动。

　　值日的同学跑到讲台上面，手臂来回挥几下，黑板被她擦得干干净净。

　　早自习铃响，申娜娜出现在教室门口。她穿了一件深灰色的毛毛外套，下身是一条小脚牛仔裤，脚踩一双驼色的雪地靴。

　　前排有几个同学，默默打量她。

　　申娜娜飞速跑回自己的座位，何茹在后面小声嘀咕，“老李怎么还没回来。”

　　程皙裹紧自己的羽绒服外套，“应该快来了。”她转头看何茹，也看了眼后排的陈弈。

　　陈弈趴在桌子上，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玩游戏。

　　老李进班级，刚好捕捉到程皙转头看后排的陈弈，他站在程皙书桌旁边，敲了两下书桌，“看什么呢？今天你是就串到后排了。”

　　程皙红着脸，“嗯。”

　　老李看着上完早自习，从讲台下来，“你们下课了，就开始吵，待会儿英语课好好表现。英语老师昨天还跟我说，你们成绩进步了。”

　　班里同学一起喊了句，“好的！”

　　英语老师抱着卷子进教室，门口的同学扑腾一下起身帮她拿卷子。

　　她上讲台，第一件事便是喝两口她的大枣水，清了两下嗓子后开口，“同学们，上周五我留的卷子，成绩出来了，大家的成绩都很好。特别表扬陈弈，他这次成绩是咱班前三的。”

　　“来，课代表把卷子发下去。”

　　刘雯雯坐得端正，嘟囔了一句，“陈弈可真厉害呀，感觉他哪科都不差了。”

　　“嗯。”程皙着急知道自己考了多少分，眼神跟着发卷子的课代表走。

　　卷子发到她手上，她松了口气，她也进步了。

　　刘雯雯收到自己卷子啪的一下，把自己的卷子扣过去。

　　班级里的规定是每周一轮流串一次座位，第一节英语课下课，大家全都开始活动。

　　程皙和刘雯雯要串到最后一排，程皙搬得比较快，她除了书包和书本，没什么东西。

　　她搬完了，跑回去帮刘雯雯搬她桌上的书，刘雯雯抱着她的零食和书包，走到最后一排趴下。

　　程皙知道刘雯雯是因为英语成绩心情不好，她从自己书包翻出来一包酸奶味软糖，递给刘雯雯，“雯雯，给你吃，开心点嘛，下次会更好的。”

　　刘雯雯吃了块儿糖，翻开英语笔记，“嗯，好！”

　　“雯雯，咱俩坐最后一排，你没法跟何茹聊天了。”程皙伸着脖子看何茹，她没看到何茹，反而看到了申娜娜，她站在陈弈的书桌边儿说话。

　　陈弈没回她话，她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申娜娜坐的位置，离陈弈挺近的，在陈弈的斜后方，外加隔了一个过道儿。

　　程皙心里闷闷的，吃了块酸奶糖，也没有缓解。她胡乱在英语笔记本上，写了几个单词。

　　刘雯雯伸了个懒腰，脑袋搁在程皙肩膀上，“我失去了我的聊友。”

　　“下周就能在一起聊天了。”程皙打了个哈欠，视线又转到前面的陈弈身上。

　　陈弈一直在书桌底下看手机，程皙猜他应该是在玩游戏。

　　英语老师再回到班级里，手里捧了一小摞灰色的卷子，“这套卷子大家要好好做，我现在发下去，你们明天早上交上来。”

　　“皙皙，这次我要好好考！”刘雯雯一脸斗志满满的模样，程皙给她做了个加油的动作，“嗯！”

　　跑操的时间一到，班级里有人喊，“又下雪了，出去打雪仗呀。”

　　刘雯雯一听到下雪了，撇了撇嘴，“皙皙，下雪了，快出去站队。”

　　程皙挂上围巾，就跟着刘雯雯走。走到班级后门，刘雯雯的脚步停住了，“我去拿我的围巾。”

　　班级里还有五六个人没出去，包含陈弈。陈弈披上自己黑色的巴宝莉羽绒服，大步子走向后门儿。

　　程皙始终注意着他，陈弈走过来，程皙呆呆的挪了下位置，让他出去。

　　陈弈走出去，没有看她，步子迈得极快。

　　刘雯雯戴好围巾，过来牵程皙的手，“皙皙，快走，要去晚了。”

　　程皙还在看走廊里陈弈的背影，“哦哦。”

　　程皙和刘雯雯是最后两个站到队伍里的，刘雯雯弯腰，扶着程皙的胳膊，“还好，差点儿没赶上。”

　　“嗯。”程皙在前几排人里，一眼看到了陈弈。他的个子高，侧颜帅得凌厉，穿得也吸睛，在哪儿都是惹眼，让人完全不能忽视的存在。

　　程皙跑步时，也不忘盯着陈弈看。刘雯雯跑完操，累得只能和程皙互相搀扶着回班级。

　　上午剩下的两节课是物理和化学，班里的同学几乎都趴在桌子上休息，程皙枕着一个手臂，在后面偷偷的看陈弈的背影。

　　陈弈长腿往前伸到唐阳东的椅子底下，上半身往后倾，“许智成，物理作业是这张卷子吧。”

　　许智成扒拉了一下陈弈手里的卷子，“当然，of course，是卷子。”

　　陈弈没再理许智成，自己在书桌底下玩游戏。

　　唐阳东在前面喝芬达汽水，一口气大半瓶下去了，他拧上瓶盖儿，回头说：“许智成，你装什么，还用英语说。”

　　许智成推了一把唐阳东的肩膀，“喝你的汽水。”

　　“陈弈，有人找！”

　　坐在班级第一排的男生，用浑厚的嗓子吼了一声。

　　陈弈按灭了手机，起身踢了一脚许智成的椅子腿儿，“我出去。”

　　许智成给陈弈让位置，也不忘了推唐阳东一下。

　　班级的后门儿开着，程皙能看到陈弈和刘思浩在走廊里聊天。陈弈单手插兜儿，站在走廊里的窗户边上，窗户上有厚厚的一层白雾。

　　刘思浩靠在窗台上，“陈弈，等晚上去我那儿开黑。”

　　陈弈没插在兜儿里的手，扶了一下窗台，“行，但我得先回趟我小姨那儿。刘思浩，就这点儿事，你来找我？你发微信呀。”

　　刘思浩看了眼坐在最后一排的程皙，“陈弈，你还说微信，我给你发消息，你回了吗？我上次给你发微信，你隔了几天才回。”

　　陈弈歪着脑袋笑得痞痞的，“我那是已读忘回，我回班准备上课了，你也回去吧。”

　　刘思浩站直了，揽住陈弈的胳膊，“说好了，晚上开黑上分，那我走了。”

　　刘雯雯偏头瞧见在走廊里勾肩搭背的陈弈和刘思浩，“咱班陈弈和刘思浩关系是真好呀。”

　　程皙在陈弈踏进班级的那一瞬，慌张的把物理书立起来，挡住自己的脸，只露出来眼睛，看陈弈回到座位上，玩手机。

　　坐在最后一排，刘雯雯诚觉太无聊。物理课下课，拉着程皙在方格本上下五子棋。

　　程皙出其不意的把棋下到方格最上面，刘雯雯吃了口干脆面，“皙皙，我都赢了。”

　　“啊？”程皙定睛一看，刘雯雯的棋子连成了一条斜线。

　　“皙皙，你好像不在状态，你是不是和我一样，串到后面坐，不习惯了？”

　　程皙轻叹了口气，眼神飘向陈弈那儿，摇了摇头，“也不是，我是在想晚上晚自习上到几点。”

　　刘雯雯吃完干脆面，枕着胳膊看程皙，“我估计是八点二十。”

　　化学老师站到讲台上，还没说话，底下响起哗哗哗的一阵翻书声。化学老师说话拿腔拿调的，班里同学都特别爱模仿他说话的腔调，刘雯雯在后排悄悄模仿了两句，“啊，同学们，这个氧化钙。”

　　前排同学哈哈笑了两声，赶紧捂住嘴。

　　化学课下课，程皙和刘雯雯走得快，从后门儿直接奔向一楼大厅。

　　刘雯雯嘴里念念有词，“皙皙，吃什么呀？”程皙看了眼身后涌出来的人流，“去吃煎肉饭？”

　　“煎肉饭，是何茹说的那家吗？”刘雯雯拉着程皙，窜出教学楼。

　　“嗯嗯，是滴，我听她说那家好吃。说是那种煎好的肉，还有辣酱。”程皙给自己说饿了，她忍不住又往后看，陈弈也出来了。

　　和他一起的是其他班级的男生，是她没见过的人。

　　男生的个子比陈弈稍低一点儿，举着手机给陈弈看。

　　“皙皙，今天吃完饭去买杯奥利奥奶茶喝，我上次喝没喝够。”刘雯雯顺着程皙的视线瞟了一眼后面，“皙皙，你看什么呢？”

　　“啊，没什么。”程皙一脚踩进台阶上的积雪里。

　　刘雯雯绕着积雪走，“啊，皙皙，你还是喝你的最爱草莓番石榴吗？”

　　程皙过去抓刘雯雯的胳膊，“嗯，我最爱。”

　　煎肉饭店里的装修是可爱卡通风的，墙上贴了可爱的贴纸。

　　店里还有不少高二的学生在大声聊天，程皙又看到了扎高马尾的女生，她翘着二郎腿坐在程皙和刘雯雯的旁边那桌儿。

　　程皙莫名其妙的记住了她，坐在高马尾女生对面的女生说：“妍妍，你加到那个陈弈的微信了吗？”

　　扎高马尾的女生摆摆手，“没，上次我去篮球场找他，他不在。”

　　程皙攥了攥自己的手，“雯雯，我吃这个招牌煎肉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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