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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第二天阴雨连绵，天空灰蒙蒙一片，这种天气最适合窝在被窝边啃薯片边看电影。
教室倒了一大片人，有些撑不住的直接趴在桌上睡觉。
这种现象持续到早上最后一节数学课。
任老拾起戒尺敲了敲讲台，他最是看不得学生死气沉沉、没点朝气。
“上课了、上课了，昨晚一个个都做贼去了吗，怎么困成这样。”
同学们勉强打起精神，撑着打架的眼皮、直起身子开始听课。
苍天啊，数学课谁顶得住！
方致远咬住红笔站起来，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走到后面站着，想起没拿卷子又拖着疲惫的身体折回去。
1班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谁累了、困了就自觉站在后面醒神，既不打扰同学上课，又可以清醒地听课。
桑榆去厕所洗了把脸回来，但眼底的青色却掩盖不了疲倦的神色。
教室的空调打得有点低，冷气遇冷液化，在出风口处形成大量白雾。桑榆的位置正好处于空调底下，他有些吃冷，便在桌肚和后面的两个塑胶箱子里翻找外套。
找了一会没找到，他迷迷糊糊地盯着空气发呆。
回过神来后转身，刚好瞥见盖在宴习头上的校服外套。
一股无名火涌上来，桑榆站起来一脚踢过去。
趴在桌面睡着的宴习扒拉好一会，才把头上的衣服扯下，然后露出半个头。
他艰难地睁眼，嗓音黏黏地问：“干嘛啊……”
“偷我衣服！”桑榆又一脚过去。
宴习吃痛，抱着右脚小腿弹起来，“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
道歉倒是挺快的，一看就是没少干缺心眼的事。
“你俩在后面干嘛！”任老瞪着角落里的桑榆和宴习骂道。
平时任老好说话，对学生持放养态度，但不代表他放任课堂纪律不管，恰恰相反，他决不允许课堂被打扰。就像现在，就算是年纪第一也照骂不误。
本来今天看到学生这个学习状态，他心里就憋火，现在他俩算是撞枪口了。
“给我到后面罚站！”
桑榆和宴习乖乖到后面站好，旁边还有个昏昏欲睡的方致远。
“一天天的不让我省心，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任老看他们三个站没站相，学没学样，顿时又来气，“学习好的都带头这样，你让……”
任老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到后排出来一声巨响。
所有同学纷纷寻声望去，只看到桑榆和宴习的身影，哪还有方致远的身影。
方致远——
倒下了……
就地睡着……
宴习叹了口气，把外套披在他身上盖住肚脐眼，做了个祈祷的动作，口中默念：“阿门！”
桑榆狠狠跺了他一脚。
宴习这回学乖了，死死咬住下唇不吭声，但猛烈的痛觉通过脑神经如波浪般席卷全身。
为了转移注意力保持冷静，宴习伸手在背后捉住桑榆的手臂，用力一掐。
桑榆：“！！！”
就这样，两个哑巴默默地忍痛互掐，时不时听到对方几声闷哼。
他俩算是彻底醒神了，但在任老训人期间，还有不少同学偷摸打哈欠。
任老见状，火气直冲天灵盖，这节数学课不上了，直接改为班会，他要把这班兔崽子骂醒！都高三了，还这种学习状态，怎么冲清北？
“陆小梅你又什么情况！当着我的面就开始打瞌睡！”就这样，任老开始了思想品德教育。
……
35分钟后，任老作结尾讲话。
“希望同学们回去后好好反思，努力学习，考上心仪的大学。”他喝了口水，继续说，“还有一个消息需要跟大家说一下，就是学校临时决定，下周一参与新高三的首次八省联考作为摸底考试。并以这次联考为基础实现淘汰制，全年级46名继续留在1班，46名以外请自行离开。一月一大考，一月一淘汰，欢迎各位来到残酷的高三！”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瞌睡从瞬间吓跑了。
虽然1班的同学是在高二凭自己实力考进来的，但这并不代表永远能保持全年级46名内的成绩不变动。而且高三才刚开始，乾坤未定，不进则退，另外2班也有不少成绩特别牛的人。
经过一个月的相处，大家已经建立起友谊，谁都不愿意离开1班这个大集体。
但谁能留在1班，实力说了算！
方致远忽然睁开眼，猛地从地面站起来，慌忙喊道：“烤什么？！谁要烤鱼？几号桌？”
宴习赶紧捂住方致远的嘴，在他耳边压低声音怒骂：“你他妈给我闭嘴！再吵就把你烤了！”
任老恰好低头看时间，没看到方致远发疯。宴习这才松了口气，放开方致远。
看时间差不多，任老招了招手，示意他们三个坐下。
桑榆坐下后，只是安安静静地收拾凌乱的桌面，把各种颜色的笔有序放进笔袋，最后拉上拉链。胡乱堆放在一块的卷子被一一叠放整齐，摆在后面的透明箱子里。
宴习：“？”放那么整齐干嘛，要跑路啊？
此时，任老把保温杯夹在腋下，卷子折成豆腐块大小放进裤子兜里。
他暗示性地干咳两声，“老规矩，保持安静，不要影响隔壁班同学上课，要是运气不好被校长逮住，不要把我供出来。”
下面的同学们个个默契地比了个“OK”的手势。
宴习：“？？”
为什么气氛转变得如此之快？他有些没适应。
只见任老抬头挺胸走到教室前门，左右观望几番，随后扬长离去……
宴习瞪大眼睛：“？？？”
他第一次见到，老师比学生溜得还快的！
忽然，教室沸腾起来，拉椅子声、疾走的脚步声、压低嗓子的说话声，顿时乱如市集。
1班同学用实力演示了什么叫上课一条虫，下课一条龙。
“榆哥，快快快，今天饭堂有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走！”
“我已经打听好，今天最后一节上体育课的只有6班，这次我们一定能吃上。”
“哎哎哎，你们去哪？”宴习拉住桑榆，“还没下课呢。”
方致远白了他一眼，“废话，我当然知道没下课，就是没下课才去吃饭。”
“吃饭就吃饭，为什么要鬼鬼祟祟的。”宴习不解。
“别管他，我们快走。”桑榆对方致远说。
宴习却不依了，理直气壮道：“任老师说了，班干部要起带头作用多帮帮我，你们一个班长一个学委不能不管我！”
“行行行，一起吧！”方致远懒得跟他扯皮。
宴习反应过来了，惊讶：“靠！你们果然是要跑路！！”
桑榆&方致远：“……”
出了教学楼后，目的明确地飞奔向饭堂。
三人在前面跑，下课铃在后面追。
宴习一开始不明白为什么要跑，直到回头看了眼，乌泱泱一大片人从楼梯口疯狂涌出来，霎时一句卧槽脱口而出。
“后面是丧尸围城么？”
桑榆轻笑一声，“不，是丧尸放饭。”
宴习算是明白任老为什么要提前2分钟下课，就这架势，要是晚一秒饭堂都能被啃没，哪轮得到他们挑菜吃，还有剩饭就不错了！
任老真是个为学生着想的好老师，即使再生气也不能让学生饿肚子！
一踏进饭堂，就看到每条打饭窗口已经排了十几号人，叔叔阿姨边系围裙边拿起勺子开始给学生打饭。
桑榆三个直奔五号窗口而去，打完饭后宴习明显感到桑榆心情很不错。
“班长、学委，我们在这！”陆小梅和几个同班同学在不远处朝他们招手。
桑榆三个跟他们坐一起，方致远打招呼，“跑挺快啊，陆小梅。”
“那是，我高二校运会可是打破了学校保持了5年的100米短跑记录。”陆小梅在自夸方面从不认输，“我可厉害了。”
其他人被她逗得哈哈大笑。
宴习无意间发现，原来桑榆笑起来是有梨涡的，真好看。
“盯着我干嘛？”桑榆似乎对别人盯着他很敏感。
宴习不答反问：“你们关系很好？”
“我们从小一块长大。”桑榆答。
“哦。”宴习点点头。
忽然，听到一阵巨大的吵杂声，转身看去，似乎是有人插队引起争执。
几个挺高大的男生在那指手画脚、骂骂咧咧，说的话很难听，甚至骂哭被插队的那个女生。其他同学正义出言制止，他们扬言谁敢多事就打谁。
“又是18班的。”陆小梅看见他们就烦。
“他们朝这边来了。”方致远的位置刚好能看到他们。
桑榆夹起一块糖醋排骨，说：“别管他们。”
桑榆不想搭理他们，但架不住有人主动来挑事。
“啪嗒——”
一个餐具被扔到餐桌上，饭粒四溅，其中几粒米跳到宴习的菜上。
宴习狠狠地蹙了蹙眉头。
18班的人暴力地赶跑同桌的同学，只留下桑榆他们四个。
“呦，是桑榆大学霸。”18班的人阴阳怪气，“听说和红毛打架了，自行车都被砸了？”
桑榆没管他们，只是低头默默吃饭，反倒宴习眼里划过一丝冷光。
见桑榆没反应，18班的人开始惹宴习，“喂，新来的？”
“我们1班的事，轮得到你们18班过问？”方致远冷笑。
“呦呦呦，狗崽子护起狗崽子来咯~”18班的人指了指方致远，又指了指桑榆，“你是他的狗。”
“那他……”指着宴习，对着方致远说，“不就是你的狗？他得管你叫一声爹啊！哈哈哈……”
18班的人发出一阵难听的笑声，在宴习眼里，仿佛一群令人讨厌的猴子在怪叫。
忽的，18班为首的人凑近陆小梅用力嗅了嗅，恶心地说：“小梅，你真香啊，用的什么沐浴露？”
桑榆咀嚼的动作一顿，缓缓抬眸看向前面的人。
“给老娘滚开。”陆小梅刮了他一眼，丝毫不畏惧。
“别呀，你抹那么多香水不就是为了勾引老子么？”那人说的话令人作呕，“只要你答应做我女朋友，我现在就甩了身边那个，怎么样？跟了我，你想要什么名牌东西，我都给得起。”
陆小梅站起，直接抄起一杯水泼他头上，大骂：“我做你妈！！！”
那人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周遭不少人低声嘲笑他。
他们这种人最爱面子，面子丢了比杀了他还难受。
“我操你妈，陆小梅！！”那人一巴掌扇过来，却被宴习稳稳接住，宴习当场反手扇回去。
引得旁人纷纷喝彩，解气！
其他小弟见了，也要冲上来，可是这时食堂不少男生齐刷刷站起来，其中1班的占了一半，那些小弟见状，不敢乱来，只能咬牙憋着。
那人忽然冷笑一声，“桑榆，你想打架是吧，要是你妈知道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桑榆眼底浮起一丝狠厉，起身猛地捉起那人的后脑勺狠狠扣在桌面。
“哐当——”额头撞击桌面的声音，清脆、好听。
“你、你……”那人害怕，想跑，不料被宴习扯着校服提回来。
宴习把他压在桌上，捉了一把自己吃过的饭菜硬生生塞进那人嘴里，“吃干净，我就放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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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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