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特摄生涯有哪里不对？

　　林明叶想要混进人员成分众多，绝对包括了许安所住小区居民的微信群不是难事。
　　难点在于怎么在九点多这个时间看到多人聊天，找到对应人员，在不引起注意的时候找到相关的情报。

　　因为刚加入其中所以没办法往前翻太多，所以在努力之后，林明叶也只能暂时放弃，老实写完作业然后睡觉。

　　于是，在第二天早上，林明叶才知道了大概有关的一条消息——有一个女孩死在了这场火灾里，而且相关知情者看起来都挺愿意讨论的。

　　总结起来就是什么传统家庭矛盾，以及大号废了练小号而大号在小号出现后又好了。
　　然后大号是女孩，火灾中为了救弟弟死了。
　　家里反应冷淡，据说匆匆烧了下葬，葬礼也没大办。

　　信息很碎，内容也不多。
　　群里提起来也只是把这些当成交谈的佐料，踩一脚这家然后炫耀自家孩子。

　　所以更多事情以及这是不是和许安有关就要之后再进行探索。仅仅一个晚上，刚混进去的林明叶也没能力让人把事情全说出来。

　　——而且许安态度怎么样还真不一定，他身上没有黑纱。
　　——按照张群的讲解，压力大的人才容易被侵蚀，搞出影人来才是。

　　这是林明叶在这一天结尾想到的最后一件事。
　　接下来就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和昨天相比，这时候他心情平和多了——也不知道是因为见识到了更大的事，还是因为知道自己有点超能力，可能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反正林明叶自己不准备剖析下去。

　　他只是和每天早上一样给自己准备早饭，收拾好了东西就走出家门。
　　昨天那种半自觉的拖延没再出现。
　　他轻松地离开了家门，上公交车往学校走。一路上没觉得哪里阴影令人不安，也不觉得有什么影子会从地面上竖起，随时能把自己砸成一摊肉酱。

　　倒是进了班级之后有点麻烦。

　　昨天晚上的事情不是所有人都能快速忘掉，林明叶和顾云两个人进了教室就被好奇的同学围上。接着就是各种问题，从超能力到现实增强，从警察到昨天学校到底发生了什么。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是那时候太混乱了，大家凭惯性认为大事更可能是顾云干的。

　　林明叶只需要一点不发言的表示，就能成功把大家的注意力全部转向顾云——而顾云的“自己没做”解释相比林明叶的日常表现就成了没人相信的苍白语句。
　　最后兼职学委的顾云只能用老师和作业把大家恐吓回去，然后丢给林明叶一个纸团。

　　然后就是两个人在午饭时间，一人捧着一杯泡面，在中午肯定不会有人的四楼标本展览室碰头了。

　　先开口的还是顾云。
　　优等生拧着眉毛，先用泡面遮了半张脸，才跟作弊问答案一样扭捏地往外蹦字。

　　“所以……真的有超能力？我们国家也在管理超能力者？”

　　“……大概是。”

　　林明叶咬着两根面条，回答的时候一口咬断。

　　“反正管理人员工作地点在警局，我这种也要带个监控。”

　　林明叶把泡面放到窗台上，扬了扬左手。
　　“但更正一下，我不是超能力者。用管理人员的话说，我是个倒霉的被侵蚀者。”
　　“以及，大概我们身处的不是都市异能剧，是特摄剧。”

　　“……有区别吗？”

　　“呃，危险程度？”林明叶收回手，无视了顾云想要继续研究这个变形手环的视线，“都市异能里变异获得能力的人比较多，特摄剧里除了主角团都是路人或者更倒霉的怪人？”

　　“所以你是路人？”

　　“不被关注可能会变成怪人然后搞破坏？或者运气好点是个有自保能力的路人？”
　　把碳水化合物全咽下去之后，林明叶转过头，对着顾云耸了耸肩膀。
　　“我倒是希望能进主角团，但看起来警察叔叔们更希望小孩子老实读书——你听说竞赛班的事了吗？”

　　“知情者会被转移到竞赛班？”

　　“反正我认识的警官和我这么说的——要是不能在普通班上课就开给我们竞赛班，师资没问题，好好读书考出去，炽空市外没有这些问题——”

　　林明叶做了个鬼脸。
　　顾云缓慢地扬起了眉毛。

　　“你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我觉得一直等着被拯救有点危险。”林明叶痛快点头。

　　“就像是昨天晚上？”

　　“就像昨天晚上。”

　　像是对暗号一样的交谈结束，两个男生快速解决掉剩下的泡面，开始了正式的情报交流。

　　意料之中的，两个人谁都没回家就老实睡觉，等警察解决问题。

　　“我是混进了许安家附近超市、街道、物业还有电力缴费和维护什么的群。”林明叶先开口，“跟着许安昨天说的火灾——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是……等等那都什么群？”

　　“生活必需群。”
　　林明叶简单回答了一下，没什么往下解释的意思：“就算你爸没有，你妈也肯定知道。所以你昨天找到了什么？”

　　“……我去翻的炽空市神秘事件爱好者线上聚集群。”
　　顾云没追问，小声开始讲自己的寻觅渠道。
　　“许安他们那个小区有神秘事件——反正他们都说一定是黑魔术什么的……”

　　“黑魔术也能有吗。”

　　“警局那边没说？”

　　“至少我只知道这是异常能量造成的，遇到的也都是科技……呃，至少看起来很科技。”

　　“那就先当没有。他们说黑魔术的主要证据据说是火灾没有烧死人，死掉的人是被砸死的——而没有血肉变形，皮肤下面是体内反过来刺穿了皮肤的木架。”
　　顾云不太自然地抽动了下嘴角，看起来昨天晚上他的情绪要比林明叶糟糕太多。
　　“据说是个女孩……”

　　“我这边是一个女孩死在火灾里，但家里没什么反应。按邻居的说法是大号练废了家里换了小号，对大号根本不关心。”
　　林明叶顺畅地接上了。
　　“群里没说别的人家，应该没有别人死了。”
　　“所以现在我们确定了火灾出事的应该是个女孩。大概和木头之类的有关——你昨天说你看到的是藤条对吧？”

　　——元素能量这个说法真的非常微妙。
　　——植物系？

　　——或者……木？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林明叶接下来的问题还是集中在火灾的死亡上。
　　“接下来我们就应该去看看，是不是死的人就是许安的姐姐？”

　　“他没带纱。”
　　顾云翻了个白眼：“昨天他就没带纱。应该是认识的人，说不定是女朋友。”

　　——这可不一定。

　　林明叶没回应，心里倒是反驳了一下。

　　——顾云的想法大概是没人会在亲人死了之后都不给带个纱，但是……
　　——大概，有时候生活幸福的人的想法和其他人有壁。

　　于是他也没准备在嘴上反驳，只是迎合了一声。

　　“也有可能。那你准备怎么找？”

　　“……”
　　刚才自信发言的学委立刻卡顿。
　　“想办法……在这周混进他们的线下活动，跟着去许安住的小区看看？”

　　“线下活动？他们还联系了住在小区里面的人？没什么用吧。”

　　就算有人在一个小区居住，也不可能知道一个陌生家庭的孩子交没交女朋友。按现在社会中的人际关系，一个人知不知道邻居的家庭结构都是未知数。
　　陌生人去问那就更不可能让人知道了。

　　“……那你有别的办法吗。”觉得被否定了的顾云阴森森地看过来：“靠分享超市打折的消息？”

　　“你不懂，大妈们永远掌握小区内最新情报。”
　　林明叶慢悠悠地把质疑打了回去：“反倒是神秘事件爱好者，一般也就是起起哄，自己脑补吧？”

　　“昨天。”
　　顾云用下巴指了指林明叶的手环。
　　“昨天之后，我是不敢说那都是脑补了。”

　　在顾云之后，林明叶也体会了一下无话可说的感觉。
　　他抿了下嘴唇，想说自己其实也就灵光了那一下，但最后只是换了个话题。

　　“我倒是觉得，应该是姐姐。”

　　“我会用这个思路继续找下去。”

　　“我也不想放弃我的思路。但是说到底，还是警方会比我们先发现吧？”

　　用暂时分道作为结尾的谈话结束，两个人就慢悠悠地一起丢了丢了泡面桶，往教室里面走。
　　顾云也是在这个时候突然说了话。

　　“人力物力，还有经验上都比不过。感觉我们俩也就是兴趣班的水准了。”

　　“……”
　　林明叶偏过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回应。

　　“我就是想——你和那位张警官很熟悉吧？要是可以的话，以后能不能对个答案？”

　　“也没那么熟。”

　　林明叶不太自然地回答了一句，转头看向位置在高二楼层下的走廊。
　　高一生没有太重的学业压力，也有心思在走廊体育馆甚至中午的球场上跑跳。看起来一个两个都很活泼，没谁看起来心事重重或者孤僻自闭。

　　——也没人看起来像是知道超能力的秘密。

　　“而且也没什么能对答案的。”
　　林明叶像是掩饰一样继续说。
　　“警方应该不会告诉我们结果，只是说什么好好学习，我们会保护你们什么的……反正群众知道个好结果就行了，更多事情也没什么知道的必要。”

　　“啊，呃……也不至于这样！”
　　顾云看到同学丧气的样子倒是立刻慌了，开始努力想话安慰林明叶。
　　“说不定我们就运气好呢？可能我们能比警方撞到更多？例如他们找不到的情报什么的？”

　　“多谢啦。”
　　林明叶轻飘飘地回应，声音里还带着笑意。

　　“说不定呢！运气不就是偏向谁都可以嘛！万一我们——”

　　“你怎么现在变得和你姐姐一个样儿！”

　　顾云的话被一个尖利的女声打断。
　　两个高中生中断了谈话，对视一眼，一起顺着声音来源摸到窗边，低头往楼下看。

　　声音来源于教学楼外很僻静的角落，要不是四楼没什么人，这声音应该也会被淹没在近处的声浪里。
　　——听女声大概四十来岁，应该是比较熟悉但不了解六中的家长找了个地方教训孩子。

　　做了这个判断后，林明叶有点尴尬地试图撤回脑袋。

　　但也就在撤回脑袋转换视角的时候，他看到了这位家长对面被批判的学生——

　　许安面无表情，听着母亲的尖叫斥责抱怨劝说，树桩一样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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