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

　　翌日，张言吃完早饭，专门洗了个澡，她到边房的葡萄架下，用毛巾细细擦拭湿发。
　　“张言，今天哪儿都不许去！”嚼着油条的爸爸板着脸说，手里还端着粥碗。
　　“爸，您放心好了，不是您想得那样。”张言笑着说。
　　“我放不了心，看见你个样子，谁能放心！”
　　“我什么样子？”
　　“几天了，一副呆子样，人家一打电话过来，哇~生龙活虎的。”
　　张言听了，跑过来用毛巾打他，口里咀嚼着：“你说谁呆子样儿了？”
　　“行了，别闹了！饭也吃不安生。”妈妈说，两人这才停下。
　　张言换上那条连衣裙，穿上妈妈给她新买的单鞋，觉得有些不妥，又加了双薄袜。准备就绪，爸爸又在一边阴阳怪气：“哎~看来今天这双球鞋，可以送出去了！打扮得这么好看。张言，不要扎头发，没看见电视上的美女都是不扎头发的吗？”
　　“可以啊！我把头绳拽下来就行。”张言简单回应，拿好东西准备出发。
　　妈妈拿了把伞给她，叮嘱她别错过末班车的时间。

　　张言记不清刘安是几点几分找到她的，只记得母校外的小便利店，刘安撑了把伞，远远的向她笑。
　　“大叔，我们刚从这里毕业，我们可以进去转一转吗？”
　　“可以到这个花园里，其它地方不要去哦！”大叔指了指离大门口不远处的小花园。
　　雨中、盛夏，小花园里郁郁葱葱，两人到了小亭子里收起伞。
　　“喏，这个送给你。”
　　“谢谢！”刘安接过，拆开鞋盒，把里面的塑料泡沫、纸都取出来，细细在椅子上铺好，让张言坐下。自己大大咧咧往边上一坐，将鞋子放到一边，双手随意搭在围栏上。
　　雨没有变小的迹象，它带走蒸腾的热气，青草与泥土的气息没有了桎梏，释放出浓烈的清新气息。
　　“张言，这场雨如果要是下一整天，怎么办？”刘安逗她。
　　“不知道。”
　　“哈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淡定了？”
　　“近朱者赤，在你边上坐了快一年了，这一点儿还是能学到的。”张言回答，“刘安，送我几本书吧！”
　　“什么书？”
　　“你那三本音乐书。”
　　“不给！我有小说，可以送给你。”
　　张言听完，撅了撅嘴巴，嘟囔着：“早知道我就多看几遍了。”
　　“你为什么那么感兴趣？”
　　“不知道！”
　　“你这家伙，偷窥别人的心事，你还挺横的！”
　　“我当时只是找试卷抄而已，准备抄作业的。”
　　“嗯，只是聚精会神的看而已，当时我看见你一边看一边笑，没有打扰你，我又出教室转了转。”
　　“哈哈！真的吗？”张言不可思议，想了想又问：“那你不怕我说出去吗？”
　　“不怕，你说出去了更好！”
　　“呀！你很阴险啊！”张言说完，背对着他抱住双膝。过了一会儿，她见刘安不说话，又转了回来，问：“刘安，你怎么不说话？”
　　“我在想中午吃什么。”
　　“都可以呀！”
　　“去我家吃吧！家里只有爷爷奶奶在。”
　　“好的。”

　　刘安家离学校不到两公里的样子，两人走走停停，尽量避雨，可到刘安家时，张言还是鞋袜尽湿。刘安拿过拖鞋给她，自己光脚进去找爷爷奶奶，可家里空无一人。
　　张言换鞋进去，左手边是厨房和餐厅，右手边是卧室与客厅，餐厅里是一张棕色的老式大方桌。客厅里没有没有沙发，只在墙角叠放了许多红色塑料凳子，一台电视机放在一张小方桌上，上头还顶着个“小锅盖”（一种信号接收器）。另外还有两个房间，张言不好进去看，回头找刘安时，见他已把鞋袜拿到阳台，放在小凳子上，用风扇对着吹。
　　“你随意，我看看冰箱里有什么吃的。”刘安边走边说，张言坐到餐桌旁，看着他变戏法一样从冰箱里掏出各式各样的东西来，有装在打包盒里的凉菜、有装在盘里的剩菜、有装在小碗里的腌菜。他拣出冻住的饺子，笑着说：“找到了，吃饺子吧。”张言笑着点了点头。
　　“刘安，你的房间在哪？”张言问，刘安指了指客厅外的阳台。张言有些不可思议，快步走过去看。

　　阳台左边嵌了一张床，严丝合缝！床的构造很简单，一块床板，一块厚垫子，一席一枕一被单。好在阳台够大，张言粗略的量了量，估计他能睡得下。床边的小柜子上满是课外书，刘安的黑色背包放在了最下面。
　　吃饭时，刘安忽然笑着讲了个小故事：“记得上小学的时候，中午有几个同学来我家里玩，大家都没吃饭，我用仅有的两块水豆腐拌给他们吃，米饭好像奶奶家端来的。”
　　“那他们肯定吃得很开心吧！”
　　“嗯。”
　　吃完饭，张言在刘安姐姐的房间午睡了一会儿，起床时已是下午两点多。出房间见到刘安正和一位老爷子在客厅里下棋，一位老奶奶在边上打着扇子。
　　“张言，这是我爷爷奶奶。”刘安起身向她走进两步。
　　张言回过神来，忙鞠躬问好。奶奶笑着说：“小姑娘，快过来坐。”张言乖乖过去。
　　“休息好了吧？”刘安问，张言点了点头。刘安又说：“我看雨停了，外面还挺凉快，我们出去转转吧。”张言飞快的点头。

　　张言坐在电动车后座上，刘安因风而鼓起的白T恤就在她脸庞，衣服上有股清新的柠檬味道。两人到咖啡馆喝咖啡、吃甜点，工作人员又送了几条包装精美的速溶咖啡，张言还给妹妹买了蛋糕。
　　买单时，张言看到要花九十元，立马要与刘安AA，说着：“我爸说了，让我不要花你的钱。再说，我还买了蛋糕。”
　　“下次吧，这次让我请你，你不是还送我鞋子么？”刘安立马阻止她，快速付了钱。

　　“那就是青~藏~高~原！”回到家的张言，唱歌像是在发狂！妹妹专心品着一小块蛋糕，妈妈眼睛弯弯，时不时用手掩住笑容，爸爸的脸色却颇为难看。当爸爸得知中午是在刘安家吃的饭，先是手捂着胸作痛苦状，平复回来就是这副臭脸。
　　“吃的饺子和盐水鹅。”张言继续刺激着老父亲：“都是刘安做的，他爷爷奶奶不在家。”
　　“哈哈！就你们两人吗？”妈妈很开心，不住给爸爸使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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