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 金色葵

　　（七）
　　沢田纲吉最近很是无奈，无奈到他想去指着自家雾之守护者的头发大喊凤梨怪，亦或是把那个整天嘴里说着咬杀的云雀前辈的爱鸟云豆偷来炖着吃了。
　　……好吧，他承认自己没那个胆子——除非他真的活腻歪了。

　　他无奈的根源大概要追溯到几天前艾丽来探病上……
　　艾丽跟自己这儿呆了很久，时间已经很晚了，说什么也不肯回去。还义愤填膺地跟他说，必须要信守在他生病时一直陪着他的诺言……虽然这样说，他也不排斥，而且他还有那么一点感动。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么久，尽管艾丽才十四岁，可传出去怎么也不好听吧？
　　他只好连哄带骗地把艾丽弄回了艾比亚。结果艾丽跟他讨价还价，不光带走了他房里的好几条小金鱼和一个鱼缸，还管他要了手机号。更恶劣的是，艾丽龇牙咧嘴地告诉他，只要她一无聊或者没事干的时候就会骚扰他。
　　沢田纲吉最开始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因为他留给艾丽的是私人手机号，也就是说不会有公事通过这个号码来找他，他也就不用经常关注着。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不光彻头彻尾的错了，还完败在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手底下了。

　　例如——
　　「从前有只火柴，后来它觉得头痒，挠啊挠啊，然后它就死了。」
　　「…………艾丽，我这儿的空调本来就把温度调得很低，已经很冷了。不用你再劳心劳力地给我降温了。」
　　例如——
　　「我和她接近的时候，我们之间的距离只有0.01公分，我对她一无所知。五十七个小时之后，我爱上了她。六个钟头之后，她喜欢上了另一个男人。」
　　「…………艾丽，你又看什么电影了。」
　　……
　　再例如——
　　「好多东西都没了，就象是遗失在风中的烟花，让我来不及说声再见，就已经消逝不见。」
　　「艾丽……你别看电影了……」
　　……
　　再例如——
　　「快快招来，你是不是拜在了我的牛仔裤下？」
　　「…………艾丽，算我求你了，你别看电影了。」
　　再再例如——
　　「我要远远地折磨你……用一个死死的心结。」
　　「我败了我败了！你不用心结折磨我，我已经败了！我举白旗还不成么！艾丽，我诚恳地请求你别看电影了，尤其是这种带有S`M意味的、不适合未成年观看的电影，极限的拜托了！你实在无聊的话，去做个小草人扎我都比看电影好！我说真的，一点没开玩笑！」

　　…………最后他已经无奈得把了平嘴里常说的“极限”都搬上来了。
　　他开始觉得，自己和艾丽根本不能比……那小丫头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他的噩耗！
　　他现在只要一听到手机响，就会下意识地打寒噤……甚至有一次，狱寺看见他这样，还以为他是打摆子了，以至于他被狱寺嘘寒问暖了好一会儿。
　　……

　　彭格列第十代首领——沢田纲吉，第一次如此害怕手机来短信。
　　没错，他现在觉得自己只要看到艾丽发来的短信，他的脑袋就运转不能。即使被强迫着运转起来了，也会在数秒内，脑细胞全部告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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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另一边的艾丽最近过得相当物质。
　　从彭格列回来之后，她的爸爸突然对她关心了起来。尤其在听到她跟沢田纲吉互换了手机号之后，双眼一下放光了起来。天天都会无缘无故给她添衣服添零食的。
　　——艾丽的确过得很物质，但不缺衣不少食并不代表她过得开心。她说不出来自己爸爸为什么一下对自己好了起来的原因。但她很肯定，她爸爸看向她的眼神仍旧很是冷漠。只是，这些天眼神的冷漠中还夹杂了一丝她真的看不懂的意味。
　　……

　　艾丽像考拉一样熊抱着一大袋子的电影光盘在地板上滚来滚去。然后像是泄了气一般，耷拉着小脑袋。金色的卷发好似失去了生气，蔫蔫地蜷在艾丽略显瘦弱的肩上。
　　她撅着小嘴抓了抓头发……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爸爸几天的诡异行为。
　　于是便放弃了思考，懒得站起来，就在地上爬了几步爬到电视前面。把一大袋子电影光盘倒了出来，随便抓起一个拿去播放。

　　艾丽趴在电视不远处，一边看一边拿笔在白纸上划着些什么。时不时还发表一下自己类似于“好酷哦”、“这个要试验一下”、“这个可以用来付诸行动！”的看法……
　　……

　　可无论电影再怎么好看，演的也只是别人的生活，而自己永远是那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看久了自然会觉得乏。
　　——艾丽现在正处于这种阶段。
　　前几天一直兴冲冲地在看电影，恨不得一下把全世界所有电影都啃完。但没看几天就不顶了，象是被扎了一个小洞的气球——须臾之间，不光瘪了下来，还到处乱飞。
　　她现在的心就已经飞到“想和沢田叔叔玩”上去了。

　　艾丽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眼睛。因为猛地起身有些眩晕，致使身子也随着打了几下晃。她努力睁大有些浮肿的眼睛，看向浅粉色墙壁上挂的表盘——表盘的走针指向了早晨的六点四十。
　　于是，艾丽迷迷糊糊地拿起地上的手机，摁下不能再熟悉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可传来的只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这种话语。
　　艾丽的小脸立即哭丧起来，挥动着白嫩的手指，在手机键盘上快速摁下一条短信——「为什么关机TAT」

　　过了大约两个小时，天色越来越亮，太阳也升了起来。大片的金黄包裹着大地，花园里的向日葵恢复了以往的生气。金色像是流转过厄长时光，氤氲上艾丽白色的裙摆……可惜少女那真人版的包子脸活生生地打破了这静谧的氛围。

　　艾丽的包子脸一直持续到了有短信回复过来。
　　发出光亮的手机屏幕上方显示发件人是沢田纲吉——「我的大小姐啊，手机有辐射，睡觉当然要关机了。不然久而久之会变成珍稀的“后天养成性二一三体综合症”。」

　　……艾丽盯着这个短信看了十好几分钟，腮帮子是越来越鼓……她明明手机开机睡觉睡了至少八年了，也没见自己变智障不是？
　　好像赌气般地回到：「可是这样我就没办法在叔叔你生病的时候一直陪着叔叔你了。违反诺言是要被水怪吃掉的。」
　　「…………我现在病好了。」
　　艾丽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不！你有病！叔叔你一直都有病！」

　　——刚刚起床、此时正在刷牙的沢田纲吉在看到这个短信之后，立刻头痛欲裂，脚下一个趔趄直接栽倒在盥洗室里，不省人事。
　　……

《家教 金色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