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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汪大东傻傻地看着雷克斯,记忆里那个和他一起背着书包踩过泛着青草气息的石板路,面对他总是微笑的少年,似乎还是老样子。
白色的T恤,剪裁简单的蓝色牛仔裤,脸色是不正常的苍白。
从外表看去,几乎和几年前没什么大的改变。
只是人心,是最难揣摩的东西。
汪大东承认,也许,他从来就不懂雷克斯。三年前不懂,而经过空白的三年,他更加不会明白。
“雷克斯,你••••瘦了。”
终于还是没有忍住,汪大东的双手抚上了雷克斯苍白的脸颊,一点点摩挲,感受着掌心里的温度。冰冰凉凉。
他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久别重逢的男女主角开口说的第一句话通常都是这三个字。因为这的确是一个人最直观的感受。
“我一直都这样。”
“雷克斯,为什么你会突然消失?”
“我爸在美国的生意出了点问题,我过去帮他。”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
“大东,抱歉,没有遵守我们的约定,不过有亚瑟和小雨,你的大学生活应该不会无聊吧?”
“我没有念大学。”
“为什么?”
“没有你,我念书做什么?”
雷克斯第一次抬起头,略带惊讶地看了看眼前的人。
头发还是张扬的黄色,比两年前稍微黑了些,整个身体的线条依然很健康。
他知道,汪大东从不撒谎。他一向都是想什么就说什么的简单头脑。
所以,一个一个无聊的谎言才会在不经意间被堆砌成了坚固的堡垒。所以,即使被伤害被背叛他还是执着着年少时稚嫩的誓言。
他说,要陪他念完高中,说到做到。
原来,时间终究没能带走一切。那些被留下来的,在记忆的河滩中闪着微弱光芒的,是曾经言之凿凿、无比认真许下的诺言。
从来,未曾改变。
“咳咳•••••”
想要张口说些什么,却被突然涌上的气息弄得止不住轻喘。
霓色的灯光从舞池折射着,不断扫过脸颊。酒精的味道浓烈却不刺鼻。
如果一切还如往昔,你依旧穿着深蓝色校服浅吻着十字架挂架嚣张的打架,我仍然站在不远的地方微笑看风扬起你半长不短的发,该有多好。
那么,假使可以抚平所有的背叛纷争,你是否能感到哪怕一丝的后悔?
不,就算同样的情节再次重复一百遍。我的选择,依然不会改变。
雷克斯的嘴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浅浅的,不易让人察觉。
他决不允许任何人介入他和汪大东中间。所以,黄安琪,他不可能放过。
“雷克斯,你没事吧?”
“大东,好像忘了带哮喘的药。”
“我帮你去买,这附近有药店,你等我。”
“好。”
直到汪大东的背影完全消失在纷扰的人群中,雷克斯才慢慢直起身子。转身看向吧台的酒保。
“小猴,带几个人截下王亚瑟和丁小雨,他们应该还没有走远。”
“是。”
小猴抬起头,望向少年的眼睛。
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柔和和温润。冰冷到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明明刚刚还像一只乖巧的小猫,怎么一下子就变得像一匹危险的野狼。”米麒麟对着冷冽眨了眨眼睛:“那个人,就是他的光?”
“我们回去吧。”
冷冽没有回答他,一口饮完玻璃杯中的酒转身向门外走去。
“这就走了?万一他要杀人灭口怎么办?那咱们可就是帮凶啊!”
冷冽斜眼横了他一下,也不顾别人的目光拉起他的手向前走去:“雷克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更何况,他就算真要杀人灭口,也没人能阻止。我累了,回去休息。”
十指紧扣,无比温暖。
米麒麟反手握住那只修长的手,嘴角像喇叭花儿般越咧越大。
也对,反正别人的事儿,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心心念念想要的,不过是冷冽一人。
如今幸福像冒着粉色泡泡的气球在半空中飞舞,就算明天天塌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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