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春山

作者:机智伟大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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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康


      第七章:南康
      李令仪成为掌绣的事情一下就传遍了整个绣坊。当她从正堂出来时,绣坊众人,包括门口的小厮都笑嘻嘻地聚在了院中。
      从前同她和琳琅一起玩的银珠立在最前头,见到李令仪出来,她笑着福身道:“见过孟掌绣!”
      身后众人纷纷贺道。
      李令仪深吸了一口气,对众人笑道:“多谢诸位。”
      “我知道自己年纪尚小,资历不够,各位恐有别的想法。只是既然夫人将此职责交予我,我便会尽我所能,一切以绣坊为重。我这人好说话,却也有底线。只要各位一心为绣坊,那其余的事情都好说。可若在我手下惹麻烦、耍滑头,那也别怪我不念昔日情分。”
      底下人纷纷应是。
      虽然绣坊中多是年轻的小丫头,可也有几位老人。她们在绣坊苦熬多年,却被李令仪这么一个小丫头压了一头,心中不免有积怨。李令仪深知她们的心理,此时直接道:
      “今日,我们便先把话说在前头,绣坊以技术为尊,若有不服的现在站出来,我们比一比。若能胜过我,我便自己跟二夫人请辞,退位让贤。而若今日你们不说,他日再敢以此说嘴,那别怪我不饶她们!”
      李令仪今日的山水屏风让整个绣坊都震惊了。此时谁敢站出来和她一决高下?几位老人也都沉默了。
      而李令仪还是将目光投向了资历最老的孔氏。
      “孔妈妈是绣坊的老人了,又向来爱护我们这些小辈。今后,令仪还要多仰仗孔妈妈帮衬了。”
      孔妈妈原本对李令仪上位有些不快,可此时却听她这样抬高自己,心里也气顺了许多。要知道自从林氏成为掌绣后,对她们这些老人多有讥讽,孔妈妈甚至一度准备离开绣坊,回乡养老。谁料这林氏自己努力,来了没多久就自己作死了。上位的李令仪虽然年轻,却对她多有尊敬,这让孔氏心里回温了不少。
      想想李令仪作为小辈,不少人情上的事都还要仰仗她。而放眼望去绣坊里自己的资历算是最老的,想来今后的日子不会差。
      想开后,孔妈妈对李令仪颇有了些好感:“孟掌绣抬举婢子了。”
      李令仪却回道:“妈妈不必如此,您怎么也算是我的长辈,尊敬您是应该的。”
      收拢好这里的老人后,李令仪带着银珠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关上门,为银珠倒了一盏茶。
      “不敢让掌绣亲自为我倒茶。”银珠吓得立刻站起来去接。
      李令仪却笑着扶她坐下:“咱们从前总是一起玩,怎么如今你倒是要与我生分了?”
      银珠摇头:“怎么会,只是毕竟你成了掌绣,还是要尊重些。”
      “尊重是给外面看的,你我二人的情分却是心里的。你我、琳琅,我们从前多么要好,只是不想琳琅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实在是伤心。”
      “琳琅太糊涂了,”银珠对今天的事情也很生气。她想不到自己与琳琅日日在一起,她却背着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来,“令仪你放心,我对你绝无保留!”
      这就是李令仪想要的答案。
      说罢,李令仪握住了她的手:“你放心,我信你!”
      今日,这间屋子就只剩下了李令仪一个人。她将孟氏的遗物都抱出来,仔细整理了一番。收拾完毕后,外间已掌了灯,孟氏那枚琉璃花簪反射着烛火的光线。
      李令仪摩挲了簪子好一会儿,最后毅然将它簪在了自己发间。
      夜里绣坊是不做工的,光线会影响绣娘对色彩的判断。是以李令仪走在绣坊之中时,只能听见绣娘们三三两两的谈笑声。
      她推开库房的门,此时她的那幅山水屏风正被放在库房的正中间。
      李令仪端来香炉,在库房里燃了一炉香。
      次日一早,她就穿戴着谢道韫赏赐的衣服候在了绣坊正堂。银珠立在李令仪身后,那幅山水屏风被盖上了布。
      谢道韫未下羊车,只是唤了李令仪和她同坐。那幅屏风则由银珠看着装上另一辆羊车。
      一路上,谢道韫为李令仪讲述了些士族的规矩,她作为陈留谢氏的嫡长女,自小就是在这规矩堆中泡出来的,因此讲起来也是头头是道。
      这也让李令仪长了见识。她原以为西凉皇宫的规矩已经够多得了,可来了东晋才发现,原来自己当初是那么的自在。
      抵达桓府门口时,李令仪觉得自己心口抽痛了一下。就在冬至的那个雪夜,她看着孟氏死在自己怀里。而她明明那么痛恨桓家,死前却仍然在叮嘱自己不要想着报仇,要去过自己想要的一生。
      可她自己,究竟想要怎样的人生?
      谢道韫已然进去,李令仪只好垂着头跟在她的身后。山水屏风被人抬了下来,随着众人一并去了正堂。
      原来今日是南康长公主的生辰,各家都派命妇前来道贺。谢道韫自然逃不过这项任务,走进宴席时,各家纷纷起来与她见礼。
      南康长公主此时就坐在上首,她通身正红的百鸟朝凤裙,头上是十二金步摇。此时人虽然是笑着的,可通身的威严让人不敢直视她的目光。
      而南康旁边坐着的另一位女眷则与她截然不同。她虽也穿着公主的服饰,头上却只戴了玉冠,望向宾客时,她眉眼弯弯,似一汪小泉。李令仪听到谢道韫对她见礼,称她为荣安长公主。
      “二位长公主倒是各有千秋啊。”李令仪对谢道韫的贴身侍女燕草说道。
      燕草知晓谢道韫器重李令仪,此时便主动解惑道:“这位南康长公主是正宗司马氏的公主,受圣上宠爱。而这位荣安长公主却只是太后养女,其父亲因国殉身北边,所以她才得了公主加封。”
      原来如此。李令仪搞清楚后,对荣安长公主却起了好奇。
      此时轮到各家献礼,谢道韫排在最前,那幅山水屏风也因此被抬到了众人面前。
      李令仪攥紧了双手,再听到众人对它的赞叹时,她松了一口气。
      南康长公主更是直接走下来,环绕屏风一周,嘴里不住地赞叹:“真是好手艺啊!双面绣已然绝冠,而这山水图更是颇有神韵。王夫人用心了!”
      谢道韫也不居功,对南康长公主道:“这是家中绣娘所作,今日既得长公主欢心,臣妇也顺便为我家绣娘讨个赏赐。”
      南康笑道:“是何人所作?”
      李令仪慢慢跪在了大殿中间:“回长公主,婢子孟令仪,是琅琊王氏绣坊掌绣。”
      南康长公主更讶异了:“这么年轻?”
      谢道韫笑道:“令仪虽然年幼,可绘画功力却十分老辣。”
      “哦?”南康长公主摸了摸屏风上的亭台,宛然一笑道,“那趁此机会,不如请她为我们现场作画一幅?若作的好,本宫有重赏!”
      笔墨依然摆好,李令仪丝毫不慌的提笔,环视四周,下笔胸有成竹。
      众人都关注着她的笔尖,只见李令仪笔若游龙,线条流畅而稳重,丝毫没有迟疑。一会儿功夫,她便勾勒出在座众位夫人的倩影来。
      笔法简单却传神,这让南康长公主更加欢喜。
      “好哇,想不到琅琊王氏竟然有这样的人才。今日你为本宫作画,本宫自然重重赏你。”南康长公主的侍女端来一匣子的东珠,递给了李令仪。
      她拎起裙摆,接着跪拜谢恩。
      而抬头时,李令仪看到荣安长公主正看着自己。
      “阿姊慧眼识珠,本宫也很是喜爱孟氏的画。今日她讨得阿姊欢心,本宫也有赏赐给她。”说着,荣安长公主拔下自己头上的一根玉兰簪子,亲自走下来簪在了李令仪发间。
      “谢荣安长公主。”李令仪跪在地上道。
      “起来吧,今日你是功臣,怎么能一直跪着呢!”荣安长公主语气轻轻地,手指扶住李令仪的手臂将她扶了起来。
      殿内焚着浓郁的建宁香,李令仪退到谢道韫身后,看完了整场宴席。
      经此一宴,李令仪在会稽贵妇圈名声大噪,谢道韫得了名声,也向会稽证明了琅琊王氏家族人才辈出,就连绣坊里的绣娘都能作画,可见家风优良。
      但李令仪想得却不是这件事。离开桓家时,她饶有兴致地回头望了一眼,看到南康长公主还站在屏风前欣赏,她脸上露出了一抹复杂的笑容。
      就在三日后,李令仪再一次被带到了桓家。
      这次并非是请,而是桓家的府兵直直冲进绣坊将李令仪抓了过去。她当时身上穿着一件云峰白的襦裙,头发上簪着一朵琉璃的白梅花,被带到桓家时,南康长公主已躺在床上无法下来。
      桓温坐在床前,眉眼愠怒地看着李令仪:
      “夫人自从将你的屏风摆在房间里,便夜夜梦魇,说有人要杀她?今日本将便唤你来问个明白,这屏风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令仪慢慢抬起头,惊恐地看向桓温道:“大将军明鉴,婢子只是一名绣娘,负责屏风的刺绣,至于大将军说得这些,婢子真的不知。”
      “偏生那么巧,你的屏风来后,夫人就开始梦魇?而且她梦魇时多会对着你的屏风说话,这也是巧合?”
      李令仪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自己梦魇了却去怪罪屏风?这事情传出去,恐怕整个会稽都要笑掉大牙。
      而她只能继续演她的恐惧:“大将军,婢子真的不知道!”
      “那你的屏风为什么会有香气?”桓温指着那扇屏风,这些天他研究南康梦魇的原因,忽然察觉到屏风上带着暗香。这暗香很是古怪,并非平日所用香料,因此受到了桓温的注意。
      李令仪闻道,将头上的发簪拔下来,拔掉自己的两根头发,双手捧给了桓温:“这香气,乃是婢子头发的味道。”
      “这山水屏风上多用黛色,而现如今的丝线染黛色过于死板,不利于体现山间秦岚的意境。是以婢子斗胆,选用自己的头发为线,方得绣成此屏风。”
      桓温派下人查探了一下,果然闻到了那股暗香。可这并未全然打消桓温的疑心。
      “虽香气有源头,可夫人确是你的屏风送来后才得了梦魇。此事你若不给我桓家一个交代,你也别想走出桓府的大门。”桓温中气十足地对李令仪说道。
      李令仪手里紧握着那枚发簪,刚刚她在拔头发时偷偷将发簪里藏着的香料倒了出来,这才逃过一劫。可她显然没有料到,桓温会如此蛮横不讲理。
      她正准备辩解,可却听见自己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桓温向李令仪身后看了一眼,竟然起身迎接:“孤竹天师!”
      李令仪回头,看到了那熟悉的脸。
      孤竹穿着晴山色的道袍,手执麈尾款款走入了房中。
      “见过大将军。”孤竹颔首,桓温却也对他点了点头。
      李令仪更加诧异,她想不到会在这样的场景里见到孤竹。
      南康长公主被这动静惊醒,忽然坐起来,看到跪在地上的李令仪一件白衣,头发散开,她惊恐地大叫一声:“啊!那个贱人回来了!”
      桓温被她吓了一跳,忙过去按住她的肩头:“夫人莫怕!”
      看着这一幕,李令仪觉得十分讽刺。桓温在掳自己姑母时,可否想过自己与南康长公主的曾经?如今这样伉俪情深的戏码,当真是充满了水分。
      孤竹一瞥李令仪,正巧看到她不屑的眼神。
      孤竹转头看向了南康长公主:“公主这梦魇有多久了?”
      “从生辰宴之后便开始了。”桓温回道,“就是这扇屏风,夫人总是对着这扇屏风说话!所以本将怀疑,是这个小丫头动了手脚。”
      李令仪赶忙摇头。
      孤竹却没有看她,而是径直走向了这扇屏风,端详了一阵后,他心里感叹道:小丫头的手艺不错!
      回头时,他对桓温道:“确是屏风的问题。”
      李令仪吓出了一身冷汗。她紧攥着双手,呼吸一窒,等待着孤竹的下文。
      “这屏风对着床,且旁边是北窗,这样的构造冲撞了梦兽,自然会梦魇。”
      桓温没想到孤竹会说出来这么一句,他面色尴尬地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李令仪,还是不肯罢休:“天师不如帮忙看看,是不是这个丫头在屏风上做了手脚?”
      孤竹上前,拉起李令仪的手端详了一阵,随即笑着对桓温道:“这位女郎的手是典型的清白相,可缓解长公主殿下的孤星相。”
      “所以说,这屏风反倒不能丢了?”桓温半信半疑着,却忽然听到南康长公主一声惊呼:
      “李氏!是李氏来报仇了!”
      此时桓温和孤竹都愣住了。南康长公主看到一身白衣的李令仪,眼睛里充满了红血丝,她指着李令仪尖叫着,声音带着嘶哑。
      桓温却悟出了些东西:“你为什么会害怕李氏?”
      他上前去抓住了南康长公主的手臂:“李氏不是肺病吗?为什么你这么害怕?”
      原来李氏死时,桓温正在外征战,回来后只看到了李氏的灵牌。南康长公主流了三天眼泪,对他说李氏不小心染上了肺病,现已去了。
      桓温痛惜美人离世,却不想这其中还有别的缘由。
      李令仪装作害怕地瑟缩在地上,此时楚楚动人之态更似李氏长公主,南康长公主看到这一幕觉得胸口涌上了一股血,忽然就喷了出来。
      桓温不敢再问,立刻派人去请太医。此时看到孤竹和李令仪还在原地,他只能无奈地挥挥手道:“夫人病重,你们先回去吧!”
      李令仪早等这句话了,此时听桓温说罢,她提起裙摆站起来,转身就出了门外。
      孤竹盯着她的背影,快步跟了出去。
      其实这幅屏风上的玄机他早已看了出来,屏风上的山水图里有一座亭台,亭台顶部用一颗珍珠做装饰,而这颗珍珠恰恰就是香味的由来。这里面被李令仪混入了可以致幻的香料,香料本身挥发是很慢的,但南康长公主畏寒,房中炭火极盛,催化了香料的挥发,因此会在这三日形成幻觉,产生梦魇。而今日香料早已挥发的差不多了,因此就算桓温之后再找人来查,也看不出任何玄机。
      这就是李令仪笃定自己不会有事的原因。
      可她想不到的是,今日桓温会请来孤竹天师为他探查。
      此时一路走到门外,李令仪的手臂却忽然被人握住了。
      她回过头,孤竹就立在自己身后。
      “天师这是?”
      她话音刚落,整个人就被孤竹拦腰抱起来,扔上了门外的羊车之上。车子一路飞驰,李令仪有些紧张地靠在车壁上,却不敢开口问什么。
      羊车停在齐云观的后山门前,孤竹率先下车,然后伸手示意李令仪下来。
      她不敢去扶孤竹,毕竟他是桓温都礼让三分的人。于是李令仪选择自己跳下去。
      在她起跳的一瞬间,孤竹又揽住了她的腰,直接打横将她抱下来,放在了地面上。
      “你!”李令仪大惊,在被孤竹放下后,她惊恐地后退了两步。
      “无意冒犯,只是有些疑惑,想请你来解答一下,李令仪。”
      李令仪第一次见他时,便将自己的真实姓名暴露给了他。可是李令仪没有想到,之后自己会与他产生这么多的交集。
      现在懊悔也为时晚矣,李令仪叹了一口气,对孤竹道:“天师请讲。”
      “你是哪里人?”
      “陇西人。”
      “陇西李氏?”
      李令仪点点头:“对。”
      “那为何会与南康长公主结怨?”孤竹挑了一下眉。
      “我与南康长公主怎会结怨?”李令仪不自然地笑了一下,用反问推回了这个问题。
      孤竹却听出了她的迂回。
      “你称孟氏为大家,不是皇室也应该是世家女。而你又姓李,李氏与桓家结怨的,恐怕只有西凉李氏。而世家女流落到东晋为奴为婢,只能是家族破败,西凉李氏被灭门,也恰好对应上了。所以那陇西李氏,恐怕并非真实吧?”孤竹款款而谈,而能够让他分析出一切的根源,就是孟氏墓碑上李令仪的留名。
      她懊悔之余,却又十分恼怒:“我是什么身份,有那么重要吗?若天师真的想要我的命,今日大可在桓家将刚刚的揣测公之于众,可您却没有这么做。这就证明,我的命您暂时还不想要,或者不想白白赠与桓大将军。既然如此,要不然您就说出您的条件,要不然您就大可闭嘴,我们从今之后陌路不见。”
      听见李令仪气恼的语气,孤竹知道玩笑开大了。
      “我救过你的命,自然不舍得让别人随意拿去。至于条件,我又有什么事情是必须要你来做的呢?”
      李令仪更生气了:“那你将我带到这里做什么?”
      孤竹调笑着抱臂道:“你这小丫头,二话不说就炸毛。刚刚我可是救了你的命唉!你不说感谢我,反倒对我横眉冷对的。”
      李令仪还是没有消去对孤竹的敌意。
      “好了,我坦白,刚刚问你是否是西凉李氏,是因为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落在了西凉李氏手里。李氏灭族后,东西也不翼而飞,我遍寻未果,因此才对西凉李氏格外在意。”孤竹对李令仪说道。
      “什么东西?”
      “一幅晴山图。”孤竹说完,向李令仪摆了摆手,“算了,恐怕早就焚烧在战火之中了。”
      但李令仪却见过这幅画。
      当年孟氏教自己绘画时,就曾让李令仪临摹这一副画。因为是初学,李令仪总是不得要领,为此不少被孟氏吵。但此时再想想,原来孟氏当年所教,都有她的道理。
      而李令仪也知道,这幅晴山图,确实焚在了战火之中。
      “李氏灭国,画自然也无法再寻了。”她叹了一口气,看向身后萧瑟的竹林。
      “那你今日救我,就是因为西凉李氏?”李令仪的脑袋转动一下,忽然觉得有些不爽。
      孤竹笑着弹了她的额头一下:“第一次救你时,你脸上也没写自己姓李啊?”
      确实如此,第一次孤竹在雪地里捡到李令仪时,还并不知道她的名字。但他仍然帮她下葬了孟氏,还为其立碑。
      一切都说通后,李令仪才觉出刚刚对孤竹有些不敬。她敛住神色,对孤竹郑重的行礼道:“多谢孤竹天师救命之恩。若天师今后有需要小女之处,还请天师开口。令仪,定不推辞。”
      “说起需要之处,上次你画得三清像颇得云崖观的仙云天师钟爱,他以为是我所作,偏要我再做一幅给他。”
      李令仪笑了:“小女明白了,三日后此时,画像必然奉上。”
      “如此,可要多谢女郎了。”孤竹装模做样对她抱拳,李令仪立即被他逗笑了。
      “三日后见。”李令仪离开时,对孤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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