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田直播间

　　姜黎发完，检查了一下系统面板。

　　后台兑换的寿命值已经到账，她看着那个鲜红的数字1跳到了5，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

　　暂时没有了性命之忧，姜黎准备再打坐修炼一番。

　　没想到这个世界的灵气虽然稀薄，但是年轻修士们却很是勤奋，连半夜都要挑灯修仙。

　　姜黎握了握拳，她也要更加努力，争取早日飞升才是。

　　至于系统所说的什么直播续命寿与天齐，她可不信。

　　系统看宿主两腿一盘，竟然又是要入定的模样，忙提醒她，【宿主，今天晚上的直播你别忘了！】

　　姜黎缓缓睁眼，吐出来两个字，【不播】

　　系统：？

　　好不容易有了点热度，正常人不应该想着赶紧趁热打铁多蹭点流量么？

　　而且万一以后真的要进局子，这五天寿命能顶什么用啊？还不够出看守所呢。

　　这倒不是因为姜黎想要偷懒，实在是也没素材了啊。

　　总不能在镜头前头干坐着吧。

　　她刚想解释，忽而心念一动，似有所感。

　　嗯？

　　她合眸掐指一算，改了主意，【那就播吧。】

　　素材自己送上门了。

　　……

　　星耀传媒大厦。

　　刘经理搓了搓脸，杯子里的冰美式已经见了底。

　　他旁边坐着法务部的黄助理，正满脸苦大仇深的敲着键盘，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周末加班的怨气。

　　小张不敢招惹他，悄悄问刘经理，“咋样？”

　　刘经理看着最新的舆情数据，“律师函的效果不错，几个大的营销号都删帖了，现在广场上都是我们自己的水军和晨哥的粉丝在控评，目前问题不大，”他顿了顿，“就是那个巴拉巴拉的账号……”

　　说到这个，刘经理不由有些无语，头铁的营销号他见过不少，但是像这个人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小张挠了挠头，这种回应他也是第一次见，不过对方显然没有要服软的意思，“等下我去问问晨哥的意思，看看他到底要不要真的告黑，如果真的要告的话，还得麻烦黄哥……”

　　黄助理没有说话，打键盘的声音更加大了。

　　小张忍不住苦笑，他跟寇晨合作也算久了，在圈子里混最怕的不是黑料，而是没有料。

　　有句话说得好，黑红也是红么。

　　寇晨走红的这两年他们自己工作室都买了不少黑热搜好虐粉提纯，结果谁知道这个祖宗怎么回事，这次的反应居然这么大。

　　小张叹了口气，掏出手机和老板汇报进度。

　　视频请求刚发过去就立刻被人接起来。

　　小张看清对面那人的模样时吓了一跳。

　　不过一天没见，寇晨仿佛老了十岁一样。

　　下巴上都是青色的胡茬，乱糟糟的头发底下是一双密布红血丝的眼睛。

　　这幅模样哪还有半点当红人气小生的样子——

　　倒真有点像视频里说的黑气缠身的模样，小张忽然冒出啦一个古怪的念头。

　　“怎么样了？”寇晨问道，嗓子沙哑的像是被砂纸打磨过。

　　小张忙收敛心神，“词条已经炸了，刘哥也和平台那边打了招呼，如果还有类似的词条都会直接撤掉，水军们也都在洗广场……”

　　寇晨并不关心这些，他一整天都在刷自己的词条，自然知道现在广场上一片和谐，但是这都没用，只要源头没有解决，他就没法安心。

　　“巴拉巴拉那个黑子呢？揪出来了没有？”

　　“呃……”小张语塞，巴拉巴拉平台和他们没有直接合作，很难向对方施压直接删除视频，虽然他们也出动水军和让粉丝多多举报，但是到目前为止举报还没有成功。

　　“废物！”寇晨一听他们拿那个视频没有办法，立马怒了，“老子养你们还不如养一条狗！”

　　小张默默让手机远离了耳朵。

　　刘经理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投来了同情的目光。

　　“你们就他妈不会动动脑子吗？举报不了，不知道人肉吗？”寇晨狠狠地吸了一口烟，他手边的烟灰缸里烟头早就堆成了一座小山，“肩膀顶上长得那玩意儿是装饰品吗？连这都要我教？”

　　小张满脸木然，黄助理更是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要是明天这件事儿还解决不了，你也不用来了。”寇晨硬邦邦地丢下一句话，直接挂断了视频。

　　他把手机扔到沙发上，又从睡衣兜里掏出来另外一个手机，点开收件箱。

　　里头依旧只有他今天早上发出去的那封消息，对方没有任何回应。

　　偏偏这个时候找不到人！

　　寇晨骂了句脏话，随手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始思考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泄露出去的，当时明明处理的非常隐秘，除了他和大师，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啊——

　　而且如果是普通狗仔拿到猛料，一般都会选择先和当事人谈判，狠敲一笔竹杠，实在谈不拢才会爆料。

　　为什么这次背后的人会不留余地直接爆料？

　　难道说那个人不是普通狗仔，而是他的对家？

　　寇晨眉头紧锁，他这次连着截胡了好几个资源，的确得罪了不少人——

　　可是这也解释不了为什么爆料人会知道这么细节的东西啊？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又抓过仍在桌子上的打火机，还没来得及点燃，门铃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操，这帮物业也是吃干饭的么？！

　　为了避免私生粉的骚扰，寇晨早就交代过物业，没有他的电话，不准随便让人上来他的楼层。

　　他本来不想理，但是那个门铃却一直响个不停，大有他不开门就不罢休的阵势。

　　寇晨骂骂咧咧地趿着拖鞋走到玄关，透过猫眼往外看。

　　门外站着个怒气冲冲的中年妇女，可能是因为门铃一直没有回应，直接上手拍门了。

　　寇晨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个人。

　　妈的，哪儿来的神经病，他直接给物业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派保安上来把这个女的带走。

　　物业来的很快，寇晨透过猫眼看见穿着蓝色制服的物业把那个中年女人劝到一边，两个人交谈了几句。

　　中年女人情绪很激动，一直朝着寇晨的家门方向指指点点。

　　傻逼。

　　寇晨嘟囔了一句，趿着步子往客厅走。

　　结果门又被敲响，但是和刚刚中年女人那种近乎疯狂地砸门不同，这次的敲得非常克制。

　　他凑过去一看，这次敲门的居然是那个穿着蓝色制服的物业，笑得一脸讨好。

　　寇晨：？

　　什么玩意儿？

　　他压抑着骂人的冲动，把门打开一条小缝，不耐烦地问，“干吗？”

　　物业好言好语道，“先生……那个，这位女士是您楼下的住户，她家里有病人在休养，希望您这边可以稍微小声一点……”

　　寇晨啧了一声，“有病就去看医生。”

　　关他屁事儿，他又不会看病。

　　他不客气的模样再次点燃了中年女人的怒火。

　　中年女人一把推开物业，冲上来指着寇晨的鼻子大骂道，“我忍你好久了好伐？之前好言好语给你留言送水果你装聋作哑也就算了，每天半夜都叮叮咚咚个没完？听不懂好赖话非得人找上门来是吧？”

　　留言？

　　寇晨皱了皱眉，好像有几次他半夜回来时看到门上贴了张写了字的纸的，门边也的确放过果篮，但是他以为是粉丝，直接都扔了，压根没仔细看。

　　中年女人看他不作声，忍不住朝着物业抱怨，“真不是我要闹事儿，实在是这个人太过分了，之前是大半夜折腾，今天倒好，一直叮叮咚咚闹腾到早上，这别说病人了，我这个正常人都要神经衰弱了啊。”

　　寇晨摸了摸鼻子，突然觉得有点不对，他也就今天一天在家，平时都在跑行程，半夜回家直接就睡觉了，哪有精神搞别的？

　　“你他妈有病吧？在这瞎逼逼什么玩意儿，你咋就确定是我家了？”

　　中年女人深受其害，今天好不容易逮着人了，自然是有备而来，她掏出手机打开一段视频，直接伸到寇晨鼻子底下，“你以为我冤枉你？我告诉你，我挨个楼层查过了，就是你家的声音！”

　　她点开视频，把声音开到最大。

　　视频拍摄的正是寇晨家门口。

　　扬声器里先是穿来一阵脚步声，像是有人刻意只穿了一半的拖鞋，啪嗒啪嗒地跑来跑去，接着又是一连串清脆的“哒哒”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弹落了几下，又叽里咕噜地滚开了。

　　寇晨听了一会，神情逐渐古怪了起来。

　　那中年女人犹自喋喋不休的抱怨，“我家里也有小孩，所以我知道小孩子活泼好动不好管，可是这样大半夜的不睡觉乱跑还玩弹珠，做家长的是不是得管管……”

　　她说得合情合理，手上还有录音为证，物业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看向寇晨，“那个……先生……呃……”

　　物业的话卡在喉咙里。

　　他眼前的容貌俊秀男人忽然抬起头，满是血丝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他，寇晨从嗓子里挤出来几个字，“你弄错了，不是我家。”

　　说完直接把门关上了，差点撞着中年女人的鼻子。

　　中年女人没想到这个人这么油盐不进，登时又怒了，又想伸手去砸门。

　　物业忙拦住她，“大姐消消气，消消气，现在年轻人工作压力大，可能一时半会态度不好，咱们犯不着和他吵架，回头大家都冷静冷静，再坐下来谈谈。”

　　物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女人劝回家。

　　这才一边拍着胸口一边心有余悸地往楼上看，方才那个俊秀男人突然变脸，一副活像是要杀人的模样，吓得他话都没说完。

　　物业摸了摸身后那根破警棍，有些心塞地想——

　　下次是不是要提醒上头进一点防狼喷雾啊……

　　寇晨看着猫眼里两个人都离开，这才喘着粗气靠在门背上。

　　他莫名觉得有些腿软。

　　刚才他听得真切，中年女人的视频放到最后，他家里分明传来了小孩子的尖笑声——

　　可——

　　可他明明是一个人住啊！

　　不知道为什么，寇晨只觉得房间的温度陡然下降了几度，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目光缓缓环视四周。

　　房间里空空荡荡，没有异样。

　　他颤抖地把目光投向那件小卧室，下一秒，寇晨整个人无法自制地发起抖来。

　　原本一直紧闭着的木门不知怎么突然开了条小缝——

　　似乎有人走了过来，拖鞋没有穿好，踩在木地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嘀嗒……”有东西掉到了地上。

　　“哒……哒……”那东西在地板上缓缓滚动着。

　　寇晨的心脏疯狂跳动着，连带着眼球后方的血管都开始跳动，他想尖叫，想推门跑出去，但是全身的肌肉早已不听使唤，连最简单的闭上眼睛都做不到。

　　他无比惊恐地瞪大眼睛，看到——

　　一颗小小的，浅黄色的玻璃球从门后咕噜咕噜滚了出来。

　　与之同时，一个软糯的，充满童真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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