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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年,转眼银杏又要黄了。白元的信维持在每月一封,信里总是大半篇幅嘱咐白彦注意余氏身体,小篇幅说着商贾方面的进展。全信关于自己在中都的事情几乎每次都是潦草带过,而信的最后落笔永远是“念皖”。
每次信来,白皖总是争着抢着去阿兄的书房里看。每看到最后两个字,就会觉得暖融融的。总是会用手指尖轻轻的触碰这两个字,就好像牵住了阿爹的手。
念皖,念皖。一年没见了,阿皖也好想阿爹啊。
白皖生辰这天,又是大批的礼物送往白府。比以前的少很多,仔细清点之后,之间阿兄和阿娘面色凝重。“中都的也就罢了,其他地方的官员怎么会知道,阿皖并没有和你父亲一同去中都的。”
“我来啦。”正说着,白皖跑了出来。裙角带风,虽只有一年,白皖长大了一些。个子已经到了白元的胸口,头发也从小啾啾换成了垂挂髻。
“把这些箱子搬去屋子里吧。”余氏赶忙说。
白彦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盒子,“小阿皖,你想想,你最想拿到谁的礼物啊?”
“阿爹送来礼物了么!”白皖一瞬间眼睛发亮,看都没看身边的那些箱子,径直冲向白彦。
白彦笑了起来,这个小妹妹长大是长大了,可真的是一点心思都藏不住。
“慢点慢点,慌慌张张的”余氏在旁边忍不住要去扶一下白皖。
白皖仔细打量着这个锦盒。大概已经有她半个胳膊长了。白皖在表面上摸了又摸,就是不忍心打开。
“好了,想去看就拿去屋子里自己偷偷看吧。”余氏笑着说。
白皖抬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是的阿娘。昨天下了雨,我怕把阿爹的礼物不小心弄到地上,湿了就不好了。”说罢吐了吐舌头。“但既然阿娘这么说,我回屋里啦。”白皖轻轻的行了个礼,转身向屋里冲去。宜霖见状,也只好跟着白皖狂跑,一边跑一边喊,“小姐,慢点。”
白彦笑着低下头看了看,地下的水早就被石头吸了个透。这些年修建庭院,白元特地从北方运来的石头,怕石头上有积水的水洼溅湿阿皖的鞋袜,况且昨日是日落时下的雨,哪里还有什么积水。
“哎,你这个妹妹,可是没个心眼。”余氏看了眼低着头的白彦,笑着说。“可别以后让人给骗了。”
“母亲,您放心,我在,不会让阿皖一个人处理事情的。”
余氏看着白彦,又看了看跑的快没影子的阿皖,有稳重的白彦帮着,也算是白皖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只是,最好不要像白元走之前说到的最坏情况一样就好。他们一家三口如果能在青州这样生活着等白元从中都安全卸官回家,应该就没什么其他问题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由秋入冬。这一次,邮差的小铃铛又在门口响起,阿皖蹦起来冲向门口,却看见白元拿着信,急匆匆的走进来,直奔后院。
“阿兄。”白皖提着裙子要冲到白彦身边。
“阿皖你在这等等,我要先去找一下母亲。”白彦说着,一步也没停。
“搞什么嘛。”白皖小声嘟囔着走回了竹亭,一屁股做回到竹亭里。
一边翻着账本,一边转着机灵的眼睛。难道是阿爹要回来了?
白皖腾的站起来,跟宜霖说“老规矩!”便往后院走去。
“可没有老爷护着你!”宜霖站在原地,叹了口气。小姐都多大了,还爱玩这种偷偷过去听墙角还不让她跟过去要打掩护的事。这一年里不知道因为这个被夫人惩罚着抄了多少遍的书,还这样。
白皖刚偷偷溜到后院,就看见府里掌事的下人进了余氏的房间。不一会,拿着一张纸出来,急匆匆走向了耳房。余氏的房间寂静无声。
看来不是阿爹的事。白皖失望的绕了绕手指。如果要是阿爹的事情,阿娘肯定开心的该去找外婆了。
自从余氏掌管白府以来,总是有家长里短的事要忙,这次估计又是不知道什么闲杂的事吧。一到要收拾东西的事,绝对遛为上策,这么一想,白皖转头向竹亭走去。但是一想到宜霖还在那,白皖开动小脑筋,那可得骗上一骗。
看着白皖晃晃悠悠走回来的样子,宜霖知道估计是没被夫人发现,松了口气。又看了看白皖的神情,好像不太对。按以往如果有什么好玩的消息白皖早就跑回来跟她说了。
“小姐,是不是又是家长里短的杂事呀。”白皖刚绕过池塘,就听见宜霖问。果然,随了主了,这耐不住的性子。
“哎,总是这样的事。没意思没意思。”白皖小嘴一瘪。盘腿坐了下来,一边玩着白元送给他的竹笛,一边翻着帐簿。自从拆开盒子看见阿爹送的竹笛之后,白皖便日日不离身,有个时间就呜呜的吹个不停。打小她就不爱这些,白元在的时候也从没逼迫阿皖学琴,倒是白元去了中都,白皖自己吹个不听。余氏也明白,这是白皖想阿爹了。但本就没个曲调,最后烦得余氏直接为她找了位乐女教她。忽然,听得后院下人跑来跑去的声音。“估计又是一群人搬东西,也不知道此次是谁来还是去送谁。”白皖暗自心里嘀咕。
反正都没差,这些年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但除非是很亲密的亲人或白元挚友,白皖都没露过面。余氏总提前跟她说好呆在屋子里,还会差几个下人一起守住屋门,以防她出来。有一次白皖翻窗子出来后,余氏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整两天没有理白皖。白皖知道这是余氏认真的决定,所以以后后再也没有偷偷跑出来过。
这次应该也是一样,估计又要一整天呆在屋子里了。白皖叹了口气,听着后院的声音越来越大。心里琢磨看来这次阵仗还不小。
这次是哪里来的人呢?中都?难道是...北崮?
那个二皇子就只是听说过那么几次,这些年在街上集市里倒也有些传闻,但是阿兄难掩对他的欣赏和钦佩之情。但是青州在南,北崮在北,传闻本就少,邻里街坊又人人好像有一版故事。听来听去听混了,除了陈楚箫是个不爱荣华不爱名利战功一流的人之外,好像也不知道其他具体情况了。常年在外对战箫国,八成是风吹日晒,估计是个五大三粗的粗犷汉子吧。白皖想起外婆让读的书中对箫国人的形容,茹毛饮血。啧啧,白皖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突然,门外的大街上传来车队声音。白皖微微眯了下眼。这声音,不熟。她在青州这么久,所有人家的车马声她一听就知道,这列车队绝不是青州当地的。
“哎,这么快。”白皖轻叹一句。估计是余氏还没来的及让她赶紧回房,也可能是忙忘了吧。“那我就自己回房吧,少给阿娘和阿兄惹麻烦。”白皖把帐簿往桌子上一搁,把竹笛往身上一揣,站起身准备回房去。
等一等,白皖的眉头一皱。
怎么好像在哪听过这车队声。有那么一丝丝的熟悉感在记忆里,又好像捞不到。
白皖闭上眼,什么时候听到过呢?
一道白光闪现,白皖猛地转身望向门口,果不其然,一道蟒黄色旗子在门口一闪而过。
世军!
白皖猛地一个激灵,一股寒意从脚心直冲头顶。她一瞬间想起那位王公公的阴森眼神。
他们怎么又来了?
他们来干什么?
这一次又要把谁从她身边带走?
外婆年纪已大,虽说为余家主脉,但这些年一直编纂文史礼仪,而且当年因为年迈从朝中回到青州,不会是她。
自己几乎不在外界露面,也鲜少有人自己的消息,不会是自己。
那是谁?阿兄?阿娘?
去干什么?
难道是阿爹在中都遇到了事生了病?
白皖立刻转头,冲向后院。她要赶紧见到阿娘和阿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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