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漫威遇到了第九连

作者:鼻涕虫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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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别军事行动(四)


      “备用雷达什么时候可以使用?”罗德上校向他的下属问道。他那略显急促的脸被应急灯光系统照的红灿灿的,在黑暗中看得令人发慌。
      “报告长官,大概还需要30秒。”
      就在刚才,三枚空对地超音速导弹将基地的一座大型预警雷达和两座被干扰的防空火控雷达敲掉了。整备员冒险顶着爆炸后的烟气冲了出去,但不久之后就又遗憾地回来,说里面的关键电子元件基本上没法修复了,只能从国内运过去一套新的。
      同样糟糕的是通讯系统,尽管敌人还没有能够完全干扰他们的甚高频通讯,但是刚才一分钟内双方反复的电子战冲突已经让他们摸索出了几个跳频的规律。有三个频段已经被他们攻破,现在正在反复播放着小苹果和光荣的引路人,现在他们正在使用的频段也已经开始不断出现杂音了。技术部门分析估计再有个三分钟甚高频通讯就会全面断开。
      罗德并不清楚这种情况还会持续多久,他也不知道现在他们对战机下达的各种指挥是不是已经被公开了。他不敢贸然打开卫星通信,生怕被头上不知道有没有的导弹瞬间开罐。尽管基地的通信天线一直竖立在那里,但是广播中也只有各种不同的杂音,仿佛未知的敌人已经将他们一网打尽了,五角大楼也已经被彻底攻陷了。

      罗德摇了摇头,控制住自己的呼吸乱想。信息战最令人害怕的就是这种未知感。现在的敌人就是一只在捉老鼠的猫。而他们这些老鼠如果没有沉住气、胡乱地探出了头,就只能被这只大猫一网打尽。
      然而,不幸的是,并不是每一只老鼠都像他一样沉得住气。

      “这里是辛丹空军基地,重复,这里是辛丹空军基地,我们遭到了未知的袭击,已经失去了作战能力,现正在联络剩余的基地和部队,请听到这一条消……基地……联络我们……”
      罗德只听见听筒中传来的话语越来越断断续续。看着屏幕上显示是满格信号的通信,罗德只好默默地在心中为在辛丹的几位好友哀悼。

      “糟糕,我们被干扰了。”
      与此同时,在辛丹空军基地,几个军官躲在防空洞里,看着眼前的屏幕,愤愤不平。
      “飞机跑道情况如何?”一位中校拿起对讲机,向他的下属询问道。
      “已经没有修复的可能了,长官,到处都是坑洞,也不知道有没有没爆炸的哑弹。”
      “行,先回工事吧,我问过救援人员了,你的弟弟已经救回来了,缺了条腿,但总比丢了命好。”中校安慰了他的部下,随即在部下连连的感激声和哭泣声中结束了通话。
      “现在怎么办,跑道上空还盘旋着三架运输机。”一旁的准校问道。基地并不都是作战飞机,当然,现在也没作战飞机了,机库里的和外面停着的都被炸得差不多了。这三架运输机也是挺倒霉的,本来是来运输补给物资的,结果恰好在转圈时碰到8架从低空掠过的对地攻击机,然后就发现跑道没了、基地也没了。
      “只好让他们转运至赫拉特国际机场去,那里是民用设施,前几天貌似还有个联合国派来的调查员,对方不至于会袭击那里的跑道和设施。至于巴格拉姆空军基地,估计现在已经被夷平了。”
      中校其实也没什么把握,只能摸棱两可地假设敌方不会袭击赫拉特。毕竟美军袭击民用设施也已经是传统了,以己度人的话,他可不觉得敌人会放过赫拉特。不过通常民用设施的袭击优先度总是低于军事设施的。敌方也不可能凭空变出来两百架飞机。在战斗力有限的情况下,估计赫拉特国际机场只会是下一波打击的袭击目标。

      与此同时,在阿富汗帕尔旺省上空,两架f16越过萨朗山口,随即一架飞机迅速分离,沿着山脊上一条向东北方向的公路前进。
      “僚机,迅速向东南方向爬升,你的高度过低。”
      “僚机明白。”
      另一边的长机则驶向西面沿着山坡绕了一圈,随即回到南边后,打开加力,从山顶上爬升,俯冲进入了喀布尔市。喀布尔市区的上空现在已经几乎没有攻击部队了,看来敌方的第一波的攻击已经过去了。
      长机快速驶过喀布尔,绕回了帕尔旺省,从基地的残骸上空驶过,随即右转,试图借助山岭的阴影和速度占据有利地形。当然,这不是演习。他这么做是为了逼出那条毒蛇,那条在他们身边游荡着的毒蛇。
      长机很清楚,那条毒蛇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在兴都库什山区美军大量的防空火力使得敌人的飞机完全无法从低空突破山区。这也使得大量美军的战斗机可以通过兴都库什山区摆脱追击逃往其北面。敌人的对地攻击部队只有通过萨朗山口才能穿过兴都库什山区以打击剩余的美军部队。而他们两架战机如果占据了有利地形,就把守住了萨朗山口以及兴都库什山区,任何试图从低空突破的战机都会被他们发现,随即被地对空导弹击落。
      长机微微向左推动操纵杆,他知道那头毒蛇就躲在哪个山崖里,如果爬升上去的话,他就能够轻易地发现那架战机。但敌方那架大型预警机却使得他只能龟缩在这个山区。不过他现在正在缓缓挤占那头小老鼠的生存空间,估计很快就能发现它了。

      “终于出现了。”
      谢耶夫早就发现了在山谷里缓缓爬升的敌方僚机。他驾驶着战机从河流的上空窜了出来,借着云彩的遮挡从长机的顶上掠过,俯冲进入东北方向的一处峡谷之中。等他发现了底下的敌机才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一个大目标,却也只能向远处山峡对面的僚机发射了一枚近距弹,随即快速开启加力转向西北方向,越过一处平缓的山坡沿着公路向萨朗山口逃去。
      长机急忙关闭加力并大幅度向左转。他刚才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只能先按下武器选择按钮选定了两枚近距弹,等着红外索引头慢慢冷却。已经多次经历过生死危机的长机此时却犯了一个致命的危机。他跟着谢耶夫一头扎进了大峡谷里。峡谷底部诡异的气流将他的机体猛地拉向地面。长机急忙拉起机头,却又被左侧的横风一吹,差点一头撞到右侧的山上。待他稳住机体时,谢耶夫已经即将要冲进萨朗山口了。长机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谢耶夫的战机逃出导弹的不可逃逸区之外。他的战机已经在刚才的机动中失去了很多能量,导弹的射程也大幅减短了。长机只能抬起机头,向谢耶夫发射两枚中距弹,逼迫他躲进山峡之间。

      “可恶,让他跑了。”长机慢慢改平他的攻击角,沿着山脊向东北方向前进,用东边的山岭的阴影保护着自己,随即狠狠地对着他的僚机说道。
      而他的僚机则继续缓慢地提升他的高度,一点都没有将身后的导弹放在眼里。刚才的近距弹的距离太远了,在导弹的不可逃逸区之外,只需要有足够的能量进行几个大幅度机动就可以甩掉这枚导弹。
      “你说他还剩几枚导弹,貌似应该快没了吧。”长机此时显得十分自在,除了时不时看一看雷达告警系统,就只是开着通讯和僚机扯着一些有的没的事情,根本没注意远处山岭上在阳光照射下的一抹淡淡的白烟。这是谢耶夫利用头盔瞄准器从他的背后发射的中距弹。新型的R-77导弹有着大转角发射能力以及发射后锁定能力。导弹可以沿着既定的轨道在没有敌机完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前进,随后在最后的阶段再锁定敌机。

      “嘀嘀嘀,嘀嘀嘀。”刺耳的警报声响起。长机刚想盘旋一下锁定住那个偷偷摸摸的混蛋,就发现了什么不对劲。
      “狗屎,是导弹索引头!”他抬头向左后方一看,略略刺眼的阳光中,一道迷你的黑影静止不动,仿佛是一条阴险的毒蛇一般锁住了他。这道黑影是如此的渺小,一个为经受过训练的普通人根本无法看见它,就像是一块4k屏幕上一个像素点的误差一般。
      “僚机,我要冒险快速爬升,注意你的高度,小心被发现。”长机不知道头顶上的导弹射程到底有多远,但他可不想将自己的性命寄托于敌人的武器上。
      “僚机明白。”
      长机的燃料已经不多了,之前在狗斗中他就因为机动丧失了过多的能量和燃料,现在他就算不开加力也无法顺利抵达机场了。长机自己预估了一下,还能开个半分钟多的加力。他并不是很担心这一点,毕竟半分钟已经可以决定这场生死决斗了。长机更多的担心的是这架飞机的状况。在之前萨朗山口的狗斗中,他为了甩开导弹做了一个8G的机动,现在引擎的声音已经开始不对劲了,而隐隐约约起落架那里还在咯吱咯吱地作响。
      “好家伙,让我看看我行不行吧。”
      长机开启加力,慢慢向后拉起操纵杆,一直向上迅速爬升,很快,另一种“嘀嘀嘀”的报警声就又响起了。长机看了看告警系统,发现这个雷达信号较弱。“应该是预警机。”他也没在意,按下按钮屏蔽了告警声音,随即向身后的导弹瞄了一眼。
      长机将机头改平,保持着一个5度的攻击角,随后向自身8点钟方向转弯,山峡重新盖过了雷达,预警机的跟踪也被迫终止了,但身后的导弹却依旧保持在他原本的方向,甚至越来越大了,不过因为长机的航线的变化,阳光照射在了导弹身上,让他清晰地看见了这枚杀人利器的面孔。
      “真是讨厌的比例跟踪法。”长机知道身后的导弹不久之后就会擦过他的左舷随即令他机毁人亡。以他的经验判定,这种导弹的速度大概是在2-3马赫上下浮动的。但这枚导弹貌似靠近得更快一点,大概是有个3.5马赫的速度吧。长机知道在这种速度下不依靠地形是难以逃脱追踪的。于是他将机头转向西面的公路,迅速向下俯冲,同时还散播了红外干扰弹和箔条干扰弹。长机试图借助山脉的地面杂波和对主动雷达的干扰摆脱追踪,并且造成导弹快速的能量损耗。同时,这种俯冲还能够使得长机重新获得能量,以应对那个隐藏在暗中的敌人。

      谢耶夫此时却并没有像长机想象的那样在萨朗山口附近的山峡里的防空炮火中乱窜,而是径直出现在了高空上,居高临下地用光电系统俯视着两个小丑在那里乱窜。经过多次的战斗,谢耶夫也基本摸清楚了敌机的性能。尽管敌机的盘旋能力和雷达的性能都不错,它们的红外周边感知能力却差了些。在敌人的数据链和远程通信全面断开的情况下,谢耶夫完全可以利用他的机体本身的红外隐身能力在敌机的雷达盲角上等待敌机的坠毁。
      当然,这并不是谢耶夫的风格。谢耶夫从来都是那个主动出击的猎人。他看着下方的地形,发现长机和僚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自然的地形分割开了。僚机为了获得足够的空间进行机动,不自觉地朝着西南方向的平原以及丘陵地区前进了。而长机则为了躲避导弹,反而向着兴都库什山区前进。谢耶夫估计两人的通讯已经被山岭给切断了。谢耶夫于是绕了个圈子,准备从东南边的一条山脊的位置俯冲下去,准备利用弯弯绕绕的潘杰希尔河将长机消灭,随后慢慢驱赶僚机至东南方向,直到其进入地面防空部队的射程之内。

      随着后方的导弹的不断逼近,长机不断地做着机动。然而,他却不知道,R-77导弹有着三种索引方式,分别是多普勒雷达、红外线、以及三维激光雷达。地面杂波和单纯的干扰弹完全无法摆脱R-77的追踪。同时,R-77采用的是流体冲压式发动机,同时兼顾了高达5马赫的速度以及长达150公里的航程。这些都是华而不实的美国空军所没有的。
      长机不断在山谷中起伏。他已经连续多次用山谷遮挡住雷达的追踪,但身后的导弹似乎每一次在他重新出现时都可以第一时间发现他,并重新追上来。长机只好再一次冒险进入东北方向的公路上方,随即俯冲,散播红外干扰弹和箔条干扰弹,再次试图干扰导弹。

      弯曲的山丘上,几个青年人看着从他们头上呼啸而过的长机,骂骂咧咧地向着它竖起了中指。长机飞行时太过靠近地面了,导致公路上的车子的玻璃几乎都开始了振荡。然而,这些年轻人们不知道,真正的灾难还在后头。R-77的多普勒雷达无法有效区分地面杂波和贴地飞行的目标,而快速行驶的车辆所发射出去的地面杂波经过箔条的干扰和反射被误以为是迅速降低了速度的敌机。R-77导弹在公路上空10米处猛地炸了,冲击波令整个山谷都在颤抖。战斗部所搭载的拦截网迅速弹出,将三辆货车加上两辆小轿车拦腰截断的同时还将整个路面切成了三四段。碎片擦过前方的战机,将垂直的尾翼擦伤。
      长机被冲击波震得猛地晃动了一下。他自然是不会在意这些平民,但是为了不撞上左侧的山崖,只好拉起机头用力向右翻滚,沿着山脊进入了另一条峡谷之中。然而,正当长机做好了欢庆的准备之时,突然从一旁的山丘上冒出来了一架战机。战机的头高高的仰着,斜倒着凝视着他。

      谢耶夫昂着头看着底下的敌机。这种地空颠倒的感觉总是让他很痴迷,让他有着一种超脱于世间的感觉。当然,事实证明这是个错觉,即使是无拘无束的天空依旧是人类斗争的场所。
      少年时,谢耶夫并不想飞上蓝天。当少年宫里播放空军的宣传片时,他从来不像其他的孩子那样激烈地争论着、议论着、幻想着空中的战斗、那浪漫而又优雅的空中芭蕾舞。他对蓝天有着一种莫名的恐慌,仿佛飞上天空是一种亵渎神灵的事物一般。当然,我们也不需要过于纠结为什么一位讨厌蓝天的人会加入空军并成为王牌这件事,毕竟世界上还是充满着巧合的。
      后来,谢耶夫在部队里接触了一位心理医生,帮他纠正了一下这种奇怪的观念(当时这还算是一件稀罕事,毕竟这种活一般是政委和内务部干的)。不过时至今日,谢耶夫还是保留了他自己的观念:人类是不属于天空的。他不知道天空是否是属于人类的。但是,他总觉得,翱翔于天空乃至于天空之上,并不是一件值得骄傲、感到浪漫的事情。谢耶夫更愿意把它看作是一种工作,一种迫不得已的处理事情的手段。然而,正是这种奇怪的感觉,让他也渐渐地痴迷于了这个工作之中。

      看着面前的抬头显示器中的大圆点逐渐与敌机重合,谢耶夫扣下了扳机。现代的火控计算机几乎是万能的。当然,这只是一种理论上的东西。谢耶夫见过无数这种理论上的概念。理论上来说,只要理论上是没有错的,任何理论上的事情就没有错误的可能性。不过战斗机的机枪貌似是一种理论和实际挺符合的事物,至少只要火控计算机说理论上可以百分百覆盖的区域,现实中貌似百分之七八十都能覆盖到。
      战机左侧一个小小的机枪口猛地喷出了一道连续不断的火舌。半秒之内,9发30mm机炮瞬间洞穿了长机。平衡翼被打掉,整个机体撞向了左侧的山崖。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f16底下三枚导弹随着汽油泄露引起的火花殉爆了,冲击波把刚刚跳伞的长机撕成了碎片。谢耶夫则迅速打开加力,继续向南边飞去。

      “前进,前进。”保尔·柯察金朝着身后的士兵吼道。这里是索利科赫尔山。在他们的东边大概6公里的地方,就是米塔山峡,也就是爱因斯坦博士所在的地点。为了防止不必要的损耗,队伍每过五分钟就会向总部汇报一下情况。再加上是在山区,还有着头顶上的侦察无人机,队伍的行进速度被大幅度降低了。
      尽管苏军已经在阿富汗南部以及帕基斯坦西部一带建立起了绝对的制空优势,美军在战场上大规模的无人机使用还是对他们造成了一定的麻烦。苏军必须要消耗宝贵的弹药去消灭这些零零散散的无人机,毕竟在没有详细资料的时候人们很难判断一架无人机的具体用途。它有可能仅仅只是一个侦察无人机,但更有可能在底部搭载着一枚地狱火导弹,亦或者干脆就是一枚自杀式巡飞弹。这严重干扰了苏军的行动效率。几乎是每走个半小时就必须要展开对空警戒,以驱赶头顶上的无人机。
      保尔·柯察金并不是特别担心美军的无人机。他自己就是一个玩无人机的高手,在中央军事大学里发表过多篇关于无人机的战术运动的报告。保尔在出发之前就把无人机的干扰算进了行动计划之中。他更加担心的是那些未知的事情,那些凌驾于人类之上的超自然的存在。
      “东南方向3公里处发现可疑目标。”
      对讲机里传来了侦察小分队的声音。保尔拿起望远镜,朝东南方向扫去。广大的峡谷里空空如也,仅有的几株植物也因为季节而枯萎着。他一时间没能明白什么是可疑目标。不过他的眼睛很快就抓捕到了一丝丝不协调感。
      “火力投射小组准备,目标,南偏东70度,约3.6公里处,地面不明阴影。”
      只见山坡上某处草坪宛如为什么东西拦腰截断了一般,与此同时,一道道镜面般的影子投射在土黄色的草坪之上。
      只见六具无后坐力炮被瞬间架了起来。在5秒内,小队长利用激光测距仪和水平仪等仪器就完成了对目标的射击诸元的测量。一发发迅猛的炮火不断地朝阴影处发射。短短13秒内,总共23发小型云爆弹和10发反工事弹被投射至那里。趁此机会,战斗部队迅速在周围的空地上借助着地形隐蔽了起来,不断挖掘着猫洞修筑工事,细细的沙土堆积在了一起,形成了一道道厚实的铁壁。而迫击炮组则在一处凹凸地的背后开始修筑起了炮兵阵地。于此同时,炮兵观察员开始向地面打击指挥部报告目标的坐标;正处于周围的三架米-24和两架卡-50则纷纷调转方向朝扎拉克山一带赶去、支援保尔所率领的特战部队;25公里远的24门155mm自行火炮和6门203mm自行火炮调转方向;而在400公里之外的坎大哈,12辆远程导弹车辆慢慢驶出市区,前往5公里外的发射地点。

      火力投射小组停止了轰炸。硝烟缓缓散去。泥土被大片翻起,整个地皮都显得支离破碎,完全看不出原先的样子。山坡上一块大大的山石裂开,碎石分布在其后方。整座山坡都向下移了1米多。然而,只见空气之中,一道道玻璃状的裂痕缓缓显现,一块完好无损的草地显露在众人的面前。

      “这是什么库兹卡老妈啊。”
      一位较为年轻、不太稳重的士兵情不自禁的骂了句脏话。在他身后五米猫着的政委也没有制止他,毕竟他也很想骂人。

      “未知世界的旅人们,我在此劝告你们,立刻离开这个世界。”
      只见镜面瞬间破碎,一阵恐怖的威压降临,士兵们个个如临大敌。还不等那神秘人把话说完,一组士兵就急忙向后跳出猫洞,顺着山坡一路向下滑,一不留神就跑到了索利科赫尔山的北面去了。
      “第一二排火力支援小队快速转移至开火位置,掩护主力撤离。”保尔下达了简短的作战指令,随后提起自己的背包和左右两人一起顺路滑下山坡。山腰上,迫击炮组和两座无后坐力炮疯狂地朝着敌人倾泻着火力。而25公里外的火力打击也随即来临,整座山丘在炮火的打击下颤抖着。不一会,随着几架对地攻击直升机的到来,这一座3千米高的山丘被整个夷平了。而保尔的第一特战小队和位于米塔的爱因斯坦博士则趁机搭乘直升机和公路上的装甲车撤离了此地。

      保尔看着窗口下被过饱和攻击所覆盖的山峰和隐隐从烟雾中透露出的金光。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不会就这么结束的。那个未知的敌人似乎用了什么戏法将他或她的声音清晰地传递到了每一个士兵的耳边。保尔很清楚这不是什么装神弄鬼的手段。他明白自己现在接触到的是这个世界真正的底蕴和隐秘,是真正决定了这个世界的发展的力量,是导致了这个世界的混乱的罪魁祸首。

      “我会回来的。”他在心中默默地对着未知的敌人说道。

      “阿尔法小队呼叫贝塔小队,已回收一号目标。现遇到未知情况,正在撤退至地点A。”
      “明白,贝塔小队将继续进行回收任务。”
      贝塔小队的队长切断了通话。保尔·柯察金可不是吃素的。救援行动不会因为一个小队的失利而终止。保尔带到索利科赫尔山的部队也不是完整的第一特战团,而仅仅是第一特战团的阿尔法小队。而贝塔小队则位于索利科赫尔山东北方向16公里外的一处山崖上,和索利科赫尔山恰好隔着一座峡谷。峡谷里是一条两条道的宽大的公路,在公路的一处拐角处,有一条同样宽的土路连接着山上。沿着山脊一路向上,阿富汗的农民们在这里开垦出了一片片麦田和树林。一道道壕沟如同毛细血管一般连接着这一片片的田地和居住地。数辆小货车停在厂房的旁边。工人们正将货物一袋袋的搬送到货车上,丝毫没有感知到世界的剧变。任谁也不会想到,就在这里短短八百米开外的一座陡峭的山坡上,贝塔小队正慢慢地沿着山脊线行进,而短短两公里开外,就是美军朝思暮想的十戒帮的总部。
      火炮呼啸而至,四周十戒帮所设立的各个哨所和土碉堡在一瞬间就被敲掉了。被精心测算过的导弹在激光指引下从洞口精确地飞入了十戒帮的营地,精准命中弹药库,这些斯塔克的武器在一片火海中统统消失得一干二净。
      “放下武器,举起手投降,放下武器,放下武器,举起手投降!”十三名士兵顺着硝烟从缺口处冲进了大门。与此同时,四周的出口处都被重机枪和狙击手封锁住了。大门处,两架无后坐力炮在两侧竖立着。悍匪们的抵抗很顽强。但面对着身着重装、头戴钢盔的士兵,他们还是不够看。几发40mm榴弹下去,室内的工事瞬间被拆得一干二净。贝塔小队队长的工兵铲舞得虎虎生风,斧口从匪徒的喉咙擦过,便是带走了这条罪恶的生灵。

      “第二道防线已经被突破!我们需要支援!啊,救救我,啊!安拉胡阿克巴!”对讲机里不断传出来匪徒们临死前的吼叫声。山洞里,十戒帮的首领,不,准确的说是十戒帮阿富汗分部的首领,拉萨·哈米丁·威兹尔,却是一脸的不耐烦。他本身就不是阿富汗人,和自己的这些手下也没有什么情谊可言。拉萨挥挥手,示意一旁的小兵把对讲机关上,继续和他的赞助商进行着一对一的“加密”卫星通话。
      “拉萨,这可不在我们的协议里。”电话一头的人很是惬意,语气里带有着一丝玩味。拉萨已经可以想象到这个讨人厌的斯坦是如何眯着眼、翘着脚坐在他那浮夸的转椅上,然后一只手慢慢转着红酒杯,嘲弄地盯着玻璃窗外的风景,一边轻飘飘地在电话里不断嘲讽着自己。不过他也没办法,毕竟这是那位大人的旨意,同时,斯坦给钱也确实爽快。对于拉萨这种有奶便是娘的良心已经坏透了的人来说,做狗嘛,不寒掺,有的人连狗都没法做。
      “你这自诩为黄金家族的后裔也不过如是嘛。”拉萨继续忍受着电话里的侮辱,不过他也不着急。自认为见过大场面、向来眼高手低的他可是瞧不起这片土地上的事物的。呵呵,什么米国大兵,还不是他们这些财团们养的狗罢了。既然都是狗,那谁怕谁呢?拉萨十分自信,只要世界的规则没有变,就没有资本无法解决的事物。他听着外界的惨叫声越来越近,却丝毫不慌张,也不理会屋子里冷汗直流的两个小兵,继续听着斯坦那装模做样的废话。
      “对了,拉萨。”对面的人貌似无意中想起了什么,突然停顿了一下。拉萨也随之慌张了起来,仿佛是一头护主的忠犬一般。
      “托尼·斯塔克,是叫这个名字吧。”拉萨猛地向着眼前的美利坚人点了点头,转眼间又想起这是电话里,脸色通红,整个面目被不知从何而来的怒火烧得变形了,眼睛和眉毛被这火焰给焊接到了一块。整个人仿佛是从地狱中来到人间的恶魔一般。
      “把他给我带回来,另外两个就砍了吧。”冷水猛地从恶魔的头上浇了下去。刺骨的寒冰淹没了拉萨的胸口,淹没了他的雄心壮志和那无边的业火。霎时间,他条件反射似地低头哈腰,脸上强撑起的笑容如同酷暑的烈阳一般灿烂。如果保尔在这里的话,他一定是认得这个笑容的。这难道不是当年沙俄那关押他的监狱长对着白军长官露出的笑容吗?这难道不是那些叛徒们对着西方帝国主义列强们露出的笑容吗?这就是千百年来从未消失过的剥削者的狗腿子们的强颜欢笑啊!这就是这罪恶的笑容啊!
      然而,对着他们的部下,这些狗腿子们又换了一幅面容。“把那个托尼给我抬上来!”拉萨恶狠狠地吼道。两个小兵也瞬间无师自通地学着拉萨刚才的样子像清朝的狗奴才一般点头哈腰,随即甩开门后,也是一幅恶狠狠的模样,对着那些不断逃窜着的溃兵们命令道:“去底下的山洞把托尼拖上来!”
      那些四处逃窜的匪徒们却没有理他们,只是自顾自地朝着山洞更深处逃去。而这两人却是气冲冲的,生怕他人看不起他们这幅奴才样子,连冲带吼地踹开了山洞里的牢门,把被他们裹挟关押的山下的皮骨头都露出来的老农民给推了出来,在一片哭声中,来到了铁门前。只见他们一人拿着枪顶着不断哭诉着的老人,左手不断抽打着空气,膝盖和小腿不断踢着,驱赶着眼前的四脚羊;另一人大步向前迈着腿,仿佛是鸭子成精了一般,眼睛都长到外太空上去了,就连拿钥匙开门都是仰着头低着眼开的,让人觉得不是如此就不配得上是十戒帮的小兵。

      “亚历山德罗夫,我们现在怎么办呢。”铁门后的托尼听着墙外的声音,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从未想过,自己一个大聪明,一个从未碰到过难题的人,一个就连电车难题都能毫不犹豫地给出答案的人,会如此的纠结。他也暗自明白,自己以前的智慧无非都是些小智慧,而真正的大智慧他却任由其一直从他眼底下略过。他从不知道麦子需要怎么种,他从不知道砖头应该怎么烧。他可以写一千篇论文讲述钢铁应该怎么炼成,但他永远也不可能真正地炼成一块钢铁。脱下衣服,加入钢铁厂,向老师傅学习,然后实践。多么简单的事,每一位成年人,甚至是未成年的青年,都可以做到的事。但是托尼·斯塔克,骄傲的托尼·斯塔克,聪慧的托尼·斯塔克,如此愚笨的托尼·斯塔克,却总是认为这太简单了,总是把劳动者的智慧,那钢铁一般凝练的智慧,像是块废石头一般扔去,却捡起那华而不实的琉璃仔细地钻研。托尼曾经不理解苏格拉底所说的“我一无所知”,但是他现在理解了。托尼多么希望他能够更早一些理解这个道理,更早一些,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无力了……
      “准备好,托尼,我要突破了。”沉稳的话语打断了托尼的沉思。随着门外钥匙的转动,亚历山德罗夫轻轻地捏起了一片打磨好的铁片,另一只手却是拿起一块被灰布包裹着的泥土块,这是他们三人连夜制作的“秘密武器”。

      伴随着大门的转动,亚历山德罗夫挥动了手臂,将第一个土匪的喉咙击穿。随后,还不等另一人反应过来,将布包甩出,厚实的泥土块在线条的拉伸下舒展开,变为了一只一米宽的大网,将土匪的枪连带着他的胸口缠住。
      扳机被扣动,一道道子弹射出枪口,但柔软的泥土块此时却是那么的坚硬,将子弹全都反弹到走狗的身上。亚历山德罗夫急忙上前扶起被吃痛的土匪踹倒的老农民,用他向来讨厌的南普什图语温柔地询问到他的情况。老农民没有嫌弃亚历山德罗夫那模糊不清的话语,而是紧紧地拥抱住了他,干涸枯哑的嗓子“喀喀喀”地抽泣着,一边哭诉一边低声断断续续地嘟囔着。亚历山德罗夫也是紧紧地抱住了那位不知名的老人,他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不过,他想,拥抱大概是人类表达他们共情的共同的方式吧。墙角处,托尼的眼眶也红了。他的眼前浮现出了那笑嘻嘻的士兵,那他连名字都没能记住的、向他夸耀着战争结束后去读医学院的士兵。一时间,外界的炮火轰鸣消失了,只留下山洞里一位老人家的哭声和另外三个不关紧要的见证者,就连从未停止过流动的时间仿佛都被这种难以形容的力量所影响、停滞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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