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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秦教授？”
路边停下一辆车，车窗缓慢降下，露出陶珺的脸：“你今天没开车么？”
秦渡瞥了眼同事，淡道：“陶司今天这么早下班？”
“嗯，家里有事。”陶珺看着一只黑猫窜进秦渡怀里，惊讶道：“你养的猫？”
秦渡按住不老实的猫头，道：“路边偶遇她在翻垃圾。”
黑猫不满地“喵喵”两声，被秦渡暗中制裁。
陶珺自己家就养猫，打量了黑猫几眼，说：“它毛色这么好应该是家养的，会不会是不小心走丢的？”
黑猫又细声细气地“喵喵”两声。
秦渡听见她说：“哼，无知的人类。”
再次按住猫头，秦渡淡道：“我会带她去附近的救助站安顿好。”
陶珺对毛茸茸的小动物总是充满怜爱，听秦渡这样说最终放下心，说：“那我先走了。”
秦渡点头不语，在陶珺的车驶离后直接抱着猫转身回到文史部大院，去取自己的车。
“你不放开我吗？人类已经走了！”
秦渡单手拖住她，道：“一起回家吧。”
“你今日竟然不加班了。”
“我又不是牛头马面，当我在人间纯当牛马的么。”
“你这样说牛头马面会哭的吧。”
“啊——啊嚏！”地府中，牛头正在奈何桥边望风，突然打了个巨响的喷嚏。
轮回司的孟婆路过，瞥她一眼：“拘魂使也会感冒？”
牛头揉了揉硕大的牛鼻子，说：“孟婆大人别开我玩笑了，我感觉是有人背后蛐蛐我。”
拘魂使常年在人间行走，最先学会人间那些流行的新词汇，走在地府潮流最前沿。
……
司瞳回到晷街，伴随着落日，城隍庙外的浓雾再次形成新的结界，阻挡晷街和凡间的连通。
穿过浓雾，司瞳每天都会走这里，每次都抑制不住猜想晷街到底因何形成？
它是一道模糊的界限，横亘在凡界和冥界之间，由城隍庙作为遮挡的结界。这条晷街的尽头有连接阴阳两界的阵法，司瞳曾去观察过，阵法是阻隔两界所用，说明这里曾是一道被彻底打开的“阴阳裂缝”，冥界的鬼可以通过这里入侵人界，而靠近此处的凡人也会被阴气侵蚀失去性命。
所以有了阵法，所以有了晷街，它们封锁裂缝、重新隔绝了人鬼两界，街口的城隍庙镇守在此处。
一定曾经发生过什么，导致人鬼两界产生交集、秩序混乱，而后又发生了什么，有人用阵法封印住“阴阳裂缝”，再建立晷街和城隍庙镇守。
晷街先不论，城隍可是冥府正神，裁决阴阳的一方冥界父母官，谁能随便建一座城隍庙镇在此处？
司瞳好奇心起，这些细节都是她获知的原剧情梗概里没有告知的内容，她这两天曾旁敲侧击问过邻居。
晷街的邻居们都是一线阴差，不过它们做鬼年头都不满百年，在阴差里也是“年轻”的，对于司瞳的好奇心给不出标准答案。
那天司瞳的丹药终于做够了分量，她开始挨家挨户去给邻居们分丹药，当做入住晷街后的首次拜访。
司瞳在丹道方面颇有几分造诣，新的身体虽然灵力不足，但她炼丹的方法独特，以符篆为引，聚天地之气，炼出的丹药效果不俗。
此丹属阴，专为有修为的阴差巩固魂力所用，可算是花了心思投其所好，晷街众邻居无不欣然接受。
“小姑娘姓甚名谁呀？”服下丹药的邻居眉开眼笑，主动打听起司瞳的事。
“晚辈司瞳，是新来的‘走无常’，挂名在夜游神大人麾下。”
邻居：“诶哟，那咱俩还真是同僚，咱也是夜游神大人麾下的，咱叫乔云，死于1980年。”
死了五十五年了，她的外貌维持在二十多岁，证明她应该二十多岁就死了，且是横死。
因为寻常阳寿已尽、寿终正寝、没有执念的人，死后由阴差指引过奈何桥，喝下孟婆汤，照过孽镜台，魂魄无悲无喜、无爱无仇，前尘尽消，没有能力成为阴差。就算最近投胎名额越来越少，地府居住着排队投胎的鬼魂越来越多，那也都是普通的鬼众，没有修为，当不得阴差的。
除非是那种天赋异禀的鬼，生前便是修士，或者有功德在身的，才能经过地府的考核成为阴差。
那天司瞳和乔云聊了好一会儿，只不过乔云也不清楚晷街的由来，只知道几千年前这条街就存在了，那时候它叫“鬼街”。
“鬼街并非只有这里有，整个华夏共有七条，每条街都有我们这些阴差住着。”乔云解释说：“每逢三月三、清明、七月半、十月一这四天，鬼街会开启鬼市……”
司瞳好奇问：“鬼市？卖什么的？”
乔云摇头晃脑，故弄玄虚：“什么都卖，等你参加一次就知道了。”
如今已是阳历四月中旬，清明已过，下次开市是阴历七月半，那还有的等。
今日司瞳回家，乔云正在自家门口躺椅上晒……唔，晒月亮。晷街内部不见天日，只有月光没有阳光，乔云很喜欢在休沐的时候躺在外面。
“诶，小瞳回来了。”
和邻居熟络起来后，乔云就喜欢这样称呼司瞳。
“乔姐，晚上好。”
按照活人的真实年龄算的话，司瞳至少得管乔云叫阿姨，不过乔云的容貌永远停留在二十几岁，她觉得叫阿姨显老，让司瞳叫她姐姐。
司瞳拉开自家房门，却听乔云叫住她：“对了，今天有个阿姨来找你。”
开门的动作一顿，司瞳转头看她，诧异问：“阿姨？”
“嗯，看上去五十来岁吧，说是想找你问卦算命。”乔云边摇晃躺椅边笑：“问卦问到鬼街来了，全拜你门口立着的这杆黑幡所赐。”
纯黑色的无字引魂幡静悄悄立在门口，为司瞳招来了第一个客人。
乔云感叹：“你这年纪轻轻打三份工，不容易啊。”
司瞳却笑着摇头：“只有两份啊乔姐，我这问卦，做得也是鬼的生意。”
人既然来过，就还会再来，司瞳坐在窗边等，将桌上的蜡烛点燃。
入夜后晷街不会有太大变化，邻居们象征性点亮烛火，看上去就像一条普通的街道。
晚上十点整，司瞳听见有人敲门：“请问，大师在么？”
起身拉开房门，一个身着秀锦连身裙的中年女人站在门口，观她富贵脸型，昂贵衣着，司瞳一眼便看出是位有钱的阔太太。
中年女人也在打量她，眼底明显闪过一丝犹豫，这位大师……看上去年纪也太小了点。
“问卦么？”司瞳直言问道。
女人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头：“是。”
“请进吧。”
年轻女人让开房门，将自己第一个客人迎进来。
即使对眼前这个年轻的大师能力抱着怀疑的态度，中年女人还是进了屋，自己在桌子边坐下，看上去十分拘谨。
司瞳和她面对面坐着，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圈，主动问：“寻人的？”
中年女人很明显怔住，她明明什么都没说……她是怎么会知道……？难道她真的是有本事的大师！
中年女人肉眼可见的激动起来，周围空气都跟着产生轻微躁动：“大师怎么知道我是要找人？”
司瞳轻叩三下桌面，无声抚平屋中阴气，道：“你子女宫呈干枯塌陷之相，必已是母女分离之态，且时日至少已半月有余。”
中年女人明显更激动了，她的身形都开始产生变化，对面的邻居已经探出头往这边看，显然如果司瞳控制不住的话就要冲过来了。
司瞳默默抬起手，啪嗒一声将窗户放下，隔绝了对面邻居探究的视线。
“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司瞳的声音很平稳，并未因为对方的激动而受到丝毫影响。
“我叫丁梦玉。”
司瞳问她是哪三个字，然后提笔在纸上写下她的名字，过后缓缓道：“丁女士，你今年五十岁整，你的父母早年因车祸去世，你是家中独女，由祖母抚养长大，你的祖母在你三十岁那年离世。你二十六岁时与丈夫结婚，第二年诞下独女。婚后你二人的事业稳步提升，家庭条件富裕优渥，女儿健康成长，成绩优秀。半月前，你们的女儿失踪了……”
说到这，司瞳稍作停顿，问：“你女儿叫什么名字？”
丁梦玉答：“汪鑫玥。”
司瞳在丁梦玉名字旁边再写下她女儿的名字，而后问：“说说你女儿失踪当时的具体情况。”
丁梦玉突然显得有些局促，她不安地动了动，回忆道：“那天是个周五，她应该从学校回家的……晚上七点的时候她往家里打了电话，说她马上就到家……可是那天直到夜里十二点她都没有回来。”
“我出门找了她一整晚，从家里到她们学校，都没有。”
“从那天到现在，我一直在找她，去了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学校和家里途径的每一处，都找过了，可是什么都没有，就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丁梦玉痛苦地抱住头，有红色的血水从她眼中流出，滴落在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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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瞳：来活了来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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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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