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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
“所以，先前那些混混们是外地偷渡来中国做毒品生意的？”
“嗯，不止毒品，还有茶叶走私和高档烟草的倒卖。”
“呃...所以他们是，日本的□□？”
“他们是鸢组的叛逃成员，我来中国留学的附带条件就是来到这里找上他们，清除后患。中国的法律只会将潜逃的人员送回原属国籍，交给原国的法律判决。但是他们在日本有关系可以依靠，不会判多么重的刑罚，他们之后还是会回到这片土地做苟且之事。”
“那些非法潜逃的□□不会有合法身份和最基本的权益保障，中国是个很严厉的国家，死对他们而言，对我背后的组织而言，是唯一且必须的选择。”
雪野淡淡吐出一口气，咬字清晰的念出每一个音节，便如敲响法庭上的木槌。
“我的责任是让犯了错的人，在他们犯错的土地，用死谢罪。”
“......”林新月呆若木鸡。
“....您怎么了？”
“雪野小姐...是□□成员吗？”他睁大了眼睛。
沉默了片刻，雪野毫不掩饰的目光穿透了林新月的眸子，神色淡漠。
接着她又忽然很轻巧的笑了出来，是充满了自嘲味道的淡泊笑容。
就好像这个问题有很多很多人问过一样。
“是的，您害怕吗？”
“嗯...有一点，毕竟之前刚刚才发生过那样的事情。”
林新月的目光撇了一眼摆放在雪野身旁的古典刀具。
只要这个女孩想，那具昂贵的古刀随时都可以被送进林新月的身体，切开肋骨搅碎心脏。
他还是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挥刀瞬间的那股暴力仿佛打开了他害怕的开关，他不受控制的会惧怕那具刀具，便如同畏惧暴力本身。
注意到了林新月的目光，雪野从正坐的姿势起身，善解人意地将刀具推到双手够不到的远方。
“抱歉，如果老师害怕的话收走就可以了。”
“....你不会突然拔刀砍老师吧？”
“不会”雪野抬起头斩钉截铁。
“那...那老师就相信自己的学生！”林新月用力咽了口口水。
“可是您还是很害怕的样子。”
“因...因...因为老师才来没见过那样的....场景。”
“也是啊，老师一直在光明的地方做着值得自豪的事情，会害怕也是很合理的。”
雪野端端正正的跪坐于地，双手摁在膝盖上。
“该说的都说完了，老师想怎么对我？要报警把我抓起来么？”
她的目光忽然冷冽起来，像是那柄随身佩戴的古刀，危险和美丽并存。
林新月面容复杂的注视那双透出寒意的双眸。
他很想说些什么，很想批评她些什么，作为长者作为老师，不该那么漠视生命，之类的。
可是那些话太大义到叫人无感啊。
“你的手指都还在吧...？已经被做了纹身了吗？没有被欠什么巨额债务所以才被抓进□□干活吧？
“诶..？”
“告诉老师，老师会帮你的。”
唰的，锐利的气场土崩瓦解，雪野呆住了，被一个个从来没有问过的问题噎住了。
“所以，雪野是被迫成为的□□成员吗？我该怎么帮雪野赎身...啊不是，都现代社会了应该不会像古代一样要赎身吧哈哈哈...”
“.....”
转眼间这个女孩从眉角尖锐变回了呆呆笨笨的状态，就好似东北的傻狍子，林新月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那...那个，什么都不说的话，很尴尬的。”
“哎...啊...好，您问的问题我需要想一想才能回答您。”
“....我的手指都还在，我也没有纹身。谢谢您的关...心”
十根手指都摆在林新月眼前，手掌稍稍有些粗糙，随处可见因长年握紧刀柄而诞生的老茧和死肉，但仍是少女纤细匀长的双手。
林新月看完后大松了一口气。
“没有戴假手指什么的骗老师吧？”
“您不相信可以自己摸摸。”
他毫不犹豫的抓住了那个纤细的手腕，仔细确认后发现确实没有装上去的假肢之类的器具。
如果戴了，也应该没法很好的握住刀柄才对。
某人被忽然用力握住了手，惊讶的呆住了，然后小脸唰——的红了起来。
林新月翻翻白眼，很想吐槽少女你是有多纯情啊，又不是昭和年代了。
“纹身....也要检查吗？”
“诶，啊...那个就不....”
“我明白了！来检查吧！”
雪野大口大口喘着气，目光羞涩小脸潮红地开始解漆黑风衣的扣子，动作一点不带犹豫的。
好吧！你不是昭和时代的青涩少女！你是令和时代的奔放女性！我错了！
林新月在心底大声吐槽。
“等等等等那个不用检查了！我信！我信！”
雪野鼓起了嘴。
“.....那真是太可惜了”
“可是我真的有纹身哦....您不来看看在哪么？”
“诶，难道是很色情的地方？”林新月下意识扶了扶眼镜，严肃地露出了男儿本色（迫真）。
雪野妩媚的笑笑，俯下身将他压倒，风情万种的缓缓解开上半身的衣物。
不过少女卖弄身体的动作因为实在太过笨拙，显得像是小鸭子第一次下水那样，让林新月本是惊涛骇浪的内心变得重新回到了古井不波的状态。
“所以，纹身呢？”
“哎呀，您看不清么？呼呼在这里哦，看不清的话就凑近......呜！好疼！”
林新月目光空白地重重赏了她一下爆炒栗子。（杭州俚语，就是拿手指敲敲脑袋）
“人是不大，坏的东西倒学了不少，下次不准这样了。”
“呜呜...是。”
“对别人也不许，听懂了么？”
如同狸花猫一般，雪野捂着脑袋眨巴眨巴眼睛，嘴角微微勾起了弧线。
他正闭上眼睛装出生气的样子，思考着下一句该说点什么的时候，耳旁传来了清晰的，黏腻的，口水湿哒的风声。
“那些话，我只会对老师一个人说哦。”
“....？”
林新月被吓的跳了起来。
几十年没有红过的老脸红里透红，瞳孔抖个不停地扭过头看向捂着嘴巴坏笑的雪野。
啊，这难道就是动漫里经常出现的，凑到耳边轻声说的“爱的告白？”
“你....你....”
“我？我怎么了？我说什么了么？”
“不...不是，刚刚那个是....”
“是什么？您说说看？”
“呃....额....没事了。”
“老师好没用。”
“....没法反驳。”
她竖起了象征胜利的剪刀手，朝着林新月吐了吐舌头。
“我们是不是偏题了？所以老师最后该拿我怎么办呢？”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雪野像是没有一点办法那样摊了摊手，大大方方的看向了林新月。
“老师太温柔了啊，这样的话，就算老师报警把我抓起来了我也没法抗拒的。”
“怎么会呢，雪野小姐的话应该能轻松把我打倒在地，然后离开的吧？”
“我可做不到揍老师这种事情。”
“为什么？□□有规定不能打平民么？”
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林新月傻傻的笑了笑。
雪野又好气又好笑的撇开目光。
“保密。”
“哦。真小气。”
“是老师太笨了。”
“诶，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了吗？”
“是做错了很多。但是我不讨厌老师做的错事。”
“啊...神神秘秘的，直接告诉我嘛。”
“....女孩子不会喜欢扭扭捏捏的男性，老师你应该一直单身了好久吧。”
“啊！不准人身攻击！我没有对象是因为我学习很用功！”
“学习很用功是指大学几乎每门课都是吊车尾吗？”
“唔....你怎么还查我资料呢，窃取公民个人信息是犯法的！”
“您在校园网络上的信息可不算个人信息。”
“啊？！什么？！我成绩被挂到学校的网页上了？我草，教导主任我日你仙人！”
“.......”
雪野五月满头黑线的看着男人大惊失色的冲回房间。
“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结果问了半天也没有问出一个靠谱的答案。
但是，她还是可以在这里留下的吧？
摇摇晃晃的起身，低血糖让她有点站不直身体。
在双眼一黑的瞬间之前，雪野笔直地冲进屋子，一头扑进林新月的怀里，再也忍不住地大声哭了起来，像是差点被抛弃了的小孩子。
“乖，乖。老师没有讨厌雪野，老师没有讨厌雪野哦。雪野可以在这里留下来的，老师保证。”
林新月轻轻抚摸身前的孩子，将她蜷缩起来的弱小身体用肩膀环住，给予他所能给的最大的安心感。
姣好的面容因蜿蜒的悲伤扭曲，眼泪和鼻涕挂满了整张脸。此时的她变成了小小小小的女孩子，此刻的她是需要长辈扶住手臂的女孩子。
带着苦涩的笑容，林新月轻轻安抚怀里的孩子。
看来他想多了，归根结底，还只是个孩子而已。
那么，通过教育让她走回正道，有何不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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