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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衡
丁悦容无意间替她缓解了尴尬,沈亭舟第一次觉得,自己头顶有女主光环在闪耀。
自己最爱的人物出现让她心情不错,沈亭舟对着中山王露出了无比诚挚的笑容:“参见中山王,恭喜中山王得胜回朝,臣听闻上黎这一战打了三年,其中定是万般艰难险阻……”
然而头顶的女主光环只闪烁了一瞬,就被无情熄灭,容湛只是对着沈亭舟略微颔首示意,转头就对容渊说:“陛下还在等我们,快些走吧。”
容渊只得对沈亭舟露出抱歉的神色:“那,晚宴之后再与你叙旧。”
沈亭舟愣在原地。
这么冷酷的吗?还是有失忆症?那天晚上你明明不是这样的……
丁悦容却是习以为常的扯了扯她的衣袖处,柔声劝慰道:“亭舟,中山王素来是这个性子,绝不是故意针对你,切莫介怀。”
沈亭舟回过神来,连连摆手:“我没有介意,男人嘛,冷酷一点才有个性,我喜欢!”
谁料这话却让丁悦容变了脸色,她怔怔地望着沈亭舟:“原来,你心悦的…亦是中山王。”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沈亭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迅速抛出否认三连。
但她转念一想。
刚刚丁悦容那句话,翻译过来就是:原来你也喜欢中山王。
那个“也”说的该不会就是她自己吧?
再看丁悦容时,她脸上已是笑容散尽,只剩下了探究与疑惑。
不是吧不是吧,皇后挑中的太子妃,居然暗恋太子的哥哥?
所以这本披着权谋皮的狗血言情文里,还藏着叔嫂文学吗?
“悦容,你误会我了,刚才我就顺嘴一说,此喜欢非彼喜欢,这只是我对中山王的一种欣赏之情!”沈亭舟想了想,还是决定再解释一下。
“好了。”丁悦容压低嗓音在她耳边说,“喜欢这种事,是拦不住的,况且中山王尚未婚配,你我皆可一搏。”
沈亭舟当场石化。
片刻之后,她却满脸忧虑。
丁悦容的父亲是正三品怀化大将军,皇后挑中她,相貌品行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更多的,还是相中了她背后的丁将军。
如今大半的军权都被中山王把持在手里,剩余的军权,除去明帝,也就是只有她的兄长沈峥和丁悦容的父亲丁道林,还握着一些。
无论是明帝还是皇后,都绝不会允许丁沈两家与中山王结亲,因为这会让现在越来越倾斜的跷跷板,彻底失去平衡。
只怕丁悦容这一腔爱意,要付诸流水了。
她刚想再解释些什么,丹朱已经召集诸位小姐们前往宝和殿。
“各位小姐,请随奴婢走,一会儿就该到筵席开始的时辰了。”
因为揭晓了“情敌”身份,丁悦容对沈亭舟也不似来时那么热络,转头与中书侍中家的二小姐一道有说有笑地走了。
沈亭舟走在队伍最末端,连连摇头。
男人果真是祸水,不然她们这友谊的小船,怎么会说翻就翻呢?
等到一众女眷入内的时候,宝和殿内已经坐了不少朝中要员。
坐席安排的非常到位,朝臣一边,家眷一边,男人一边,女人一边。
沈亭舟犯难了,她该怎么坐?
就在她左右为难的时候,忽然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于是她一边感慨着女主光环再次点亮,一边朝卢纶走去:“卢大人,我与你同坐可好?”
卢纶见了沈亭舟,便也起身和她打招呼:“亭舟,没想到今日你也来了。”
御史中丞一职尚缺,御史台中也就卢纶的资历最深,卢纶虽是前朝老臣,但在明帝还是越国公的时候,两人私交颇密,关系匪浅,因此便让他暂代御史中丞,掌管御史台大小事务。
算起来,也属于沈亭舟的直属上级。
沈亭舟朝卢纶微笑:“卢大人,好巧!方才见着你家姑娘了,才女就是气质不一般。”
来自现代社会的沈亭舟深谙夸人之道,好看的就夸漂亮,不那么漂亮的就夸气质好,没气质就夸可爱,实在不行,还能夸善良。
果然这一夸,卢纶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容。
但他似乎也知道,今晚的重头戏,便是要为太子和中山王择妃,于是摇头道:“噫,那丫头,胆子小得很,我让她今日来见见世面,走个过场罢了。”
筵席还未开始,卢纶朝沈亭舟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借一步说话。
走到大殿柱子之后,沈亭舟好奇地问:“怎么了老卢,神秘兮兮的,有什么话不能在那说?”
卢纶看了一圈,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之后,便直接问道:“你打听韩志的事情,是想做什么?”
“老卢不愧是老卢!”沈亭舟夸赞,“我这还没亲自出马,你就已经得到消息,看来你的渠道比我的管用。”
“你上回拿张骥之前,招呼都不曾跟我打一个,现在又想悄悄把韩志办了,是不是?”卢纶语气也焦急了起来,“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御史中丞?”
卢纶难得严肃,沈亭舟也知道他忽然摆出了官阶,也是担心自己,于是嘟囔道:“这不是就怕你知道了,回头牵连到你,我知道你与张家的关系,不想让你为难。”
“什么叫牵连?什么又叫为难?”卢纶听了这话不乐意了,“不然你以为,没有大理寺卿的允许,光凭凌盛那小子,听你几句话就能肆意抓走工部侍郎?”
沈亭舟眼神亮了亮:“我就知道,原来是你去和大理寺卿打了招呼。”
卢纶冷哼一声:“别以为自己得了金鱼袋,就能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说罢他挠了挠头:“不对,我不是来跟你说这个的!韩志的事情,你查到哪一步了?”
遥遥看着人群中一袭紫色官服的古谦,沈亭舟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我不确定古相爷是否参与此事,但韩志是他的得意门生,他或多或少应该知道。”
卢纶深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他对沈亭舟说:“无论你查出来什么,都必须先告诉我,这件事你能不出面就不出面,真到了殿上弹劾的时候,我说什么,你别上来插嘴。”
“你这是什么话,是我要去查的,怎么责任都让你一个人担?”沈亭舟皱着眉,“况且陛下都赐了玉笏,说一到九品官员皆可直言弹劾。”
“哎,你这孩子——”卢纶无奈地摇摇头,“我真不知,是该夸你聪明,还是说你笨。”
沈亭舟不解。
卢纶最后说了句:“听我一句劝,韩志的事情,别插手了,你若信我,有了证据便给我,由我来处置,比较妥当。”
沈亭舟还未来得及问更多细节,只听得内侍的嗓音响了起来:
“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两人急忙快步往回走,总算是赶在了陛下与皇后入殿之前,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
紧随其后的是帝后的两个儿子。
“中山王驾到,太子殿下驾到。”
沈亭舟抬眼,走在前面的是容湛,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步伐稳健而又飞快地踏入殿内,几步就走到了自己的位置前,一身黑色软甲显得他整个人的气质更为清冷肃杀。
跟在身后的是太子容渊。
单看这兄弟二人的五官,基本都一致,然而偏偏组合在一起,却生出了两张不同的面容。
待太子走到自己席前坐稳之后,一众朝臣与女眷这才恭敬地行礼。
“众卿家平身,都入座吧。”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亭舟怎么觉得,明帝此刻的心情没有早上好了。
皇后笑意盈盈地接话:“天越建朝至今,若非中山王骁勇善战,不会连收三州。而诸位爱卿不辞辛劳,亦是劳苦功高,今日中山王归来,是陛下与本宫阖家团聚的日子,本宫也邀来诸位爱卿的家眷,一道共享团圆之喜。”
说罢她率先举起手中酒杯:“中山王辛苦了,诸位爱卿辛苦了,陛下不便饮酒,本宫敬你们一杯。”
原本端坐着的朝臣们齐刷刷站起身,端起手中酒杯,与皇后隔空相碰。
“谢陛下、皇后娘娘恩典。”
沈亭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略带辛辣的口感让她忍不住微微张开嘴,试图大口呼吸来驱散这股酒气。
紧接着,奏乐声响起,歌舞表演开始,于是整个宝和殿的气氛,也在一片歌舞升平中慢慢变得祥和起来。
皇后满意地看着自己精心策划的晚宴,又说道:“各位夫人小姐都别拘束,特地选在了宝和殿,便是当着家宴来摆的,吃好喝好,一切随意。”
一般皇家设宴,若是外宴便会放在奉天殿,而内宴大多就在宝和殿。
今日皇后特地选在宝和殿办这场宴会,便是将所有前来赴宴之人视为家人之意。
似乎连空气,都被皇后娘娘刚才所说的共享团圆之喜而感动,渲染出一股暖意。
皇后娘娘是个绝佳的演说家,一番情深意切的言辞惹得不少官家女眷提着衣角似在拭泪。
沈亭舟才不信她那套说辞,但毕竟自己在天越朝打工,皇后也算是实际控股人之一,只得也学着那些人的样子,抬起手臂在脸上擦了擦。
管他擦的是泪水还是口水,总归场面活儿还是要做到位的。
酒过三巡,殿内便开始热闹起来。
“沈大人,胃口不错啊。”正当沈亭舟埋头苦吃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cue她。
这女主光环,能不能在该亮的时候亮,该暗地时候暗啊?
说话的人正是太常寺卿高羽,他与卢纶关系不错,因此四舍五入也算是自己人。
于是沈亭舟笑道:“高大人难道不曾听说,这世上有两样东西别人夺不走,一则,是吃进嘴里的食物,二则,是放在心里的梦想。”
高羽一边把玩手中酒杯,一边品味这话,感慨道:“此言妙也,这倒让我想起沈大人殿试时作的那文章,亦是辞藻华丽,观点犀利,我原以为你会来太常寺,没想到却让卢大人捡了宝。”
卢纶看着沈亭舟又往碗里添了些菜,只得笑笑:“沈大人确实是难得的人才。”
最后一曲歌舞结束,内常侍的嗓音再次响起。
“诸位,皇后娘娘今日还有一个特别的安排——”
吃喝都尽兴了,接下来,就是皇后设计的压轴节目开场了。
沈亭舟对接下来的相亲环节不感兴趣,只是眼神不由自主地朝容湛的方向看去,寻思着该如何才能与他搭上关系。
却意外地,再次与那双俊目相对。
噢,她这该死的女主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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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失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