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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樱桃
灿烂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在书桌上，费恩沐浴在暖融融的光芒里，眯起眼睛摆弄着夹在《格林童话》里的樱桃花书签。
压在书页中那白里透红的花瓣，让他不由得想起故事中白雪公主娇嫩的脸庞。
这朵樱桃花是约拿斯在四月份，趁着院子里的樱桃树开花的时候，爬到树上替他摘的。正好当时他的生物课也需要植物标本。
“我可以试试爬这棵树吗？”费恩站在樱桃树下的荫蔽里，灰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现在不行。”约拿斯一手扶着树枝，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捏着脆弱的花朵，“等你再长高些，至少得小学毕业的时候。”
时光如流水般淌过，天气逐渐变得暖和起来，樱桃树在开过花之后，结出了饱满的果实。费恩每次经过那棵樱桃树的时候，都会被樱桃鲜艳的色泽和馥郁的香气吸引。
当初他来这里的第一顿饭就是抹着樱桃酱的吐司。据说人在饥饿的时候，吃什么都觉得好吃。那瓶酸甜的樱桃酱，让他的味蕾记了好久。
由于战争期间没人打理，这棵樱桃树在他们回来的前两年长势不佳，今年是第一次结出这么好的果实。
“费恩——”约拿斯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费恩关上书，打开窗子探身去看。约拿斯站在那棵缀满果实的樱桃树下，从仓库里搬出的木梯已经架好了。他站姿随意地叉着腰，衬衫的衣袖捋到关节上，露出线条优美的小臂。
“拿上篮子。”约拿斯茶褐色的眼睛里满是笑意。“樱桃已经可以摘了！”
费恩飞奔下楼，挎上了放在厨房的果篮。
约拿斯爬上木梯，动作娴熟地从葱郁的枝叶间摘下樱桃。他摘得很快，手掌里捧着的樱桃迅速堆成一座小小的山峦。他用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扶着木梯慢慢下来，将一大捧樱桃放进费恩提的篮子里。
刚下地的他有些气息不稳，初夏的天气已露炎热的前奏，费恩注视着他俊朗脸庞上浮起的薄汗。
“请稍等。”约拿斯对费恩说，从篮子里拿起又大又红的两颗，在院子里的水龙头旁边洗净。
“你先尝尝看？”他捏着樱桃顶部细长的柄，将色泽明亮的果实递到费恩唇边。
费恩咬住那颗樱桃。新鲜樱桃的独特香气萦绕在他的鼻尖，果实表面清凉的水珠最先触及舌尖，随后清甜的汁液从果肉间溢出来，在他的口腔里蔓延。
“很好吃。”费恩嚼着果肉含糊不清地说，“你也尝尝看嘛。”
他从约拿斯还在滴水的手掌里拿走了剩下的那一颗，踮起脚尖试图递到他的唇边。约拿斯从善如流地低下头，吃掉了他喂的樱桃。
“等我们摘完了，就先洗一整碗。”约拿斯用手肘擦掉脸上的汗，“晚上再用一部分做果酱。”
最后费恩提着满满一篮的樱桃回到室内，约拿斯负责把用过的木梯收进仓库。他们晚上吃到了新鲜的樱桃果酱。约拿斯做好了费恩第二天带去学校的午餐，还包装好了明天送给同事吃的果酱。
“费恩。”君特热切地凑到费恩身边，“我用土豆饼跟你换抹了樱桃酱的吐司怎么样？”
费恩摇摇头：“我不爱吃土豆饼。”
君特失望地叹气，吃起了自带的土豆饼：“我真羡慕你，家里做饭好吃。你上次带的苹果派看起来也不错。”
“羡慕也没用。”费恩想起昨晚约拿斯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咬了一大口手里的夹心吐司，“什么也不能把他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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