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徒使命

　　“……”
　　魔鬼笑出了声，“女士，你还不如叛逆呢。你这是在怀疑，我的不伤害契约人的保证，仅仅是让人活着。实际上我会非常卑鄙的，在与你契约完成以后，调转矛头让【引流管】袭击你，从而剥离你全部情绪？”
　　“我不太在乎你原本的打算。”
　　西娅说，“我只在乎那种情况下，局面就全在你的掌控之下。”
　　“好长时间没有人或者魔鬼怀疑我的品格了。”魔鬼说，“哎，女士，你完全不用担心这些，我的戒言条约不允许我做出这种事情。”
　　金色的大门此时骤然亮了一个程度，从里面传出来亚尔林的声音：
　　“魔鬼先生，你的本名，麻烦告知一下。”
　　“哦，要结束了。”魔鬼若有所思起来，他不再继续和西娅的对话，转为喃喃自语：“死亡渡河王座一如既往的啰嗦。”
　　他顿了顿，随后说：
　　“我是先知，因果倒置横线掌握之魔鬼，虚无与彷徨之地是我诞生的地方。”
　　先知？
　　西娅不自觉的挑眉。
　　特么的魔鬼当中也有先知？
　　“死亡渡河王座给了你我的哪个魔鬼力量？”
　　魔鬼先知追问。
　　亚尔林从金色大门里出来。他拍了拍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大门随之消失，像宇宙坍缩。
　　“您今天运气很差。”亚尔林说，“您不是先知吗，不来看看这场赌局谁输谁赢？”
　　“我不会这样做。”魔鬼先知说，“预知未来是非常无趣的事情。”
　　“【地狱火苗】。”
　　亚尔林直白的回答，“就是控制你带过来放在诊所外面的那些同名的细小灰尘。据说能力是捣乱人的的灵魂？”
　　“没错。”
　　魔鬼先知失去了兴趣，连声音都敷衍起来：
　　“反正在地狱它们就是普通的灰尘。【地狱火苗】是最没有用的魔鬼力量之一，在地狱我们一般用它来打扫住宅。”
　　“在人类世界呢？”
　　“不太清楚，可能是失眠或者心律不齐整？不安分的灵魂会带来怎么样的后果，地狱火苗就会带来怎么样的。”
　　魔鬼先知长叹一口气：
　　“你一定是过于小气，不愿意拿生命灵魂来交换，才会被死亡渡河王座随机到这个力量。”
　　“我在死亡渡河王座面前，可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亚尔林抬手。
　　他不能凭空创造出所谓的地狱火苗。
　　这一同名的魔鬼力量在于操作地狱火苗，好在他这有魔鬼先知偷渡来的——
　　成千上万个漂浮在诊所外的地狱火苗，在一瞬间聚集成紧凑的圆形，它们从大开的窗户那里冲了进来，悬浮在亚尔林面前。
　　“赌局胜负已定。”魔鬼先知不介意提前宣布胜利。
　　保险柜旁的【引流管】已经定形。
　　那号称是亚尔林最深恐惧意向的模拟，只是一个手脚胳膊错位，脑袋抵在腹部，怎么看怎么不像人的怪物。
　　“怎么样算胜利？”
　　亚尔林现在才问。
　　他刚才不问，是怕一切没有准备就绪以前，会先让魔鬼先知失去兴趣。毕竟构想一个评判标准往往是无比乏味的。
　　“胜利就是——”魔鬼先知拖长了调子，“你们在【引流管】的攻击下，存活三天。”
　　还算合情合理。
　　亚尔林松了口气。
　　好歹没说要让他们把【引流管】给杀了。那是不可能做到的，毕竟【引流管】真正的主人——魔鬼先知，根本不能在人类世界显形。
　　谋杀影子听起来挺浪漫，做起来就剩下愚蠢了。
　　“你在开玩笑吗？”
　　西娅对这个胜利标准很不满意。她也没做掩饰，直接就说：
　　“没有人会比我更了解这里——怀特医生的办公室，他除了一柜子的酒什么都没有。”
　　“我是庄家又是参与赌局的人，女士，你还能指望我有多么公平公正？”
　　魔鬼先知应答，“况且人类不吃不喝三天，存活的概率还是比较大的。”
　　“您非常友善。”
　　亚尔林接话。
　　西娅则在一旁嗤笑。
　　她转动了左手的枪和右手的匕首，对着那【引流管】变形而成的怪物，瞄准就像在瞄准靶心。
　　随后她将匕首插回大腿里。
　　“等等再收匕首。”亚尔林喊停。
　　“为什么？”
　　“不久前你推门进来，我说怀特医生不会死，脑震荡住院最多是三天。”
　　“所以呢？”
　　西娅一头雾水。
　　“怀特医生失去意识，他控制的【引流管】在金属丝形态下消失。而金属丝是我梦境恐惧的模拟。随后魔鬼先知操控的【引流管】出现，也是金属丝的形态。”
　　“……”
　　西娅眯起眼睛。
　　她明白亚尔林的意思了。
　　没错。
　　根据【引流管】的特性，它必需要先接触一次目标人物，才能够模拟目标人物的情绪。
　　但魔鬼先知的【引流管】一登场就是金属丝，没有理由他在没接触过亚尔林之前，就能平白无故的获得模拟形态。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魔鬼先知，你使用的其实还是怀特医生的【引流管】。”
　　亚尔林说，“让我大胆猜测一下，你能这样做，是因为怀特医生被我撞晕了，暂时丧失支配能力，所以你才能趁虚而入。”
　　“恩？”
　　魔鬼并不否认，“你不要告诉我，你是从三天的胜利规定里推理出这个的。”
　　“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
　　亚尔林说，“主要是您真的很仁慈。难道魔鬼先知也具有先知的特性？”
　　“我很长一段时间负责上课讲学。”
　　魔鬼先知说，“知道了这些，你接下来又打算怎么办？”
　　亚尔林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怀特医生。
　　什么住院时长是他随口说的。他原本世界的医疗水平比这里不知道要先进多少，这边的医院用着19世纪60年代的设备，还不知道能不能治好脑震荡。
　　亚尔林又看了一眼怀特医生。
　　然后他说：
　　“阿纳斯塔西娅.戴安娜.劳布劳兰伦斯.迈克亚当。”
　　西娅一愣：“你居然记得我全名？我爸妈都不一定记得。”
　　亚尔林没有回复，他直接说：“你能拿刀去割一下怀特医生的腿吗？不，不是一下，是割到他清醒。”
　　这是什么鬼请求？
　　西娅不自觉的握住了匕首刀柄，让它再度出鞘。
　　然后她不自觉的走近了怀特医生，并且蹲了下来。
　　.
　　怀特医生斜躺在那，呼吸还挺匀称，脸上是亚尔林扇的巴掌。
　　“我不认可你的想法。”西娅掰住怀特医生的下巴，“你打的那么重他都没醒，难道我割几刀他就能被疼醒？”
　　“我相信你的职业素养，雇佣兵小姐。”
　　“你一定不知道我的枪法人体描边。”
　　西娅说归说，插起刀来毫不留情。
　　血流出了几小股，慢慢往地板和地毯里渗透。
　　在怀特医生转醒的眉头里，魔鬼先知终于开口：
　　“他醒了，就能争夺的过【引流管】的控制权了？”
　　“你们魔鬼不是有严格规范吗。”
　　亚尔林说，“什么不能在地狱外的人界显形，什么不能伤害契约人。规定也好规范也好，都会有强制执行处罚的机构，不然就没有任何拘束力和效力。”
　　“……”魔鬼先知沉默的久了一点。
　　亚尔林知道自己找到重点了。
　　现在在场的三个人，有两个都是魔鬼先知的契约人。
　　而魔鬼不能伤害契约人。
　　在由魔鬼先知创造的条件下，契约人怀特医生遭受到了人身损害的实质性危险，按照因果关系理论——
　　魔鬼先知要负一部分责任。
　　反正他也是猜的，验证一下又不会怎么样。
　　“你们住手吧。放过这个懦弱无趣平庸中年男人。”
　　过了一会，魔鬼先知无奈的妥协：
　　“我不能伤害契约人的判定还蛮严格的。要不是惩罚是约束活动的范围——你们可以停止伤害他了。”
　　但插腿毫不留情的西娅拒绝听从魔鬼的指挥。直到亚尔林喊停，她才收回她的匕首。
　　她嫌弃的在地毯上擦了一遍匕首的刀面。
　　“【引流管】由我解除。你们没有任何威胁了，现在就可以离开。”魔鬼先知赶人。
　　他言而有信，话音刚落，【引流管】模拟的怪物就消失的一干二净。估计又重新把它塞还给怀特医生了。
　　此时的怀特医生在强烈的刺激下已经转醒，迷惑的睁眼又闭眼，尚未恢复清醒意识。
　　亚尔林一个健步冲上去，抓住他的脖子又往墙上一撞。
　　怀特医生再次晕倒过去。
　　只是这次谁也不知道，他下次醒是在什么时候。
　　“没死。”亚尔林说，“但是他现在不是该醒的时候。”
　　“你需要一定时间来逃跑？”魔鬼先知随口接话，“听说他在这座人类聚集居住的小城市里，还挺有人脉关系的。”
　　“也不到我逃跑的时候。”
　　亚尔林说。
　　他对西娅嘱咐：
　　“西娅小姐，你可以离开了。回家以后泡个澡，然后吃点甜的东西，睡一觉起来后，再换一份新的工作。”
　　“那你呢？你不走吗？”西娅疑惑道。
　　“我必需要解决掉这位魔鬼先知。”
　　亚尔林语气坚定，“我不能让一位魔鬼在人类世界逗留。”
　　“？你连一位品格有所保障的魔鬼先知的声音都不能容忍？”
　　魔鬼先知忍无可忍的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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